朱自清《荷塘月色》的語言藝術魅力

摘要：朱自清《荷塘月色》以細膩筆觸、優美語言和多種修辭展現了卓越的語言藝術魅力。文中語言運用恰到妙處，既傳承了古典意境和韻味，又有現代創新發展，再兼疊詞、動詞、“談話風”等方面的語言特色，使《荷塘月色》成為現代散文的典范之作。

關鍵詞：朱自清；《荷塘月色》；語言藝術魅力

《荷塘月色》意境優美，用詞講究，通過細膩的筆觸描繪了月下荷塘，表達了作者對大自然的深情和對生命的感悟。朱自清《荷塘月色》語言藝術魅力主要體現于以下五個方面。

一、巧用修辭、意象和意境

朱自清在《荷塘月色》中運用了豐富的形容詞和比喻、擬人等修辭手法，使描繪的景物形象生動，具有很強的畫面感，富有藝術感染力。例如，他將月光喻作“流水”，靜靜地瀉在葉子和花上，又將微風中的荷花比作“舞女”，隨風搖曳。這些比喻形象生動，使讀者感受到荷塘的美景，仿佛身臨其境一般。再如，“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卻又像是畫在荷葉上”中“倩影”之擬人和“畫布”之比喻聯袂而出，組合天衣無縫，讓人清晰地感受到月下楊柳與荷葉的流轉情韻。

而對偶、排比等修辭手法的運用，使《荷塘月色》行文優雅，如款款漫步，富有韻律。例如，“我愛熱鬧，也愛冷靜；愛群居，也愛獨處。像今晚上，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這種對偶和排比的巧妙運用，使文章韻味十足，亦富現代音樂的美感。

二、語言風格具有古典深味

朱自清在《荷塘月色》中大量運用長短交錯、方位穿越的藝術手法，使文章錯落有致，既朗朗上口，又別有韻味。例如，“今晚卻很好”這個短句后，緊接著就是一個長句“雖然月光也還是淡淡的”；再如，“這令我到底惦著江南了”中的方位“江南”剛出，緊接著就以方位“自己門前托出主導句“不覺已是自己的門前”。這種心緒長長短短、情感相互交織的高超語言技法，與古代宋詞、元曲有異曲同工之妙，文章因之迷人多彩

《荷塘月色》傳承了“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古典深味，往往是畫中一首詩，畫外又藏一首詩。《荷塘月色》一文的畫面感極強，也蘊含了豐富詩意。情感和景象，隨文字流動完美呈現。比如作者寓情于景，在月下荷塘找尋精神慰藉，抒發自身的苦悶彷徨。這種隱喻、含蓄的情感的抒發與中國古典文學“含而不露”“設謎為題”的寫作方式又是一脈相承[1]。

三、疊詞、疊句穿插使用

《荷塘月色》中疊詞、疊句出現了26次，朱自清用以描繪荷塘景物，展現自己內心情感，成了現代散文語言藝術的標桿。不同形式的疊詞疊句和雙聲疊韻的穿插使用，增強了文章的流動節奏和無盡韻律。朱自清散文藝術的精湛技藝由之可見一斑。

《荷塘月色》中的疊詞和雙聲疊韻，分為“AA”“ABB”“AABB”三種類型。例如，“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中的“曲曲折折”“田田”“亭亭”等疊詞，精準地描繪了荷塘的形態和葉子的風姿。雙聲疊韻詞語賦予了文章獨特音樂感，“蓊蓊郁郁”的樹木、“遠遠近近”的荷塘、“高高低低”的葉子、“彎彎曲曲”的小路等，像唯美、流暢的五線譜，與作品內在抒情達到了高度和諧。

“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這個句式中的“縷縷清香”，是典型的疊詞運用技法，既描繪風過荷香，又將香氣喻為渺茫歌聲，使“縷縷”之氣轉為聽覺通感，從而更為“香清益遠”。“荷塘的四面，遠遠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樹，而楊柳最多。這些樹將一片荷塘重重圍住”，此句式最有意思，前有“遠遠近近”“高高低低”等疊詞出擊，后加“重重圍住”疊句收網，像似軍事上的“八面埋伏”，空間逶迤處且有張弛有度的從容。

這些語句手法，借鑒古典文學重疊之法，傳達現代文學情感和弦，共同點染荷塘月色綽約的風情，也使荷塘月色的畫面更加細膩、生動，體現了朱自清對散文創作的獨特理解和對語言藝術的創新運用。

四、巧妙運用動詞，增強景物的生命力

在《荷塘月色》中，朱自清運用了豐富的動詞來描繪荷塘、月色和自身，增強景物的靈性、活力和人的漫散韻味。

比如，描述荷葉時他用了“出”“挨”“遮”等動詞，這些動詞不僅準確地表現了荷葉的狀態，也賦予了它們生機和活力。再如，寫荷花時，朱自清用了“點綴”“顫動”等動詞，這些動詞不僅準確地表現了荷花的美麗和靈動，也使讀者感受到一種輕盈、優美的氛圍。又如，朱自清用“瀉”“洗”“畫”等動詞，寫盡月色的柔和與純凈。其中，“瀉”比“流”要好很多，因它有方向感，引向月光照射下的具體細節之處。就人物的漫散韻味而言，單從探訪荷塘路上自身行為的語句表達去發掘，看作者用了“背著手踱著”這個短語，表達出“夜晚享受獨處、找尋寧靜與自由”的人物剪影的細節。正是這種獨處，給身邊景物帶來了人性思考的深蘊，堪稱絕妙。

五、語言平實自然，追求“談話風”

朱自清在《荷塘月色》中不刻意追求華麗的辭藻，而常常以平實的語言描繪自己心中的感受，這是《荷塘月色》語言藝術魅力的另一極。

例如，他寫到“這幾天心里頗不寧靜”，這種樸實表達使文章更具有生活氣息。“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說的話，現在都可不理。”這句話中“一定要”的表達，顯得輕松自然，就像跟讀者聊天，讓人感受到作者的輕松自然。

“這是獨處的妙處，我且受用這無邊的荷香月色好了。”此句中，“這是獨處的妙處”和“且受用”等詞語，平實地表達了作者對獨自享受美景的滿足和愜意。“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動，像閃電般，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此句中“一絲”“像閃電般”“那邊去了”等口語傾向，形象地捕捉到了葉子的顫動。

這些例子，體現了朱自清《荷塘月色》運用“談話風”語言風格的巧妙。這種風格，使文章更加親切自然。另外，數量詞在《荷塘月色》中也被作者屢屢運用，使“談話風”的語言風格錦上添花。

比如，文中“一個人”和“一片天地”的對比，既展示了作者對孤獨的享受，也體現了對自然和獨立的追求。再如，“一道”波痕，“一帶”遠山，“一兩點”路燈光，這些質樸的數量詞連綴而出，將“如夢似幻、月下荷塘的近景和遠景”寫絕了。

參考文獻：

[1]計昀.傳承與超越：《荷塘月色》的審美意境探析[J].青年文學家，2020（19）：20-21（23）.

作者簡介：山東省萊西市職業教育中心學校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