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者與供應商參與對新產品開發績效的驅動機制

摘 要：開放式創新背景下，越來越多的企業積極突破組織邊界，與外部組織進行合作。已有研究基于消費者或供應商參與單一維度探討其對新產品開發績效的影響，但就消費者、供應商共同參與對新產品開發績效的影響尚未達成共識。基于資源基礎理論與開放式創新理論，構建相關模型，采用實證研究方法收集227家制造企業調查問卷，考察消費者參與、供應商參與對企業新產品開發績效的作用機制。結果顯示：消費者參與能夠促進企業產品線協同并提升新產品開發績效，供應商參與則會降低產品線協同程度與產品創新績效，而產品線協同與新產品開發績效提升對我國制造企業市場績效具有積極影響。最后，從資產專用性、知識溢出風險和承諾非對稱性3個方面，對供應商參與逆向效應進行解釋。

關鍵詞：開放式創新；消費者參與；供應商參與；新產品開發

DOI：10.6049/kjjbydc.2022110815

0 引言

近年來，隨著數字經濟迅猛發展和產業結構深刻變革，企業所處商業環境發生了巨大變化[1]，具體表現為產品生命周期縮短、技術更新速度加快，由此導致自主研發成本不斷提高。因此，越來越多的企業開始突破組織邊界與行業內其它組織合作，通過開放式創新從外部獲取技術與知識，進而降低運營成本，獲得競爭優勢。有用信息在消費者、供應商和制造商間分布不均衡以及信息本身具有的分散性與粘滯性，使得消費者和供應商成為重要創新來源[2]。消費者參與受到越來越多的學者關注[3]，現有研究發現，消費者參與是新產品開發的重要前提[1，3-4]。越來越多的公司讓消費者參與其產品研發活動。例如，蘋果和谷歌讓客戶參與產品創新，以便運用更加豐富的知識開發新應用程序，進而提升新產品市場接受度；小米通過MIUI社區與消費者頻繁互動，使米粉深度參與產品內測及后續改進，從而提升用戶忠誠度與新產品開發績效。供應商參與被認為是促進新產品開發績效（new product development，NPD）提升的主要來源[5-7]。例如，Linux開源軟件系統、寶潔公司Connect+Develop創新模式以及惠普與組件供應商合作等案例，均是供應商參與開放式創新的最好證明。

開放式創新背景下，消費者參與、供應商參與會對制造商產品線協同產生影響。例如，特斯拉基于硬件開源社區OCP，在消費者和供應商參與下開發半定制產品，選擇特定電壓實現Dojo超算系統協同效應。產品線協同和產品開發績效會影響企業產品開發速度，進而影響消費者購買意愿，最終影響企業市場績效。因此，有必要基于開放式創新背景，探究消費者、供應商參與對新產品開發績效和產品線協同的影響機制，從而為企業創新實踐提供啟示。

為了更好地理解消費者、供應商參與對新產品開發績效的影響，本文基于開放式創新理論與資源基礎理論構建研究模型。首先，將消費者、供應商參與納入研究模型，探討其對新產品開發績效的影響。其次，探討外部參與對產品線協同的影響，進一步揭示其對企業市場績效的影響。最后，根據分析結果，提出促進新產品開發績效提升的相關策略，以期為企業更好地實施開放式創新提供啟示。

1 文獻綜述

現有相關文獻主要關注不同形式消費者參與新產品開發過程[3]、新產品開發時機[8]、新產品開發績效的關系[1，3]，以及供應商參與的負面效應[5]、供應商參與時機[6]、供應商參與和新產品開發績效的關系[7]。開放式創新背景下，消費者、供應商參與在新產品研發活動中扮演的角色越來越重要，其對新產品開發績效的影響成為學界關注的重點。但關于消費者、供應商參與對新產品開發績效的影響，現有文獻并未達成一致結論。

一方面，有學者認為，消費者參與對新產品開發績效具有積極影響[3-4]。例如，Tseng等（2016）運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法發現，顧客共創與新產品開發績效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Cui ＆Wu[3]將消費者參與分為作為信息源的消費者參與和作為聯合開發者的消費者參與，兩種形式消費者參與均對新產品產出具有積極影響；肖靜華等[9]認為，普通消費者數據化參與能夠促進研發創新，進而提升新產品開發績效；Jiao等[1]認為，消費者參與能夠促進新產品開發績效維度下的市場績效與財務績效提升。另一方面，有學者持相反意見，認為消費者參與會降低新產品開發績效[10-12]。Blut等[10]發現，由于角色壓力的存在，消費者在參與過程中會產生負面情緒，進而對新產品開發績效產生負向影響；Wang等[11]認為，作為聯合開發者的消費者想法與開發商想開發的產品之間存在不兼容問題，進而會降低新產品開發績效，當技術新穎度較高時這一情況更為明顯；Najafi-Tavani等[12]發現，在跨國新產品開發過程中，文化距離會妨礙供應商正確理解消費者的市場需求，從而不利于消費者參與新產品設計。此外，部分學者認為，兩者間存在非線性關系。例如，Tang ＆ Marinova[13]發現，客戶知識共享行為與新產品開發績效存在倒U型關系，知識共享行為能夠提高新產品開發創新績效，但過度的知識共享會導致開發團隊信息過載，進而降低新產品開發績效；Saeed等[14]發現，消費者參與和產品創新績效呈倒U型關系，雖然關鍵客戶參與會為制造商開發新產品提供有價值的知識和資源，但消費者過度參與可能適得其反，過量的信息會使開發人員難以辨別有用信息，導致新產品創新績效降低。綜上，現有研究對消費者參與和新產品開發績效的關系存在較大分歧，故探明兩者間關系是非常必要的。

部分學者認為，供應商參與有助于提高新產品開發績效[5-7]；也有學者認為，供應商參與不僅不能提高新產品開發績效，還會降低新產品開發績效[15-16]。一方面，李隨成和姜銀浩[17]實證表明，供應商參與通過知識創造、關系互動兩個中介變量間接對企業創新能力產生正向影響；紀雪洪等[18]提出，供應商參與能夠促進專用性投資增加，而供應商參與和專用性投資增加對新產品開發績效具有積極影響；Melander[19]指出，具有專業環境知識的供應商對綠色產品開發非常重要，能夠幫助企業開發對環境影響較小的產品；Suurmond等[6]發現，廣泛的供應商參與對新產品開發效率具有積極影響，早期供應商參與僅對新產品開發效率具有積極影響。另一方面，Fabrizio等[15]認為，供應商與制造商作為獨立的商業實體，具有完全不一致的目標，當供應商參與新產品開發項目時兩者會發生分歧，導致協調成本增加，進而對產品制造成本與績效產生負向影響；Yan＆ Kull[16]發現，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存在供應商機會主義，這會嚴重損害新產品設計質量和效率。綜上，供應商參與和新產品開發績效的關系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有待進一步探討。

現有文獻中，鮮少有學者研究消費者、供應商參與對市場績效的影響。Feng等[20]發現，顧客參與、產品質量、交付可靠性、過程靈活性與顧客服務呈正相關關系，而供應商參與和企業成本呈負相關關系，內部參與對新產品開發速度具有重要影響，而客戶、供應商參與會對新產品開發成本與速度產生影響。事實上，新產品開發所占市場份額非常重要[21]。Yu等[22]探討供應商、買家和監管機構相互信任對新產品開發的影響，確定合作綠色新產品開發的3個階段，但未進一步探討其對新產品開發績效的影響。

上述文獻存在以下不足：首先，雖探討了消費者參與新產品開發的重要性以及不同類型消費者參與對新產品開發績效的影響，但對消費者參與與新產品開發績效的關系存在分歧。其次，有學者研究消費者和供應商參與對企業競爭優勢的影響，但鮮有學者探討消費者和供應商參與對新產品開發績效的影響。最后，現有研究主要基于博弈論[23]展開分析，鮮有學者采用實證研究方法。

本文的創新點在于：第一，現有研究對消費者參與和新產品開發績效的關系、供應商參與和新產品開發績效的關系尚未達成一致，本文實證考察消費者、供應商參與對新產品開發績效的影響機制，進一步豐富外部參與和新產品開發績效關系研究。第二，在原有研究的基礎上，本文將產品線協同納入研究框架，探討其對績效的影響，以期為企業產品線設計與績效研究提供借鑒。最后，針對我國制造企業創新模式相對單一、核心技術匱乏、協同創新效果不佳的現狀[24]，本文結論在指導我國企業更好地開展開放式創新，提高新產品開發績效方面具有一定的現實價值。

2 理論基礎

技術迅猛發展推動創新資源在全球配置與流動，越來越多的企業突破組織邊界，采用開放式創新模式從外部獲取資源，從而實現價值創造。 Chesbrough（2003）首次提出開放式創新概念，指出開放式創新是全新的實踐范式和認知模型，它要求企業把內外部創新資源充分利用起來，從而最大限度地提高創新效率；Chesbrough＆Bogers[25] 對上述概念進行了拓展，提出開放式創新可以通過不同類型盈利與非盈利機制實現，是跨越組織邊界、有效管理知識流的分布式創新過程。有學者發現，在理論和實踐過程中，有必要進一步探索開放式創新。例如，Gassmann等[26] 強調專利和知識產權的重要性，為開放式創新研究作出了貢獻；Bogers 等（2019）從微觀、中觀和宏觀層面分析未來研究機會（如從個人層面到產業層面乃至國家層面的信息披露），為開放式創新范式發展作出了貢獻。

與封閉式創新相比，開放式創新的不同之處在于不再強調單個組織對創新資源的專有權，而是鼓勵所有企業共享所擁有的技術資源，實現創新資源重新配置。創新活動不僅在企業內部進行，而且可以通過與外部企業合作開展。企業不再閉門造車，而是利用有效的商業模式整合內外部創新資源，通過建立相應的獲利機制實現價值共創與分享[27]。

數字經濟時代，開放式創新可為企業搭建與外部溝通合作的橋梁，幫助企業融入價值鏈，挖掘外部資源中蘊藏的價值。Lichtenthaler（2013）發現，制造企業與中介機構合作有助于降低其技術市場交易成本；Love等（2014）發現，前一時期具有豐富外部合作經驗的企業能夠從當前開放式創新中獲得更多創新產出；Wong等[23]提出，消費者、供應商參與下制造商產品線協同程度、渠道效率更高。

根據資源基礎理論，企業為了維持自身競爭力，需要不斷汲取新的技術和知識。隨著競爭加劇和產品更新迭代速度加快，企業慢慢意識到自身資源是有限的，必須通過與外部主體展開合作獲取資源（趙鳳，2016），才能彌補自身資源不足，豐富企業知識庫。企業與消費者合作能夠幫助自身更好地理解用戶需求，避免信息不對稱問題，促使制造商合理設計生產線，提升產品線協同程度[1]。與供應商交互有助于企業獲得新產品開發所需的技術和知識，并幫助企業對新產品開發方案及時進行調整，避免生產線浪費，縮短新產品開發時間，從而提高創新績效[7]。

3 研究假設

3.1 消費者參與對新產品開發績效的影響機制

消費者提供的市場信息能夠幫助新產品開發團隊挖掘最新市場機會，由于消費者能夠對產品概念與產品屬性提出自己的見解，因而部分企業積極嘗試讓消費者成為新產品開發的主力軍。例如，沃爾沃根據消費者對不同產品的需求反饋設計新產品，從而促進自身績效提升。

企業通過了解顧客需求制定解決方案以提高自身創新績效，因而積極鼓勵客戶參與新產品開發[28]。日本消費品品牌無印良品報告顯示，其根據用戶創意設計的產品3年累計銷售額是專業設計師設計的產品銷售額的5倍。Chang amp; Taylor（2016）發現，顧客參與新產品開發構思和退出階段會直接或間接促進新產品財務績效提升，進而加速企業上市時間；Vander等[29]提出，消費者參與能夠直接影響產品線設計，并間接對品牌產品售賣及忠誠度產生影響；Powers等（2016）指出，供應商適應性、客戶重視程度、跨職能協調與客戶解決方案績效呈正相關關系；Karolis 等[30]提出，消費者參與能夠有效減少信息不對稱問題，幫助公司合理安排產品線，使開發的產品更容易被消費者接受，進而提升新產品銷售量；張國印等[8]發現，消費者在產品開發前端參與有利于新產品開發；Dong 等（2015）證實，顧客參與對服務結果具有積極影響，并且這一影響會隨著消費者參與度提升而增強；Zou等[31]研究發現，消費者參與新產品開發有助于產品線協同程度提升，幫助企業獲得更多超額利潤。

開放式創新背景下，消費者知識是企業技術創新的關鍵資源，了解消費者需求是產品研發成功的關鍵。在產品研發過程中引入消費者的力量，不僅能夠幫助企業確定新產品潛在市場，而且可以盡早測試新技術的商業價值，提升產品質量，從而促進企業產品線協同程度和新產品開發績效提升。因此，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消費者參與對企業產品線協同具有正向影響。

H2：消費者參與對企業新產品開發績效具有正向影響。

3.2 供應商參與對新產品開發績效的影響機制

供應商參與是指制造商通過整合供應商知識、信息以及技術等，使其參與新產品研發、工藝改進等創新活動的創新模式。對于制造商而言，供應商的專業知識和技術資源可以彌補自身不足，產生互補效應，進而創造高質量產品。此外，當新產品設計改變時，供應商能夠及時發現問題，縮短交貨時間并降低設計被曲解的風險，從而提高新產品設計效率。

現有研究發現，供應商參與制造商產品創新過程對新產品開發發揮關鍵作用 [32，6]。Wynstra 等（2012）發現，供應商參與程度對項目開發速度具有顯著積極影響。不僅如此，當供應商作為信息提供者參與新產品開發活動時，可為制造商提供最新市場信息，幫助企業更好地開展產品創新活動。此外，供應商所擁有的專業知識和經驗能夠豐富制造商資源儲備，幫助制造商開發出更多符合市場要求的產品。在產品線協同方面，David 等（2017）發現，供應商知識對新產品研發戰略規劃和產品線協同發揮積極作用；Wong 等[23]發現，供應商參與新產品開發能夠優化產品線設計，從而提高渠道效率。

隨著市場和技術發展，越來越多的制造企業開始將供應商視為重要創新參與主體，與供應商聯合進行技術創新。供應商參與是對制造商專業技術和能力的補充，可為新產品開發提供必需的知識資源與資金。這種開放式產品開發模式借助互補性資產，不僅能夠縮短交貨時間，而且可以降低新產品開發成本和風險，最終促進產品線協同和新產品開發績效提升。因此，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3：供應商參與對企業產品線協同具有正向影響。

H4：供應商參與對企業新產品開發績效具有正向影響。

3.3 產品線協同與新產品開發績效對企業市場績效的驅動機制

產品線協同和較高的新產品開發績效意味著企業能夠比競爭對手更快推出新產品，在時間、技術及行業標準等方面獲得優勢，更容易贏得消費者青睞，從而提升市場績效（Chen，2010）。首先，產品線協同有助于企業構建完整的平臺生產戰略，進而獲得產品優勢，提升產品生產效率。其次，企業開發出的新產品更容易引起消費者的好奇心，促使其購買與使用，由此提升企業市場份額。最后，產品開發速度加快有助于新產品更快進入消費者視野，從而提升產品利潤率。此外，企業通過快速開發新產品可以迅速拉開與其他競爭對手的差距[33]。

因此，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5：產品線協同對企業市場績效具有正向影響。

H6：新產品開發績效對企業市場績效具有正向影響。

綜上，本文構建研究理論模型如圖1所示。

4 研究設計

4.1 樣本選擇與數據收集

考慮到開放式創新和新產品開發的特殊性，本文選擇制造業高新技術企業作為研究樣本。為了確保樣本的代表性，將問卷發放給最近3年成功開發新產品并獲得一定市場份額的企業。同時，問卷填寫者是對本企業新產品研發活動情況充分了解的中高層管理者或核心研發人員。借助某重點大學EMBA校友平臺，研究團隊開展正式數據收集工作，主要通過網上發放電子問卷，選取制造業比較發達地區企業，如北京、上海、江蘇及廣東等15個省（市）。在數據收集過程中，花費近5個月時間共發放300份問卷，回收問卷270份，其中有效問卷227份，有效問卷回收率為75.7%。從所屬行業看，工業機械設備、通信設備和電信網絡、能源與材料及計算機與軟件行業企業樣本分別占比為18.1%、17.2%、10.6%和10.1%；從年均研發強度看，大于5%的企業數量占比為74.5%；從成立年限看，成立超過5年的企業有195家，占企業總數的85.9%；從管理職位看，中層以上管理人員填答比例高達75%，其中由董事長和總經理親自填寫的企業有8家。樣本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如表1所示。

4.2 變量測量

參考國內外研究的成熟量表，本文采用倒譯法將原有題項翻譯成中文，根據翻譯后的中文進行問卷設計，再將設計好的調查問卷翻譯成英文與原量表進行對照，并邀請愛立信（中國）公司、阿克蘇諾貝爾（中國）公司、好孩子嬰幼兒產業集團以及某大型管理咨詢公司CEO對問卷進行修改，由此形成初始問卷。本文采用Likert 5級量表，從1“完全不贊同或明顯偏低”到5“完全贊同或明顯偏高”。在網上進行預測試并參考預測試結果對量表進行修訂，由此形成最終調查問卷。

結合前期8家制造企業高管團隊實地訪談內容，參考Fang（2011）、Saeed 等[14]的研究量表對消費者參與進行測量；參考Song（2011）等的研究量表對供應商參與進行測量；參考Song ＆ Noh（2006）、Wong等[23]的研究量表對產品線協同進行測量；借鑒Srivastava ＆ Yoo等[34]、Qin ＆ Rhee等[21]的研究量表對新產品開發績效進行測量；借鑒Aloulou（2019）、Taghizadeh等[33]的研究量表對企業市場績效進行測量。具體變量測量題項如表2所示。

5 數據分析與實證結果

5.1 信效度檢驗

在對各變量進行信效度檢驗前，需要對各變量進行項目總相關（CITC）分析和Cronbach's" α系數分析。邱皓政（2008）認為，當題項的修正項目總相關系數（CITC）小于0.3時，說明該題項信度較低，只有剔除這些題項才能進行下一步分析。為了確保量表信度，本文剔除CITC值小于0.3的題項。此外，本文注意觀察量表信度變化，若量表信度變化明顯，則剔除該題項，反之亦然。本文利用SPSS 22.0統計軟件對量表進行信效度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結果顯示，各題項CITC值均大于0.4，Cronbach's α系數均大于0.7，說明量表信度較高。本文潛變量的組合信度（CR）均大于0.7，各變量平均方差抽取量（AVE）均大于0.5，CR和AVE都高于標準水平，說明量表效度較高。

5.2 描述性統計分析

本文使用SPSS 22.0軟件對問卷數據進行多元回歸分析，各變量均值、標準差以及變量間相關系數如表3所示。結果顯示，各題項間相關系數均低于0.7，表明自相關現象不嚴重，由此說明回歸模型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問題。

5.3 共同方法偏差（CMV）估計

本文采用程序控制法與統計控制法緩解共同方法偏差的影響。首先，在程序控制上，強調匿名填寫問卷并將問題項打亂、隨機排列。其次，在統計控制上，采用Harman單因素檢驗方法。本文將所有測量題項匯總并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結果顯示，樣本在未旋轉時得到的第一個主成分方差解釋量為37.722%，未達到總方差解釋量的40%，說明共同方法偏差問題不嚴重。

5.4 模型擬合與路徑分析

本文利用Amos 20.0結構方程模型軟件進行驗證性因子分析，模型擬合參數值如表4所示。結果顯示，數值均在參考范圍內，說明模型擬合效果較好。

由表5可知，6個研究假設中有4個得到支持。消費者參與對產品線協同、新產品開發績效具有正向影響，路徑系數為0.683和0.150，分別在plt;0.01和plt;0.05水平上顯著；產品線協同和新產品開發戰略能夠促進企業市場績效提升，路徑系數分別為0.237、0.370，均在plt;0.01水平上顯著。此外，供應商參與對制造企業產品線協同、新產品開發績效具有負向影響，路徑系數分別為-0.345和-0.516，均在plt;0.01水平上顯著。

（1）除收益外，供應商參與制造商新產品開發過程會帶來組織、運營、監控、執行和協調等方面的成本（Perols等，2013）。與消費者參與不同，供應商作為獨立的法人實體，其所實施的每個企業行為必然要求獲得相應的商業利益，而消費者參與更注重心理訴求、自我價值實現和產品使用效用（Bogers等，2010）。因此，在供應商主動參與產品創新過程中，必然伴隨著制造商專用性投資，進而產生沉沒成本。這些專用性資產在某種程度上會產生鎖定效應與路徑依賴效應（Stephan，2012），進而降低新產品開發戰略柔性，導致制造商只能在現有產品線上活動，無法與其它產品線進行協同。

（2）在供應商參與新產品開發過程中，存在知識溢出的潛在風險（楊震寧，趙紅，2020）。由于雙方知識的互補性，供應商可以學習、模仿和吸收制造商在終端產品研發與制造方面的隱性知識及技術訣竅，一旦合作關系解體，供應商會通過知識外溢對制造企業產生技術擠出效應，從而對制造企業新產品開發產生負向影響。

（3）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制造商、供應商主體地位不對等會導致雙方在資源承諾上的非對稱性，當缺乏完善的治理機制時，供應商可能產生“搭便車”行為[16]。在中國，與基于契約和制度的市場規則相比，基于關系和網絡的商業行為占據主導地位，容易導致尋租行為出現，使制造企業核心技術和專利遭受侵害，進而對新產品開發績效產生負向影響。“搭便車”行為會導致供應商消極對待新產品開發活動，從而對制造商產品線協同產生負向影響。

6 結語

目前，中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基于現有資源進行封閉式創新的模式已不能適應新的經濟環境（Wang ＆Jiang，2019），必須從外部獲取相關技術和專業知識。

6.1 研究結論

（1）消費者參與對我國制造企業新產品開發績效、產品線協同具有正向影響。這一結論與Cui＆Wu[3]的研究結論一致。一方面，消費者參與新產品開發活動能夠幫助制造商了解市場需求，緩解信息不對稱問題，進而實現產品線協同，提高渠道效率。消費者參與能夠幫助企業盡早發現新產品研發過程中的潛在問題，加快新產品上市速度，從而促進新產品開發績效提升。另一方面，消費者參與有助于企業涌現出新的創意或想法，進而提高新產品市場競爭力。

（2）供應商參與對制造企業新產品開發績效、產品線協同具有負向影響。供應商參與代表專用性投資，這種投資會一定程度上產生鎖定效應與路徑依賴效應，使制造商固定在現有產品線上，無法實現產品線協同，從而降低新產品開發戰略柔性。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當缺乏完善的治理機制時，供應商可能產生“搭便車”行為。

（3）產品線協同、較高的新產品開發績效對企業市場績效具有正向影響。產品線協同、較高的新產品開發績效意味著企業比競爭對手更快推出新產品，在時間、技術及行業標準等方面獲得優勢，更容易獲得消費者青睞，獲得更高市場份額，從而提升市場績效。

6.2 政策建議

（1）對于我國制造企業而言，應認識到消費者參與對新產品開發市場績效的影響，積極與消費者合作，從消費者處獲取市場上有價值的信息，努力研發新產品，進而提升自身產品研發實力。一般情況下，在新產品研發過程中，需要使用的資源和知識較為多樣且分散，企業獨立開展研發活動風險較大。此外，消費者參與能夠避免企業脫離消費者實際需求開發出銷量差的新產品。因此，企業應將消費者參與融入到企業新產品研發活動中，以獲得良好的新產品開發績效。

（2）為了獲得超額市場績效并維持自身競爭優勢，企業需要將內部資源投入到新產品開發與創新活動中。同時，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要積極與消費者溝通，構建完善的消費者關系管理機制。此外，在產品創新實踐中，強調過程導向的重要性，不斷學習新知識和新技術，突出產品線協同的重要性。產品線協同有利于企業生產，在遇到突發問題時，能夠幫助企業及時進行調整，提高新產品推向市場的速度，進而提高企業市場績效。

（3）企業必須認識到供應商機會主義行為的存在，后者會損害新產品開發績效。同時，企業應認識到供應商“搭便車”行為會使企業利益受損。因此，企業不能與供應商建立過深的關系，要把握一個度，避免供應商在合作時可能出現的機會主義行為。

6.3 不足與展望

本文存在以下不足：首先，僅考察了開放式創新背景下高技術制造業中消費者、供應商參與對新產品開發績效的作用機理，并未將中低技術行業企業納入研究框架。食品和飲料生產行業是世界上最大的行業，未來可關注開放式創新對食品和飲料等低技術行業企業的影響。其次，不同類型消費者（如領先用戶、普通消費者）參與新產品研發可能對新產品開發績效具有不同的影響，未來可對消費者類型進行細化，以豐富相關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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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riving Mechanism of Customer and Supplier Participation on New Product Development Performance：The Perspective of Open Innovation Theory

Abstract：As the digital economy has developed rapidly and undergone profound changes， the business environment is characterized by the shortening of product life cycles and the continuous acceleration of technology updates， making independent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Ramp;D） costs increasingly expensive. Therefore， more and more firms are actively opening organizational boundaries and cooperating with external organizations. Consumers and suppliers are regarded as two significant sources of innovation and they are increasingly involved in firms' product development activities， affecting the performance of new product development （NPD）， and product line synergy. Product line synergy and NPD performance will affect the speed of new product launches， the purchase intentions of consumers， and finally the market performance of firms. Therefore， against the background of open innovation， it is necessary to explore the impact mechanism of consumer and supplier participation on NPD performance and product line synergy.

However， there is no consensus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nsumer participation and NPD performance or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upplier participation and NPD performance in the existing literature. With regards to the impact of consumer participation on NPD performance， some scholars believe that consumer participation has a positive effect on NPD performance; some think otherwise， and some scholars believe that there is a nonlinear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m， that is， an inverted U-shaped relationship. In terms of the impact of supplier participation on NPD performance， some scholars believe that supplier participation can improve NPD performance， while others do not. Moreover， the impact of consumer and supplier participation on the competitive advantage of firms has been analyzed by many scholars， but the joint impact of consumer and supplier participation on NPD performance has been rarely touched.

Following the resource-based view and the related theory of open innovation， this paper constructs the related model. It collects 227 valid questionnaires from regions with relatively developed manufacturing industries. SPSS 22.0 is used to test the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of the variables and multiple regression analysis is carried out on the questionnaire data. AMOS 20.0 is employed in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and path analysis of the model.

It is found that first， consumer participation has a positive impact on NPD performance and product line synergy of Chinese manufacturing firms. Consumer participation in NPD activities keeps manufacturers informed about the latest market demand， reduces information asymmetry， arranges product lines in advance， realizes product line synergy and then improves channel efficiency; Consumer participation can enable firms to find potential problems in new product Ramp;D as early as possible， speed up the launch of new products， and then increase NPD performance. Second， supplier participation has a negative effect on NPD performance and product line synergy of manufacturing firms. Different from consumer participation， suppliers， as an independent legal entity， must obtain corresponding commercial benefits， and absorbing supplier participation represents specific investment， which will bring lock-in effect and path dependence effect to manufacturers to a certain extent. Thus， manufacturers can only fix the existing product line and cannot realize product line synergy， nor can they reduce the strategic flexibility and performance of NPD. When supplier participation in NPD lacks support from a sound governance mechanism， the suppliers may have free-riding behavior， and the manufacturers have to suffer the infringement on the core technology and the patent protection. Finally， product line synergy and NPD performance have a positive impact on the acquisition of enterprise market performance， for they ensure that firms can launch new products faster than competitors， gain advantages in terms of time， technology， and industry standards， and achieve higher market share.

In order to provide enlightenment for firms to carry out open innovation practice，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some suggestions as follows： for Chinese manufacturing firms， they should actively cooperate with consumers to obtain valuable information on market and demand，actively adjust the Ramp;D of new products to meet market requirements， and then enhance their own new product Ramp;D strength. Second， firms should be careful to cooperate with suppliers to avoid free-riding behavior when acquiring and utilizing external resources in the NPD process.

Key Words：Open Innovation; Customer Participation; Supplier Participation; New Product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