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圖書館古籍修復工作探究

收稿日期：2024-03-06

作者簡介：陳迎（1983—" ），河南省圖書館館員。

摘" 要：古籍修復工作的開展是古籍保護工作的延續，是古籍活化開發利用的前提和基礎，是對古籍所含隱性知識的挖掘和轉化，是推動中華文化傳承與發展、保持文化活力的重要保證。文章闡釋了古籍修復的重要意義，分析了古籍修復工作的不足之處，并就如何優化管理古籍修復工作提出了相應的對策，以期促進公共圖書館古籍保護工作的開展。

關鍵詞：古籍修復；古籍保護；古籍工作

中圖分類號：G258.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1588（2024）04-0027-03

古籍修復是通過對破損古籍進行修整、復原以達到延緩受損古籍壽命、維持古籍實體存在的手段，是古籍原生性保護的主要措施［1］。公共圖書館作為文化遺產的保存和傳承機構，有責任和義務對不可再生的古籍、文獻進行修復整理工作，以確保這些文獻能夠得到進一步的活化利用。同時，古籍修復工作可以拯救殘損的古籍文獻，釋放古籍的文獻價值，促進學術研究，推動相關文化產業的發展。從2007年國家古籍普查伊始，古籍修復就是整個體系中最重要的一項工作。隨著古籍保護工作的深入開展，暴露出古籍修復工作中存在的修復技術過時、修復人才培養脫節、修復標準不統一、修復進度拖慢數字化進程等諸多問題。

1" 圖書館古籍修復工作開展現狀

我國2，800余家公藏單位收藏的古籍文獻有3，000余萬冊件。2007年至今，我國共2，861家古籍收藏單位完成普查登記工作，普查登記數據達2，737余萬部另18，000函，占預計總量的90%以上，且普查仍在繼續。我國待修復古籍有1，000萬冊，這還是在忽略古籍退行性改變的前提下，古籍文獻存在不斷老化的自然狀態，待修數量的統計不能進行簡單計算。人員、待修文獻分布不均衡，多數處于待修文獻等待修復師的狀態，民營機構希望承接修復，但因機制不靈活限制了他們的加入。以國家圖書館為例，2020年該館修復中心接到各類公私文獻收藏機構甚至境外機構的文獻搶救性修復咨詢近3，000次，現有修復人員的技術水平雖能達到修復要求，但受人員數量、場地、機制、設備等因素的制約，年均可修復完成的中度以上破損善本古籍數僅約300冊件（以國標《古籍修復技術規范與質量要求》為修復驗收標準），全部修復數量在20，000頁左右。古籍開發利用的前整理和后維護也完全離不開古籍修復，現實的需要與實際修復能力之間的不匹配，使文獻難以得到及時修復，制約了后續古籍活化利用工作的開展。

2" 古籍修復中的不足之處

2.1" 古籍修復觀念淡薄

首先，缺乏對古籍修復觀念的認知。由于對古籍保護的重要性認識不足，大眾沒有意識到古籍文獻的歷史、文化和科學價值，古籍修復的必要性和重要性被大大低估。其次，缺乏對古籍修復責任的認知。在進行古籍活化開發過程中，很多主體單位忽略了修復的環節，忽視了對古籍原典的保護，直接將輕微破損的古籍投入數字化或影印出版環節，導致古籍受到難以彌補的損害。古籍原典的安全與數字化存在矛盾。原典具有數字化產品沒有的文物價值，文獻價值的保持更加完整［2］。再次，古籍修復存在修復性破壞。古籍的材質和不同版本的風格迥異，使修復工作難以按照固定的模式開展，又因修復人員的能力和素質存在差異，不僅難以達到修復效果，還會造成無法復原的破壞［3］。

2.2" 古籍修復人員不足，機制不夠靈活

原有官方統計的古籍待修數量并未涵蓋大量民間古籍和特藏古籍。面對海量的待修古籍，修復師的數量已不足，而針對善本級古籍修復，成熟的修復師更顯匱乏。目前，有能力開展紙質文獻修復業務的正規公立及私營修復機構近50家，但水平參差不齊，各單位用人機制的不同制約著古籍修復從業人員數量的增加。我國古籍文獻修復機構中擁有15名以上修復人員的不足20家，多數修復機構基本上仍處于輔助地位，只能承擔零散的修復工作。對于破損情況復雜的珍貴古籍，多數機構沒有所需資質，甚至私下借資質，以致出現盲目修復、威脅文物安全甚至造成無法逆轉損失等風險，這也使很多古籍文獻收藏機構雖有開展大型修復項目的需求和計劃，卻找不到合適且有修復能力的承接單位。

2.3" 古籍修復技術手段單一

古籍修復是一項十分繁瑣的傳統技藝，一天只能修復若干頁，且必須做到“整舊如舊”，最大限度地延長古籍使用壽命，保持書籍原貌，“不遇良工，寧存故物”［4］。這種方式效率低下，而且修復效果也不理想。在修復過程中，工作人員往往只能憑借經驗判斷古籍的材質、年代和損壞程度，難以做到科學準確的修復。

2.4" 缺乏現代化的古籍檢測設備

目前，很多圖書館采購了大量的古籍修復設備，但對檢測設備投入不足。古籍修復所需材料的加工、科學檢測、修復科學理論研究近年來發展迅速，為古籍文獻的修復保護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但各古籍修復單位檢測設備距離國家要求還存在明顯的欠缺，同樣影響了紙本文獻修復保護的科學性和規范性，如：紙張纖維檢測儀利用古籍紙張纖維程度的不同，通過儀器觀察紙張纖維的原料配比，分析紙張情況，以便更好地選配修復用紙［5］。

2.5" 古籍修復存在過度修復問題

古籍修復的目的在于保障古籍的合理利用［6］。在圖書館古籍修復與保護工作中，修復人員對古籍進行了過多或不必要的修復，即過度修復，過度修復會導致古籍原本的歷史和文化價值被改變甚至喪失［7］。古籍修復是一個復雜而又專業的系統，因過度修復造成的損傷會影響古籍所承載文獻的文物價值和歷史價值，更會加速古籍的老化。

3" 開展古籍修復工作的策略研究

3.1" 全面提升古籍修復能力

首先，加強珍貴古籍修復。古籍修復單位可重點抓好列入《國家珍貴古籍名錄》中的古籍以及一些瀕危古籍的修復工作，制定統一的古籍修復檔案標準規范。其次，促進古籍修復技藝的傳承發展。古籍修復單位要發揮古籍修復專家的傳幫帶作用，采取古籍修復基礎研究與古籍修復項目相結合的方式，傳承古籍修復技藝，提高古籍修復水平。再次，加強古籍修復技術研究。我國要推進古籍保護機構和存藏單位與其他公共文化單位、高校、科研院所、中等職業學校、高科技企業等機構的深度合作，開展古籍修復的理論和技術研究；借鑒國外先進修復技術，創新我國古籍修復的工藝和方法；在具備條件的圖書館設立高水平文獻保護重點實驗室，開展古籍保護技術的研究和實驗。

3.2" 古籍修復人員梯隊培養

立足現在、著眼未來，古籍修復事業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關鍵還是人才問題［8］。首先，由經驗豐富的修復專家全程引領。在面對破損情況復雜、技術難度高的古籍時，專家們不僅能保證修復效果的高標準完成，還能起到十分關鍵的技術示范作用。因此，古籍修復單位要采取以老帶新的方式，促使年輕一代的修復工作者在技藝、經驗、科研能力等方面能夠得到有效提升。其次，推進古籍修復學科體系建設。習近平總書記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號召哲學社會科學要建設有中國特色的學術體系、學科體系。關于古籍修復的培養體系建設，陳紅彥在《國外古籍修復人才的科學培養對我們的啟示》一文中已有論述［9］；在古籍修復技能方面，經過技術積累的師帶徒模式則更具有實踐價值和現實意義［10］。

3.3" 加大科技投入，賦能保護事業

古籍修復行業有悠久的歷史傳承，但面對科學技術高速發展的新時代和新環境，積極引入科學方法、尋找技術突破是古籍修復行業未來發展的客觀需求。明確的需求、多專業大規模的人才團隊和實踐機會、跨界聯合產學研一體的研發機制是促進創新思維、提高研發效率的有效路徑，搭建多學科、多領域共同參與的研發團隊，聚焦工作需要和適配新技術的集合、創新研發成為下一步工作的重點。研發成果經安全檢測、實踐驗證，有利于有效科研成果在全國范圍內的推廣和應用，并形成世界影響力。新技術的應用，如紙漿補書機、修復用紙檢測配補系統等提高了補書選紙的效率，正在探索的人工智能補書系統將大大提高修復方案和基本操作的效率，極大提高修復的規范化、科學化程度，紙張分析帶來的時間、材料及工藝的多維度數據對版本鑒定、古紙技術復原等功能的應用前景廣泛，是可以預期的帶動學科發展的未來。

3.4" 社會化合作服務

我國現有的古籍文獻修復機構多，但規模較小，人員和設施配備不足，難以滿足文獻修復的基本要求。一些民間修復機構的設立對修復力量的補充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收藏機構對民間修復機構的信任度不高。一些學校設立了相關專業，但學生參加實踐的機會有限，而入職的渠道和機會更是難得。日本成立有國寶修復師聯盟，研究實施重要國寶級文獻的修復，值得我國借鑒。通過與社會化主體的合作，可實現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促進人才之間的橫向交流學習，實現從文獻向文化的輸出。目前，在人力不足、待修古籍文獻數量巨大的情況下，我國要整合力量，建立靈活有效、規范運營的新型機制，如：公藏機構與民間機構配合，體制內和體制外人員相結合，技術上取長補短，修復師需注冊評級，經認定后建立人才庫，有修復任務時選擇合適的人員或機構，由有資質的公藏機構監管或聯合，實行人員合同制、工作項目制，開展、承接修復項目，既能對文獻進行及時修復保護，又響應社會各界對文物保護和文獻修復事業的積極和熱情。

參考文獻：

［1］" 王國強，石慶功.古籍修復性破壞原因分析及預防措施探討［J］.圖書館論壇，2018（11）：164-171.

［2］" 徐誠.古籍數字化出版的現狀及意義［J］.青年記者，2018（8）：123-124.

［3］" 袁東玨.古籍修復工作中值得注意的幾個問題［J］.四川圖書館學報，2007（4）：78-81.

［4］" 曹瑞琴，楊麗兵.古籍修復存在問題與建議［J］.國際公關，2019（9）：239-240.

［5］" 張曉熹.試論圖書館古籍修復工作存在的問題［J］.科技信息，2011（3）：626.

［6］" 呂曉芳，周岳，李長紅，等.館藏古籍現場應急修復的技術與保障策略：從北京大學圖書館修復實踐談起［J］.大學圖書館學報，2023（5）：69-74，100.

［7］" 王瑾.圖書館古籍修復與保護工作分析［J］.造紙裝備及材料，2023（3）：199-201.

［8］" 劉愛華.古籍修復技藝傳承中隱性知識優化管理問題研究［J］.晉圖學刊，2015（4）：50-53.

［9］" 陳紅彥.國外古籍修復人才的科學培養對我們的啟示［J］.國家圖書館學刊，2009（4）：75-80.

［10］" 周少川，魯洋.創新理論：推進古籍事業與古文獻學科的發展［J］.文獻，2023（6）：84-97.

（編校：崔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