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跨境電商企業低碳管理績效的實證研究

盧吾 鄔家瑛 周挺

摘 要：當前，跨境電子商務技術與全球市場深度融合，數字經濟已成為引領新一輪產業革命的主導力量，跨境電商企業如何借助低碳管理推動電商高質量發展，已成為制造業產業轉型升級與行業創新變革的重要研究方向。本文以杭州跨境電商產業為例，在全面闡述負責任創新理論的基礎上，開展調研實證研究，直面杭州跨境電商低碳創新發展的瓶頸現狀，分析低碳管理績效影響因素，并從預測性戰略、響應性機制、包容性策略和自省性優化四維度提出若干對策建議，以供參考。

關鍵詞：跨境電商；負責任創新；低碳管理；預測性戰略；數字經濟

本文索引：盧吾，鄔家瑛，周挺.<變量 2>[J].中國商論，2024（09）：-160.

中圖分類號：F7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4）05（a）--04

1 研究意義與背景

百年變局和世紀疫情交織，經濟全球化面臨新挑戰，跨境電商形成了新的生產方式、產業形態、商業模式。跨境產品是跨境電商企業以跨境平臺為依托，以大數據為支撐，以數字技術為驅動的新型數字貿易，以供應鏈全球化、運營模式智能化、貿易鏈扁平化、大數據精準化為特征[1]。2023年前三季度跨境電商交易額1.7萬億元，同比增長14.4%。相關數據預測到2035年，跨境電商將占中國50%外貿額，市場規模日漸增大，逆勢增長勢頭強勁，對國內國際雙循環經濟發展具有巨大推動作用。

2015年設立全國首個跨境電商綜試區至今，中國（杭州）跨境電子商務綜試區“一核一圈一帶”產業帶集聚區，形成了“全國第一城，全球第一流”杭州經驗。在爭創全國數字經濟第一城契機下，杭州擁有全球最大的跨境電商B2B平臺Alibaba.com、全球排名第二的B2C平臺Aliexpress（速賣通）、全球排名第五的B2C平臺Lazada（來贊達）；擁有強大的跨境電商支付服務能力，連連數字、乒乓智能、螞蟻國際、珊瑚支付等四家頭部跨境支付機構，服務全國70%客戶；供應鏈服務平臺60多家，服務類企業1063家。杭州跨境電商行業已經逐步形成了活躍的創新生態。

跨境銷售平臺成為拓銷路、去產能、擴利潤、換道競爭的新興渠道，企業必須開始從野蠻生長鋪貨逐漸向品牌品質轉變，從平臺跟賣走向獨立站品牌建設轉變，從成本優勢過渡到產品力優勢轉變[2]。在生態文明發展理念下，對內低碳經濟與綠色發展成為中國實現生態文明發展的戰略要點，對外低碳管理成為應對國際社會新的綠色貿易需求和“碳關稅”的重要手段。雖然跨境電商類產品以3C電子小家電產品、家居家具、服裝紡織為主，大部分屬于非重點排控行業，但是據世界銀行研究報告稱，如“碳關稅”全面實施，在國際市場上中國出口產品可能面臨平均26%的關稅，出口量可能會因此下滑21%，將對我國對外貿易、勞動就業等產生負面效應[3]。

在數字技術賦能下，跨境電商競爭力需要實現深層次轉化。但是，面對環保性、經濟性、不確定性三者難以統籌的困境，跨境產品企業逐漸認識到低碳管理創新發展動力不足、影響要素不清晰等問題[4]。從跨境電商特殊性出發，低碳管理創新影響要素研究，其形式到內容包含豐富的專業復雜性和內外部交互作用，影響了企業對低碳轉型發展積極性和綠色技術創新內生動力。

2 負責任創新與企業績效相關概念

“負責任創新”（Responsive Innovation， RI）也稱“負責任研究與創新”最早由德國科學家Haystrom在《社會技術》提出，為了解決系統性創新中存在的復雜技術和風險問題，其主要分析了系統性創新的形式與相關風險，強調將科技進步與社會理念相融合[5]。RI 已成為歐盟“地平線2020”框架計劃的重要內容，強調將創新要素納入責任系統之中，成為我國創新驅動戰略實施的重要理論基礎。

“負責任創新”理論框架包括“四維度”模型，即預測性、自省性、包容性和響應性[5-6]。將關注點從“風險”轉移到“創新”本身是負責任創新區別于傳統創新管理的一大特點。負責任創新通過將參與性技術評估和未來倫理納入充滿不確定性和潛在風險的新興技術、場景、數據創新，用來解決科學和技術實踐中輕社會效益和可持續發展的問題。負責任創新追求開放性、透明性、包容性， 這與協同創新的精神相契合，還將重點從下游環節轉移到上游環節，最終使科技創新實現可接受的、社會滿意的和可持續的社會價值[5-7]。

“預測性”指能夠根據一套標準規范對于可能對經濟、社會或其他部門產生機遇和挑戰的影響因素進行前瞻性分析，從而指導創新活動，實現道德層面的可接受和社會層面的滿意，實現創新活動的風險可控。“響應性”要求及時調整創新活動的方向，強調創新主體和治理模式需要在互動、可持續和適應性的過程中建立，以實現創新活動的正確引導和實時修正。“包容性”要求創新主體實施創新愿景、活動、困難協商時更多地考慮利益相關者，使得創新活動更具有公眾參與性，引入更廣泛的觀點。“自省性”從制度層面的反思自身知識局限性的行動，承認并重審創新活動認知程度不足、創新活動發展與結果影響因素存在認知局限等問題。企業負責任創新活動對績效存在積極影響，在提高其社會效益時增強企業的可持續創新能力[5，7，8]。

低碳管理的經濟附加值反映了企業價值的增加，對改善企業管理、促進可持續增長具有積極影響[9]。企業管理績效即企業通過生產經營活動獲取的收入總和，包括通過一系列創新活動獲得的經濟與社會效益，具體體現在企業財務績效與非財務績效[10]。跨境產品碳標簽管理創新結果涉及產品、技術工藝、組織流程、組織能力等結構性變革，例如組織效率、產品與服務水平，市場表現與管理、人力資源管理，客戶滿意度以及社會責任等[11]。負責人創新理念驅動跨境電商對外貿易，特別是后發展地區的中小型制造業向跨境電商轉型時，更注重從簡單加工貿易、從高污染高環境投入的消耗型生產形態，逐步轉向掌握營銷和渠道，掌握品牌和議價、掌握消費者和市場的價值型貿易形態。

3 研究方法與數據分析

本文基于負責任創新“四維度”模型，建立預測性、響應性、自省性和包容性對低碳管理績效產生正向影響的四個假設（H1-H4），如圖1所示。受訪跨境電商企業主要參與或獲得了產品綠色認證、碳標簽認證、ISO14067認證、綠色工廠認證或者綠色供應鏈等相關認證。

本文通過問卷調研以電話聯系、郵件、面談等方式向杭州跨境電商企業管理人員發放，回收107份問卷，有效率53%。問卷第一部分問題包括：企業性質、成立年數、員工數、認證參與情況；第二部分對相關問題描述開展評分，采用李克特五點量表，1～5分別表示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采用SPSS軟件開展數據分析。

受訪企業規模覆蓋大中型跨境電商制造企業，產業涉及3C電子、家電電器、家居家具、服裝紡織、器械儀器等主要跨境電商品類類目。研究樣本具有較好的產業代表性。規模在101～1000人的企業負責任創新更積極，而來自民營企業的受訪者認為負責任創新活動對企業績效更加有利，特別是品牌效應。

本研究Alpha系數為0.988（大于0.7），證明問卷收集數據非常具有可靠性；KMO值為0.974，變量之間存在相關性。負責任創新中的預測性、響應性、包容性、自省性這四個不同維度與低碳管理績效之間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968、0.941、0.953、0.949，與財務績效相關系數為0.926，0.892，0.918，0.911，與非財務績效相關系數關系為0.962、0.938、0.944、0.941。同時，結合回歸分析，預測性、響應性、包容性、自省性對跨境電商企業績效均存在顯著正向影響（Sig.=0.000，在0.01 水平（雙側）上顯著相關），4個原假設均成立。

4 討論與建議

負責任創新是一個綜合過程，其探究和建設過程要求將負責任的創新理念應用到每一個低碳管理環節，涉及價值創造領域（如產品、技術和工藝的創新）或者全生命周期環節創新價值增加（流程、運營和管理的創新），最終實現跨境產品創新與產品價值提升、形成可持續發展的核心創新力。

第一，跨境電商企業應積極建立基于國際競爭環境追蹤分析的預測性戰略。前瞻性地將負責任的創新理念嵌入自身的發展模式、組織系統、運營流程、產品結構中，通過有效的資源配置與組織調整，建立綠色引領理念和低碳管理戰略。在問卷數據分析中，預測性維度與跨境企業績效（包括財務績效和非財務績效）呈顯著正相關關系。原因可能是，海外跨境平臺數據分析工具（如亞馬遜AMZ.One），第三方跨境數據服務（如Google Analytics）為跨境市場分析與新產品研發提供了與國內外消費者和競爭者緊密關系的信息與數據要素。杭州跨境電商與傳統大宗外貿（B2B為主）相比，開展低碳管理的網絡要素、信息要素、技術要素和知識要素更加豐富，助力綠色產品的設計研發與銷售轉化。

因此，建立預測能力和預測性戰略更利于企業精準發展、形成競爭優勢。通過對接碳標簽認證體系、ISO14067標準、英國PAS2050標準等低碳管理體系和數據分析方法，開展管理運營效率、利潤率和盈利水平、研發成本、跨境平臺銷售和評價等數據分析，助于跨境電商敏銳地洞察、評估、預測和應對國際市場新技術應用帶來的不確定性和復雜問題，是企業積極應對自然和經濟環境變化機遇和挑戰的必要創新與必然變革。

第二，集成基于數字化管理系統轉型的響應性機制。負責人創新的響應性維度主要包括一系列重大挑戰和專題研究項目、開放式訪問與透明機制、價值敏感性設計、知識產權體制等。數字化平臺是低碳轉型落地的關鍵支撐。低碳管理中應規劃以產品碳標簽底層數據為核心的數字化管理系統，不斷優化國際市場消費者數據挖掘、數字營銷、自動化管理、柔性供應鏈等智能化制造力；強調數字化技術對低碳創新認知賦能、數字化決策賦能，持續開展綠色原材料獲取、研發設計、工藝技術、物流運輸、回收利用等“供、產、銷、管”全生命周期改進，主動地提高企業對低碳資源配置的有效性和盈利水平的提升。

相較對非財務績效的影響，響應性維度對財務績效的影響更為積極，數字化減少了整個價值鏈過程中的資源浪費，在不斷增強可持續發展競爭力的同時具有良好的社會示范效應。這從另一方面反映負責任創新并不是忽略創新的經濟性，但是也反映了低碳創新可持續性發展系統性轉型困難。隨著社會需求發展、運營模式轉變、管理范圍擴大、產品內容復雜、數據持續更新、工藝快速迭代，對跨境企業低碳管理的深度、廣度、一體化提出了前所未有的嚴峻考驗。

第三，協同基于跨組織合作網絡的包容性策略。不同于傳統上強調技術可行性與經濟增長，低碳管理不只是某項技術創新，而是滿足道德倫理層面的需求和社會需求。在碳標簽認證評估體系下，通過將政府部門、行業協會、國內外認證機構、供應商、產業鏈、消費者等更多的利益相關者參與到企業的創新活動中，納入碳核查咨詢會、共識會議、跨學科產學研合作、碳標簽科技咨詢等，通過聽取對技術的意見，增強綠色產品/工藝更新周期和質量水平，降低研發成本與風險，提升創新活力。

包容性維度強調了保持跨組織合作網絡內持續創新的動力需要發揮對內外部新知識的探索、吸收和鏈接等協同能力，以此來預測、把握、引領綠色消費趨勢。在協同合作網絡賦能下，制造企業生產制造能力才能在海外發揮最大程度的品牌價值。在跨境平臺上，企業可以通過豐富的碳標簽應用場景規劃，在產品包裝、產品詳情頁等網絡針對性地導入碳標簽、碳足跡可量化數據和原材料、降解過程等視頻圖片信息，通過低碳信息和知識的流動促進綠色創新成果的快速擴散，強化產品環保形象的同時提升品牌知名度和信任度。

第四，推動基于“激勵-賦能-保障”的自省性優化。自省性維度強調持續優化，基于內部監督與外部反饋，保證負責任創新活動有效開展。在調研數據分析中，相比其他三個維度，自省性地開展制度和行為優化相對來說易于融入現有管理體系與實施。一方面，企業內部需要設立相關績效監督的部門，根據相關行為準則（如低碳產品認證體系、ESG行為準則）實施激勵、監督、控制、保障等措施，建立獎勵機制，引導員工思維，促進負責任創新行為。

另一方面，外部反饋可以與專家合作，讓人文社會科學走進實驗室，通過低碳認證技術評估，實驗室中嵌入社會科學家和倫理學家知識要素等方法規避可能出現的風險，監督創新過程環保性，提供權威報告。企業的自省還應當包括對于政策變化的及時響應，政策或環境的變化對于企業的生存發展都會產生影響，負責任創新要求企業能夠及時根據政策變化調整自身發展戰略。

5 結語

創新驅動增長，從側重在新能源技術研究到綠色管理體系建設，負責任創新逐漸引起了重視，現有理論研究從創新理念與管理機制方面開展了相關探索研究。與國外消費者和低碳消費理念最直接高頻接觸的跨境電商企業，具有顯著的創新優勢，有強烈的低碳管理體系構建需求。

本文基于負責任創新理論，對杭州跨境電商企業開展了問卷調研，數據分析后明確了負責任創新“預測性、響應性、包容性和自省性”四維度能夠對企業低碳管理績效產生顯著的積極影響，成為創新管理理論的重要延伸。因此，跨境電商企業應積極建立預測性戰略，通過數字化管理系統集成響應性機制，與跨組織合作網絡協同形成包容性策略，并推動基于“激勵-賦能-保障”的自省性優化措施。相較財務績效（例如低碳管理運營效率、綠色產品研發成本、利潤率和盈利水平財務績效），負責任創新更強調對綠色產品/工藝更新周期和質量、產品知名度和綠色品牌效益、顧客滿意度等非財務績效提升。本文將負責任創新融入低碳管理將對跨境電商企業未來發展潛力與可持續競爭優勢發展產生深遠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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