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悖論里的第三個人

車里，沈夢坐在副駕上向外張望，突然看到一輛車從旁邊駛過，扭頭對陸遠說：“快跟上！”陸遠點頭，一腳油門追了上去。

這是調查悖論的第三天，也就是說悖論即將在明天發生，好在沈夢今天終于向著十字路口的方向駛去。一路跟隨，前方車輛在即將到達目標地點時拐進了一個停車場，于是陸遠把車停在路邊靜靜觀察。不一會兒，沈夢從停車場出來，步行走去十字路口。

“差不多了，行動吧。”沈夢盯著遠處的自己說道，陸遠則緊握方向盤，踩下油門。車輛保持著勻速行駛，眼看著就要到達當初悖論出現的位置，車上兩人的表情都凝重起來。

然而，接下來什么也沒發生……

“沒有悖論？”陸遠喃喃自語，把車停在路邊，目送著沈夢走過斑馬線。副駕的夢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難道還有另一個必要條件？”

“什么條件？”陸遠問。

“時間。”沈夢頓了頓，“我們還原了一切卻仍未觸發悖論，說明那個時間點有特殊意義。”陸遠聽后點頭，摸著下巴想了想，說：“或許時間的事可以讓這方面的專家來查。”沈夢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陸遠口中的“專家”是指誰——兔子。

只見陸遠掏出手機，按照兔子說的方法撥了十個零。果然，電話接通了。

“喂，什么事？”兔子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聽上去周圍環境有些嘈雜。

陸遠將這三天的經歷講了一遍，并表示希望兔子在未來幫他調查那個時間點。然而，兔子聽后卻回答：“這事難辦啊，你倆的未來已經因為悖論變得一片模糊，我怎么查？”

這話像一盆冷水澆在二人頭上，但陸遠并不死心，繼續問：“只調查車禍那一刻的時空狀態呢？”兔子沉默了一會兒，說：“理論上可以，但需要你在悖論發生的那一刻給我打電話，這樣咱倆的時間才會暫時同步。”

匆忙講完后，兔子說有事要忙掛斷了電話。車里的二人對視一眼，顯然聽出了兔子對這事沒報什么期望。陸遠見沈夢看上去有些失落，安慰道：“別想太多，明天一定會有新線索的，再說還有一次重置機會呢。”沈夢聽后勉強擠出個微笑，陸遠繼續道：“振作起來啊，你不好奇我這個吊絲怎么跟你這白富美的命運攪和到一起的嗎？”

這次，沈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你這家伙還真是不會安慰人……”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向陸遠，說：“不好意思，我這多愁善感的臭毛病又犯了。明天加油！”

“加油！”

說罷，陸遠發動車子，結束了這第三天的行程。

時間來到了第四天，也就是悖論發生當天，同樣的時間，同一條道路，同一輛車，一切都按照“未來”該有的樣子預演著。只不過這次車內除了陸遠之外又多了沈夢的投影。

車輛離著命運安排的地點越來越近，陸遠甚至隱約看到了正走向十字路口的沈夢。在經過某個特定位置時，悖論果然再次發生，像上次一樣車外的時間變慢，并且時空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陸遠不再猶豫，立刻在手機上撥了十個零。

“喂？”揚聲器傳出兔子的聲音，懶洋洋的似乎剛睡醒。陸遠立刻讓他去查時空狀態，兔子聽后似乎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讓陸遠稍等一下，然后便沒了動靜。陸遠和沈夢焦急地等待，好在不久后兔子恢復了通話。

“有情況！我一開始以為所有的時空漣漪都來自悖論，結果檢測后發現一小部分竟然來自時間穿梭者！”兔子的語氣很激動。

時間穿梭者？陸遠與沈夢對望一眼，都一下子想明白了兔子的意思，同時喊了出來：“悖倫里有第三個人！”

沒錯，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這場悖論里只有陸遠和沈夢，因此調查的重心都放在了兩個人身上。如今車禍現場出現了一名時間穿梭者，說明或許他才是解答悖論的關鍵。

“快告訴我那個人是誰！”陸遠沖著電話喊道。

“我查不出來，你趕緊在附近找找看。”兔子回答。

陸遠和沈夢立刻開始搜尋周圍的路人，不久后沈夢指著十字路口旁的街道說：“看那里！”陸遠順著沈夢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人群中的確混跡了一個可疑的人，他不像其他路人那樣幾乎被定格，而是依然在走動。然而，這人帶著墨鏡和口罩，陸遠看不清他的相貌。

就在發現這個重要線索時，兔子的電話突然中斷，時間流速也開始慢慢恢復正常。接下來車輛像上次車禍一樣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沖向正在過馬路的沈夢。

下一刻，沈夢即將被車撞時的驚恐眼神再次出現，但她突然看向了副駕的位置，仿佛能看到另一個自己一樣，在驚恐中帶了些許疑惑。然而，這個沈夢的疑惑永遠不會有答案了，隨著車頭撞到她的軀體，她永遠地失去了生命。

事故過后，陸遠握著方向盤的手在不停顫抖，再次撞死一個人仍令他心跳加速，尤其這人還是最近與他朝夕相處的沈夢。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陸遠又想起那個時間穿梭者，目光開始搜尋他的痕跡。然而，那人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完全不見蹤跡。

“你剛才看到那人去哪了嗎？”陸遠扭頭問沈夢，卻發現她此刻正臉色蒼白，不斷喘著粗氣，嚇得陸遠趕緊問道：“你怎么了？”沈夢捂著胸口沒回答，這讓陸遠更著急了。他立刻拿起手機想給兔子打電話詢問，但就在這時，一股不可阻擋的困意突然來襲。

再次睜開雙眼，陸遠發現自己正躺在臥室的床上。他坐起身，看到沈夢躺在自己身邊，表情依然痛苦。

“沈夢，醒醒，你還好吧？”

陸遠輕聲呼喚，沈夢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用虛弱的聲音問陸遠：“時間重置了？”陸遠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點點頭。顯然，二人沒能成功修復悖論，未來局直接啟動了重置。

“你到底怎么了？”見沈夢臉色蒼白，陸遠神色擔憂地問道。

沈夢想了想，說：“她被撞的時候與我對視了一眼，或許這導致了某些未知后果吧。”頓了頓，沈夢給陸遠擠出個笑容，說：“放心啦，還死不了。”聽了沈夢的話，陸遠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下。

“對了，我有事要告訴你。”沈夢看著陸遠，突然說：“剛才那個神秘人我可能見過。”

“他是誰？”陸遠有些驚訝。

沈夢閉著眼想了想，用不太確定的語氣道：“記得咖啡店里我說過有人跟蹤的事嗎？一開始以為是個變態，但現在想想，那人也帶著墨鏡和口罩，很可能就是剛才的人。”這條線索極為重要，但也帶來了更多的疑問。

“你記得什么時候遭遇過跟蹤嗎？”陸遠問。

沈夢點點頭，說：“就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