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視頻場域中的教育傳播： 發展實踐、演進邏輯與價值反思

摘 要：智媒時代，短視頻以其可協商的交互體驗，成為促進教育傳播和教育發展的補償性媒介。在短視頻場域中，自下而上的教育傳播生態圈正在建設，知識傳播發生新變化。在該場域中，教育傳播呈現出異化到紓困的演進邏輯。于教育傳播而言，短視頻只是起引流的輔助作用，教育的本質和傳播的邏輯要求教育者和媒體人善于對新技術“去弊”“存己”，并“馴化”“賦能”，如此短視頻才能真正發揮育人授業的傳播效能。

傳播是教育達成預期目標、實現預期效果的前提，甚至傳播的深度和廣度會影響教育的深度和廣度。作為傳播方式的一種，視聽媒介自產生伊始，便在文化傳播、文化教育和文化傳承中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從廣播到電視，從電視到網絡，每一代視聽媒介都為教育提供了新的視角和思路。在智媒時代，集文、圖、聲、畫等于一體的短視頻，憑借其可協商的需求體驗、獨特的社交屬性、突出的算法技術、精準的推送模式，不斷貼近個體喜好，成為滿足廣大民眾尤其是青少年文化教育需求的補償性媒介。技術解除了傳播的壁壘，教育變得更為多元，但多元疏于整理容易導致失序。短視頻場域中，教育發展的生態環境發生了嬗變，價值觀念、社會認知、行為模式等難以回避的偏差和沖突，在一定程度上誘發了教育傳播的異化。但任何新生事物都是在修正中發展的，技術不應只為資本服務，更應觀照人性精神需求，嵌入正確的價值思考，彰顯人文屬性。[1]因此，糾偏并秩序化后的短視頻場域不僅能紓解教育傳播之困，還能賦能優化教育傳播方式。

一、發展實踐：智能化下短視頻教育傳播的發展脈絡及知識傳播新變

從Web1.0的搜索功能、Web2.0的社交功能，到Web3.0的移動社交功能，互聯網的逐步智能化、便捷化、大眾化，重構了各行各業的生存發展生態，包括教育領域。

（一）自下而上的教育傳播生態圈正在建設

近年來，B站、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臺依靠低門檻、互動性強等特性異軍突起，它們在快速發展中，迅速占領教育傳播洼地。2016年，B站出現了英語學習、專業考試輔導等教育視頻，但視頻時間一般較長。2017年，快手通過降低UGC門檻，吸引了大批普通民眾，但此時教育內容的產出以個人為主。2018年，好未來、跟誰學、作業幫、猿輔導、文都考研、諸葛學堂等培訓機構參與搶占短視頻陣地，紛紛布局短視頻平臺傳播矩陣；此外，騰訊、愛奇藝、優酷等長視頻平臺也開始關注短視頻市場。2019年，B站推出課堂頻道，抖音推出DOU知計劃，快手推出教育生態合伙人計劃，好看、西瓜、火山等平臺的教育資源也逐漸進入公眾視野；同時，中小教育機構，如你拍一等，也接踵入局短視頻，建立流量池。2020年，受新冠疫情的影響，線下教育暫時停擺。在“停課不停學”理念的倡導下，各大短視頻平臺積極布局線上教學，央視頻也加入其中。與此同時，投資機構、MCN（多頻道網絡）等也將目光投向“短視頻+教育”[2]。是年，“兩微”（微信、微博）先后推出視頻號，百度也推出短視頻App“百度看看”，短視頻教育再次拓寬傳播渠道。2021—2023年，更多著名的教育家和專家學者入駐B站、抖音等平臺，短視頻平臺和教育的融合慢慢進入有序的狀態。總體而言，2016年至今短視頻平臺自下而上地在自主建構一個別具一格的教育生態圈。在這個新的場域里，學者、文化達人、意見領袖、職業教育者、普通人各展身手給文化教育注入了新的活力。短視頻教育因流量而起，但教育傳播生態還在繼續完善中。

（二）短視頻場域中的知識傳播新變

1.知識內容平臺去中心化

短視頻平臺是一個開放型的內容平臺。相對傳統的封閉式內容平臺而言，其進行內容生產的主體既可以是個體，也可以是機構、公司，還可以是傳統的報紙、期刊、電視等媒體。多元主體通過構建自由流通的媒介環境來重構去中心化和開放連接的傳播生態，再造內容生產的流程。不同于傳統的權限被嚴格管理的內容生產模式，短視頻平臺一般只做宏觀指導和監督，將內容發布的權限下沉。傳播權限的相對自由，使得每個個體都能自主、充分地參與內容生產的過程，內容生產更加快速和有效。

2.知識供給和接收碎片化

傳播權限下沉，個體的閑置時間與知識（認知盈余）被激活。利用碎片化時間，通過智能化工具，這些盈余知識很容易就能被加工成短視頻。這些層次多樣的內容形態在低門檻的短視頻平臺中被聚合，建構成不同的信息供給場景，并在碎片化的時間節點中進行傳播，滿足用戶在不同場景下的文化教育需求。快節奏的生活、碎片化的時間，需要與之相匹配的碎片化知識內容，基于此短視頻便成功搶占了現代人的碎片注意力。雖然短視頻平臺的知識傳播不能代替系統學習，但它作為一種輔助方式在激發受眾的知識學習興趣和完善系統學習體系方面具有不可言喻的優勢。

3.知識分享普惠化

免費分享、免費檢索是短視頻平臺快速發展的內生動力，從入駐平臺到知識內容發布，再到知識內容索取成本極低甚至零成本，知識不再是特權的專屬。發布者通過提供受眾所需的知識內容獲取受眾的關注力，而廣泛的用戶觸達產生了規模經濟，這種線上信任建構了一種不同于傳統的資本再分配方式，即短視頻行業的變現方式大多以信息流廣告、浮窗標識、軟植入及電商帶貨為主，而非內容的直接購買和支付。因為有了短視頻等數字化知識內容形態，知識的產出價格在降維，知識的供給逐漸普惠化。知識流動的方式在變化，流速也在變化，最終對社會和人類認知的影響也在變化。

4.知識傳播顯性化、通俗化

毋庸置疑，短視頻的出現讓知識的傳播結構和傳播形態發生了革命性變化。北京師范大學發布的《普惠根基：短視頻與全面發展教育研究報告》指出，學習心理學的研究表明，相比靜態的圖文，學習者更偏愛動態的知識學習方式。[3]短視頻文、圖、影、聲、光等豐富的立體的表達方式，打破了以往單一、靜態的感官限制。其場景切換得靈活自如，天然的娛樂性和干貨分享特性，讓知識展示更加人性化，讓隱性知識變得顯性化，讓復雜知識通俗化。

二、演進邏輯：從異化到紓困緯度

（一）異化：短視頻場域下教育傳播之困

“隨著各大短視頻平臺對算法推薦技術的推崇和對技術中立價值取向的標榜，平臺算法悄然遵循了只向用戶推薦高適配性的視頻內容，而無視視頻信息價值重要性的算法邏輯。”[4]如前所述，在這種算法邏輯之下，短視頻內容分發權力下沉，知識內容提供去中心化，傳播和接受關系發生了重構，這種重構導致把關審核環節乏力，傳統編審人員退場，教育傳播發生了異化。在算法推薦出現之前，知識內容的發布大多需要重重把關，如圖書、報刊出版的“三審三校”，電視新聞播出前的三審制度等。編審人員是內容的把關人，是受眾和優質內容的連接中介。其按社會主流價值觀，根據個人專業判斷能力，對內容產品進行審核與篩選，滌除劣質，留下有價值的內容向公眾傳播。把關環節被弱化的短視頻場域，教育傳播陷入異化之境。

1.知識真實性的審查判斷付之闕如

受眾的注意力是短視頻發展的關鍵。倡導個性化傳播、以用戶需求為中心、重視用戶的長尾效用，是短視頻較于傳統媒介更能引起受眾注意的關鍵。但這種基于平臺算法的精準適配，也會給用戶的認知地圖帶來遮蔽，導致用戶被動接受推送，忽視對視頻內容的真實性進行審查判斷，而盲目接受，容易被算法牽著鼻子走。此外，對于發布者而言，為了最大化吸引流量，短視頻的發布者往往缺乏對視頻內容的真實性、科學性和客觀性的審查復核，甚至為了出位，故意發布含有虛假信息的教育作品。于平臺而言，構建完善的高質量的審核環節，無疑意味著人力財力成本的大幅增加和收益的減少，所以基于利潤優先這一環節天然地不被重視。

2.信息內容超載導致知識失能

媒介技術迭代升級，每一次升級信息負載量都倍數增長，如此當教育傳播過度時，會導致受教育者“感知超載”。在短視頻場域中，充斥著大量同質化、碎片化、淺表性的教育視頻。受眾身處視頻湍流，在潮水般視頻信息的刺激下，外部干擾激增，當不斷涌入的知識信息無法及時消化時，認知便會逐漸失調，知識便失能，教育便會失效。眾所周知，知識是慢慢生長，慢慢成熟的，系統的知識體系需要一個平緩的、漫長的、耐心的建構過程。信息負載不均衡，受教育者的知識根基就不夠扎實。

3.內容質量評價體系數據化

算法推送導向下，判斷一條教育短視頻的價值的依據是其傳播數據，而非視頻本身的內容質量及其與受眾需求的契合度。傳播數據具體指短視頻發布后用戶的點擊率、點贊數、投幣數、轉發量等，這是一種算法加持下的拉力型反漏斗傳播模式。其雖具有一定智能性，但缺少人本觀照。在這種模式下，通過簡單模糊的審核后，平臺系統會對短視頻初始曝光產生的點贊、關注等多個維度的數據進行統計，當各項指標超過規定比例時，這條短視頻便會獲得下一輪平方次的曝光機會。之后，算法又對新一輪的數據進行統計，超過規定比例的短視頻，將再滾進下一輪更大的流量池，并獲得更多的推薦機會，如此循環往復。[5]可見，這些被量化的數據成為一條教育短視頻能否進入更多受眾視野的唯一尺度。

（二）紓困：紓解短視頻場域下教育傳播之困的緯度

教育短視頻不同于一般的娛樂、生活、社交短視頻。其負有傳播知識，啟迪思想之重任。從根本上說，通過短視頻平臺進行教育傳播是一種技術方法，是末；而教育短視頻的內容帶給用戶的思考、價值、知識，才是教育傳播的終極目的，是本。本末要分清，不能倒置。因此，在算法盛行催生異化之下，教育短視頻的發展要回歸內容質量本身，即要通過人為“加權”的方式讓工具理性回歸到社會價值理性上，這樣教育傳播之困才能從“根本”上得到紓解。

1.創作審美緯度：凸顯知識價值、觀照人文屬性

隨著信息爆炸和知識湍流的形成，短視頻的出現及其算法推送模式有效緩解了用戶“人找教育信息”的痛點，但推送過度及匹配度高但內容質量不高等短板久久不能補足，會在一定程度上預支受眾的熱情。此外，過多的廣告喧囂、過度的自我吹擂和失范的娛樂表演痕跡，會讓教育視頻流于媚俗，缺少教育本該有的深度和莊重。誠然，適當的娛樂和適度的表演能讓教育的方式更生動活潑，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但“度”過則會喧賓奪主，掩蓋教育的本質和品質。因此，傳播教育的短視頻在創作審美緯度上，應從“唯流量”轉向“唯品質”，應凸顯知識價值，觀照人文屬性而非娛樂屬性，應堅持基本價值的守望和涵養，回到“內容為王”的初心上來。

2.管理把關緯度：多元主體躬身入局

把關是指在媒介系統中處于控制引導節點的組織或專業人員對信息進行過濾和加工的過程。在傳統的媒介中“把關人”按照一定的社會價值標準將篩選過的信息發布給受眾，信息經歷了生產—審核—編輯—發布的流程，是一種多環節的異步傳播過程。而在短視頻場域中，“去中心化”的模式讓傳播流程發生了再造，基于同步傳播的需要控制引導節點被弱化，一個個體往往兼顧發布者、把關者、傳播者、受眾等多重角色，各種角色之間的界限模糊。傳播主體多元化和傳播渠道靈活多變，為了營造良好的短視頻教育生態急需多元主體躬身入局，建立協同治理的常態機制。具體而言，政府應從頂層上給予宏觀指導，并建立健全相關法律法規和管理規定；運營平臺需要切實承擔起社會責任，為泛知識類短視頻量身定制規格更高的過濾程序；發布者、傳播者、受眾（主流媒體、專業機構、專家學者、用戶個體）則應自覺提高媒介素養，提高自我把關的主動性，養成自我檢視的習性。

3.技術升位緯度：利用用戶反饋優化算法邏輯

如上所述，算法推薦是短視頻平臺傳播信息的核心技術。而算法的核心是理解：理解用戶需求、用戶個性、用戶喜好；理解內容的價值、內容的傳播對象；理解傳播者與受眾之間如何交互。最后，再根據理解結果進行匹配度分析，發出推薦指令。基于理解產生的算法邏輯會讓人和人之間、人和內容之間以合適的方式觸達對方，并在彼此之間形成有效流轉的閉環。當算法推薦引發“異化”時，則證明算法邏輯已經步入需要修正和優化的必要時期。那么，算法邏輯如何修正，這依賴于技術升位，即算法技術更好地消化用戶的行為反饋。一般而言，用戶的行為反饋有兩種形態，一種是隱性行為反饋，一種是顯性行為反饋。隱性行為主要有視頻點擊與否、是否循環播放、停留時間的長短、完成度等。顯性行為主要有是否對視頻進行分享、點贊、評論等。這些隱性和顯性行為會被刻畫成用戶畫像，算法便依據這些畫像進行千人千面的推送，這便是當下的算法邏輯。然而，是否所有用戶畫像都被納入算法推薦的視野？用戶畫像是否需要價值篩選、分門別類？教育類用戶的畫像刻畫，是否要專門賦權？筆者認為這是目前算法邏輯面對“異化”現象出現時亟待補齊的短板。

三、價值反思：“去蔽”與“成己”之下的教育本質

2023年5月18日，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與傳播研究所發布了《短視頻與青少年發展研究報告》。該報告指出，短視頻平臺在科學知識、文化藝術、運動體育等領域，為青少年獲取新知、領略美學氛圍、提高綜合素質提供了比較豐富的內容支持。[6]但基于短視頻的人工智能教育，也讓傳統教育面臨數字化的挑戰，使教育者重新思考教育的本質，慎重審視這種教育方法和教育方式的革新。

人工智能是技術的表現，對人工智能的本質不能僅從它的強大的數字計算功能來理解，它的工具性和人為性只不過是其本質的一種異化形態，而真正的本質是人類智能的“去蔽”和“成己”。[7]其短視頻于教育的本質亦如此。關于技術的本質，海德格爾認為：“技術不僅是手段。技術是一種去蔽方式。如果我們注意到這一點，那么，技術本質的另一完整的領域就會向我們敞開自身。”[8]作為被教育者，短視頻教育技術的出現讓知識獲取的方式發生了改變，但學習的本質不變；作為教育者，短視頻拓寬了教育的方式方法，但教育教學本質不變；于教育過程而言，短視頻只是起引流的輔助作用，教育過程在教育者與被教育者的后端。

麥克盧漢認為，從感官參與程度出發媒介具有或“冷”或“熱”的偏向。冷媒介清晰度低、參與度高，熱媒介則清晰度高、參與度低。[9]清晰度與參與度息息相關，如媒介內容的清晰度低留下的想象空間大，受眾就需要調動自身的各種感官進行深度參與，積極思考甚至再創造；清晰度高的媒介內容則充分展示了內容本身，如此便壓縮了用戶的參與空間，用戶獨立思考和互動的程度比較淺。作為技術工具，短視頻屬于冷媒介，其提供的臨場感及碎片化信息，容易導致淺層觀看及被教育者自主思考被剝奪，這是教育最忌諱的。每一種技術的發明和推廣使用都是利弊互依共存的。每一種媒介技術從誕生之日起就因其本質性、隱蔽性的偏向而存在對未來帶來相應弊端的風險，這種風險可能在人與技術的互動中由于人為因素的介入而被放大，當然也可能被削弱。[10]所以，技術要經過科學理性的“去蔽”才能“成己”，才能真正為人所用。教育的本質是培養思維，激發受教育者自我發展的潛能。在教育傳播領域，教育者不能僅僅局限于享受技術帶來的便利而盲目陷入技術樂觀主義，而應該時刻理性思考技術如何能真正“成己”，如何能真正服務于教育的本質。

四、馴化與賦能：短視頻助力優化教育傳播的路徑

短視頻是教育傳播改革的助燃器。在教師為主導的課堂知識傳授延續了幾千年后，短視頻以新的姿態出現，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知識傳播場景，有力地輔助了傳統教學。其深度下沉市場用戶、觸達非剛需用戶、深度感知用戶體驗的獨特優勢，優化了教育傳播的路徑，馴化后的短視頻能為教育發展賦能。

（一）共情傳播語境下重塑教育理念

數十年前，神經學科學家發現了“鏡像神經元”，認為其是人類能夠產生共情體驗的神經基礎。心理學家則認為，共情是個體準確地理解他人的情感，并在特定的情境下做出反應的一種能力。共情的產生包括“情緒感染”“觀點采擇”“共情關注”三個層面。[11]于傳播學領域而言，當傳播的信息能觸發受傳者的情緒感染時，那么受傳者便能高度接受傳播者的觀點，并對傳播內容投注更多的注意力。相較于傳統教學的口耳相授，短視頻提供了多元的表達場景，更容易挑撥受教育者的深層感受，觸發共情開關，啟動共情體驗。在短視頻場域中，教育傳播者基于共情語境重塑教育理念、設計教學方法，可讓教育內容更容易直達和投射受教育者的內心，使教育信息更大程度被受傳者接受。

（二）媒體融合技術下建構沉浸式教育模式

沉浸式教育是近年來許多教育者所推崇的一種教學方法，這種教學方法強調心理沉浸、感官沉浸、敘事和象征性沉浸等全方位的投入。內隱認知是沉浸式教學的主要認知機制，世人皆知人有六感，眼、耳、鼻、舌、身、意，當人身體的各種感知越強越全面，內隱認知更深刻，知識便扎根越深。短視頻的媒體融合技術為受眾搭建了一個多通道感知、動態交互、情境體驗等為一體的教育平臺，其可視化的內容降低了認知負荷，聲光音像的融合、實時互動的便捷、個體需求的靈敏感知打破了傳統知識單向流通、定向結構、固化的展現形式及教授模式的桎梏，驅動知識流向供給側方向改革，讓知識充滿生氣活力，使受眾能無障礙地沉浸式地參與教師的教學活動。

（三）接受“多教師”邀請，走出“無選擇困境”

在傳統的教育架構中，教育輸出基本是單向性的，這種單向性在學生層面表現為學生對任課教師較少有選擇權，尤其是一些必修科目。選擇權利長期被抽離，導致學生在知識索取上陷入“無選擇”的困境。然而，教育是具有明顯的多元合作性質的，需要各種知識傳播渠道、知識傳播媒介和知識傳播者共同努力來促進教育目的的達成。短視頻教育的出現，不同層次的“多教師”的參與，豐富了教育傳播的內容與路徑，同時也賦予學生自主選擇教師、自主接受適合自己的教師的邀請的權利。每個學生接受知識的能力和學習的風格各不相同。每位教師傳授知識的角度和技巧也各不相同。在短視頻場域中，自主索取和數據碰撞等智能技術，能讓供需雙方快速匹配，并實現勾連。

（四）基于主體間性消弭互動鴻溝

教育傳播是教育者與學習者之間的信息交流活動，也是教育信息在教育者和受教育者之間進行傳遞的過程，良性的互動會讓信息的接收更全面到位。在傳統的教學中，由于師生之間大多是一對多的關系，學生個體獲得教師的互動關注并不高，學生主體客體化導致師生之間的互動關系處于一種失衡狀態。短視頻實時互動、多觸角互動的功能，為基于主體間性消弭互動鴻溝提供了技術支持。“彈幕”“私信”“留言”“搶鏡”“合拍”等多樣態的互動方式，有效拉動了學生去客體化和教師主體化回歸。使師生雙方都做到各司其職、各在其位，并且構建了主體間性的教育結構——“主體—主體”的教育結構。[12]在短視頻平等性和對話性的交互設計下，傳播者和受教育者不僅是各自的主體，也是對方的主體，二者相向作用、相互成就、相互影響和滲透；同時，基于此傳播者和受教育者也突破了信息溝通的壁壘和技術局限，通過良好的互動、反饋、修正，不斷達成新的視界融合。

（五）現象級傳播提升教育效能

現象級傳播是指一個傳播源在各種媒介間急速傳播，短時間內獲得最廣泛受眾的關注、討論、轉發和分享，并形成持續不下的熱度、產生風暴式的影響的傳播現象。[13]短視頻以其人群泛化、短小靈活、高速流轉、具有話題性內核等在激發現象級傳播方面得天獨厚。一個熱點事件，過去可能需要幾天或十幾天才能形成廣泛傳播。然而，在當前的全媒體環境下，依靠各短視頻平臺和微信、微博等的串聯，幾個小時或一兩天一件具有引發輿論關注的事件就能快速推送至風口浪尖，形成現象級傳播。

教育需要在多元開放的生態中互動、對話和融合并汲取多樣性，從而成就自身的教育生命和教育自信。同時，也需要與前沿技術磨合，并不斷調整和適應汲取動能，從而成就自己的創新能力，提升教育質量。[14]短視頻場域下，教育的傳播呈現從嬗變與異化到紓困與賦能的邏輯進路。技術革新永不止步，媒介更新換代總在路上，雖然短視頻碎片化的教育傳播無法取代傳統的體系化的教育，但它是傳統教學有力的輔助工具。深諳文化教育與媒介技術的邏輯關系，不忘教育的本質和教育的邏輯，對于新技術善于“去弊”“存己”，并“馴化”“賦能”，教育者和媒體人才能真正繼往開來。

（作者單位系廣西警察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