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學術驅動下高校圖書館空間需求演化機制研究

[摘 要]以數字學術為主線，分析了高校圖書館空間演化歷程，即信息共享空間、學習共享空間、數字學術空間、智慧空間、元宇宙虛擬空間。剖析影響空間需求演化的內外因素、內外因素與空間需求互作機制及演化規律。高校圖書館空間演化的核心動力是用戶數字學術需求，外在推動力是信息技術革新、科研交流模式變遷、教育教學范式變化等，內在驅動力則是圖書館空間效益提升和服務創新。提出高校圖書館空間再造與空間供給優化的發展策略，包括優先數字學術需求調研、持續進行空間效益評估、增強空間服務的人文關懷、提升空間氛圍的文化內涵。

[關鍵詞]數字學術 高校圖書館 空間需求 智慧空間 演化機制

[分類號]G251

20世紀90年代，萬維網出現、計算機技術快速發展，各類在線學術資源、多媒體資料、辦公與學習軟件等應用到教學與科研活動中，促進數字學術（Digital Scholarship）的興起，也給圖書館空間需求與供給帶來了巨大變革，推動了全世界范圍的“圖書館空間革命” [1]。從早期電子閱覽室到21世紀初期信息共享空間（Information Commons，IC），再發展至學習共享空間（Learning Commons，LC）。2010年后，可視化技術、數據挖掘、地理信息系統（GIS）、數字保存、慕課教學、數據監護、計算文本分析、社交媒體傳播、大數據等更多新的數字學術不斷涌現[2]，沉浸學習、學術支持、展覽交互、社交休閑、虛擬空間等更多復合多元空間需求的不斷出現，給圖書館空間需求和空間供給帶來重要變革，也意味著圖書館空間變革仍將繼續進行[3]。從理論上研究數字學術驅動下高校圖書館空間需求演化歷程與機制，已成為圖書館空間治理與發展的基礎命題。因此，筆者以數字學術為主線，剖析高校圖書館空間需求演化的內外因素，探索內外因素與空間需求互作機制、演化規律，為當前新數字學術環境下的高校圖書館空間再造與空間供給優化提供參考。

1 數字學術概念

最早的數字學術活動可追溯至1949年利用IBM穿孔機計算機進行的神學著作索引編制。隨著信息及網絡技術的發展，數據庫管理系統、電子出版物、電子郵件、個人電腦等不斷出現，并被應用于學術研究與交流，至20世紀90年代，數字學術活動日益興起[4]。當前的數字學術既包括早期的在線學術資源、多媒體資料、辦公與學習軟件，也包括開放科學、科研數據管理、數據可視化、3D 打印、數據計算等[5]。關于數字學術的定義，國內外學者及機構從不同角度進行了闡釋。英國圖書館與信息專業學會將其定義為“支持知識獲取、檢索和應用的技術實現” [6]。Schlosser認為數字學術是通過數字技術實現的研究與教學，或利用數字技術以新的方式提出和回答問題[7]；鄂麗君認為數字學術是基于數字證據理念，以 GIS 數據技術、可視化技術和大數據技術等新技術為核心工具，以創造、出版、保存新知識為目標的新技術[8]。基于數字學術活動發展歷史及上述定義，可以將數字學術理解為：利用數據技術、工具和方法實現的知識獲取、創造、保存、傳播與交流等學術活動。

2 數字學術驅動下高校圖書館空間演化歷程

數字學術是學術圖書館發展的引擎與動力[9]。在數字學術推動下，國內外高校圖書館的空間需求演化大致沿著“信息共享空間”“學習共享空間”“數字學術空間”“智慧空間”以及近兩年興起的“元宇宙虛擬空間”演進。不同歷史階段的圖書館空間供給的形態、形式及主要功能如表1所示。

3 數字學術驅動下的空間需求演化機制

筆者認為，上述演化歷程是在用戶數字學術需求驅動下由圖書館內外多種因素相互作用與持續發展的結果。

3.1 外在推動力

（1）信息技術的推動

20世紀90年代，圖書館除了印刷型文獻服務外，開始提供電子期刊和各種數據庫。為滿足讀者各類文獻知識獲取和數字學術活動需要，圖書館建立包含電腦、打印機等各類設施與環境的信息共享空間[25]。為促進讀者知識學習、創造和交流，信息共享空間發展成學習共享空間。隨著新數字學術如可視化、大數據挖掘、計算文本分析等技術的出現，圖書館開始提供相應的設施、軟件環境、培訓課程、交流空間等，數字學術空間應運而生。在物聯網、人臉識別、云存儲與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技術推動下，圖書館的資源與服務更加智慧化，而元宇宙技術則推動圖書館資源與服務更加虛擬化、智慧化和平等化。

（2）科研交流模式的變革

近年來，科研交流模式呈現出多個顯著特征：一是學科交叉與融合的特征日益顯著，跨學科、跨科研團隊的科研合作越來越普遍。二是科研數據監護、數據開放、利用與重用日益受到科研資助機構、學術出版商和社會大眾的普遍關注。三是學術成果開放獲取、社交媒體傳播、影響力提升及評估日益受到作者及相關機構的重視。四是對科研誠信與科研倫理的監管更加嚴格。這些科研交流模式的變革促使圖書館不斷創新服務和空間設置，如數字人文實驗室、學術沙龍、數據監護服務、開放獲取咨詢、學術出版與傳播服務、科研誠信教育等，更好地匹配了用戶在新學術交流環境下的知識創造、管理與傳播的需要。

（3）學習與教學范式的變化

隨著高校學生培養、教學理念的不斷變化以及教育的數字化轉型，學生除獨立自主學習外，協作學習、團隊合作與課題活動等逐漸增多，教學范式也從以教師教為中心轉變為以學生學為中心，各類翻轉課堂、虛擬仿真實訓等教學活動日益增加。在教育數字化轉型背景下，教師對信息化素養培訓以及在線教學、MOOC課程、混合教學、虛擬現實教學、VR教學以及智慧教學等需求不斷增加。高校圖書館為滿足上述學習、教學范式的變化，不斷創新服務，推出了小組學習空間、團隊協作空間、視頻錄播空間、MOOC課程培訓等。

3.2 內在驅動力

（1）空間效益提升

目前，國內大部分高校圖書館的建筑面積未達標準，部分圖書館藏書空間接近飽和。同時，讀者信息需求及獲取方式也在不斷變化，這要求圖書館要積極開展空間布局及管理變革[26]。一方面，傳統書庫和紙質書刊占據了主要空間，但其借閱量普遍逐年下降，書庫空間效益也隨之下降；另一方面，學生自習空間[27]、小組學習空間、數字學術支持空間和特色空間需求日益上升。為滿足讀者新的空間需求且提高空間效益，圖書館通過舊館空間改造[28]或新館建設規劃設計，提供數字學術空間[29]、學習共享空間、創新創意空間、視聽休閑空間、特藏展覽空間[30]等。

（2）用戶服務創新

在信息技術的推動和高等教育教學及科研交流模式的變革下，用戶需求不斷更新并日益豐富和多元化，這促使高校圖書館不斷思考和定位其功能與角色，重新整合其空間、資源、技術等要素，創新用戶服務，以發揮其核心價值，支持高校使命的實現。從傳統的書庫加閱覽空間到信息共享空間，實現了資源從“藏”到“用”的功能轉變；從信息共享空間到學習共享空間，突出了“學”的功能，支持協作學習、合作與交流；數字學術空間，則囊括了知識學習、知識生產、知識保存、知識傳播和交流的整個生命周期，提供的服務有數字工具和方法、數據集、數字創作、數據監護與保存、知識產權、出版和開放獲取、傳播和影響力提升等；而智慧空間、元宇宙虛擬空間則將服務升級到更加泛在化、智能化、智慧化和虛擬化的層面，從以服務知識生命周期為主體發展至以人的需求與發展為主體，實現了服務空間的虛實融合，使得用戶服務達到更高階段。

3.3 演化機制

數字學術是學術圖書館發展的重要引擎，用戶數字學術需求是高校圖書館空間需求演化和服務創新的核心動力。在信息技術革新、科研交流模式變遷、學習和教育范式變革等外在推動力的直接影響下，用戶的數字學術需求不斷發生變化，從早期階段的信息獲取、自主學習過渡到協作學習、知識學習，發展到中期階段的知識創造、保存、傳播和再利用，再到高級階段的以人為主體、數據驅動的智慧服務，再進一步升級到泛在化、智能化、虛擬化的元宇宙虛擬服務等。圖書館空間效益提升和用戶服務創新的內在驅動力則促使圖書館始終重視和滿足用戶數字學術需求的變化，不斷進行“空間革命”，在提高空間效能基礎上實現圖書館的核心功能與價值。在用戶數字學術需求推動和內外驅動力的共同作用下，高校圖書館空間需求不斷演化，其功能與表現形態不斷發生變化。總之，用戶需求始終是圖書館空間構建的出發點和落腳點[31]，用戶數字學術需求是圖書館空間演化的核心動力，信息技術革新、科研交流模式變遷、教育教學范式變化等是空間演化的外在推動力，圖書館空間效益提升和服務創新則是空間演化的內在驅動力（見圖1）。

4 高校圖書館空間供給優化策略

4.1 優先數字學術需求調研

高校有多種類型，如綜合類、理工類、醫學類、政法類、藝術類等，有不同辦學定位，如研究為主型、教學研究并重型、教學為主型等，這些不同類型高校的學科設置、教學方式、學習和研究模式等存在很大差異，影響著師生的數字學術需求，進而影響圖書館的空間需求。高校不同身份用戶群體的數字學術需求也存在差異，如本科生關注文獻檢索，碩士生期望物理空間、數字設備及科研成果出版等，博士生注重科研項目申請書撰寫等[32]。當前，在“雙一流”建設背景下，部分數字學術需求更加受到重視，如在線教育資源、學科交叉創新服務、知識產權評估、科技成果轉化、科研績效評價、優秀文化宣教與傳播等[33]。因此，高校圖書館創新空間服務，首先要根據學校類型、辦學定位開展專門的讀者數字學術與空間需求調研，明確不同讀者類型的空間需求、需求重點和存在的問題，進而進行空間規劃與設計，這樣才能有的放矢，更好地滿足本校師生的空間需求。必要時可調研其他同類型高校空間改造實踐，以進一步優化空間改造和服務方案。目前，國內圖書館空間研究多采用文獻調研、案例分析、問卷調查等研究方法，主要聚焦于國內外案例經驗介紹、創新空間設計、服務功能拓展等方面，但針對用戶分類和需求定位的深入研究較少[34]，實際用戶需求并不明確。在圖書館空間改造實踐中應加大用戶需求調研、用戶分類和需求分析等。

4.2 持續進行空間效益評估

圖書館完成空間改造和服務創新后，還要持續開展空間評估[35]，以明確空間使用效益、用戶滿意度和用戶空間需求變化等[36]。進行空間效益評估，首先要選擇或創建合適的評估指標體系，目前 LibQUAL+?模型應用較為廣泛，該模型的空間評估指標體系通常包括空間環境、館員服務、資源設備3個一級指標和22個二級指標。圖書館可以參照該模型修改或創建符合本館評估需要的指標體系。確定評估指標體系后，可通過問卷調查的方式調研用戶認知的空間要素的重要性、滿意度及落差。重要性高的空間要素是讀者需求的重點，而落差大的空間要素是空間服務需要改進的方向[37]。除了問卷調查外，可以利用信息化、智能化、集成化的管理系統提供的空間使用數據，如門禁入館讀者信息、座位實時占用檢測設備等進行空間使用評估 [38]。圖書館采用已確定的評估指標體系定期進行問卷調查，可以持續了解讀者對于圖書館空間服務的反饋，通過前后調查結果的對比分析，幫助圖書館了解每階段空間優化后空間服務滿意度及其變化情況，并以此為決策依據，調整下一階段空間及服務優化的方案。圖書館空間評估還可以拓展至空間再造后對學生學習與成功的影響。如沈陽師范大學圖書館空間再造后的評估顯示，閱讀空間和信息素養空間的交互能促進學生能動性學習；學習研討空間更容易產生利用性學習，極大助力學生考研成功；文化展示空間對學生成功尤其是高質量就業的影響程度最大[39]。

4.3 增強空間服務的人文關懷

信息技術發展為圖書館空間服務創新提供了技術條件與環境 [40]，但圖書館對技術、資源以及優勢人群的重視程度遠遠超過了對人文、服務以及普通弱勢人群，導致高校圖書館在提供先進技術服務的同時缺乏人文關懷[41]。實際上，空間服務不僅僅是提供新設施、新設備和智能應用，還需要具有人文關懷的圖書館服務。一是部分讀者不熟悉新設備和新應用，需要館員提供一定的指導與幫助；二是讀者不斷增長的空間需求與圖書館有限空間服務存在矛盾，需要圖書館尊重和保障各類讀者權利，合理制定空間預約和使用規則；三是提供更多人性化、便利化服務，如提供熱水、咖啡、休息沙發等，能為讀者營造友好、溫馨、舒適的學習、研究與交流環境。增強人文關懷離不開專業館員的管理與運作，但目前普遍存在專業館員缺乏、館員能力缺位的情況，這就要求圖書館在重視信息技術投入的同時，還要加大專業館員的引進與培養。

4.4 提升空間氛圍的文化內涵

根據《普通高等學校圖書館規程》，高校圖書館不僅是學校的文獻信息資源中心，也是校園文化和社會文化建設的重要基地[42]，因此新數字學術環境下的圖書館空間再造，除了新技術與服務外，還應重視空間的文化氛圍，提高文化內涵。文化包括物質文化、精神文化、制度文化、行為文化。以物質文化為例，其為具體存在的文化景觀[43]，圖書館可繼續保持訂購一定數量的紙質圖書并提供開架閱覽，營造出文化氛圍 [44]；可以利用新技術如AR、VR設置文化展覽空間，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以及各類文化遺產、數字人文研究成果等；融合書店、咖啡吧，打造集休閑閱讀、藝術創意、公共學習、社會交際等多功能服務于一體的校園圖書館“第三空間”，營造校園文化與書店文化、休閑文化相融合的氛圍[45]。以行為文化為例，可以廣泛開展各類文化交流、文化育人和閱讀推廣活動等，提升圖書館空間的文化傳播力。

5 結語

在數字學術驅動下，高校圖書館空間不斷發展和演化，從空間角度詮釋了“圖書館是一個生長著的有機體”[46]。當前，在新的數字學術環境下，高校圖書館讀者空間需求變革和空間改造面臨新的機遇與挑戰。高校圖書館只有把握數字學術演變與發展趨勢，不斷拓展與豐富數字學術支持功能，強化本科教學支持，促進教學、科研發展，提升校園文化氛圍，才能在“雙一流”建設、重點學科建設、跨學科研究和人才培養中發揮更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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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前東 男，1985年生。碩士，副研究館員。研究方向：空間服務、數字學術。

（收稿日期：2023-10-16；責編：婁明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