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萍
(信陽職業技術學院 應用外國語學院,河南 信陽 464000)
隨著我國茶文化的繁榮發展,全球范圍內對我國茶文化及茶文化典籍的研究愈發熱切,在此背景下,大量有代表性的茶學經典被翻譯成各種語言版本,在世界各地流通,其中,即包括對《茶經》的翻譯。作為一部劃時代的巨著,《茶經》是中國古代勞動人民對茶文化知識深刻理解的充分凝聚,蘊含著深厚的精神內涵。該部專著中有大量內容與其他文本相比均存在著互文關照的聯系,梳理明確《茶經》的互文內容,可幫助翻譯人員更好地了解《茶經》主旨,保障翻譯準確性。
由唐代陸羽所著的《茶經》,作為中國乃至世界現存最早、最完整、最全面介紹茶的首部專著,其很大程度上推動了中國茶文化的發展進步,并將普通茶事上升到一個新的臺階,同時囊括了茶葉起源、茶道原理、采茶制茶飲茶技藝等各方面知識,被譽為茶葉百科全書。《茶經》有著突出的美學意蘊,不論是其思想內容,還是語言形式都別具一格,展現出高度的科學價值,系統傳遞了茶學信息,同時表現出顯著的文化性、藝術性及科學性。鑒于其劃時代地位,《茶經》翻譯受到了越來越廣泛的關注與重視,成為國外讀者青睞的對象,作為我國茶文化的第一步專著,《茶經》幫助全球各國更好地認識了我國茶文化,并使得我國茶產品遠銷海內外。為展現《茶經》的精神內涵、美學意境,對于其的翻譯務必要做到“傳情”且達意,進而全面展現《茶經》的行文美、形色美、質樸美、意義美[1]。
互文性該項概念最初是由法國文學批評家茱莉亞·克里斯蒂娃,于1969年在其著作《符號學》中提出的,在她看來,互文性主要是指一種或若干種符號系統于另一種或若干種符號系統中的轉換。不管是哪個文本均難以擺脫其他文本而存在,換言之,不同文本之間都或多或少存在著一定的依賴關系。這種互文性,決定了在對各種文本進行理解時,均有賴于參照該種相互關系。同時,處在各種時空下的文本相互間可不斷實現意義交替,進而建構起一個龐大的超文本。值得一提的是,不可將互文性簡單地理解成復制、摘抄或剪貼的過程,而是講究從文本之中提煉的語義成分總是超越該文本而指向其他前文本,該部分前文本將既有的話語放置在與它們緊密相連的更大的社會歷史文本之中[2]。
某種意義上而言,任何一個文本均是在其過往的文本的遺跡或者記憶的基礎上形成的,亦或是對其他文本的吸收、轉化中形成的。法國文學評論家羅蘭·巴特指出,不論是哪個文本均屬于是一個互文本,換言之,在一個文本中,會不同程度地以或多或少可辨認的形式存在于其他文本中,各種文本均是引文的新織體。互文性理論除去強調文本形式彼此間的相互影響、相互促進的聯系,還關注文本內容的形成過程,強調相關難以追本溯源的代碼,及各種隨處可見的文化傳統的影響。不論是哪部文本作品,都脫離不了其所在的本民族或國家、地區的歷史、文化、地理、人文風俗、藝術、政治、宗教等構成的文化體系中,并且還與世界上其他國家地區的其他民族文化存在著盤枝錯節的聯系,基于對各自文化傳統的借鑒、吸納、影響及傳播,不可避免地會與前人或同時代人的思想或話語形成各種或直接或間接的聯系。
《茶經》延綿數千年,經久不衰,伴隨時代的發展演變,我國不管是語用習慣,還是字詞意義都發生了極大轉變。如此一來,別提是外國友人閱讀《茶經》該部專著,就算是國人讀起《茶經》也面臨不小的難度。因此,要想翻譯好《茶經》,首先要做到讀懂《茶經》,進而基于對《茶經》的深入了解,對其展開翻譯,并在翻譯實踐中借助互文性理論。由此要求翻譯人員不僅要致力于查找《茶經》的互文信息,提高對文本的理解程度;還要參照前期翻譯作品的意見,對《茶經》進行更準確地的翻譯。而基于對文學作品的研究可了解到,互文性在文中出現一般有呈現形式:一是將其他文學作品的相關內容直接引用于本文本之中;并通過應用引號,使讀者能夠一目了然;二是將各式各樣的歷史故事、神話傳說等引用到文本之中;三是采用拼貼的方式,將其他文學作品的引入到本文本之中,并通過適當的改造,乃至采用夸張的手法予以表達,以此實現對其的創新應用;四是反諷的臨摹手法,該種手法既廣泛出現于西方文學作品中,還在之后大量小說作品中得到應用。翻譯是將一種語言轉換成另一種語言,在《茶經》中介紹有大量與茶相關的知識,其中還涉及有大量的互文關照信息,該部分信息不僅要求翻譯人員能夠對其進行正確翻譯,還希望讀者能夠對其予以到位解讀。對于翻譯人員來說,其同時擁有翻譯者和讀者雙重身份,因而在翻譯實踐中,翻譯人員要想更為準確地將原文信息傳遞給目的語受眾,則務必要參照原文文本中源語語境中的互文關照,即為翻譯人員應當有意識閱讀大量與《茶經》該部專著相關的其他文本。
比如,在《茶經》中,其作為一個尤為明確的文本,引用了諸如《神農食經》《晏子春秋》《晉書》《搜神記》《食論》等諸多文本,通過對這些文本的查找了解,可幫助翻譯人人員更全面系統、多維地了解《茶經》,領略其所處的時代背景,深刻體會原本創作者所表達的思想感情。相對應的,這便對《茶經》翻譯人員綜合素質提出了更為嚴格的要求,即翻譯人員不僅要具備過硬的翻譯素養,掌握大量英語詞匯,對茶葉專業知識的了解較為深入,還應當具備相應的漢語文學素養。唯有如此,翻譯人員在應用互文性理論對《茶經》進行翻譯時,方可實現對其中包含互文性信息的有效提煉,繼而再將《茶經》與原文本進行對照分析,保證自身在翻譯《茶經》時可準確掌握文辭意蘊、語義結構等,保證翻譯的文本可實現對原文本的充分還原。
經書在古代尤為得到統治階級的極力推崇,因而,被認為是一種權威及導向的書即可稱之為“經”。而之所以將《茶經》稱之為“經”,是因為它是中國乃至全球范圍內現存最早、最全面介紹茶的首部專著,進而以此體現該書在茶葉領域的權威性、經典性。另外,“經”還有著多種不同的互文含義,在各種文化背景、語言環境下,往往會讓人們產生不同的認識,其中較常聯想到的便是有著鮮明宗教特色的經典書籍,如《道德經》《易經》《華嚴經》等,特別是在外國友人廣泛認為東方古典書籍有著神秘東方色彩的觀念影響下,倘若書名意義表達不明,極易讓目的語受眾產生誤認[3]。因此,基于互文關照理論,學界廣泛將《茶經》書名翻譯成“The Classic of Tea”,其中,“Tea”是對《茶經》中心論題“茶”的聚焦,“Classic”則是對《茶經》所具備權威、經典地位“經”的明確闡釋,具有“經典的;著名的”含義,同時規避應用了諸如“canon”、“scripture”等有著突出宗教特色的詞匯,進而有效防止了目的語受眾應歷史背景、地域文化差異而可能產生的誤認,讓受眾明確認識到《茶經》是一本側重于闡述茶文化的專著。
《茶經》全書由上、中、下三卷,十個章節組成,各個章節標題都簡潔、明確且有概括性,具體包括有一之源(關于茶的起源、性狀的考證)、二之具(記載采制茶工具)、三之造(介紹茶葉種類及其采制工藝)、四之器(記載煮茶、飲茶的器皿)、五之煮(記載烹茶法及水質品位)、六之飲(記載飲茶風俗及品茶方法)、七之事(梳理關于茶葉的逸聞軼事及藥效)、八之出(闡述茶葉產地及其優劣勢)、九之略(介紹器皿的使用條件)以及十之圖(將采制茶、飲茶等全面環節繪制于絹素上,懸掛茶室,便于品茶時對茶經進行領略)。標題簡約而不簡單,其中,數字對應的是章節順序;“之”則為古漢語中的助詞,在此主要表示一種連屬關系;最后一個字則表示對應章節講述的主要信息,作為翻譯實踐中所需著重關照的詞匯,翻譯人員應當綜合分析該部分標題詞匯對應表達的互文含義[4]。
比如,對于“一之源”中“源”的翻譯,有翻譯人員將其翻譯成“Origin”,還有翻譯人員將其翻譯成“Provenance”。相比較來說,“Origin”意為“起源;源頭”,“Provenance”則意為“發源地;出處”,“Provenance”有著相比“Origin”更為廣泛的含義,同時參照“源”在與《茶經》前期或同期文本中的意義,大多用作“根源;來源”而言,由此決定了這里的“源”與英文“Provenance”的含義更為接近。
又如,“二之具”、“四之器”對應所指的茶具、茶器,對于當今時代來說,它們廣泛被認為是飲茶的飲具和用以采制茶、貯茶的工具。而通過將茶具、茶器視作互文信息,參照過往的文獻資料可了解到,《茶經》作者所處的那個年代,茶具主要指的是采制茶、貯存茶工具,茶器則主要指的是量茶、分茶、飲茶、展示茶葉等的工具,這一用法與現代社會截然相反。對此,在翻譯實踐中,應當切實選擇合適的譯詞。與此同時,由于目的語語境與漢語語境的不同,在翻譯過程中切忌盲目地進行直譯,比如,不可將“一之源”直譯成“One of Provenance”,否則極可能讓目的語受眾誤認成“來源之一”,可翻譯成“The Very Provenance of Tea”。還有翻譯人員基于對互文關照、語境差異的影響因素的綜合分析,將“二之具”、“四之器”分別翻譯成“Tackles for Harvesting Tea”與“Utensils for Preparing Tea”,與原文含義相符。
《茶經》是公元780年左右,世界上最早問世的一部茶葉專著,內容包含茶葉起源、采制、器具等各個方面。在對《茶經》進行翻譯過程中,往往會面臨各種有著鮮明中華文化特色的獨特事物,該部分內容或因其屬于是生僻字,或因其傳遞的內容極具文化意蘊,所以難以找到適宜的譯詞予以翻譯。針對該種情況,翻譯人員對《茶經》中的引文進行了有效應用,《茶經》中引用了大量不同朝代作者與茶相關的典故著述,特別是在“七之事”章節,引文共計十余處,包括“《神農·食經》”“《晏子春秋》”“劉琨《與兄子南兗州刺史演書》云”、“壺居士《食忌》”、“司馬相如《凡將篇》”等,這些均為標志性的互文信息,基于互文標記進行互文搜尋,翻譯人員可追本溯源,找到互文性標記對應的文本,結合作者所處的時代背景及表達的思想感情,進而提升對《茶經》內容的理解與掌握[5]。基于此,翻譯人員在對生僻字進行翻譯時,可應用音譯+注釋的翻譯方法;在對文化內涵深厚的句式進行翻譯時,則可直接對其深層含義進行翻譯。比如,在對《茶經》中“芳茶冠六清,溢味播九區”翻譯時,翻譯人員可基于互文信息找到詩句原文出處張孟陽《登成都樓詩》,其中,“芳茶”意指四川的茶,“六清”指的是古時的六種飲料,詩人贊譽茶的甘美勝過各種飲料,茶的醇香傳遍全國九州,所以翻譯成“Sichuan teas tops all in scents andlooks;Fame goes around without any hooks.”以此直接通過譯文直接呈現詩句的深層含義。
在茶學典籍中,時常會出現各種文化負載詞,《茶經》便是如此。這些文化負載詞不僅是互文性標記,還是文中的實質內容。對于該部分文化負載詞的翻譯,倘若應用傳統的翻譯方法,則很難準確傳遞其中蘊含的文化內涵,還可能使得翻譯效果大打折扣,使得目的語受眾對譯文產生誤認。對此,翻譯人員應不拘泥于字面含義,盡可能保留原文蘊含的文化內涵,基于互文關照理論,展現譯文的忠實性及連貫性特征,使目的語受眾正確理解譯文。比如,在對《茶經》中的“五行去百疾”進行翻譯時,可參照《尚書》的洪范篇,了解到“五行”為中華文化中的“金木水火土”五種物質,是一種物質相生相克的文化特色體現,在這里主要是表達人體的臟器有著五行的特色,有著相生相克、相輔相成的特色,進入該種狀態即可達成去百病的效果[6]。再結合中醫文化中的五行屬性,可了解到《茶經》這句話旨在對茶的藥理功能予以強化。基于此,為使原文翻譯實現文化傳輸的效果,可將“五行”這一文化負載詞翻譯成“Harmonize”,有效傳達五行文化中“和諧;均衡”的文化理念,助力傳統文化的傳播弘揚。通過對《茶經》中文化負載詞的翻譯,可讓目的語受眾更為準確地了解到茶葉是一種重要的飲品,除去要放松身心,還具備一定的藥用功效,并且還蘊含著十分豐富的精神內涵。
互文關照在幫助翻譯人員深入了解翻譯文本、準確翻譯文本方面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茶經》作為一部劃時代的茶學巨著,保證對其翻譯的準確性,對向世界傳播中國茶文化具有十分積極的意義。因此,在《茶經》翻譯實踐中,翻譯人員必須要切實梳理明確文本中的互文關照信息,并同時做到對原文本的通讀,以及對互文本的有效參照,進而做到對原文意義的有效理解,助力更好地開展翻譯工作,推動中國茶文化的傳播弘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