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現代化視域下人類文明新形態的世界意蘊

梁曉倩 韓曉捷

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中國共產黨是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的黨,也是為人類進步事業而奮斗的黨。”[1]中國共產黨在發展過程中始終堅持和平共處、互利共贏的發展模式,積極推進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捍衛世界的和平正義,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偉大實踐中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這一和平發展、兼濟天下的人類文明新形態也給世界提供了全新選擇。因此,必須對中國式現代化過程中形成的人類文明新形態的價值底色、實踐風格、文明旨歸、最終指向予以深刻理解,才能準確把握人類社會文明演進的正確方向。

一、人類文明新形態的價值底色:人類共同價值

人類文明新形態體現的是全人類價值共識的凝聚,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中國共產黨將繼續同一切愛好和平的國家和人民一道,弘揚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的全人類共同價值……反對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推動歷史車輪向著光明的目標前進!”[2]可以看到,人類只有秉持這種休戚與共、超越對立的共同價值,攜手合作應對困境和難題,才能實現人類的共同發展。馬克思曾指出,實踐是產生價值的最根本基礎,決定著主體價值觀的生成、發展與實現,價值一旦形成,又反過來對主體有制約和驅動作用。這意味著,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實踐和西方國家資本主義現代化實踐的不同,決定了中國所倡導的共同價值與西方所宣揚的“自由、博愛、民主、法治”等普世價值有著根本的區別。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將普世價值披上價值共識的外套,不斷夸大其適用性、永恒性、普遍性和世界性,向社會主義國家進行輸送和滲透,普世價值本質上是一種價值侵略。馬克思、恩格斯曾說:“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說成是社會全體成員的共同利益,就是說,這在觀念上的表達就是:賦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們描繪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有普遍意義的思想。”[3]180普世價值是西方國家推行和平演變的一種方式。與此相反,人類的共同價值是中國在現代化的實踐進程中為解決世界糾紛和人類矛盾而提出的重要思想公共品。人類共同價值是基于各國發展的需要而形成的,是被世界人民所認同的觀念,體現了人類文明中最深層、最普遍的追求,是人類文明新形態的價值底線和原則。

堅持和平發展。中國古代就十分注重國家外部環境的和平,力求天下萬事萬物的和諧共處。在國與國的關系上,孟子提出“仁者無敵”[4]192“以德服人”[4]219,提倡以和平為手段的王道,反對以武力做后盾的霸道,主張通過和平方式在國與國之間建立信任。這反映了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和諧基因。在處理國際關系問題上,我國主張以“和”為主。同時,縱觀歷史長河,世界經歷了不少的戰亂和動蕩,這些災難給世界人民帶來了深重的苦難,很多人在長時間內遭受著折磨、奴役和驅使,甚至種族將近滅絕。經歷戰亂痛苦的人們更加珍惜安定的生活,深知國家和,則世界安,國家斗,則世界亂的道理,和平與發展成為了各國人民普遍的愿望。習近平總書記曾提到,“在經濟全球化時代,各國安全相互關聯、彼此影響。沒有一個國家能憑一己之力謀求自身絕對安全,也沒有一個國家可以從別國的動蕩中收獲穩定。”[5]254-255各國命運與共,唇齒相依,一個國家的安全會影響另一個國家的安全,沒有一個國家能夠置身在世界格局之外,因此,在面臨世界上諸多錯綜復雜的傳統安全和非傳統安全問題時,和平發展是各國共同的價值共識。

堅持公平正義。當前很多國家出現政局動蕩、社會騷亂、種族沖突等影響全局穩定的問題,這些問題歸根到底都和利益分配不均有關,再加上有些國家憑借強硬手段在國際社會中大搞霸權游戲,導致全球不平等問題更加突出。這種強權之下的不平等不公正并不是世界人民想要的。面對世界上的重重危機,中國政府態度鮮明地表達了中國立場:“中國的發展絕不以犧牲別國利益為代價,我們絕不做損人利己,以鄰為壑的事情。”[6]中國雖然經濟實力大幅提高,但和平發展的初心依舊沒有變,中國始終做世界和平的維護者、全球發展的推動者、國際秩序的捍衛者。中國始終嚴格遵守聯合國精神,堅定維護以國際法為基礎的公正合理的國際秩序,絕不會以強凌弱、以大欺小。世界人民所期盼的正是在新的文明形態下,各國能夠平等地參與國際事務,共同掌握世界的命運,共同商量處理世界上的事情,用統一適用的規則來明是非、促和平、謀發展。

堅持民主自由。民主和自由是推動歷史向正確方向發展的主要動力,在國際關系上主要表現為:每個國家都有自主選擇本國發展道路和發展模式的權利。習近平總書記曾說,“通向幸福的道路不盡相同,各國人民有權選擇自己的發展道路和制度模式,這本身就是人民幸福的應有之義。”[7]中國共產黨從國內外政治的興衰得失中深刻地明白,世界上沒有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發展模式,世界各國在現代化的過程中,因國情不同、文化不同、歷史使命不同,所以,每個國家都要選擇適合自己的發展道路。若是利用大國霸權強行要求其他國家接受本國的政治制度和治理理念,這違背了民主精神,侵犯了其他國家人民自由選擇的權利,與世界人民的期待背道而馳。一直以來,中國政府尊重其他國家的政治制度、發展道路的多樣化,尊重各國開展正常正當經濟文化活動的權利,堅決反對一些國家打著“民主自由”的幌子行干涉壟斷之實。

二、人類文明新形態的實踐風格:開放合作、互利共贏

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中所創造的人類文明新形態區別于以往文明形態的顯著標志就是有一種胸懷天下的實踐風格,關注人類的前途和命運。習近平總書記曾說“大家一起發展才是真發展,可持續發展才是好發展。”[8]524在發展本國時,要不失時機地為他國創造發展機遇,使各國人民共享發展成果。尤其是發達國家要主動幫助經濟落后和科技欠發達的國家和地區,為其提供資金和技術上的支持,幫助他們擺脫貧困,促進世界均衡、普惠發展,真正做到“在追求自身利益時兼顧他方利益,在尋求自身發展時促進共同發展。”[5]207

堅持開放合作。全球化的縱深發展,極大地促進了各國之間的交往和世界的普遍聯系,人們的生產、生活和思維方式等都發生了徹底地改變,地球成為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地球村”,各國都全方位地卷入到了全球化過程中,沒有任何國家能夠獨善其身。因此,中國在發展過程中堅持大局意識和整體性思維,發展自身的同時也“兼濟天下”。在秉承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基礎上,強調各國要從整體利益和長遠利益出發,把國家發展融入世界發展的進程中,在國際社會中各國相互尊重,合作共贏,共同發展。比如在面對全球氣候變暖、資源枯竭、世界金融危機等問題時,中國政府積極承擔國際責任,和各個國家一起行動,從世界角度思考問題,體現了大國責任和擔當。同時,中國進一步深化對外開放,強調中國的大門永遠向世界各國敞開,期待與各國進行合作,加強互聯互通,爭取雙贏、多贏,不斷實現各國利益的融合。

堅持互利共贏。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日益深入,各國之間的聯系越來越密切,給各國發展帶來了機遇,比如一件商品的研發設計、生產銷售已不再是由一個國家獨立完成的,而是由多個相關國家合作完成的。各國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的勞動力優勢、技術優勢和資金優勢等在國際競爭中不斷發展,實現經濟快速增長。可見,各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互利共贏是大勢所趨。倘若把本國利益和他國利益對立起來,世界就會充滿戰爭和災難,人民就會不得安寧。無數歷史都表明,一個關心人類前途命運,勇于擔當,不為一國私利而犧牲人類整體利益的國家,無疑會受到世界各國人民的尊重和贊揚;相反,一個出賣或侵害人類共同利益的國家,則必然遭到世人的唾棄。同時,世界上國力強、影響大的幾個國家,享受了國際社會提供的便利和機遇,更應該積極承擔國際責任,學會利益的取舍,有所為,也要有所不為。有時為了世界整體利益不得不“犧牲”一些局部利益,為了人類長遠利益不得不暫時“犧牲”某些眼前利益。

中國一直以來堅持和各個國家進行友好合作,為共同的目標而努力推進社會歷史向前發展。習近平總書記曾說“中國將繼續奉行互利共贏的開放戰略,將自身發展機遇同世界各國分享,歡迎各國搭乘中國發展的‘順風車’。”[8]546中國一如既往地期待和各個國家進行合作發展,互惠互利。如今,國際上貿易保護主義和單邊主義再次抬頭,貿易摩擦不斷出現。全球增長動能不足,世界經濟出現疲軟發展態勢。在此背景下,中國依然在發展自身的同時為全球各國提供發展機遇。比如進行“一帶一路”建設,所有參與的國家都是受益者。中國超越政治制度、意識形態、文化水平的差異,以自身的發展帶動促進周邊國家的發展,實現共同繁榮,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世界經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在新冠肺炎這種突發的全球公共衛生事件中,病毒是人類共同的敵人,沒有國家能置身事外,只有疫情在世界各國得到控制,各國才能實現真正的安全。實踐充分證明“獨唱”不合時宜,“合唱”才是世界發展的主旋律。

三、人類文明新形態的文明旨歸:尊重差異、交流互鑒

古語有云:“夫物之不齊,物之情也。”天下萬物沒有一模一樣的,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同樣,世界上也沒有兩種相同的文明,文化多樣性是人類社會的基本特征。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陽光有七種顏色,世界也是多彩的……人類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創造和發展了多姿多彩的文明。”[5]76-77不同國家、不同民族在發展過程中都創造了屬于自己的文化,在世界舞臺上,多樣的文化異彩紛呈、交相輝映,為世界發展注入了源源不斷的生機與活力。

在人類文明新形態中,尊重差異是文明交流互鑒的前提。各國的政治制度、歷史背景和發展水平不同,文化也各有千秋,但是各國所創造的文明在價值上是平等的,沒有優劣之分。然而,在今天,世界文明的交鋒愈加尖銳,各國文明在不同程度上面臨著挑戰。文化霸權現象時有發生,部分國家鼓吹“西方文化優越論”“文明沖突論”,大力美化西方文明,鞭撻東方文明,試圖依托自己的政治經濟實力將本國文化強行滲透到其他國家,甚至企圖取而代之,這種行為與世界文明交流互鑒的時代潮流相逆,所造成的后果對于世界來說是災難性的。對此,習近平總書記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部的演講中指出:“我們應該推動不同文明相互尊重、和諧共處,讓文明交流互鑒成為增進各國人民友誼的橋梁、推動人類社會進步的動力、維護世界和平的紐帶。我們應該從不同文明中尋求智慧、吸取營養,為人類提供精神支撐和心靈慰藉,攜手解決人類共同面臨的各種挑戰。”[5]81也就是說,中國始終尊重各國不同的文明,保持和而不同、兼收并蓄的態度和其他文明友好相處,以虛心的姿態和包容的精神在對話交流中相互借鑒,而不是試圖凌駕,甚至取代其他國家的文明。差異不應該成為不同文明交流的障礙,更不能成為對抗的理由。正所謂“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不同文明都是各民族智慧的結晶,是各國人民寶貴的精神財富,所以各國在“不同”之中尋求“和”、在“差異”之間尋求“同”,讓不同文明的魅力共同在世界舞臺上綻放,使當代多元的文明真正地和諧共處。

在人類文明新形態中,交流互鑒是文明繁榮的必由之路。清朝時期,清政府實行閉關鎖國政策,中國失去了同世界交往的機會,導致中華文明自我封閉在一個孤島上,甚至在堅固的文化圍墻中自我陶醉,無法和世界上其他文明交融借鑒,逐漸落后于世界潮流。從以往的經驗教訓中可以看出,一種文明如果要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就必須和其他優秀的文明交流互鑒,否則就很可能走下坡路。隨著經濟全球化、政治多極化的發展,雖然各種文明的交融、交鋒更加頻繁,但是不同文明之間包容互鑒的趨勢并沒有改變,各種文明在交流互鑒中保持著自己的特色,在求同存異中共同進步。人類文明新形態正是中國共產黨百年來始終堅定文化自信,立足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所創造的新成果,其激發了蘊藏在中華文化血脈中的內在活力和旺盛的生命力,推動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同時,人類文明新形態超越了不同文明之間的障礙,摒棄疑慮、隔閡,吸收借鑒了世界各國人民所創造的優秀文明成果,推動了多元文化的交流貫通、互學互鑒,展現了兼收并蓄、博采眾長的文明發展理念。人類文明新形態著眼于人類未來發展的大視野、大格局,跨越文明沖突陷阱,理解、尊重世界文明的多樣性,海納百川,取長補短,在發展自身的同時,促進人類文明的繁榮和發展,這既突出了中國底蘊、中國魅力,又彰顯了悠久燦爛的中華文明有海納百川的胸襟和氣魄。

四、人類文明新形態的最終指向:人的自由全面發展

人類自誕生以來,創造了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社會主義社會等不同社會形態的文明,奴隸社會文明服務于奴隸主,封建社會文明服務于封建君主,資本主義社會文明服務于資產階級。中國共產黨帶領人民不懈奮斗,將以往舊的存在階級剝削的社會形態改造為全新的為人民當家做主的社會主義形態,這是對私有制文明形態的超越。人類文明新形態脫胎于社會主義形態,是一種更積極、更高層次的社會主義新形態,是不同于其他以往文明的,它不是為少數特權階級服務的,而是把人的全面發展放在突出位置,不僅關心中國人民的發展,同時也關注世界人民的命運。人類文明新形態超越了其他文明剝削大多數人、只維護少數人利益的狹隘性,它的最終目標是實現人類解放,促進所有人自由全面的發展。

馬克思曾將人類社會發展形態概括為:從“人的依賴關系”到“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再到“建立在個人全面發展和他們共同的、社會的生產能力成為從屬于他們的社會財富這一基礎上的自由個性”的三種社會形態。[9]實際上馬克思在這里高度概括了人類社會發展由低級到高級的歷史規律,即前資本主義社會、資本主義社會、共產主義社會三種社會形態的演變,同時其中還蘊含著人類自身發展也必然遵循著人對人的依賴——人對物的依賴——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這樣的一個由低級到高級的發展過程。在前資本主義社會中,生產力水平低下,沒有過剩的產品,商品交換不發達,在此經濟基礎之上形成了人與人之間因血緣關系或人身依附關系的依賴性。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生產資料私有制的屬性使人和物都產生了異化,人的真正價值不能被體現出來。資本家可以肆無忌憚地憑借對生產資料的私有權來壓榨廣大勞動人民的剩余價值,限制其自由而全面的發展,為了維護自身的階級利益,不顧社會大眾的意志,為自己的主張披上美化的外衣,進而上升為國家意志。這種情況下,雖然在形式上廣大勞動人民擺脫了桎梏,擁有了追求自由和平等的權利,但實際生活中依然處處受到統治階級的壓制和迫害。資本主義所創造的文明形態是以少數人的利益為中心的,長此以往,社會的貧富差距進一步拉大,社會矛盾更加突出。這既不符合人類社會文明的發展規律,也不符合人類文明所追求的價值目標,如此,作為個體的人是很難實現真正的自由和解放的,更妄提實現人類社會可持續發展了。這種資本主義文明凌駕于人的本質之上、有悖于人類社會發展趨勢,只能作為歷史的墊腳石而存在。

馬克思、恩格斯指出:“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3]422他們認為更高級社會形態的聯合體與以往舊社會不同,在這里,每個人都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自由的主體。馬克思曾多次對共產主義社會中人們的生活加以描述,在共產主義社會中,生產力能夠得到極大地發展,人人各盡所能,各得所需,每個人不再被物質條件所限制,可以根據自己的愛好興趣自由地去表達個性,把人最本質、最內在的力量都展現出來,并且根據實際需要,可以不斷地變換個體在社會中的角色和活動,使體力和智力都能夠得到全面地發展。所以說,人們的徹底的解放和自由全面的發展才是更高層次的社會形態應該追求的目標。人類文明新形態作為一種社會主義新形態,追求的正是人的價值實現,追求人的個性和獨立性逐步解放,直至最后實現徹底解放,人的能力和才華得到充分地展示和彰顯,這也是無產階級奮斗的最終目標。

綜上所述,中國共產黨立足社會主義建設規律、人類社會發展規律、人類文明演進規律,帶領人民創造的人類文明新形態一方面展現了中華文明的自信,推動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另一方面展現了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獨有魅力,在發展自身的同時,積極為世界人民考量,承擔起大國的責任和擔當。總之,人類文明新形態既是對人類優秀文化和思想成果的發展,也是對人類社會未來發展趨勢的指向,正在對世界文明的發展產生愈發深刻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