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欣妮
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牢牢把握意識形態工作主導權,掌握文化改革發展領導權”[1]42-43。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將文化領導權建設納入了社會主義建設“五位一體”的總體布局。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進一步明確將把我國建成文化強國列為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遠景目標之一。黨的二十大更是確定了新時代黨文化建設的使命任務:“推進文化自信自強,鑄就社會主義文化新輝煌”[1]42-43。新時代,我國意識形態領域發生了全局性、根本性轉變。隨著數字化媒體迅速盛行,我國文化發展遭遇多元文化思潮的沖擊,出現思想道德薄弱、主流話語權威弱化等現象,同時還面臨來自西方的意識形態滲透和文化入侵等各種風險,意識形態工作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基于此,重溫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對文化領導權的鞏固強化過程,為新時代我國意識形態建設提供理論遵循和實踐指向,能使黨牢牢掌握文化領導權,促進我國文化事業高度發展,進一步夯實中國式現代化的思想水平,豐富其精神內涵。
無產階級政黨高度重視文化領導權問題。馬克思、恩格斯、列寧對此問題都有深入的研究,在此基礎上,意大利共產黨的創始人之一葛蘭西首次明確提出了“文化領導權”的概念。在領導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偉大實踐中,中國共產黨高度重視文化領導權的建設。延安時期,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加強對文化領導權的建構,將奪取、鞏固文化領導權作為黨的重要任務,意在確立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無產階級革命思想文化在意識形態領域的主流地位。對此,延安文學研究者指出,“延安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文化革命的象征”,因為“這次革命帶來了一個完整的問題系”,以至改革開放后“我們的思想、價值觀和言行”的“某些部分仍然承接和享受延安成果的影響”[2]。
延安時期,共產黨的文化領導權建構及強化鞏固與葛蘭西主張的“‘陣地戰’是奪取文化領導權的根本方法”基本相同。但與其相比較,這個時期黨對政黨文化領導權的獲取方法更具實踐意義。毛澤東認為,領導權的本質“是以黨的正確政策和自己的模范工作,說服和教育黨外人士,使他們愿意接受我們的建議”[3]142。這一論述不僅表明了這一時期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建構“領導權”的思想內涵,更體現了其奪取文化領導權的根本方法。
堅持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是中國共產黨文化領導權建構的認知原點,對促進無產階級文化的繁榮發展大有裨益。毛澤東認為:“離開中國特點來談馬克思主義,只是抽象的空洞的馬克思主義”[3]534。1939年,為統一全黨思想、鞏固黨組織、在國內外形勢急劇變化的新情況下指導黨員工作,中共中央機關刊物《共產黨人》正式創刊。[4]《〈共產黨人〉發刊詞》中特別強調黨深刻統一地理解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和中國革命的實踐,是黨得以壯大的主要原因之一。[3]612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勇擔抗戰救國的重大歷史任務,積極大膽地創新馬克思主義理論,將中國國情、革命實際與傳統文化相結合,以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為原點,構建符合中國實際的無產階級文化領導權。
這一時期,堅定站在馬克思主義立場,富有鮮明的政治性、現實指向性與銳不可當的革命性的文藝理論應運而生,《新民主主義論》與《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等綱舉目張反映了黨應執行的文藝路線、方針及政策,有力指導著中國共產黨開展延安文藝意識形態革命,推動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在大量吸收知識分子并培養和建設自己的“有機知識分子”隊伍后,依靠他們建立起為廣大人民群眾所“同意”的文化領導權,延伸中國文化新的發展路徑。延安文藝“從亭子間到革命根據地,不但是經歷了兩種地區,而且是經歷了兩個時代。一個是大地主大資產階級統治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會,一個是無產階級領導的革命的新民主主義的社會。到了革命根據地,就是到了中國歷史幾千年來空前未有的人民大眾當權的時代”[5]876。二者的社會理想截然不同,因此黨認識到要想強化鞏固無產階級文化領導權,首先應積極地將馬克思主義和中國文藝實踐相結合,建設符合中國革命實際的馬克思主義文化。中國共產黨人在中國革命的大本營——延安肩負著打敗日本侵略者和國民黨反動統治,解放全中國,拯救舊中國于落后與危難之中,從而建立社會主義新中國的歷史使命。這決定了當時黨在文化領域實現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主要內容是建設新民主主義文化,即無產階級領導的反帝、反封建、人民大眾的文化。
首先,新民主主義文化是無產階級領導的、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文化。《新民主主義論》一文曾分析過舊的資產階級民主主義文化必然失敗的原因,即資產階級的軟弱性、妥協性及“五四運動”以后資產階級文化的落后性,這都表明新民主主義文化的領導權必然要“落在無產階級文化思想的肩上”[3]698。同時,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無產階級是中國革命運動的主體,中國共產黨是無產階級代表,是無產階級運動的領導者和組織者。中國共產黨在新民主主義革命中的領導地位,決定了“由于現時中國革命不能離開中國無產階級的領導,因而現時的中國新文化也不能離開中國無產階級文化思想的領導,即不能離開共產主義思想的領導”[6]323。這是新民主主義文化建設的前提,為新民主主義文化的建設指明方向。其次,新民主主義文化的內容是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文化。所謂“民族的”,毛澤東指出:“中國文化應有自己的形式,這就是民族的形式”[3]706-707。同時新民主主義的文化在內容上也要獲得解放,反對侵略壓迫,獲得“中華民族的尊嚴和獨立”。所謂“科學的”,是指新民主主義文化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反對一切封建思想和迷信思想,主張實事求是,主張理論和實踐一致,打破封建迷信的思想枷鎖,在科學的思想、原則與態度的指導下激發中華文化的璀璨價值。所謂“大眾的”,是指新民主主義文化既要來源于人民群眾,又要為人民群眾服務,使文化不僅能進一步為新民主主義政治、經濟服務,而且能動員廣大民眾廣泛參與到文化建設中,成為其真正的主人。最后,這種新文化的性質是新民主主義的,“一定的文化(當作觀念形態的文化)是一定社會的政治和經濟的反映,又給予偉大影響和作用于一定社會的政治和經濟;而經濟是基礎,政治則是經濟的集中的表現”[3]663-664。延安時期的革命任務、政治特點及經濟成分等都還不具有社會主義社會的特征,因此這里提倡的文化不是專制的資產階級文化,也不能完全屬于單純的無產階級的社會主義文化,而是屬于新民主主義的。《新民主主義論》中也特別強調在進行這種新文化的宣傳工作時,應該把共產主義的思想體系和社會制度的宣傳同新民主主義的行動綱領區別開來。
中國共產黨結合當時中國具體的革命實際,以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為認知原點,以延安革命文藝為主導,以馬克思主義為靈魂,開辟了新民主主義文化的道路,是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加強文化領導權建設、探索馬克思主義在文化領域中國化的主要內容,“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文化開創了中國文化新局面,中國先進文化從此踏入發展的新階段。
延安時期奪取文化領導權,關鍵在于界定并爭取掌握其歷史主體,即人民群眾,培養他們的階級意識和革命意識。因此,文藝的大眾化是無產階級文藝運動的中心問題,也是中國共產黨爭取文藝革命的領導權的具體任務。《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以下簡稱《講話》)一文中明確提出:“我們是站在無產階級的和人民大眾的立場”[7]848。“最廣大的人民大眾,占全國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民,是工人、農民、兵士和城市小資產階級”[7]855。文藝應該為這四種人服務,在解放區,就是為工農兵及其干部服務,其中,工農兵又是主體,但是他們“由于受長時期的封建階級和資產階級的統治,不識字,無文化,所以他們迫切要求一個普遍的啟蒙運動,迫切要求得到他們所急需和容易接受的文化知識和文藝作品”[7]861-862。之后,才能夠對舊的文化、思想和世界觀予以徹底的批判,摧毀封建意識道德的束縛和資產階級的文化領導權,從而提振整個民族精神氣質、改造國民性,建立基礎更加廣泛深厚的文化自信,建構起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文化領導權。在延安整風運動中,應當時抗戰形勢的需要,中國共產黨在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國情相結合進行理論創新的同時,清醒認識到共產黨是文化領導權的主體,并花費了大量精力來做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工作,通過文藝革命的方式喚醒人民大眾的民族意識、自由意識、斗爭意識,在文化層面獲得解放與自由,并使他們團結起來積極響應中國共產黨的號召,積極抗日。
延安時期,對于人民群眾來說,革命、抗爭、保家衛國是大前提,但經濟文化的發展同樣也是不能被忽視的部分。毛澤東說過,“你不學會經濟、文化,就不能使人人吃飽小米飯,老百姓就會沒有豬肉吃又不識字,又不會鬧秧歌”[5]108,強調了作為廣大人民群眾利益訴求一部分的文化建設的重要性。《講話》中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文藝具有人民性,屬于工農兵性質,根本上講是立場問題。真正的大眾化應該“是我們的文藝工作者的思想感情和工農兵大眾的思想感情打成一片”,是站在無產階級的立場上,創造出屬于無產階級的文化。在文藝創作者必須堅定人民立場的基礎上,《講話》中指出人民群眾不僅是文藝的受眾,他們的生活更是文藝的來源,“人民生活中本來存在著文學藝術原料的礦藏,這是自然形態的東西,是粗糙的東西,但也是最生動、最豐富、最基本的東西”[7]860;人民群眾的生活是一切文學藝術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唯一源泉。黨內提倡一切革命的文學家和藝術家都要去聯系和表現群眾,做群眾忠實的代言人,以賦予文藝工作真正的意義;強調只有代表群眾才能教育群眾。這些以人民群眾為主體的文藝主張和觀點為中國共產黨建構文化領導權,實現文藝為大眾服務提供了科學系統的理論依據。
因此,延安文藝座談會至今,“中國的革命的文學家藝術家,有出息的文學家藝術家,必須到群眾中去,必須長期地無條件地全心全意地到工農兵群眾中去,到火熱的斗爭中去,到唯一的最廣大最豐富的源泉中去,觀察、體驗、研究、分析一切人,一切階級,一切群眾,一切生動的生活形式和斗爭形式,一切文學和藝術的原始材料,然后才有可能進入創作過程”[7]860-861。講話之后,許多文化教育部門紛紛成立,文學、戲劇、美術等類型的文藝社團如雨后春筍般涌現出來,文藝期刊大量出版發行,如《大眾文藝》《美術工作》《歌曲旬刊》等。文藝工作者們積極響應黨的號召,紛紛深入農村,文藝下鄉不僅能引起思想的轉變和藝術的提升,而且使其在現實創作中充分體現主體精神,趙樹理的《小二黑結婚》《李有才板話》捕捉到農民欣賞的意趣,自覺從農民生活出發,運用通俗獨特的語言,宣傳進步的思想,他在文學與讀者之間增加說書人角色,打破小說與下層民眾之間的閱讀壁壘,贏得了人民群眾的廣泛喜愛。丁玲將筆觸轉向革命斗爭,把黨的意識形態與文學藝術相融合,以一貫的女性意識和啟蒙精神指向農民的深層意識,表達深沉的人道主義關懷。中共中央宣傳部曾強調,“各種民間的通俗文藝形式,特別是地方性的歌謠、戲劇、圖畫、說書等,對于鼓動工作作用更大,應盡量利用之”[8]855。根據地先后成立起劇團、秧歌隊、社火隊等,進行說書、戲劇、秧歌等演出活動。這些文藝活動為民眾所喜聞樂見,在內容上注重時效性、地方性與普及性、宣傳性的協調,《上前線》《夫妻識字》《擁軍花鼓》《劉巧兒團員》等劇目將識字掃盲、兵員糧食征集、婦女解放、生產動員、民主選舉等革命斗爭及根據地建設主題與民間傳統的語言藝術進行了成功的滲透整合,寓教于樂。同時,黨積極使用墻報標語、街頭詩、秧歌劇、電影等豐富的文藝形式,在人民群眾中開展文化宣傳活動。黨大力開辦掃盲冬學、工農夜校、小學中學,制定了一系列教育方針政策,促進推動“工農兵”群眾識字等基礎文化水平的提高,以豐富的文藝文化形式,提高民眾的知識文化水平和政治思想覺悟,鞏固強化無產階級文化領導權。
知識分子是中國革命的重要力量。葛蘭西在論述文化領導權思想的過程中提出了“有機知識分子”這個概念,他認為知識分子是整個階級的文化代言人,是文化思想的傳播與教育者,應該把知識分子作為階級文化思想宣傳的中介,借此來影響廣大民眾,從而占領文化的制高點。列寧在《革命青年的任務》中對知識分子群體也做出了很高的評價,“他們最自覺地、最徹底地、最準確地反映和表現了整個社會的階級利益的發展和政治派別劃分的發展”[9]324,肯定其對社會發展敏銳的洞察力。國民革命后,國共關系破裂,由于城市中的小資產階級多次倒向國民黨,共產黨將大革命的失敗主觀歸咎于小資產階級的不穩定性,因此,黨內一度質疑作為小資產階級重要組成部分的知識分子的革命性,批判打擊知識分子并將其剔除革命隊伍。在1927年11月召開的中央臨時政治局擴大會議中就深刻體現出當時黨內存在的消極態度,翟秋白在會上指出,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將自己在政治上不堅定、不徹底、不堅決的態度,不善于組織的習性,以及其他種種非無產階級的小資產階級革命者所特有的習性、習氣、成見、幻想……帶到中國共產黨里來。黨內這種不滿、抵觸的情緒直到遵義會議糾正“左”傾錯誤思想后才得以轉變,黨重新立足于客觀實際認識知識分子。隨著日本對中國的侵略不斷擴大,黨為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主動轉變對知識分子的錯誤傾向,積極爭取知識分子加入到中華民族抗戰的隊伍中來。瓦窯堡會議上《中共關于目前政治形勢與黨的任務決議》中指出:“廣大的小資產階級群眾,革命的知識分子,是民族革命中可靠的同盟者”[10]604-605,黨把知識分子作為統一抗戰必須爭取的力量。毛澤東曾明確指出,“馬克思列寧主義思想在中國的傳播和接受,首先是在知識分子和青年學生中。革命力量的組織和革命事業的建設,離開革命的知識分子的參加,是不能成功的”[3]641。1939 年,陳云在《怎樣做一個共產黨員》中也特別提出了知識分子群體應承擔救亡圖存的重要任務,他們水平較高,受過較好的教育,應該“使他們成為黨與群眾之間的必要的橋梁”[11]115,發揮他們在理論研究、創新和宣傳上的積極作用。因而,共產黨要想強化鞏固文化領導權,“必須善于吸收知識分子,能組織偉大的抗戰力量,組織千百萬農民群眾,發展革命的文化運動和發展革命的統一戰線”[3]641-642。當然,另一方面,《中國革命和中國共產黨》也指出了知識分子所具有的缺點,他們和青年學生一般具有很大的革命性、豐富的科學知識、富于政治敏感性,在革命中常常起先鋒和橋梁的作用。但是知識分子也往往帶有主觀主義和個人主義傾向,思想行動容易動搖,他們的文化知識多是來自課本,并且長時間脫離實際,很容易滋生教條主義[3]526。因此,只有不斷加強理論宣傳,高度重視以馬列思想武裝知識分子,長期不懈地對知識分子進行思想上的教育和改造,才能使他們的思想向無產階級靠攏,肩負起無產階級文化領導權建設的重任。
為了吸引知識分子并將他們培養成專門人才,同時解決對于有文化的干部的迫切需求,“辦學校、培養抗日干部”成為了吸收知識分子、增強抗戰力量的重要途徑。黨開辦了抗日軍政大學、陜北公學等學校直接面向知識青年進行公開招生,辦學培訓成為黨向知識青年進行宣傳教育的主要方式,抗日學校也成為教育、培養知識分子的重要渠道。教育培養干部是延安時期知識分子政策的一個顯著特征。隨著日益增多的知識分子云集延安,黨先后在陜甘寧邊區創建了30多所干部高等學校和中等學校。毛澤東強調“我們的責任就在于組織他們,培養他們,愛護他們,并善于使用他們。有計劃地培養大批的新干部,就是我們的戰斗任務”[3]641-642。這些學校體現了不同的培養目的和任務,并涉及了政治、階級、軍事、藝術、文學、醫療等各個領域,形成了較為完整的干部教育培養體系。培訓類學校,如陜北公學、青年短期訓練班等,主要吸收培養知識青年,進行思想、政治、軍事等方面的教育。魯藝、馬列學院、行政學院、醫科大學等學校則是專業性較強的專門學校,為黨培養各種專業建設的人才。此外,黨還開辦了師范學校為國民教育發展培養優秀師資。延安時期的各類院校,以干部教育為第一位,同時以“熱炒熱賣”的方針為黨培養訓練了20 萬知識青年干部,并將這些德才兼備的抗日人才派遣輸送到各抗日根據地,以適應火熱斗爭的需要。
針對知識分子存在的與實踐相脫離、與工農群眾相脫離的缺點與現象,黨提出要通過思想改造促使知識分子與工農群眾相結合。1936 年中國文藝協會成立大會召開,大會上黨對知識分子群體提出了“發揚蘇維埃的工農大眾文藝”的殷切期望,強調“革命的或不革命的或反革命的知識分子的最后的分界,看其是否愿意并且實行和工農民眾相結合”[3]559。知識分子如果未下決心服務于群眾的利益并在實踐中脫離群眾的革命斗爭,那么,他的思想是空虛的并呈現出主觀主義和個人主義傾向,反映在行動上也會是動搖的。知識分子只有深入工農群眾,才能克服動搖的缺點,才能彰顯其革命性,才能使革命的“先鋒”和“主力”聯合起來、融為一體,才能成為反帝反封建的革命軍隊。我們黨在延安時期提出“為人民服務”的口號,時刻關心群眾的疾苦,這成為黨的重要標志。為促使知識分子徹底轉變世界觀,黨指出教育是學校的中心工作,其中政治教育是重要的一環,是學校教育的重中之重。因此延安的干部學校始終以“轉變學員的思想”為旨歸,通過馬列主義的理論教育和武裝,幫助學員克服小資產階級的思想意識,促進其世界觀的根本轉變。正如毛澤東所說“抗大是一塊磨刀石,把那些小資產階級的意識……磨它個精光;把自己變成一把雪亮的利刃,去革新社會,去打日本。”[13]同時,黨還強調知識分子要通過實際斗爭的鍛煉進行思想改造,要深入到工農群眾,與他們的勞動生產、生活實際相結合。通過邊區的大生產運動以及整風運動,知識分子在生產實踐中受到了思想教育,在情感上也更加貼近工農群眾。通過教育與改造,延安不僅成為抗戰軍政干部的培養地,更成為未來新中國的人才搖籃地。知識分子群體也在黨的政策指引下認識到了知識分子與工農群眾相結合的必要性和重要性。1938 年趕赴延安的知識分子陳學昭曾說道:“文藝從屬于政治,應當由政治來領導……作家們投身到群眾的大海,向群眾學習,這是劃時代的大事”[14]。
綜上所述,延安時期,堅持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是中國共產黨文化領導權建構的認知原點,對促進無產階級文化的繁榮發展起到重要作用。延安時期完成了中國共產黨對文化領導權建設的主體界定,即人民群眾是文化領導權建設的主體,以人民群眾為主體的文藝主張和觀點為中國共產黨建構文化領導權、實現文藝為大眾服務提供了理論支撐。延安時期,在明晰了無產階級文化領導權的概念和主體基礎上,中國共產黨充分認識到知識分子在文化領導權建設中的巨大作用,為了吸納知識分子,將他們培養成專門人才,中國共產黨開辦干部學校,對其加強政治教育,通過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教育和武裝,幫助知識分子轉變思想,促進其世界觀的根本性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