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尚意書風技巧研究以蘇軾書法為例

中圖分類號：J29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3359（2024）24-0050-06

宋代書法在承接唐代書法的基礎上，逐漸開始孕育出獨特的藝術風貌，其中“尚意”書風堪稱宋代書法的一大顯著特征，它注重作品意境的營造與情感的抒發，強調下筆時書者個性的展現，以及創新精神的融入。蘇軾作為宋代文壇與書壇皆大放異彩的杰出人物，其書法深受“尚意”書風熏陶，他的書法作品，筆法精妙絕倫，處處流淌著深厚的文化內涵，散發著別具一格的藝術魅力。通過深入分析蘇軾的經典書法作品，能更為透徹地洞悉宋代“尚意”書風的技巧特點，明晰它在書法發展歷程中占據的重要地位及其產生的深遠影響。

一、宋代尚意書風概述

（一）尚意書風的形成背景

宋朝作為我國歷史上文化最為繁榮的朝代之一，其社會經濟發展和文化背景對書法風格的形成產生了深遠影響。隨著經濟的繁榮和文化的興盛，宋代士人階層逐漸增多，他們追求精神世界的豐富與自由，良好的文化氛圍為書法藝術的發展提供土壤，宋代文人墨客注重內在修養與外在表現的統一，他們傾向于通過書法來表達自己的情感與意境，這便讓宋代書法呈現出一種注重意境、強調個性表達的特點，即“尚意”書風。在特定的社會文化背景下，書法不僅僅是文字的書寫，更是個人情感的抒發和個性風格的體現，為宋代尚意書風的形成奠定了堅實基礎。

宋代尚意書風并非憑空產生，而是在繼承唐代書法的基礎上逐漸發展起來的，唐代書法以法度嚴謹、筆畫遒勁著稱，為后世書法樹立了典范，而宋代書法家在充分吸收唐代書法精髓的同時，不滿足于簡單的模仿和復制，而是勇于創新，尋求突破，更加注重書法的意境營造和情感表達，強調筆法的靈活多變和結構的自然流暢，使宋代書法在繼承唐代書法的基礎上，呈現出一種更加自由、奔放、富有個性的風格，豐富了書法作品的藝術表現力，也為宋代尚意書風的形成注入新的活力。

（二）尚意書風的核心特征

“意”作為尚意書風的靈魂，它深深植根于書法藝術的每一個細節之中。在書法創作中，“意”首先體現在書法家的創作意圖，這是書法作品誕生的基石，作者在提筆之前便會對作品的整體風格、布局、筆畫等進行精心構思和設想，不僅僅對字形、結構進行安排，更要對作品所要傳達的意境和情感予以預設。而在實際書寫過程中，又會將自己的情感、心境以及對自然、人生的獨特感悟融入其中，使書法作品成為情感的流露和心靈的寫照，這種情感的表達是真摯而深刻的，它超越文字本身，讓觀者在欣賞書法的同時，也能感受到書法家的情感波動和心靈世界。因此，“意”在書法中不僅是一種創作理念，更是一種情感的傳遞和心靈的交流。

尚意書風，在技法、章法與墨法等層面，都擁有其獨特的藝術魅力。首先，從技法來看，尚意書風極為看重筆法的靈活變通與個性化呈現，作者不會被傳統筆法規范所束縛，而是依據自身審美追求與情感抒發需求，巧妙地施展中鋒、側鋒、提按、頓挫等筆法技巧，致使寫出的筆畫既有勁道，又不失靈動活潑之態。其次，論及章法，尚意書風追求布局自然流暢，疏密得當，強調字與字、行與行之間的呼應關聯，憑借精妙的布局構思，整幅書法作品在視覺上達成和諧統一，呈現出一種渾然天成的美感。最后，在墨法運用上，尚意書風同樣展現出別具一格的藝術特色，書法家們深請利用墨色的濃淡干濕，營造出各異的藝術氛圍與層次感，讓作品在墨色的豐富變化中，展現出更為多元、飽滿的藝術表現力。

二、蘇軾書法中的尚意精神

（一）蘇軾的書法生涯與成就

蘇軾的一生跌宕起伏，充滿傳奇色彩。他自小就聰慧過人，勤奮好學，廣泛涉獵各類書籍，在文學領域造詣極深，在書法藝術上更是展現出非凡的天賦，他的書法生涯與人生軌跡緊密交織，隨著人生境遇的不斷變化也呈現出截然不同的風格。早年的蘇軾深受家學的耳濡目染，書法根基打得極為扎實，踏入仕途后便四處鉆研各家書法，博采眾長，漸漸形成獨具一格的個人風格。在遭遇多次貶謫后，蘇軾將人生的滄桑與內心的感慨都傾注于書法之中，讓作品飽含深沉情感與悠遠意境。

蘇軾留下的書法作品數量眾多，每一件都堪稱藝術珍品，其中《寒食帖》被尊為“天下第三行書”，以其深沉的情感、行云流水般的筆觸和精妙獨特的章法布局，成為蘇軾書法藝術的巔峰之作，而諸如《赤壁賦》《黃州寒食作賦詩帖》等作品，同樣憑借精湛的技藝與深邃的意境，備受后世贊譽。蘇軾在書法藝術上的卓越成就，不僅僅體現在他那爐火純青的技法上，更在于其作品中蘊含的尚意精神，他極為擅長將個人情感與獨特意境融人書法創作，賦予作品鮮活的生命力與強烈的感染力。這種尚意精神也讓蘇軾的書法技法達到登峰造極的程度，使其在藝術境界上超凡脫俗，成為后世文人墨客競相學習的楷模。

（二）蘇軾書法的尚意特征

蘇軾的書法是尚意精神的生動體現，在他的筆下，每一個字、每一個筆畫都仿佛蘊含著深厚的情感。他書法中的尚意精神首先表現為情感的真摯流露，蘇軾一生歷經坎坷，他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書法作品之中，無論是《寒食帖》中的沉痛與哀婉，還是《赤壁賦》中的豪邁與激昂，都讓人感受到他情感的真摯與強烈，這種情感的流露不是刻意的造作，而是自然而然的抒發，是蘇軾內心世界的真實寫照。同時蘇軾的書法還展現了個性的自由展現，他不受傳統書法束縛，敢于突破常規，追求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他的書法作品既有傳統書法的韻味，又有自己獨特的創新，正是個性的自由展現讓他的書法作品充滿生命力和活力。

蘇軾的書法作品之所以能夠達到尚意的境界，離不開他精湛的書法技巧。從筆法的角度來說，他善于運用中鋒、側鋒、提按、頓挫等多種筆法，使筆畫既有力感又不失靈動，其筆法多變，時而剛勁有力，時而柔美流暢，筆法的精妙運用讓他的書法作品充滿層次感和節奏感；在結構上，蘇軾注重字形的自然與和諧，他善于根據字的形態和筆畫的特點，進行巧妙的安排和布局，他的字既有傳統書法的規矩和法度，又有自己獨特的創新和變化，這種結構的運用讓他的書法作品既顯得端莊大方，又富有靈動和生氣；章法上蘇軾更是匠心獨運，他注重字與字、行與行之間的呼應關系，通過巧妙的布局和安排，使整幅作品在視覺上呈現出一種和諧統一的美感，既有傳統書法的嚴謹和規整，又有自己獨特的疏密和虛實，這種章法的運用，讓他的書法作品既顯得井然有序，又富有變化和生動。正是上述書法技巧運用，蘇軾成功地實現了尚意的效果，讓他的書法作品充滿藝術魅力和感染力。

三、蘇軾書法的尚意書風技巧

（一）筆法技巧

蘇軾的書法筆法獨具匠心，其運用中鋒與側鋒的巧妙結合，以及提按頓挫的節奏感，使筆畫既有力透紙背的沉穩，又有輕盈飄逸的靈動。中鋒行筆，筆畫飽滿圓潤，如在《赤壁賦》中，“永”字的豎畫就寫得挺拔而有力，展現出字體的骨骼之美；側鋒的運用讓筆畫在轉折處呈現出鋒利的棱角，如《寒食帖》中的“風”字，撇捺交接處側鋒的輕掃，使整個字顯得生動而富有變化。此外，蘇軾在筆法上還講究提按頓挫的節奏感，提筆時筆畫輕盈而流暢，如《黃州寒食作賦詩帖》中的“云”字上部，提筆帶過，顯得飄逸而空靈；按筆時力沉紙背，如《赤壁賦》中的“山”字豎畫，按筆穩重，彰顯出字體的厚重與穩健。

蘇軾的筆法技巧絕非僅僅著眼于字形外在的美觀，更多是為尚意書風的表達服務，他對中鋒與側鋒的運用堪稱一絕，巧妙至極，讓筆法在穩健之中又透著靈動之態，正是剛柔并濟的對比彰顯出蘇軾對自然、流暢、靈動藝術境界的執著追求。在尚意書風中，情感與意境的傳達至關重要，而蘇軾的筆法技巧無疑為這一表達提供了堅實有力的支撐，以《寒食帖》為例，該作品創作于蘇軾被貶黃州期間，字里行間滿滿都是深沉的哀傷與無盡的思念。蘇軾運用提按頓挫的筆法，將詩中蘊含的情感起伏展現得入木三分，如“哭、途、窮”這三個字，提筆時輕盈若羽，按筆處卻沉重似磐，頓挫之間節奏分明，仿佛能讓人真切地聽見蘇軾內心深處的吶喊與嘆息，正是筆法技巧與情感這般天衣無縫的融合，才讓《寒食帖》成為一幅經典的書法作品，更成為一件飽含情感與深邃意境的珍貴藝術品。

（二）結構技巧

蘇軾的書法創作中，結構布局堪稱一絕，盡顯非凡藝術造詣，通過《寒食帖》便能窺得一二，帖中字形變化多端，或扁或長，或疏或密，全由蘇軾隨心駕馭（見下圖1），如“寒”字，整體形態稍扁，橫畫肆意舒展，豎畫短促卻勁道十足，自帶一種獨特的穩重感；反觀“食”字，字形修長，筆畫疏密得當，靈動又不失飄逸。

字與字的呼應關系，蘇軾處理得更是精妙絕倫，以“春江欲入戶”這句為例，“春”字與“江”字筆勢自然相連，如同春日里江水悠悠，自然而然地流淌匯入，充滿生機；“欲”字與“人”字的空間安排，巧妙創造出一種即將踏入的意境，畫面感十足，字形的巧妙變化，加上字與字間的完美呼應，共同構筑起蘇軾書法獨樹一幟的結構布局。另外，蘇軾巧用字形變化與字間呼應，將詩里的情感、意境精準傳遞出來，如“臥聞海棠花未眠”一句，“臥”字扁平，“聞”字修長，對比鮮明，生動展現出詩人臥病在床，卻仍心心念念海棠花的牽掛；“花”與“未”字的呼應，讓人們看到海棠花在夜色中悄然綻放，而詩人因病錯過盛景的遺憾。可見，蘇軾書法作品里的結構技巧是其尚意書風得以淋漓盡致展現的關鍵所在。

（三）章法技巧

在蘇軾的書法作品里，章法安排堪稱一絕，《赤壁賦》便是極佳例證（見圖2）。在創作過程中，蘇軾對行與行之間疏密對比的拿捏恰到好處，如描繪江面遼闊、波光閃爍的段落時，行間距特意拉寬，疏朗的布局恰似一扇打開的窗，讓人一眼便能望穿那浩渺無垠的江水，開闊、悠遠之感油然而生；而在敘述故事情節、抒發個人濃烈情感的部分，行與行則緊密相連，緊湊布局就像急速奏響的樂章，瞬間營造出緊張、熱烈的氛圍。

與此同時，蘇軾在把控整體氣韻連貫方面也下足苦功，整幅《赤壁賦》自開篇至結尾，筆勢如行云流水，暢達無阻，氣脈貫通如一。無論是單字的形態，還是整行的布局，都和諧得宛如天成，恰似一首悠揚動聽的樂章，旋律優美，節奏明快，讓人沉醉其中。

另外，蘇軾書法作品中的章法技巧，在提升書法藝術感染力這方面，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在《赤壁賦》中，他巧妙運用行與行之間的疏密對比，匠心獨運地創造出錯落有致的視覺效果，在形式上變得豐富多樣，不再單調，更重要的是，在情感傳達上形成強大的沖擊力?！冻啾谫x》整體氣韻連貫流暢，讓作品在視覺上給人以美的享受，線條與布局和諧悅目；在情感上也深深觸動人心，能從流暢的筆勢、一氣呵成的氣韻里，與蘇軾當時的心境產生深刻共鳴。

（四）墨法技巧

蘇軾對墨法的運用可謂登峰造極，如《寒食帖》中的墨色變化，巧妙駕馭墨的濃淡干濕，使整幅作品的墨色層次豐富多變，宛如一幅細膩的水墨畫。濃墨之處如“烏銜紙”里的“烏”字，墨色凝重，仿佛能穿透紙張，呈現出一種穩如泰山又極具力量的美感，讓人感受到筆畫間蘊藏的深厚功底；而淡墨之處如“何處寄”中的“何”字，墨色淺淡輕盈，猶如空中飄浮的云朵，盡顯飄逸靈動之態，呈現出空靈悠遠的意境。此外，蘇軾尤為擅長在墨色的干濕之間精準拿捏平衡，筆畫既不會因太干而顯得枯澀生硬，也不會因過濕而流于綿軟。以“空庖煮寒菜”一句為例，墨色恰到好處，既確保筆畫書寫時的流暢順滑，又將墨色獨有的韻味展現得淋漓盡致。

尚意書風著重強調書法要傳達出深遠意境與真摯情感，而墨法運用恰恰是達成這一目標的關鍵途徑之一。在《寒食帖》中，蘇軾憑借墨色濃淡干濕的巧妙變化，精心營造出深沉且悠遠的獨特意境，濃重的墨色恰似人生路上遭遇的艱難坎坷，凸顯出堅韌不拔的意志；淺淡的墨色如同生活里那些輕松愜意的瞬間，滿是輕盈灑脫之感。墨色的起伏變化讓書法作品在視覺層面呈現出五彩斑斕的豐富效果，墨法的層次變化更讓作品在審美維度實現高度的和諧統一，極大增強了藝術感染力。

四、蘇軾書法尚意書風與唐代尚法、晉代尚韻書 風的對比

（一）與唐代尚法書風的對比分析

唐代尚法書風以嚴謹規范著稱，筆法上強調中鋒用筆。顏真卿《顏勤禮碑》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起筆藏鋒逆入，行筆中鋒運筆，筆畫飽滿圓潤，收筆回鋒干凈利落，整體莊重肅穆，體現唐代對筆法規則的尊崇。而蘇軾筆法則靈活多變，中鋒與側鋒結合，提按頓挫富有節奏。《寒食帖》中“風”字側鋒輕掃增靈動，“臥”字中鋒豎畫顯挺拔；《黃州寒食作賦詩帖》里“云”字提筆飄逸，“山”字按筆厚重，與唐法書風差異顯著。

結構上，唐代書法追求嚴謹比例與對稱美，歐陽詢《九成宮醴泉銘》中，“宮”字結構精準，左右對稱，重心平穩，反映唐代對秩序和諧的追求；蘇軾書法結構自然隨意，注重字形變化和字間呼應?！逗程防铩昂弊直?、“食”字長，“春江欲入戶”數字間筆勢相連、意境相承，展現蘇軾追求自然、自由展現個性的審美。

章法和墨法方面，唐代書法章法規整，行列整齊，墨法變化少，多以濃墨為主，如孫過庭《書譜》。蘇軾書法章法注重疏密對比，《赤壁賦》依內容調整行間距，營造不同氛圍；墨法豐富，《寒食帖》濃淡干濕變化，增強作品表現力。唐代尚法書風奠定基礎，蘇軾尚意書風則為書法注人新活力，推動其創新發展。

（二）與晉代尚韻書風的對比分析

晉代尚韻書風追求高雅韻味與自然風度，如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筆法細膩，藏露結合，中鋒用筆使筆畫圓潤流暢、富有彈性，起筆與收筆都內斂含蓄，展現優雅氣質。蘇軾筆法雖有中鋒運用，但更強調變化和節奏，中鋒側鋒交替，提按明顯，情感表達更直接強烈，與晉代含蓄筆法不同。結構上來說，王羲之書法結構自然和諧，《蘭亭集序》中二十多個“之”字形態各異又與上下文協調，體現自然不雕琢的審美。蘇軾書法結構突出字形變化和字間呼應，字形多樣，通過大小、疏密對比及筆勢牽連展現動態美，更強調個體獨特與關聯，和晉代內斂結構風格有別。而在章法上，《蘭亭集序》布局自然流暢，字行疏密得當、氣脈貫通，給人平和優雅之感。蘇軾書法章法注重疏密對比和節奏，如《赤壁賦》，以行間距變化表達情感，視覺沖擊力強，與晉代平和章法不同。另外，晉代因工具材料限制，墨法變化少，追求均勻沉穩以顯高雅；蘇軾善于用墨色濃淡干濕創造豐富的效果。

五、蘇軾書法尚意書風對后世的影響

（一）蘇軾書法尚意書風對宋代及后世書法家的影響

蘇軾的尚意書風恰似一縷清新和煦的春風，對宋代及后世文人墨客的創作產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以黃庭堅為例，他在研習蘇軾書法的基礎上，進一步將重心置于筆畫的剛勁有力與結構的崎嶇險峻，由此塑造出獨樹一幟的風貌，其作品既巧妙留存蘇軾書法的獨特韻味，又融入自身大膽的創新，自成一派。米芾的書法則更多地從蘇軾書法中汲取靈動與自然的特質，其筆觸流暢灑脫，變化多端，結構疏密得當，展現出別樣的美感。

而明代的董其昌、清代的劉墉等一眾書法家，皆對蘇軾的書法尊崇有加，并在各自創作過程中巧妙融入蘇軾尚意書風的元素。董其昌的書法既有蘇軾書法中那份淡雅與飄逸，又獨具自身特有的秀美與溫婉；劉墉的作品則在蘇軾書法的基礎上，更加著重于筆畫的厚重沉穩和結構的堅實穩健，形成雄渾有力的獨特風格，彰顯出大氣磅礴的藝術魅力。

自蘇軾之后，尚意書風如同璀璨星辰照亮了書法創作的道路，逐步成為主流風尚，眾多書法家紛紛沿著他的足跡前行，不斷探索書法中蘊含的意境與情感表達。他的書法理念以及豐富的創作實踐，宛如一座蘊藏無盡寶藏的礦山，為后世書法理論家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素材與靈感，更為書法藝術的繁榮發展作出卓越的貢獻。

（二）蘇軾書法尚意書風對書法藝術理論的貢獻

蘇軾不單單是一位優秀的書法創作家，更是一位目光如炬、見解深刻的書法理論家，他尤為看重書法創作中的“意”，倡導在書法創作過程中追尋自然、流暢且靈動的至高境界，強調筆法的豐富多變以及結構的和諧統一。蘇軾的書法理論鼓舞著后世書法家們大膽創新，不斷突破常規限制，努力去探尋屬于自己獨一無二的藝術風格。在他的影響之下，宋代以及后世的眾多書法家，紛紛踏上探索書法意境與情感表達的征程，書法藝術呈現出更為多元、更具個性的絢麗風格，在很大程度上豐富了書法藝術的內在意蘊，更有力地推動了書法藝術持續向前發展與進步。此外，蘇軾的尚意書風猶如一盞明燈，照亮了后世書法理論家探索書法創作規律與技巧的道路，他們滿懷熱忱地鉆研蘇軾的書法作品與理論，深入剖析書法創作的精妙奧秘與技巧精髓，促使書法藝術理論得以不斷完善、持續發展。

（三）蘇軾書法尚意書風對現代書法教育的價值

在當前的書法教育領域，蘇軾書法所蘊含的尚意書風，對培育學生的書法技藝、提升審美能力，以及激發創新思維，同樣具有不可小的作用。

從筆法教學說起，蘇軾變化多端的筆法可以說是一座為學生提供豐富范例的寶庫，在實際教學過程中，教師可以引導學生臨摹蘇軾書法中的筆畫，讓學生切身去體驗不同筆法帶來的獨特書寫感覺，經過一番練習后逐漸熟練掌握中鋒可使筆畫厚實穩重，而側鋒則能為筆畫增添靈動活潑的技巧，學生自身的筆法表現自然也就豐富起來了。

蘇軾書法尚意書風尤為注重意境與情感的表達，對于現代書法教育而言，就要鼓勵學生在扎實掌握基本技法的基礎上，勇敢地大膽創新。讓學生欣賞蘇軾的書法作品，去感受其中所蘊藏的深厚文化底蘊以及別具一格的審美情趣，培養學生對書法藝術的審美感知能力，將學生的審美境界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讓他們在欣賞與創作書法作品時，能夠從更高層次去理解并精準把握書法藝術的內涵與價值。

六、結語

綜上所述，蘇軾的書法堪稱宋代尚意書風的卓越典范，他的每一幅作品，都以精湛的技巧、深邃的意境，生動演繹著尚意書風的內涵。通過分析蘇軾的書法作品，有助于人們更加全面地了解宋代尚意書風的技巧特色。無論是筆法的靈活多變，結構的精巧布局，章法的巧妙安排，還是墨法的細膩運用，蘇軾都運用得爐火純青，將尚意書風的魅力展現得酣暢淋漓，同時這樣的風格也對后世產生了非常深遠的影響，為當代書法藝術的發展提供了諸多寶貴的啟示，指引著后人在書法創作之路上不斷探索前行。

參考文獻：

[1]王東民.歐陽修書法鑒藏活動與宋代尚意書風的觀念史還原[J].美術研究，2024（05）：75-79.

[2]左曉函.林逋與宋代尚意書風關系探論[J].榮寶齋，2024（09）：94-99.

[3]陳鏡宇.蘇軾“尚意”書風的形成[J].新傳奇，2024（20）：49-51.

[4]畢子云.意由心造：論書法造意對繪畫形式的影響[J].美與時代（中），2024（05）：6-8.

[5]李培根.從蘇軾與黃庭堅的交誼看宋代書法“尚意”觀念的形成[J].文化學刊，2023（10）：218-221.

[6]朱進.試論宋尚意書風對晉“二王”法書的接受：以米芾書法創作為例[J].書畫世界，2023（08）：60-61.

[7]叢文俊.北宋尚意書風索隱[J].中國書法，2023（02）：27-47+50-66+48-49.

[8]代天才.宋代尚意書風的演進[J].中國書法，2022（11）：88-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