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堅持金融服務實體經濟”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同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具體實際相結合的真理性認識,其包含著豐富的理論內涵,對于我國不斷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具體包括三個方面:堅持金融服務實體經濟是暢通國民經濟循環的內在要求,是實現我國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的必然要求,為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創造了基本條件。
[關鍵詞]金融;實體經濟;虛擬經濟;政治經濟學
[中圖分類號]D922? ? ? [文獻標識碼]A
[DOI]:10.20122/j.cnki.2097-0536.2024.05.042
中央金融工作會議強調:“堅持把金融服務實體經濟作為根本宗旨”。一方面強調以堅持實體經濟為根本,另一方面強調發揮金融作為服務實體經濟“手段”的重要作用。堅持金融服務實體經濟是馬克思關于貨幣資本、生息資本和借貸資本的科學論述同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的具體實際相結合的科學論斷。其包含著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豐富理論內涵,對于指導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堅持金融服務實體經濟是暢通國民經濟循環的內在要求
暢通經濟循環,構建新發展格局是當前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建設的重要任務。黨的二十大報告重申:“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發展格局”。新發展格局強調國內大循環主導,并不意味著放棄國際大循環,而是強調二者良性互動。暢通國內大循環,有利于提升我國經濟競爭力,為國際大循環提供堅強后盾,國際大循環反過來又能夠促進國內大循環質量和水平的提高。對于暢通經濟循環,構建新發展格局,金融服務實體經濟是一個內在要求。
就歷史淵源來看,產業資本循環是經濟循環的基礎,產業資本循環是市場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包含商品資本循環、貨幣資本循環、生產資本循環三個不同環節,金融資本循環是貨幣資本循環獨立化、產業資本循環派生的產物。雖然馬克思尚未提出“金融資本”的概念,但已經對貨幣資本、生息資本、借貸資本和銀行起源進行了系統論述,揭示了金融資本的最初成因。生息資本歸根結底都是“貨幣資本商品化”[1]的產物。貨幣資本之所以會成為商品擁有交換價值,是因為其具有生息性。而貨幣資本的生息性歸根結底則來源于貨幣資本轉化為生產資本后所追加的剩余價值,來源于其在物質生產過程中所實現的增殖。這個過程必然伴隨著信用制度的產生,因此產生了借貸和借貸資本,進而產生了專門負責信用的機構,即銀行。銀行等金融機構的出現大大盤活了貨幣資本,大大提高了貨幣轉化為資本的概率。由于產業資本循環三個環節的不可分割性,因此在市場經濟條件下,金融部門在整個國民經濟循環中具有至關重要的地位,對暢通國民經濟循環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當前,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已經建立并不斷完善,各市場主體地位平等、公平競爭,開放透明、有序高效的市場秩序正逐步形成,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得到日益充分的彰顯,為金融在暢通經濟循環中發揮重要作用奠定了基礎。因此,如果將我國的國民經濟體系比作一個完整的人,那么各個實體經濟部門就是各個重要器官,貨幣流動性就是血液,盤活貨幣資本的金融部門也就成為了整個國民經濟體系的“心臟”。金融部門越是健康高效,越能夠暢通融資投資,將充足的貨幣資本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實體經濟的各個部門,為暢通國內大循環提供強大動力,為實現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提供有力支撐。金融部門能否發揮好“心臟”的作用,對于暢通經濟循環,構建新發展格局具有重要意義。
二、堅持金融服務實體經濟是實現我國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的必然要求
在生產過程中,貨幣資本的形態終究要轉化為生產資本和商品資本形態。因此貨幣資本要想商品化,就需要一個占有資本的憑證作為貨幣資本的投入對象,這個憑證本身并沒有價值,其流通過程也獨立于實體資本循環,因而出現了專門從事這種價值憑證交易的虛擬資本和虛擬經濟。但虛擬資本絕不是“虛無資本”,其歸根結底離不開實體經濟,不過這不意味著不存在虛擬經濟脫離實體經濟的可能。而西方發達國家的歷史教訓表明,只有堅持金融服務實體經濟,以實體經濟為本,協調好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的關系,才最有利于經濟持續健康發展。金融一旦嚴重脫離實體經濟,虛擬經濟與實體經濟的關系一旦嚴重失調,則會帶來嚴重經濟風險,甚至導致金融危機。
第二次工業革命后,隨著資本主義進入壟斷階段,壟斷銀行資本深度控制產業資本并凌駕于產業資本之上,標志著金融資本產生并越來越表現出其獨有的運行規律,為西方發達國家虛擬經濟與實體經濟的結構失衡創造了根本前提。20世紀70年代,隨著西方發達國家“經濟滯脹”的到來,生產的蕭條使工業投資變得無利可圖,工業資本紛紛選擇流向海外,導致西方發達國家本土工業開始衰退,進而帶來整個實體經濟衰退,大量貨幣資本涌入金融領域。半個世紀以來,西方發達國家金融業利潤不斷擴大,其占比由1965年的10%提升到2020年的接近30%,而同期制造業利潤率占比由55%左右下降至不足20%[3]。失去實體產業“支撐”的金融體系變得極其脆弱,極易爆發金融危機,直接原因至少有以下四個方面:一是股票投機帶來的金融風險。股票雖然是一種價值憑證,但股票理論價格并非等于其代表的實體資產價格,而是取決于預期收入(股息)和銀行存款利率,因此在現實中股票價格往往遠高于其代表的實體資產價格。因此股份制的普遍實行使“金融泡沫”已經成為現代資本的特性,大量資金涌入股市推高股票投機又將使金融泡沫進一步膨脹。二是過度金融創新帶來的金融風險。“布雷頓森林體系”瓦解后,美元不再與黃金掛鉤,許多其他國家貨幣紛紛放棄與美元的固定匯率,因此導致匯率混亂以及利率、股票價格指數等頻繁變動。陷入“經濟滯脹”后歐美各國的金融自由化政策給金融創新徹底松綁。造成金融衍生品層出不窮,“金融金字塔”越壘越高。金融衍生品本是規避風險的手段,但其本身作為一種投機手段反而會帶來更大的風險。三是次級貸款帶來的金融風險。商業銀行在資本邏輯的驅使下擁有為短期利益不計后果發放貸款的內在動力,在金融自由化條件下很容易制造大量難以償還的次級貸款。四是巨額債務風險。實體經濟衰退使政府稅源嚴重縮減,財政赤字擴大,帶來巨大債務風險,政府負債累累在西方發達國家已經成為常態。由于處于相同原因,上述四個現象在西方發達國家普遍同時存在,使得單一金融危機爆發后危機能夠迅速傳導至其他金融領域,沖垮搖搖欲墜的其他金融部門,引發全面性金融危機。比如2007年美國“次貸危機”最后沖垮了搖搖欲墜的歐洲債務體系,引發了2009年歐洲主權債務危機[2]。因此,金融脫離實體經濟越嚴重,金融體系就越脆弱,金融危機就越容易爆發,單一方面金融危機也就越容易傳導至金融的其他方面引發全面性金融危機。金融危機成為懸于西方發達國家頭頂上的“達摩克里斯之劍”,極其容易且隨時可能爆發。
概而言之,金融資本過度膨脹,虛擬經濟過度發展的經濟結構是一種不健康、不可持續的經濟結構。嚴重“脫實向虛”的經濟體是風險巨大,游走在危機邊緣的經濟體。如何堅持金融服務實體經濟,以實體經濟為本,協調好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的關系,是關乎經濟發展全局與經濟健康長遠發展的重大問題。
三、堅持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為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創造基本條件
在我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一切發展的最終目的都在于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堅持金融服務實體經濟則是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一個必要條件。由于不同經濟部門的普遍收入水平不同,吸納勞動力的能力不同,因此一個國家,一個社會的收入分配均衡很大程度直接取決于其經濟結構,特別直接取決于其虛擬經濟與實體經濟的關系。
在虛擬經濟與實體經濟的結構關系較為合理的條件下,金融能夠起到有力促進實體經濟發展的作用,而實體經濟正是吸納勞動力和創造就業的主力軍。因此,堅持金融服務實體經濟,有利于實現更充分的就業,更容易縮小收入分配差距,形成規模較大的中等收入群體,實現“橄欖型”收入分配結構,為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奠定基本框架。新中國成立以來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產業體系迅速發展,建立了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工業體系,社會物質財富大大增長,人民收入水平整體不斷提高,基本達到“帕累托最優”。我國中等收入群體也在不斷擴大,2023年我國中等收入群體比重已接近40%[6],收入分配結構處于由“金字塔型”向“橄欖型”的過渡階段。
相反,由于金融部門無法吸納大量勞動力,如果金融“異化”于實體經濟,金融綁架、宰制實體經濟,必然造成金融高度膨脹,實體經濟嚴重萎縮的后果。因此必然導致失業率嚴重擴大,進而導致收入分配差距嚴重擴大,十分容易形成“金字塔型”收入分配結構。隨著制造業的衰退,西方發達國家自上世紀70年代,特別是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以來,失業率持續居高不下。2009年美國和歐元區失業率分別高達9.3%和9.4%;2010年,美國失業率連續17個月超過9%[4];美國勞工部數據顯示,2011年9月份,美國非農業失業率高達9.1%;2013年歐元區整體失業率維持在12%的高位[5];2015年1—11月,歐元區失業率仍達到11.0%[6];2016年美國失業率名義上在5%以內,但11月美國勞動參與率僅為62.7%[7];2018年美國的勞動參與率僅為62.7%到63%,歐元區失業率仍高達8.1%[8];2020年,美國全年平均失業率為8.1%[9];歐盟統計局數據顯示,2022年7月歐元區失業率依然達到6.6%。日本雖然其名義失業率常年低于5%,但由于日本實行勞動力“終身雇傭制度”,大量的失業被“休假”取代,產生了大量不充分和有名無實的就業[10]。實際失業率長期居高不下不僅制造了大量沒有穩定收入來源的失業群體和不充分就業群體,同時導致尚未失業的勞動者為避免失業更愿意接受更低的工資,最終使得大多數普通勞動者的收入水平被壓低,造成西方發達國家中等收入群體不斷縮小,社會財富愈發高度集中于少數人。比如,美國最富有的1%家庭擁有將近全社會40%的財富,而底層80%的家庭只擁有全國16%的財富[4],收入分配結構愈發接近“金字塔型”。
因此,堅持金融服務實體經濟是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一個必要條件,為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奠定了基本框架,對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具有基礎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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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吳東霖(2002.9-),男,漢族,山東德州人,本科,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