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鳳 董舒婷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周恩來的一些親屬在得知他當上總理后,希望獲得特殊待遇。
當時周恩來的姨表妹陳繡云居住在上海,想托周恩來找一份工作,于是給周恩來寫了一封信。因為是周恩來的親戚,鄧穎超看到信后很快就給陳繡云回了信,希望她到地方政府申請就業登記,并囑咐她不要提及與周恩來的關系,由地方政府量才考慮使用。
陳繡云收到鄧穎超的回信后,拿著信就近找到華東民主婦女聯合會,請求給她安排工作。華東民主婦女聯合會把她介紹到松江縣(今上海市松江區),縣里考慮到陳繡云不僅是周恩來的姨表妹,而且新生的人民政權也確實需要用人,就安排她到縣文教科做“社教”工作,即掃除文盲等社會教育工作。
當時掃除文盲的工作面廣、量大,工作人員要經常去農村,深入廠礦社區,熬夜是常有的事。陳繡云不想下鄉,當時松江縣的領導沒有因為陳繡云是周恩來的姨表妹而特意照顧她,而是按有關規章制度懲罰性地把她調出文教科,調到松江縣印刷廠做統計工作。
陳繡云對統計工作業務不熟,干不好工作,和廠里的干群關系非常緊張。1951年8月,剛好鄧穎超到上海看病,陳繡云得到消息后去鄧穎超住處看望并向之“訴苦”,還提出要去北京找姨表哥為她重新安排一份好一點的工作。鄧穎超婉轉地告訴她:“你表哥非常忙,平常我要見他都很困難,你就不要去了。”然后勸她回松江。
回到北京后,鄧穎超和周恩來交換了意見,而后給陳繡云寫了封信,信中委婉地批評了她“缺乏一種艱苦奮斗、自力更生的自信心”,希望她靠自己的努力,不能指望靠“情面”去“提攜”某人。鄧穎超還表示,她和周恩來都不會因親故而違反黨的原則。
然而,陳繡云收到鄧穎超的信后,并未能完全理解其中含義,工作上仍然不見起色。印刷廠又將她調到廠公共食堂搞伙食,這個工作不僅比原來辛苦,而且眾口難調,群眾意見很大。陳繡云不堪忍受群眾的指責,主動提出離職,實質上仍是利用自己的特殊關系“逼”領導給她另行安排工作。松江縣政府為慎重起見,就把陳繡云的材料全部上報到政務院,包括鄧穎超給陳繡云的那封信。
周恩來接報后震怒,在材料上明確批示:
一、予陳繡云開除;
二、給予勞動改造;
三、擬登報聲明與她脫離親戚關系。
松江縣有關領導給陳繡云看了周恩來的批示后,陳繡云才真正意識到想利用親情“走捷徑”是完全錯誤的,便找到華東民主婦女聯合會,一再檢討錯誤,要求重新給予工作,結果未能如愿。后來,她報名支邊,得到批準后去了甘肅,直到退休后才返回上海。
周恩來曾給晚輩定過十條家規,其核心是決不搞特殊、決不享特權,一切以國家、人民的利益為重。他還多次教導晚輩,“在任何場合都不要說出與我的關系,都不許扛總理親屬的牌子,不要炫耀自己”。
周志勇是周恩來二弟周恩溥的長孫,他出生于1960年,因為那年周恩來出訪印度,所以家里人最初給他取名為“中印”;周志勇的弟弟1966年出生,周恩來那年出訪越南,所以家里人最初給他起名為“中越”。周志勇10歲的時候,奶奶帶他和弟弟一起去了北京,周恩來請他們吃飯。席間,當周恩來得知兄弟二人名字的由來時,便說,這兩個名字不好,改一下吧。后來,周志勇才知道他們兄弟二人的名字違反了“在任何場合都不要說出與他的關系,不要炫耀自己”的那條家規,所以要改。
除此之外,周恩來還經常教育他的侄子、侄女要深入農村和基層,做普通勞動者,并要求他們嚴格要求自己,帶頭執行黨和國家的各項規定,不能利用親屬的關系搞特殊化。即使親屬符合條件應該享受的待遇,周恩來都執意不許。
1968年夏,周恩來的侄女周秉建響應黨的號召遠赴內蒙古工作,周恩來知道后很是高興,對她說:“一定要迎著困難上,決不當逃兵。”由于周秉建表現良好,在1970年經當地群眾推薦應征入伍。
就在周秉建穿著軍裝到北京看望周恩來與鄧穎超時,周恩來說:“你參軍雖然符合手續,但內蒙古那么多人,專挑上了你,還不是看在我們的面子上。我們不能搞特殊化,一點也不能搞。”周恩來為此事還專門派人到部隊了解情況,并要求周秉建立即回到草原。最終,周秉建脫下軍裝,返回了內蒙古草原。
周恩來曾說:“我身為總理,帶一個好頭,影響一大片;帶一個壞頭,也會影響一大片。”他一生嚴于律己、清正廉潔、大公無私,始終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用言行樹立了一名共產黨員好家風的典范。
(摘編自《黨史文匯》《學習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