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桔
中共南昌市委黨校,江西 南昌 330038
數字化作品能通過電子郵件、聊天軟件、網絡交易等諸多形式廣泛傳播,使得盜版侵權成本顯著下降,侵權者通過簡單的“復制”“粘貼”即可獲取他人數字化作品并用于相關經營以獲取經濟利益。隨著我國數字化作品的日漸增多,提升數字化作品權益保護力度,避免侵權、不正常競爭的發生已成為相關研究領域重要話題。所以本文旨在針對數字化作品權益保護對知識產權法的挑戰與對策展開深入論述。
數字化作品一般是指創作時就以數字化形式存在的作品,如直接通過計算機軟件Word、AutoDraw等創作的文章、繪畫等,軟件編程、網頁設計等也屬于數字化作品[1]。與傳統作品不同,在數字技術加持下,數字化作品具有虛擬性、大眾性、開放性、兼容性、共享性等特征。數字化作品的創作、存在均在數字虛擬世界中,是一個多樣化和富有表現力的創作環境,能使用多種數字媒體及數字技術處理、共享方式創新數字化作品[2]。同時能在因特網上廣泛傳播,一般兼容多種軟件及電子設備,如一張照片可以同時展示或存在于電腦、手機、數碼相機、電子郵箱、聊天軟件中,并能實時共享。在短時間內廣泛傳播,是數字化作品的重要優勢。
知識產權法是指因調整知識產權的歸屬、行使、管理和保護等活動中產生的社會關系的規律規范的總稱[3]。現在知識產權已成為劃分知識產品公共屬性與私人屬性,調整知識創造、利用、傳播過程中所形成的社會關系的重要工具。1883年,首部國際知識產權保護條約《保護工業產權巴黎公約》(以下簡稱《巴黎公約》)在法國巴黎簽訂,旨在保護各國的工業產權,包括工業技術專利、產品外觀等[4]。后隨著西方文學藝術家的增多及文藝作品的廣泛流傳,人們愈發重視對知識產權的保護。1886 年,《保護文學和藝術作品伯爾尼公約》(以下簡稱《伯爾尼公約》)正式在瑞士伯爾尼制定并發表。《巴黎公約》《伯爾尼公約》逐漸成為知識產權保護的基礎,為進一步保護知識產權,除制定落實《商標國際注冊馬德里協定有關議定書》《世界版權公約》等相關條例外,多國圍繞《巴黎公約》《伯爾尼公約》建立了“國際局”,以便提供國際知識產權服務,同時鼓勵各國積極舉辦或參與創造性活動,促進產品及貿易發展。
為進一步維護各國基本利益,發展中國家認為應重視知識產權保護與假冒偽劣產品的區分,并強調壟斷制度。近年來,全球化已成為國際發展的重要趨勢,全球競爭也日漸激烈。目前我國知識產權法就法律部門歸屬而言,屬于民法,是民法的特別法[5]。2005 年我國通過原國家知識產權戰略制定工作領導小組啟動并制定了一系列知識產權法律條例,并陸續對現行立法進行了補充完善。我國知識產權法具備無形性、雙重性、專有性、地域性、時間性等法律特征。雖然屬于民法一部分,但無法普遍適用民事侵權歸責原則。同時,基于知識產權的雙重性,普遍認為侵犯他人知識產權時屬于對物權、債權的雙重侵犯。1982年、1984 年、1990 年、1993 年我國陸續頒布《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以下簡稱《著作權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以下簡稱《反不正當競爭法》),強調知識產權的專有性,知識產權權利人具有署名、發表、修改等諸多權益,且享有獲取相關成果的報酬、物質利益等權益[6]。隨著知識產權相關法律條例的不斷完善,提升了人們參與創造性活動的積極性,有助于創造良好穩定的市場自由競爭、信息資源共享等發展環境,有效保障每位公民的基本權益。
隨著我國經濟、科技的飛速發展,人們對知識產權愈發重視,雖然我國知識產權已有了相對完善的體系,但數字化作品的增多,使部分法律條例已不再適用。
《著作權法》中對作品有明確定義,包括必須屬于創作而非抄襲,是文學、藝術、科學范圍內的創作且具有一定表現形式,能固定于某種有體物上且能被復制使用。即享有某件作品的相關權益,其首要條件在于作品應具有獨創性。數字化形式的圖片、文稿、視頻等,在各類計算機軟件支持下,易存在復制、抄襲等問題,難以對數字化作品的獨創性進行有效鑒定[7-8]。同時,《著作權法》明確了享有作品知識產權的人,有獲得作品成果相應報酬或其他物質利益的權利。基于數字化作品的開放性、共享性,數字化作品能在短時間內于各類數字電子產品及網站、軟件中傳播,通過受眾的瀏覽、打賞等形式均可獲取一定收入,即數字化作品產生的收入形式繁多、獲取收入的平臺廣泛。若對他人的數字化作品知識產權已造成一定侵權,可能難以完全獲取侵權人因侵權他人數字化作品產生的報酬或其他物質利益的憑證。例如,某教育科技有限公司訴濱州某圖書公司侵害作品信息網絡傳播權糾紛案中,教育公司擁有培訓、考核課程視頻及講義課件的著作權、制作權,圖書公司銷售同類書籍時,基于教育公司的入群漏洞,幫助購買圖書的消費者非法獲取教育公司相關教學資料,訴圖書公司構成對其信息網絡傳播權的侵害。圖書公司認為聊天群并非其運營,售賣圖書后給予相關資料屬增值服務,未獲取此部分利益。教育公司希望獲取賠償金額為涉案圖書商品鏈接評價人數與單科課程最低售價之積。法院審理認為,商品評價人數不能等同于實際涉案課件人數,最后通過統計已加入涉案聊天群中消費者人數乘以涉案課程及單科最低售價后,統計出實際賠償金額,考慮金額計算為最低課程售價后進行了酌情上調。即侵權他人數字化作品后,難以精準計算侵權者應賠償的金額,加大了被侵權者的權益保護難度。在現有知識產權法中,針對數字化作品權益保護,主要存在兩類保護難題,一是難以鑒定數字化作品的獨創性;二是數字化作品被侵權后知識產權享有者難以有效獲得相應賠償。
《反不正當競爭法》旨在制止不正當競爭行為,以保護經營者、消費者的合法權益,促進市場經濟健康發展,維護較穩定良好的競爭環境,促進發展。《反不正當競爭法》中明確規定在生產經營活動中違反法律法規、擾亂市場競爭秩序、損害其他經營者或消費者合法權益的行為均屬于不正當競爭[9]。例如,某音平臺短視頻抓取案中,北京某銳文化傳媒有限公司對某音平臺中5 萬余條視頻、1 萬多個用戶信息、127 條評論等進行直接抓取、搬運,并在某寶軟件上展示、傳播,獲取非法所獲視頻、信息產生的利益,法院判定屬競爭性利益,對某音平臺、用戶個人信息所有權等均造成侵權,應做出賠償。
雖然在實際數字化作品權益保護中,能對是否存在不正當競爭進行有效判別,以幫助被侵權者獲取一定賠償。但就實際情況而言,一方面,數字化作品所得收益形式豐富且能在短時間內廣泛傳播。因而在法院判決后,涉案數字化作品今后產生的效益及案件帶動的流量效益,使得侵權者在法院判決后仍能獲得因侵權他人數字化作品產生的利益。《反不正當競爭法》對數字化作品知識產權享有人的保護有限,未能通過禁止、阻斷他人不正當競爭行為,防止或減輕侵權損害。另一方面,我國《反不正當競爭法》重在監督管理,避免不正當競爭行為對其他經營者、消費者造成過多傷害,缺乏對數字化作品財產權益的保護。產生權益爭議時,《反不正當競爭法》難以對不正當競爭行為造成的一系列連環影響做出有效預測、判別,可能導致數字化作品知識產權享有者基本權益受到諸多影響[10]。
作品獨創性是獲取知識產權的基本條件之一,數字化作品知識產權的商標、專利、版本申請及歸屬仍難以進行有效鑒定[11-12]。例如,網絡文學作品中較常見的“融梗”,在瓊某訴于某侵害著作權糾紛案中,法院通過“思維與行為二分法”,判定案涉兩劇本存在實質性相似,判決于某劇本《某城》系未經許可對他人作品改編而成,構成對他人作品著作權的侵犯。但在實際涉案材料審理及起訴過程中,法院判定情節部分存在侵權僅9處,遠低于110 余處情節類似及起訴時凝練的21處情節高度重合部分。傳播速度快、范圍廣是數字化作品的宣傳優勢,也是創作者維權的劣勢。數字化作品傳播范圍廣,他人能在虛擬世界中有效獲得各類數字化作品,并與自己思想觀念或其他數字化作品進行融合改造。“融梗”的核心在于將他人好的創意融合在自己的“作品”中,與普通抄襲不同,“融梗”精練了核心創意,作品中又融入一定的其他元素。數字化作品以數字化形式存在,易復制、剪切、粘貼。文稿、圖畫、視頻等均可能出現“融梗”,且作品化用“梗”可大可小,任何一點創意核心均會對作品效果造成顯著影響。因此鑒別數字化作品是否存在“融梗”與抄襲、是否對他人數字化作品造成侵權,一是缺乏相關法律條例的判定,專業認知、司法認定、公眾認定無統一標準;二是對創作者故意抄襲“融梗”及兩個作品間的巧合近似進行判斷,也會影響是否存在數字化作品知識產權侵權的判定,且目前尚無科學鑒別標準。近年來,隨著以網絡文學為代表的數字化作品增多,創作者常基于各類平臺、軟件創作并發表數字化作品。部分平臺、軟件在使用協議簽訂中寫明于平臺發表、創作的數字化作品屬平臺所有,或通過小字標明版權轉讓,導致數字化作品知識產權歸屬案日漸增多。同時,數字化作品合同約定到期后,默認續約、優先續約、口頭約定等,也使得數字化作品版權享有歸屬案件顯著增多。
持續改善知識產權相關法律條例,加強數字化作品權益保護,對提升創作者的創作積極性,維持良好競爭環境具有重要作用。下述針對提出的數字化作品權益保護問題,基于知識產權法提出有針對性的改進對策。
受數字化作品虛擬性及易復制、傳播等特性影響,目前各相關領域對數字化作品的創新性鑒定、遠期影響仍有諸多爭議。我國知識產權法雖屬民法體系,但無法普遍適用民事侵權歸責原則。因而在知識產權法體系建設、規劃中可適當考慮將知識產權法創設為獨立的部門法。在現代科技支持下,可基于區塊鏈技術采用分布式賬本,利用智能化及大數據對數字化作品在網絡傳播中獲得的各類利益,進行有效追蹤、劃分,對解決數字化作品相關經濟利益具有重要意義[13]。數字化作品相關效益的有效跟蹤記錄,也能幫助被侵權者精準計算賠償金額,進一步保障其基本權益[14-15]。因而在相關法律制定中,可適當考慮對平臺相關經濟收益跟蹤記錄并完善,明確規定制度,以有效保障各方權益,降低相關經濟糾紛風險。
數字化作品享有權的判定及劃分在數字化作品知識產權案件中有重要影響。新修訂的《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明確了版權人對數字化作品在網絡上的專有權利,旨在解決網絡上各類作品版權侵權行為的隱蔽化、去中心化、全球化等問題。建議加大或增加懲罰手段,明確數字化作品知識產權侵權涉及的處罰方式及力度。加強對數字化作品知識產權法的宣傳,利用網絡服務的便捷性,提升人們對數字化作品知識產權的認知,強化法律法規威懾作用,避免數字化作品不正當競爭行為、非法獲取版權等不法行為的發生。告知創作者遭遇數字化作品侵權時應積極用法律武器捍衛自身基本權益,進一步強化數字化作品的權益保護[16]。同時,在數字化作品維權過程中,《中國公眾多媒體通信管理辦法》中提及,信息源提供者對其向中國公眾多媒體通信網絡所提供信息的合法性與真實性承擔主要責任。由于數字化作品能在網絡虛擬世界中廣泛傳播,一個數字化作品知識產權案可能涉及多個被告,在實際維權過程中,創作者可基于上述條例對數字化作品主要侵權傳播者進行起訴,以獲取相應賠償,有效維護自身對數字化作品享有的權利。
獨創性是作品能夠享有知識產權保護的必要條件。與傳統作品創作一樣,數字化作品有一定創新性,融入了創作者的思想觀念及辛勞,只是數字化作品存在形式有所不同。因而隨著我國科學技術的不斷發展,應重視對數字化作品的權益保護,充分肯定其存在價值,以促進相關技術及行業發展。重視先進技術的應用,加強各類網絡平臺對專屬水印、數字加密技術的融合應用,進一步明確對網絡平臺的監管力度,提高對創作者數字化作品的保護力度,從根源抑制或避免數字化作品侵權問題的發生。加強對平臺及第三方機構的監管,嚴查電子化智能合約、默認協議等,進一步明確電子合約協議的簽署要求,規范協議內容。科學設定平臺的信息網絡安全管理義務,使網絡平臺能協助完成數字化作品創造、傳播、獲利的監督管理,明確安全技術措施、數據留存、安全維護等法律條例,提高網絡平臺的協助執法效果,提升數字化作品的權益保護力度[17-18]。
同時,應重視對數字化作品獨創性、抄襲“融梗”的判定。利用區塊鏈對數字化作品“編號”,保障數字化作品的獨創性。同時可適當利用人工智能對數字化作品是否存在“融梗”、抄襲進行更科學、高效的判定,統一判定標準,減少人工對此類案件判定的“主觀意愿”,提升數字化作品知識產權案件判定結果的公平、公正性。不僅能維護司法權威,還能提高創作者的創作積極性,利于維持可持續性發展。
進入信息時代后,數字化作品日漸增多,與數字化作品相關的知識產權案件也顯著增加。與傳統實質性作品不同,數字化作品以數字化形式存在,具有虛擬、共享、兼容等特征,能在短時間內廣泛傳播,也易被復制、粘貼。基于我國知識產權法分析數字化作品權益保護現狀,缺乏專門對此問題進行規制的法律條例。由于《反不正當競爭法》中尚無明確的財產權益保護規定,且數字化作品獨創性鑒別判定難度大,多個數字化作品間“融梗”、抄襲鑒別判定難度大且缺乏統一標準,數字化作品被侵權后影響難以預測評估等因素,導致我國數字化作品權益保護仍存在諸多問題。被侵權者維權難,難以獲得精準的賠償金額,易對創作者的創作積極性造成影響。基于上述問題,本文主要提出完善法律法規及主體體系、優化數字化作品權益保護制度、充分肯定數字化作品的主體價值相關改進意見,完善法律體系、加強監督管理、強化先進科學技術的應用等舉措,希望能夠對提升數字化作品權益保護力度產生積極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