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的愛情

華姿

10月一過，天氣轉涼。天氣一轉涼，天鵝就要南遷了。因為天鵝是冬候鳥，天冷時往南，天暖時向北。在南方養息，在北方生育。

啟程的時刻到了，兩只天鵝開始惜別。湖邊的淺水中長著一叢蒲草，它們就在蒲草叢中依偎著，一會兒頭靠頭，一會兒喙抵喙。它們雖已相愛了一個夏季，但此時必須分離。因為它們尚未確定是否終生相守。

關于愛情或者婚姻，天鵝有著自己獨特的規則和至高無上的信念。

一對天鵝一旦相愛，就會全心全意地去愛對方，絕不會朝三暮四，或者見異思遷。但在決定要終生廝守之前，它們一定會經過一段長達3年的考驗期。也就是說，每當遷徙開始時，它們就得隨著各自的隊伍上路，而后分居兩地，音信杳無，直到次年春天重逢。

在這并不短暫的五六個月里，它們的愛情將經歷怎樣的考驗或誘惑，只有它們自己知道。然而，憑著一種非凡的信念，它們通常都能經受住考驗或誘惑，使自己的身體和愛情都完好無損。

當天氣轉暖時，它們回到原來的棲息地。倘若雙方都能平安歸來，那么，它們就繼續相愛，直到下一次遷徙——下一次分離開始。

如此3次之后，若愛情已逝，它們便友好地分手。若仍然相愛，它們就結為夫妻。當遷徙再次開始時，其中的一只便會義無反顧地離開自己的團隊，與對方同行。

從此以后，無論寒熱、饑飽或晴雨，它們都將相依相伴，不離不棄。它往哪里去，它的愛人就往哪里去；它在哪里停留，它的愛人也在哪里停留，直至死亡。

一對天鵝一旦結為夫妻，便會形影不離。不管是取食還是休憩，不論是在水里還是在岸上，它們都會如影隨形，寸步不離。當雌天鵝產卵時，雄天鵝就會守候在旁，須臾不離。若掠食者來襲，雄天鵝便拍打翅膀，“克魯——克哩——克哩”地叫著，勇敢地迎上去。即使是一些肉食動物來襲，它也會與之殊死搏斗，決不退讓。

在遷徙的長途中，一只如果受傷，不能飛行，另一只就會留下來，陪伴它，直到它康復；一只如果不幸死去，另一只就會為它“守節”，絕不會再娶或再嫁。活著的一只將孤獨地活著，直至終老。

這就是天鵝的愛情：忠貞，高貴，優美。不管是在禽界還是在獸界，天鵝的愛情都是罕有的。

選自《萬物有靈皆可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