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睿
(東北林業大學 文法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40)
社區是社會治理的最小單元,是國家治理的重要一環,承擔著維系社會穩定與發展的重任。長期以來,政府行政性力量主導社區治理。隨著社會的發展,社區治理應逐步轉化為以政府的政策與資源供給為支持,以居民自身力量為推動力的社區自治。居民是社區治理與建設的重要力量,居民參與的意愿與效果是構建與穩定基層治理體系的重要影響因素。居民參與社區治理,發揮主體作用,有利于促進社區發展;反過來,社區發展能滿足居民提升生活質量等利益訴求。然而在實際生活中,往往存在居民參與社區治理的意愿偏低、行為低效、凝聚力與互助性不足、對社區認同感與歸屬感不強等問題。如何提升居民對社區的熱情,使其發揮主導力量,促成社區有效治理,是本文思考并試圖解決的問題。
當前社區治理中,居民的“弱參與”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參與主體結構不均,總體數量不足。目前參與社區活動的多為老年人、低幼年齡群體,或者是需要領取低保補助的人群。中青年群體往往因為工作學習緊張,極少參與社區事務,對所在社區的基本情況缺少了解。而這部分人群作為“單位人”,能夠更多地接觸了解社會,恰恰應該是社區治理的生力軍。二是參與意識淡薄,參與空間受限。居民多數時候對社區公共事務抱著事不關己的態度,常見的說法是“不關我的事,跟我有什么關系”。有些居民有一定的參與熱情,但是由于表達渠道受限,意見不被重視,會產生“說了也白搭,不如不說”的消極想法。三是參與形式單一、深度不足。居民參與社區活動的形式多為文體娛樂休閑性質的自發組織活動,很少參加有關社區事務協商與決策的活動,對社區事務往往一無所知。居民有時會為爭取自身利益達成共識并采取短期行動,但對需要長期參與投入才能達成改善目的的公共事務缺少動力與信心,居民參與社區治理呈現非持續化狀態。
社區的發展直接影響居民生活的幸福感。盡管近年來不少地方在社區治理方面探索出科學的先進經驗,但居民對社區治理參與感不強的現象還比較普遍,距離居民自治還有相當的距離。有學者援引聯合國經濟與社會委員會決議案,提出居民有效參與社區治理包括三個條件:“一是需要在民眾民主自愿的基礎上使其融入社會發展過程;二是必須平等地分享參與所帶來的利益;三是必須參與決策制定程序包括目標設定、政策方案的形成、執行與評估。”[1]社區治理過程中居民“弱參與”的原因可以主要歸結為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認同感不足,鄰里關系淡漠。社區是居民生活的共同空間,隨著社會的轉型與發展,社區逐漸強化了自身的整合與服務功能。通過調整和整合社會利益與資源,社區能夠滿足居民的需求,提供多樣化服務。社區認同感是居民參與的前提,但現實情況是大多數居民對社區的認同和歸屬意識不強,只將其作為工作時間以外的一個居住場所。有些社區外來人員較多,內部居民流動性過強,“暫住者”身份使其難以形成穩固的社區認同感,逐漸導致一種“閉門不識,見面不語”的狀態。心理和情感層面的社區認同感不強,會影響居民對社區事務的參與度。
第二,利益驅動性差。社區建設本身就是保障居民利益的重要舉措,利益驅動就是要強化居民與社區之間的利益關系。當居民感到社區與其利益息息相關時,就會自然而然地產生參與社區治理的意識。但是當前很多居民認為自己在需要開證明、蓋章的時候才需要與社區打交道,對社區的定位和效用把握不足,難以萌生參與社區事務的動機。
第三,參與治理渠道受限。造成此種狀況的原因之一在于行政權力的過度滲透。社區目前采用的是行政化管理模式,大部分時間都在執行政府命令,服務居民的角色職能弱化。這種角色定位降低了居民參與社區事務的意愿,減少了居民發表意見的機會。居民更愿意做一個傾聽者、服從者,而不是社區事務的參與者、管理者。即使居民具備較強的社區意識并愿意參與決策治理,由于行政體制管理的約束,意見也往往被無視,從而失去參與社區事務的動力與熱情。原因之二在于社區管理信息化水平和溝通效率低,管理手段跟不上現實發展的需要,造成居民參與治理的無力感。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健全基層黨組織領導的基層群眾自治機制,加強基層組織建設,完善基層直接民主制度體系和工作體系,增強城鄉社區群眾自我管理、自我服務、自我教育、自我監督的實效。完善辦事公開制度,拓寬基層各類群體有序參與基層治理渠道,保障人民依法管理基層公共事務和公益事業?!盵2]要落實以上政策,就應創設居民積極參與社區治理的路徑。
在推動社區建設的過程中,要十分重視培育社區成員的歸屬性和認同感。
首先,要發揮黨員的模范帶頭作用,引導社區成員自覺參與社區建設。陜西省漢中市洋縣洋州街道“南街社區黨委聚焦黨建引領基層治理,推動基層黨建和社區治理良性互動,實現了社區治理模式從‘陌生人’社區到‘共同體’社區的完美蛻變”[3]。該社區推行“社區黨委+小區黨支部+黨員示范戶”的管理模式,在29個“三無”小區中成立3個黨支部,真正發揮了基層黨組織的戰斗堡壘作用,為居民排憂解難。
其次,要積極建設各類社區組織。社區組織是一定地域范圍內居民因共同興趣或需求而聚集形成的小型團體,通常能夠在實現共同目標與獲取利益的前提下采取一致的行動。性質各異的社區組織對居民自治能力的影響不盡相同,基于興趣愛好成立的文體組織增加了居民在生活中的愉悅感,而公益性或基于共同需求成立的社區組織更能激發居民參與社區事務與治理的積極性、自發性。近年來有些社區已經嘗試在有關部門指導和推動下向社會各界籌集資金,成立社區發展基金,用于社區的發展,解決社區問題。
再次,要搭建社區內人際關系網絡。鄰里之間的熟悉程度和互動頻次越高,居民的社區參與度越強。憑借組織化形式搭建居民交流平臺,一方面能夠增加居民之間的了解與交流,幫助居民建立起熟悉信任的鄰里關系;另一方面能夠將個體需求與社區服務有效結合起來。
整合居民需求,構建民意收集反饋制度,有利于形成“民事民來提,民事有人管”的治理模式。同一區域范圍內年齡相似的群體大多具有相近的需求,針對共同性或公共性需求更容易形成共識。為準確了解居民需求,可以在社區內部各年齡群體中選舉兩位代表作為社區與居民之間的中介者,發揮上傳下達、回復反饋的作用。老年群體大部分時間在社區范圍內活動,與社區的聯系更多,其利益需求的滿足能夠通過社區參與來實現。可以在老年人群體中選擇人際交往面廣、思維清晰的長者,委托其定期收集社區內老年人在生活或其他方面的需求,以便社區準確及時地了解并提供合適的幫助;也可以將需要社區老年群體進行投票或協商的事宜通過代表向其他老年人傳達,增加信息傳遞與反饋的有效性。年輕人與社會的聯系更緊密,與社區聯系交流的渠道更多、效率更高,能有效地掌握并配合社區事務,居民自治效果相對于老年群體更顯著。
1.社區事務信息與制度公開化
我國社區的性質屬于行政性社區,通常將上一級政府的指示作為工作開展的方向。以往大多數社區治理的開展也遵循“上面傳達,對下不達”的習慣,完成任務就交差,居民并不清楚過程及結果??梢哉f,信息不對稱是社區居民參與社區治理動力不足的因素之一。隨著互聯網和社交媒體的迅速發展,可以充分利用手機網絡這一工具,為平時有心而無暇參與社區建設的居民提供參與社區治理的機會與平臺。例如通過“社區事務告知”或社區決策線上投票等形式,使居民社區參與渠道便捷化。社區中的老年人對手機功能的使用不太熟練,對這一群體而言,采用在社區范圍內張貼通知的方式更為合適。通過便捷的線上媒介和傳統的線下平臺相結合的方式,將社區的大事小情及時告知居民,使居民獲得社區建設、管理等相關事宜的知情權,擺脫對社區事務一頭霧水的狀態,增加參與社區治理的熱情。
2.提升社區服務與公共需求的匹配度
居民參與社區治理的積極性源于需求得到滿足。居民利益與社區事務耦合度越高,居民參與的層次和效果就越好。凡是涉及自身利益的事情,居民都會產生強烈的參與意愿,參與過程也會凝結自身對社區的歸屬感。居民對社區的認同感與歸屬感是社區意識凝結的基本條件,因此,社區應盡可能地準確了解居民需求,根據需求的程度擬定相關議題,使居民參與其中。例如一些老舊小區存在公地私用、個人行為影響小區環境等現象,一人之力應對的效果微乎其微。而以社區為平臺,匯聚集體的力量,不但能夠打破社區居民間心理疏離的現實局面,更能使社區公共事務與服務的性質貼近居民真實需求。
在拓寬居民參與渠道的過程中,要高度重視信息技術的應用。網絡化管理是現代城市管理的發展趨勢。將社區作為城市管理的基礎單元,將地理信息系統、互聯網、云計算等技術作為信息化支撐體系,可以更好地服務民生,科學有效地推進城市管理。
社區不僅是居民生活的空間,也是居民表達利益需求的渠道、參與社會治理的直接平臺。居民社區弱參與或無參與通常基于多個層面因素的交互影響,社區行政化體制消磨了居民的參與意識與動力,居民主體意識不強、對社區認同感不足、社區范圍內居民群體的公共性利益弱等是居民整體參與不足現狀形成的主要因素。基層社區需要在政府行政力量引導下提升居民參與社區治理的主動意識,通過建設各類社區組織拉近社區居民的心理與情感距離;注重居民公共性需求的滿足,發掘居民代表,及時了解居民的群體性需求;暢通民意反饋渠道,將居民的個體需求與公共需求有效結合起來;進一步將居民的參與意愿轉化為實際行動,逐步擺脫當下社區治理中居民參與不足導致的治理主體錯位、治理成效不足等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