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杰
我的創作狀態時好時壞、時快時慢、時靜時動,有時過分自在,有時沉默低迷。
我眼中的創作者,總是有自己的創作狀態——這常常是人們眼中他們寫作的秘籍,也是許多人渴望模仿的對象。
我曾閱讀那些大家的寫作方法,并試圖運用于自己身上,但年齡、心態、經濟條件種種方面都難以契合——我永遠不可能成為書上的他們。于是,我決定接受自己,尋求自己的創作狀態,一句話概括,就是“關起屋子走出去”。
?作為一個普遍意義上的i人(指更傾向于獨自思考和獨處的人),我有自己的獨處“屋子”:渴望安靜、不與人交往、一個人發呆。正是這自帶的“屋子”,成為我搭建自己創作小屋的資本。一個好的創作狀態一定是忘我的,安靜倒不是苛求條件——我有時也會在嘈雜的上課環境中神游,然后撞見一些有感覺的詩句。忘我則是要還給語言以言語,也就是要讓筆下的文字自己說話。這樣創作出的文字是第一手的,若是后續還要修改,那就是要用第二手的眼光去審視了。
?“走出去”,走出自己的小圈子,走向那些對你而言未知的領域。這對i人而言算是有些挑戰性的事。i人寧愿從十個角度寫一件熟悉的事物,也不想強迫自己去描繪一個陌生的領域。不是不會,而是害怕寫不好??墒澜缡悄敲炊嗖?,生活不能只局限自己的一方天地。你盡可在方圓幾里挖渠植樹,等春一來,鳥語花香;但你若愿意多走幾步,見見除你以外的天地,只需一眼,靈感新鮮。
?這樣的創作狀態和我的生活狀態十分相似:獨處久了覺得冷清,急著尋一次狂歡式的社交;社交一長,又耗盡能量,覺得嘈雜。屋子待久了想出去,外面看夠了又急著回去。如此出回之間,生活緩緩前行,文章慢慢生發。
?此刻,當我握筆寫下這篇創作談時,月亮已經待命多時,將人世間的愁照得一干二凈。我也是那么一個“愁人”,對自己的近況感到十分迷茫——自己是在屋內還是屋外?應該打開大門,迎接世界,收集素材,還是關起屋子,逼自己創作些什么?
月亮無言,星星也不打算出面。這樣的長夜,聽得一聲驚雷,落起雨來。再次著眼幾篇過往的文章,記起自己素來是最愛雨天的。清晨的雨是元氣滿滿的一天的開始。世界不知何時經受一次洗禮,變得清澈透亮起來。上午或是下午的雨,則催生出一批批閑情雅致的詩人。往往這個時候,你坐于陽臺,會偶遇不少像你一樣的“觀雨人”。他們不說話,靜靜地看著,詩句就伴著雨點,隨一陣大風,吹進他們心中。傍晚的雨,婉轉多情,印象里那雨總跟柳三變一同出現。這場驟雨過后,就有一對多情人等待離別,就有一聲聲傳世名句等待降生。
這樣多情的雨,遇見懷愁的我,竟也萌生出些“古味”。這個時候,就得想些宏大的、不著邊際的話題,比如人生、文學。談人生我經驗尚淺,談文學還能扯上幾句。
以前我以為文學是一片桃源,做夢都想當個文學家。后來,隨著時間慢慢推移,發現文學也不是那么理想,也有坎坷阻礙,跟世間萬物似乎沒有區別。更別說文學創作了,歡樂的時刻屈指可數,多數是皺著眉頭、掏空心思,勉強完成一份看得過去的作品。
可每每有聲音讓我停筆時,我又不肯了。沒有緣由,難尋原因,就是這種“不知何起”的情,讓我看見優美的文字心生向往,遇見雨天心曠神怡,發現自己的文字能帶給人力量而喜悅自豪。如此,還有什么奢求的呢?既然已經選擇,就別讓后悔有機可乘;既然堅定愛好,那就無畏風雨險阻。
或許我現在只是一團微弱的光,但每個細小和卑微的背后,都滿懷不甘的心和堅韌的愿。
所以,何必再糾結自己要關起屋子,還是要走出去。只要心中的愿還在,就總有一顆星不會辜負,就總有一份光為你而亮。只需做好自己,靜候改變的聲音,就像等待一場雨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