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脫貧攻堅期間建設的扶貧車間很大程度上占用了貧困地區最佳的產業要素資源,充分發揮其潛力對支撐脫貧地區鄉村產業振興至關重要。基于對湖北省某貧困市現場調查的扶貧車間運營現狀、扶貧車間負責人和鄉村群體訪談信息,回溯了該市調查扶貧車間建設模式和實際成效,分析了扶貧車間建設和經營過程中存在的主要問題,進而結合持續推進鄉村產業振興的要求,提出貧困地區扶貧車間后續發展對策及其與鄉村產業振興對接的5種主要途徑。
關鍵詞 扶貧車間;轉型升級;鄉村產業振興;產業融合發展
中圖分類號 F324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0517-6611(2024)08-0233-07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24.08.054
The Potential Mining of Poverty Alleviation Workshop and the Way to Revitalize Rural Industry
ZHAO Tian,LIU So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Yangtze University,Jingzhou, Hubei 434023)
Abstract Poverty alleviation workshops built during the poverty alleviation period largely occupy the best industrial factor resources in poor areas, and giving full play to their potential is crucial to supporting the revitalization of rural industries in poverty alleviation areas.Based on the information from an on-site survey of the operation status of poverty alleviation workshops, interviews with poverty alleviation workshop leaders and village groups in a poor city in Hubei Province, the city’s investigation of the construction mode and actual effectiveness of poverty alleviation workshops is retraced, the main problems in the construction and operation of poverty alleviation workshops are revealed and reflected upon, and then, combined with the requirements of continuously promoting rural industrial revitalization, countermeasures for the subsequent development of poverty alleviation workshops in poor areas and their connection with rural industrial revitalization are proposed.
Key words Poverty alleviation workshop;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Rural industrial revitalization;Industrial integration development
“扶貧車間”(包括扶貧工廠、扶貧車間以及扶貧作坊等)有利于吸納貧困戶“家門口就業”,在各地精準扶貧過程中作為產業扶貧的重要形式,得到各地政府部門的大力推廣和支持。 2022年中央一號文件指出:把增加脫貧群眾收入作為根本要求,把促進脫貧縣加快發展作為主攻方向,更加注重扶志扶智,聚焦產業就業,不斷縮小收入差距、發展差距[1]。“十四五”期間,我國需要進一步構建完善由政府、企業、社會組織等廣泛參與的就業扶貧體系[2]。脫貧攻堅期間,為了解決貧困地區集體經濟薄弱等問題,我國建設了許多依靠產業扶貧資金來支撐的扶貧車間。經過多年的創新發展和探索實踐,我國扶貧車間已經歷從局部試點到大規模推廣的“數量布局”階段。
現有研究文獻基本對其進行正面評價或持肯定態度,肯定了很多貧困地區扶貧車間對解決貧困人口出不去、難就業等問題的積極作用。但是也有少數文獻指出扶貧車間建設及運營過程的負面影響,一方面,扶貧車間在運營過程中易出現不符合實際需求和市場規律的盲目建設、重建輕管等現象[3-4];另一方面,貧困農戶深受小農思想的禁錮,思想落后,扶貧車間生產過程往往比傳統小農生產過程復雜,貧困農戶在參與過程中出現一定困難。最終導致扶貧車間長期閑置、停擺,難以帶動貧困戶脫貧,降低了扶貧的精準性和持續性,造成財政資金浪費,甚至變成了一種形式主義扶貧,與鄉村產業振興總體要求存在差距。我國農村全面脫貧后,雖然扶貧車間的建設已經成為歷史,但有必要對其建設和運營中出現的問題進行反思和對有關經驗進行總結,避免在鄉村振興過程中類似問題出現反復。由于建設扶貧車間事實上已占用了脫貧地區最有優勢的產業要素,因此,在繼續推進鄉村振興戰略過程中,需要充分挖掘其潛力,促進其成為區域產業發展最為重要的空間載體和產業實體。
筆者結合脫貧地區鄉村產業振興的大背景,以湖北省某貧困市(2019年脫貧)為調查研究對象,通過實地走訪和現場訪談等形式,深入調查扶貧車間建設的歷史建設情況、建設成效和主要問題,進而按照持續推進鄉村產業振興的要求,從統籌發展、立足長遠的角度,提出扶貧車間與鄉村產業振興相銜接的途徑。
1 扶貧車間建設的主要模式
為真實地反映扶貧車間建設的實際情況,以湖北省某貧困市為主要調研對象。該市曾是國家級貧困縣,是南水北調中線工程核心水源區、車家秦巴山片區扶貧開發重點縣市。全市總面積3 121 km2,轄20個鎮(辦、處、區),194個村,總人口46萬。2018年根據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建立貧困退出機制的意見》、國務院扶貧辦關于《貧困縣退出專項評估檢查實施辦法(試行)》和《湖北省2018年貧困縣退出專項評估檢查工作方案》有關規定,該市于2019年上半年申請退出貧困縣,并獲批成為湖北省第一批脫貧的國家級貧困縣(市)。全市脫貧攻堅進程中,有關部門將扶貧車間(作坊)建設作為頭等大事,積極推動和加強對扶貧車間的建設和監督,給貧困人口就近就業提供了良好機遇和優先便利性。全市組織開展并積極響應了“百名干部進百企、服務產業促發展”活動,深入各扶貧車間調查走訪,及時解決扶貧車間發展難題,并通過采取各種激勵措施,激發其效率和激情,對鄉鎮扶貧車間(作坊)的建設產生了正向影響。截至2019年申請脫貧前,該市已建扶貧車間(作坊)共450個,其中,2019新建154個,含扶貧工廠7個,扶貧車間52個,扶貧作坊95個。
在該市扶貧車間的建設過程中,各貧困鄉鎮緊密結合區域發展規劃和地方特色因地制宜,積極探索和實行產業脫貧的高效模式,力求促進就地就近就業承載能力的顯著提高,為此不斷引導企業在鄉鎮和村組中建設扶貧車間,主要采用如下模式。
1.1 “企業+中心村(易地扶貧搬遷集中安置點)+扶貧車間”模式
易地搬遷是破解深度貧困的重要之策,如何能實現“搬得出、穩得住、有事做、能致富”是現在及未來扶貧工作的重點和難點。扶貧車間通過引進服裝、鞋襪、潔具等生產企業或者與當地龍頭企業建立合作關系,以新建、改建、租賃等方式來建設車間,并在中心村、易地扶貧搬遷集中安置點等人口密度較大的區域吸引貧困勞動力參與訂單加工或來料加工,達到定向吸納貧困人口就業的目的。為倡導公平公正原則,車間實施按件計酬制度,車間勞動參與者多勞多得。這種扶貧模式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易地扶貧搬遷過程中出現“搬而難富”的問題,使得貧困地區的群眾可以在家門口就業,改變了以往單向“輸血”式的扶貧模式,讓搬遷群眾在勞動中更好地適應城鎮化的生活節奏[5],從而減輕易地搬遷的后續成本。
1.2 “企業+作坊+貧困戶”模式
“企業+作坊+貧困戶”模式是建設居家式的扶貧車間,服裝加工、電子小零部件組裝、手工藝品、農產品等行業的駐村企業采取分散加工的方式將訂單或者來料分發到戶,按照“企業培訓、訂單到戶、居家生產、按件記薪”的大體流程,在訂單需求分解、發放、派送的同時,提供貧困戶必需的原材料和設備,委托其在自家小作坊加工產品,企業專業人員定期到戶回收,并由企業進行市場銷售。這種以家庭為生產單位的發展模式對貧困農戶的技術要求及準入門檻較低且經營范圍較廣,不再局限于傳統大規模的養殖業或者制造業,涉及許多食品加工和紡織品制作等新業態。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扶貧車間廠房建設等固定資產的投入,給行動不便者、因病因殘而不能外出者提供良好的就業機會,群眾就近務工和照顧家庭、田間生產、創業就業三不誤,使得扶貧成效更加精準。
1.3 “企業+合作社+基地+貧困戶”模式
依托農村“三變”改革,引導貧困戶以土地承包經營權、自有資金土地、房屋、技能等資源要素入股經營主體[6],由政府來主導推動,龍頭企業來流轉資源要素,以基地為中心,宣傳、幫助、帶動貧困戶參與生產經營活動的各個環節,以此來發展產業,建立市場主體與貧困戶利益聯結機制合作經營[7],并按照約定的原則在特定的時間內進行保底金發放和盈利分紅,提供勞動價值者也可參與其中,按照多勞多得的方式來單獨計算酬勞實現增收,這種模式提高了貧困戶組織化和專業化的程度,有效抵御了市場風險和競爭力。
1.4 “企業+瞄時工作”模式
隨著我國脫貧攻堅取得重大成效,農村居民生產生活條件得到明顯改善,越來越多的農村居民逐漸意識到教育的重要性,許多人為了使子女能夠獲得更好的教育資源而選擇去縣城或鄉鎮陪讀。“企業+瞄時工作”模式充分考慮到部分家長在縣城或鄉鎮“陪讀”而無固定收入的這一現狀,政府鼓勵和引導勞動密集型企業將生產車間建在學校和陪讀群體規模較大的縣城、鄉鎮,采取“錯時”工作制,為陪讀家長預留上班時間,建設“鐘點式”扶貧車間,來滿足陪讀家長務工需求,打造靈活、自主、可自由選擇就業地點和時間的全新工作模式。
1.5 “互聯網+物流+產品”模式
依托區域內電商企業、特色“網店”“微店”“網絡直播”等方式,通過政府主導,建立電商服務中心為主體,以加工銷售地方特色農產品、手工制品、特色工藝品等為經營核心,建立符合產業發展趨勢的“互聯網+”式“扶貧車間”,實現線上和線下相融合、實體店構建和虛擬網絡銷售的相輔相成[8],打造特色農產品集中交易市場,建立服務站點,電商公司負責運營,集產地直供、電商孵化、分揀包裝、快遞運輸于一體,為農產品上行提供服務,建立切實可行的加工產品網絡銷售模式。這種模式推動了特色農業的信息化與智能化,提升了貧困地區各個產業與互聯網深度融合的水平,拓寬了當地特色產品的銷售渠道,在一定程度上帶動了處于數字經濟劣勢的貧困農戶處于多維相對貧困的現狀,增強了農戶多維發展的可行能力。
1.6 “企業+特色農業產業+旅游業”融合發展模式
“企業+特色農業產業+旅游業”融合發展模式以建設美麗鄉村為契機,建立特色農業產業與地方旅游業之間的對接,走創新性“融合式”產業脫貧路徑,有助于推動“綠水青山”向“金山銀山”轉化,離開了綠色,鄉村建設發展就失去了本質色彩[8]。因此要發展特色農產品和鄉村休閑娛樂,著力開發鄉村旅游業,在實現鄉村旅游規模擴大化的過程中融合綠色發展新理念,呈現農村一二三產業綠色低碳與節能環保相結合新發展模式[9]。這一舉措既可以讓鄉村自然資源得以恢復和優化,還能帶動貧困群眾參與建設和經營當中,實現帶動增收,推動鄉村經濟建設,為建設宜居宜業和美鄉村提供內在動力。
2 扶貧車間建設和運營存在的問題
2.1 扶貧車間建設過程存在的問題
2.1.1 建設目標任務重,易滋生扶貧形式主要。由于上級政府下文要求鄉村全覆蓋,實際上這一建設目標任務脫離實際。該市在申請脫貧驗收之前已建扶貧車間(作坊)共450個。2019年5月,該市又印發《關于深入開展脫貧攻堅“四項重點工作”方案》的通知,強調以市場為導向,因地制宜,大力發展勞動密集型特色產業和市場前景好的扶貧項目,實現戶有扶貧作坊、鄉村有扶貧車間、市有扶貧工廠,有條件的地方可建設扶貧產業園區。明確要求,從2019年起,全市每年建設扶貧工廠不低于10個、扶貧車間不少于100個、扶貧作坊不低于500個,實現貧困戶中有勞動能力者充分就業。為此,該市將全年扶貧車間建設任務進行了分解。要求各地黨政主要領導親自抓、親自安排部署,為扶貧車間建設提供強有力的組織保障;明確了扶貧車間建設月報制度,實行各地一月一上報、一月一通報,一季一高度、一季一總結,并且將扶貧車間建設工作列為精準扶貧考核的重要內容。
然而,2019年前有條件的村和貧困戶已經充分挖掘了建設扶貧車間的資源,能夠再支撐新建扶貧車間的產業資源越來越稀缺。各鄉鎮扶貧車間建設已經面臨著產業選擇難、培育難、壯大難、增值難、產銷對接難的問題;同時,貧困地區農村要素供給、市場渠道、資源稟賦都相對較差,即使有條件建成更多的扶貧車間也不具備吸引優質勞動力的優勢。事實上,上級政策多次強調要注重扶貧車間(作坊)發展的統籌規劃,要因地因情而建,避免為建而建,不再“一刀切”,一哄而上,防止低質、低效和“小而散”的盲目跟風。片面地強調要做到扶貧車間“全覆蓋”,要求把扶貧車間延伸到所有農村的田間地頭,鼓勵村村建立大量的扶貧車間,只能催生鄉鎮建設更多扶貧帶動能力差的小扶貧作坊,不僅無法帶動貧困戶就業,還容易滋生形式主義,導致造成扶貧資源嚴重浪費。調查過程中還發現一種隱蔽現象,當鄉鎮或村培育起規模較大、具有一定“明星效應”的扶貧車間后,一旦該扶貧車間在后期出現經營困難,地方政府為了維持其“明星效應”,需要通過不斷地補貼、免稅或貸款的形式維持扶貧車間運營。這就造成“明星效應”下的扶貧車間沒有真正發揮扶貧效益,“扶”扶貧車間反倒成為地方政府的財政負擔。
2.1.2 財務補貼滯后,先建設后招商陷入困境。貧困地區有些鄉鎮為了獲取政府補貼,對扶貧車間采取“先建設后招商”的方式,缺乏長遠發展的考慮。然而,一旦政府補助沒有及時兌現,企業經營狀態不良,很容易造成扶貧車間閑置。貧困地區招商環境和條件相對于非貧困地區欠佳,招商缺少競爭優勢。加上該市大多數扶貧車間主要以服裝加工、電子小零部件組裝、手工藝品等產業技術含量低,車間規模小的勞動密集型產業為主導地位,因此金融部門支持積極性不高,極易造成貸款融資困難等問題,這些因素極大地制約著扶貧車間的優化升級與可持續發展。同時,由于扶貧車間建設面積及地域條件的限制,大規模企業因廠房面積過小而無法入駐,小規模企業無法承接相對較大的項目,加上扶貧車間地理位置的限制,偏遠鄉鎮交通不便促使運營成本增加,導致各村招商引資壓力更大。
2.1.3 未能因地制宜,缺少區域統籌布局。部分地區扶貧車間建設未強化規劃引領,市、鎮(辦、處、區)扶貧車間(作坊)不能良性有序發展,存在不具備條件而“為建而建”現象,區域內閑置廠房、農家房沒有得到充分利用,沒有實現因地制宜地發展廠房式扶貧車間、合作社式扶貧車間等各類扶貧車間這一目標,有些扶貧車間為了能享受各項扶貧政策,規劃建設時未能充分與當地特色優勢產業相融合,缺少調研考察,產業鏈條不完整,抗風險能力不足。同時,由于沒有在產業發展規劃和產業體系空間布局中進行精準定位,將村組的扶貧車間建在產業鏈或者產業集群上,導致扶貧車間不能在市場環境下站穩腳跟。這種重投資、輕運營的現象致使車間建設周期長、成本高,造成資源的嚴重外溢,無法實現集群化經營,出現“短暫的春天”。
2.1.4 扶貧工廠建設比例偏少,對鄉村產業振興支撐不足。扶貧車間通常有工廠式、作坊式、車間式3種類別,縣(市)級單位通常要求在縣(市)層面要建設扶貧工廠,各鎮(辦、處、區)每年至少建設2~3家扶貧示范車間,每個重點貧困村至少建設1家以上扶貧車間(作坊),倡導每個有勞動能力的貧困戶積極建設扶貧車間或至少有1名勞動力到扶貧車間(作坊)務工增收。調查發現,扶貧車間、扶貧作坊建設進度通常較快,而真正能長期支撐改變貧困狀態的扶貧工廠建設卻進展緩慢。由于缺乏財務補貼和資本投入,很多鎮(辦、處、區)每年傾向于建設低成本、小規模的扶貧作坊來完成建設任務,這種發展傾向和建設動機雖然在短期內能帶動貧困人口就業,但持續發展潛力不足,對后續鄉村產業振興極為不利。
2.1.5 扶貧車間生產經營人員職業素養有待加強,管理規范性需要提升。部分鄉鎮對扶貧車間運營管理的重要性認識不夠,同時很多扶貧車間負責人為“返鄉能人”或貧困農戶。這些負責人基本上沒有開展過系統的企業管理知識學習,管理主體責任意識久缺,運營管理能力不足,導致生產流程安排不合理、市場跟蹤服務不到位、車間管理不夠規范、安全生產風險大、務工人員滿意度不高等現象。
運營管理最嚴重的問題集中體現在用工管理方面。絕大多數貧困地區的勞動力并非傳統意義上的優勢勞動力,而是分散在本地社區或家庭的剩余勞動力,這些勞動力主要包括教育程度不高、勞動技能較弱的家庭婦女和閑散人員等,但往往扶貧車間的用工管理傾向于雇用具有更好勞動技能的非貧困人口,并未重視提升貧困人群技能,導致多數貧困人口勞動技能無法適應扶貧車間需求。扶貧車間本質是讓社區剩余勞動力借助扶貧車間這一平臺,通過非農化的方式集中起來參加生產制造,若一味只追求經濟效益和優質勞動力,這難免與扶貧車間建設的初衷相背。同時,貧困人口的工作時間管理和工作職責管理也存在較大問題。扶貧車間務工的貧困人口職業素質修養不高,同時需要照顧農田、老人和孩子,隨意請假、曠工現象經常出現,不利于扶貧車間的流水化作業,導致扶貧車間經營出現工期不足、流水線停工的狀態。
2.2 扶貧車間運營過程存在的問題
2.2.1 扶貧車間與當地產業資源對接不到位。根據調查,很多扶貧車間的建設未進行充分的可行性分析和論證,忽略了區域條件和運營資源供給狀態,同時在企業入駐的審核、招商的精準性等方面存在紕漏,出現“建成率高、使用率低、運營持續性不強”等問題。
較大的扶貧車間通常主要采用“企業+車間+貧困戶”“企業+訂單+貧困戶”等模式的以完成訂單生產為任務,其經營的大體過程為:企業爭取到訂單后,給各個車間(作坊)提供生產原料,并定期進行產品的回收和交貨。在此期間,群眾先培訓后上崗,負責務工生產,因此項目資源決定了整個車間的運營效益和扶貧效果。然而,通常在項目引進前幾年,鄉鎮政府會給扶貧車間免費提供場地、減免稅收、優惠貸款以及勞務招聘和培訓補貼,扶貧車間主要支付設備、原材料、生產勞務工資。但由于區域產業鏈基礎差,產業生態不健全,導致扶貧車間在與當地龍頭企業、供應商、物流、勞務雇傭等方面的資源對接存在很大的隱性成本。尤其是與當地勞務工人員的技能、數量和工作時間對接存在很大困難,造成“有單無人”,甚至“不敢接大單”的局面,影響企業擴大生產和可持續性經營,甚至被迫停產。
2.2.2 扶貧車間扶貧貢獻率和帶貧率低。調研發現,不少扶貧車間經營者缺乏能力,加之交通閉塞、招工難、費用高等外在因素,致使企業經營陷入困境[3],貧困地區扶貧車間出現大量閑置,沒有實現“建一處、成一處,就業一批、脫貧一批”的目標。存在的主要問題是:扶貧車間聘用貧困戶務工數量達不到政府要求,吸納就業人數、貧困勞動者人數較少,帶貧率低;根據官方提供的數據核算,該市扶貧車間帶貧貢獻率(帶動貧困人口數/鄉鎮貧困人口總數)平均值為0.10,最大值為0.21,最小值為0.03。說明該扶貧車間提供的就業機會對貧困人口的吸引力不足,貧困人口在城市周邊地區有可替代的就業渠道;也可能是因為扶貧車間對勞務人員的需求與勞動力素質供給不匹配。由于扶貧車間大多為半企業化運營,管理制度不完善,工資發放時間及形式多樣,勞動合同不規范,也沒有按規定及時為工人繳納人身意外傷害保險等,無法保障勞動者的合法權益[10],因此在實際運營中很難吸引貧困地區勞動力。當地政府部門為了解決這一難題,對不符合貧困戶務工數量要求的企業,在租金或者生產利潤等方面中抽出部分資金捐贈給貧困戶,以帶動其脫貧,但同時這就與就業扶貧的初衷背道而馳,導致企業租金繳納慢,給村集體帶來的收益不足。
2.2.3 “互聯網+”融合功能嵌入不夠。借助現代化信息網絡技術,依托現代化物流手段、信息技術和電子商務的優勢性,發展農產品物流信息服務水平,能夠實現產銷直接對接,構建穩定的產銷合作關系,提高生產銷售效率,使企業和貧困戶增收增益,而現有建成的扶貧車間過度強調參與主體的年齡、學歷、勞動能力等方面在生產過程中存在的限制,不僅扶貧車間建設運營管理不夠規范,還沒有能力應對現代信息技術對車間的“生產-運營-銷售”全過程的要求,雖有部分車間運用了電商技術,但是覆蓋率不高。由于地方政府對當地信息服務體系沒有具體規劃,各部門之間各自為政,導致大量的信息、人力資源被浪費。同時,由于受自身文化程度的限制,很多農戶無法主動融入互聯網,甚至對互聯網等新興技術有排斥心理,因此互聯網的嵌入可以有效緩解農戶在生產經營過程中出現的信息不對稱的問題,提高農戶獲取信息和處理信息的能力[11],降低交易成本,改進生產資料的配備方式。扶貧車間一方面要利用“互聯網+”農業行動計劃推進的機遇,發揮各類社會扶貧力量的渠道優勢、社會資源優勢和信息資源優勢來提高運營效益;另一方面,要著眼于新零售平臺、網絡直播等新媒體、新模式開拓新的產品銷售渠道,建立起線上線下融合的市場運作模式。
2.2.4 產品低端且同質性競爭嚴重。較多扶貧車間屬于“低層次產業扶貧”,由于當地自然資源和思想觀念的限制,在產業發展過程中,產業發展的差異化和創新性不足,扶貧車間多以“短平快”的勞動密集型產業為主,主導產業占比不突出,且沒有與主導產業相配套的特色產業體系。政府錯位發展意識不強,在規劃產業發展時未能因地制宜的與當地特色產業相結合,市場定位不清晰,盲目跟風,追求短期內能夠較大程度上帶動貧困人口就業數量的產業,難免出現產業同質化的現象。扶貧車間普遍規模較小,生產粗放且較為分散,難以形成規模化、集約化的品牌優勢。很多仍在運營的扶貧車間急需重新招商或者“騰籠換鳥”。因此,當地政府要加強培育特色主導產業及其配套產業體系[12],統籌規劃,提高產業組織化程度,延長產業鏈條,以發展具有地方特色的產業為重點,避免扶貧產業同質化。
3 扶貧車間對接鄉村產業振興的途徑
如何提高產業扶貧績效,關鍵在于培養產業發展的可持續性。扶貧車間優先發掘和利用了貧困地區優質產業要素和政策資源,加大了對農業農村基礎設施建設的投入力度,推動了城鄉間人才、土地、資本等生產要素的有效互聯互通流動,形成了較為完善的多元投入保障機制、產業鏈增長點和產業服務體系。因此,扶貧車間建設已經為脫困地區鄉村產業振興奠定了一定基礎,關鍵在于在鄉村產業振興的引導下,引導不同類型的扶貧車間著力于資源整合、產業鏈銜接、特色化發展、規模化發展和提升自身競爭力,挖掘出扶貧車間有效銜接鄉村產業振興的潛能。
3.1 以產業配套形式嵌入區域主導產業
通常一個省的產業體系由以下幾個層次構成:省域層面布局的側重點是產業集群或產業基地。市(州)域一級布局重點為某一行業全鏈條化;縣域層面的布局重點在于某一行業多鏈條化;鄉(鎮)域級布局重點在某一產品或者產業鏈條中某一環節;鄉鎮或村級的扶貧車間居于金字塔型產業體系的最底端,其布局的側重點是某一產品某個生產環節或某一道工序。扶貧車間為保證長久生存和穩定的效益,需積極主動地融入國家產業發展戰略,銜接省內產業體系空間布局,在產業生產環節上精準定位,共同構成省域的產業體系,呈現出一種金字塔式的結構,有工序、產品、產業、鏈條和集群等多個環節[13]。
當前,很多扶貧車間多為來料加工、來單加工,缺乏完整產業鏈支持,因而面臨的市場風險大、企業核心競爭力不強。為此,扶貧車間要樹立將扶貧車間轉化為“扶技車間”的理念,通過扶貧車間推行高效、專業、快速的職業技能培訓,從而使當地農民能具備在家或外出務工持續穩定獲益和脫貧的能力。貧困地區政府管理部門要著力解決企業在輻射帶動、技術培訓、用工用電等瓶頸問題,對務工者培訓給予經費保障,才能確保各類“扶貧車間”不斷做大做強[14]。
20世紀末,隨著大規模制造業轉移至城鎮,貧困地區女性作為一部分被閑置的勞動資源一直處在就業市場的邊緣地帶,她們往往受“家庭本位”“男主外,女主內”等傳統性別分工約束,很難通過社會勞動來實現自身的可持續發展,這種現象不可避免地對鄉村振興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針對這種現狀,如何在發展扶貧車間的過程中建立起適合貧困地區女性勞動力的勞動管理制度顯得尤為重要[15]。貧困地區女性大多為留守婦女,她們承擔著較為沉重的家務負擔,因此要制定彈性化較高的勞動管理制度,建立健全養老撫幼等配套公共服務體系,通過靈活作業和家庭功能向外轉移等方式為女性創造良好的就業環境,通過勞動賦權激發貧困地區女性的自我發展意識[16],提升女性在家庭中的話語權,拓展自己的人際關系網絡,由此獲得更加穩定和諧的家庭關系,讓她們成為扶貧車間可持續發展的重要資源支撐。
扶貧車間在人員規模穩定,人員技術能力增強后,生產規模才可能進一步壯大,就能以產業配套的方式,把鄉鎮級扶貧車間匹配在當地主導產業鏈或產業集群上,形成“扶貧車間+產業配套+園區擴展+產業鏈”一體化運作體系。在這種運作體系中,扶貧車間只負責配套產業鏈環節,進行某一道工序的加工。扶貧車間既可以保障穩定的訂單來源,也不必考慮品牌建設、市場定位、銷售、服務、物流、營銷等方面的內容。這種對接方式能夠防止現有扶貧車間在區域產業發展中被虛化、被弱化、被邊緣化,也能有效地提高扶貧車間的社會效益、經濟效益抗和市場風險能力,也能確保鄉村產業具有強大的可持續發展能力。不同模式的扶貧車間可以根據自身發展情況采取特色方式與當地產業鏈對接,也為地方產業鏈提供支撐作用。
3.2 依托替代性食物網絡發展區域特色農業
目前農業的主要矛盾已從產品總量不足向結構性矛盾轉化,突出地表現在階段性供過于求與供給不足共存[17]。因此,實現鄉村產業振興必須首先著手于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加快現代化產業體系、生產體系、經營體系的構建[18],推進貧困地區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必須以發展特色農業為基本方向,以促進農業可持續發展。AFNs(Alternative Food networks, 替代性食物網絡)強調必須堅持農業的社會性、生態性、可持續性、社區發展和本土性等原則,其出發點既是為了豐富與拓寬生態農產品的供給渠道,以滿足區域城鎮消費者對生態農產品不斷增長的消費需求,更加強調的是將貧困地區新型農業主體與弱勢群體、農產品生產和生態環境、城鎮消費者和生態食品生產者、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與區域特色農業發展結合起來,為貧困地區創建能提升非生產性收益的市場化平臺,刺激和帶動貧困群體積極參與供給側結構性改革[19]。AFNs發展之初不需要依賴農業產業鏈的完備性,因此可應用于用于財政支撐受限、地方產業鏈建設不徹底和農業基礎建設投資力度較低的薄弱情境。貧困地區可按照AFNs建設的要求,因地制宜地開發當地特色優勢資源,引導和扶持村一級的扶貧作坊或扶貧車間專注于特色農產品生產,并建設組織化市場化服務體系,從而形成面向區域城鎮居民的AFNs。
脫貧地區主要是家庭扶貧作坊或者扶貧車間等生產單元,具備區域典型農產品或特色農產品的“近地優勢”,可依據本地區城鎮消費者的消費習慣,挖掘農產品在消費者中的“適應優勢”,構建起具有多樣性的AFNs網絡,借助提供生態農產品的媒介作用,建立城鄉之間的友好關系,進而構建城鎮消費者與扶貧車間的信任機制,在改變區域農產品的供給結構方面邁出第一步,發掘、培育和維持相對穩定的特色農產品消費群體,促使扶貧車間獲得日漸增長的農產品生產經營效益,突破農業生產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在貧困地區開展的所具備的瓶頸困難。
AFNs的建設具有相互性,其構建形式需要貧困地區對各種生產要素(替代性產品、替代過程、替代地點、健康價值觀、經濟基礎以及政策導向等)的供給,反之,AFNs的建設有利于各農業生產要素的組織重構,為區域農業關系和產業的發展創造出新形式,以便于將特定的適應優勢或有關時空特征與特色農產品生產和消費網絡進行附加和銜接,形成通過地理(地方的感知)和制度(通過標志和印章或通過共同的價值觀和原則進行溝通)聯接起來的生產者和消費者間的信任體系,進而產生合理的、約定的農業主體獲益權、命令權、正當性和歸屬感。根據目前各種AFNs的實踐經驗,適應貧困地區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要求的AFNs種類有社區支持農業(CSA)、農夫集市、農場直接銷售、公共部門食品采購和購買當地食品運動等[20]。
但大部分貧困地區的扶貧車間因缺乏主導組織、外部推動力、談判能力和競爭力等多方面原因,在短時間未能參與AFN構建。AFNs的建設一般都是由消費者自愿發起,而非生產者發聲和行動,隨著有關食品安全倡議的發起,區域城鎮居民追求健康、品質的原生態農產品的意愿在不斷增強,由受到需求刺激的城鎮消費者發起的AFNs建設,將作為必然結果直接促進區域農產品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對此,貧困地區的公益性組織和社會群體有必要從支持與推動地方農業發展的戰略角度出發,借助展會、公益活動、科技宣傳、健康講座、線下直銷或者運用網絡進行線上銷售等多種渠道,宣傳并提倡區域公眾“購買AFNs食品”,促使AFNs食品所具有的生態環保性、健康性以及促區域經濟發展的屬性深入人心,拉動區域城鎮居民在區域農業生產中對消費范圍的主動選擇定格,增強消費者通過購買當地食品來推動區域農業發展的責任感與榮耀感。
3.3 以“互聯網+產品”整合同質性競爭產業
小農戶農產品及產業鏈成碎片化發展趨勢,新型農業主體同質農產品對小農戶產生威脅,促使小農戶農產品市場供應的市場空間的縮小和利潤日漸降低[21],進而引發嚴重的小農戶返貧現象和社會不穩定局面。對于地理位置分散、產業化生產能力低、市場定位模糊、電商模式受限、產品同質性競爭較強的扶貧車間,貧困地區可以采取“互聯網+規模+服務”的模式,借助“互聯網+”產業平臺或公共應用平臺“連接一切”的理念,把各個扶貧車間產品的生產、流通、市場渠道以及公共服務等各主體連接起來,有針對性地化解產品同質性競爭問題。
脫貧地區的政策性平臺、第三方農業服務企業或者農村基層合作社應善于運用成熟的互聯網電子商務平臺技術,構建同質性產品聯盟,跨界配置生產要素,構建全渠道供應鏈,以統一的產品標準、產品品牌和產品形象應對市場,并以盡可能少的投資開發具有公益性特征的“互聯網+”產品聯盟平臺,為參與聯盟的扶貧車間進行產品市場價格、主題活動宣傳、訂單式生產、供需信息匹配、物流以及行業發展動態等服務,從而使得區域內分散的同質性產品能夠合乎邏輯的構成一個整體,將區域內零散的同質性資源迅速整合并精準銜接。通過與大型電商平臺和新媒體平臺合作,構建線上線下數字化,立體化、專業化的全線路服務體系。建立扶貧車間供應鏈信息平臺,將產業鏈運營信息和消費者所需信息相結合[22],增加“精準投放式傳播”因素,形成信息鏈,利用信息流動的雙向性,滿足扶貧車間運營者對市場信息的把控和消費者對商品或產品信息查詢檢索等需求[23],減少負面信息的影響。以“互聯網+產品”的形式整合同質性競爭產業,支持網絡電商交易平臺和扶貧車間的匹配結合,有利于強化貧困地區同質性的生產端和消費市場端的培育,對改善分散的小規模經營狀態,增強外形成整體競爭合力,提高扶貧車間的經營性收益和參與產品聯盟的積極性都有重要作用。同時注重產品聯盟平臺的品牌管理,通過產品聯盟在地區形成品牌聚集效應,地方部門積極配合,整合優化品牌資源,提高鄉村特色產業產品附加值、高辨識度和高美譽度。加強互聯網人才培養與引進,利用政策吸引具備互聯網思維專業化、本土化的人才回歸家鄉,推動人才扶貧和人才培養有效銜接。
3.4 以“內引外聯”承接勞動密集型產業轉移
中美貿易戰的持續使附加值較低的東部沿海地區和發達地區相對低端的加工業、制造業和手工業承壓,造成農民工返鄉和產業向低要素成本的中西部地區轉移[24]。為此,脫貧地區要善于將中美貿易戰的危機變為機遇,提前做好主動承接發達地區產業轉移的準備。通過多種招商途徑,陸續引導勞動密集型企業進駐鄉村開設工廠。
工業化開發空間較大的貧困地區,要充分改造和利用運轉出現困難的扶貧車間或扶貧工廠,針對用工成本高、用地成本壓力大、符合環境保護要求的加工業、手工業,主動與發達地區有關企業負責人對接,宣傳優惠招商優惠政策,充分利用扶貧政策空間,對接產業轉移需求。例如,可以由地方政府發起“內引外聯”工程,利用鄉賢、入駐企業、產業協會、友好城市等多方面的渠道,利用現有扶貧車間的建設基礎,開展優質企業的引進專項行動,形成規模較大的產業群體,切實提高扶貧車間的帶貧能力,特別要抓好“鄉賢”在扶貧車間建設和運營過程中的作用[25]。“鄉賢”作為鄉村振興人才隊伍中不可忽視的力量,在促進基層經濟發展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是建設扶貧車間的重要力量。扶貧車間的發展為貧困人口提供了就業機會,同時也返鄉創業的精英提供了良好的創業環境與創業資源,他們可以通過參與扶貧車間提升自己的經濟條件和社會聲譽,同時還能夠解決當地人口就業的問題,實現互利共贏。但鄉賢回歸在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扶貧車間的運營,部分人借助“鄉賢”之名趁扶貧資本下鄉時,借助自己的信息、財力在資源分配中獲得優先權,謀取紅利,形成鄉村精英俘獲優先的后果[26]。貧困地區在“內引外聯”工程中,應完善鄉賢激勵約束監督機制,加強對鄉賢的教育和引導,培養鄉賢的公共意識和社會責任,挖掘更多新鄉賢的潛力,借助其資本、信息技術鼓勵和支持他們推動產業扶貧有效開展[27],為家鄉作貢獻。除鄉村產業振興外,要探索建立新鄉賢的參與鄉村治理機制,處理好鄉賢和當地政府(村兩委)的關系,通過制度設置將扶貧產業的相關主體擰成一股繩[28],形成合力,最大化地發揮扶貧車間的效能。
3.5 結合美麗鄉村建設發展多態性融合產業
特別是臨近城鎮的鄉村地區要發揮近地優勢,把握政策優勢,以建設美麗鄉村為機遇,主推特色農業、農家樂、傳統手工業方面的扶貧車間,將這些扶貧車間與短期、旅居式的旅游業進行嫁接,提高創新“多態融合”式鄉村產業振興路徑。
要堅持推動生態化和生態產業化原則,鼓勵“扶貧車間”利用該市良好生態優勢,以此為基礎,充分挖掘和利用鄉村的多元價值,建設更多符合當地特色的生態、健康、綠色、環保、娛樂、觀光、休閑、養生類的“扶貧車間”,推進特色產業拓展功能性融合,促使生態效益和經濟效益雙豐收。摸索推進“扶貧養殖車間”模式、“扶貧種植車間”模式、“休閑旅游扶貧”模式、“貿易扶貧車間”模式、“扶貧加工車間”等多種模式,補齊產業短板,打造產業長板,推動多種模式優勢互補,相輔相成[29],協同發展。做到“宜工則工、宜養則養、宜種則種、宜游則游”。重點抓好臨近城鎮的貧困地區,要充分發揮農業功能的多樣性、鄉村文化的獨特性、綠水青山的生態性,提升鄉村景觀化水平,增強綠色化、生態化產品供給,形成節能環保、綠色低碳的鄉村產業發展的新模式,讓鄉村的自然資源和生態環境得到優化和提升。積極引導農民工、高校畢業生和各類人才返鄉下鄉創業,解決三產融合發展的人力需求和基礎設施建設問題[30];加大美麗鄉村建設力度,將其與發展特色農業、特色手工業的扶貧車間相結合,不斷擴大鄉村旅游與城鎮居民旅居休閑的結合點,創新多種形式的休閑服務產品,推動一二三產業融合的新產業新業態成為美麗鄉村產業振興的重要[31]。在經營過程中,注重堅持綠色經營理念預防法,促鄉村產業從“產品性指向、低成本競爭”到“功能性指向、差異化競爭”模式轉變。
4 結論
該研究回溯某貧困市的扶貧車間建設歷程和建設成效,對扶貧車間建設期和運營期的問題進行了反思。扶貧建設過程主要存在以下問題:第一,政府下達的建設目標任務過重,易滋生“扶貧形式主義”和財政“補貼黑洞”,可能導致規模化的扶貧車間變成政府負擔,扶貧車間建設變成了“扶”扶貧車間;第二,有些建設主體責任不明確、市場化不足,造成扶貧車間管理不善和資產閑置,貧困群體利益得不到保障;第三,扶貧產業選擇缺少區域統籌布局,產品同質性競爭嚴重,具有很高的市場風險;第四,扶貧車間產業以勞動密集型手工業或農業種/養殖為主,缺少具有可持續發展能力的高質量車間,產業發展態勢對鄉村產業振興的支撐力不足。扶貧車間運營過程存在的主要問題是:在要素供給方面,扶貧車間建設可行性分析不足,導致產業資源對接不到位,特別是在勞務供給數量方面,忽略鄉村女工在扶貧產業中發揮的重要作用;從扶貧效果看,扶貧車間的扶貧貢獻率和帶貧率低;在運營管理上,對貧困務工者未建立起有效的務工時長制約機制,導致企業生產的連續性受到影響,扶貧車間無法接收大批量訂單,另外“互聯網+”融合功能嵌入不夠,出現管理效率低、運營成本偏高,品牌效應不強、競爭力不足等問題。扶貧車間建設和運營的給予的啟示是,鄉村產業發展項目的建設堅持實事求是,量力而行,科學規范發展,防止盲目建設;要堅持面向農村、面向貧困戶、面向市場;堅持因地制宜地,建管并重,持續加強項目監管。為適應湖北省鄉村產業振興戰略的要求,要充分挖掘存量扶貧車間的生產和經營潛力,通過以產業配套的形式嵌入區域主導產業、以替代性食物網絡為載體發展特色農業、以“互聯網+產品”的形式整合同質性競爭產業、以內引外聯的形式承接轉移性產業、以美麗鄉村建設為契機發展多態整合產業等路徑,可以讓存量的扶貧車間為促進鄉村產業振興發揮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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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趙天(1997—),女,山東菏澤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農村基層組織治理、鄉村傳播。*通信作者,教授,博士,碩士生導師,從事企業管理、技術創新、“互聯網+”現代農業研究。
收稿日期 2023-0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