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契奇的“左膀右臂”出任塞爾維亞總理

彭裕超　李卓帆

2024年5月2日，塞爾維亞國民議會在貝爾格萊德投票通過新一屆政府名單，執政黨前進黨主席武切維奇出任總理。

5月2日，塞爾維亞國民議會以152票贊成、61票反對通過了新政府名單，執政黨前進黨主席武切維奇出任總理。這標志著塞新的政治格局開始形成。

武契奇的“左膀右臂”

武切維奇1974年出生于塞第二大城市諾維薩德。2002年，他從諾維薩德大學法學院畢業后，在家族律所做了十年律師。他是前進黨的創始成員之一，被視為武契奇總統在黨內的得力助手。2012年，武切維奇當選諾維薩德市長。其間，他全力支持時任副總理武契奇的經濟改革政策，帶領該市實現了經濟高速增長。由于政績出色，他在2022年被任命為副總理兼國防部長。2023年5月，受兩起大規模槍擊事件影響，武契奇迫于反對派壓力辭去黨內職務，武切維奇接任前進黨主席，成為武契奇在黨內的接班人。

2023年12月17日，塞提前舉行議會選舉，以前進黨為核心的黨派聯盟“塞爾維亞不能停步”贏得議會250個席位中的129個，滿足獨立組閣需超過半數議席的要求。今年3月20日，前總理布爾納比奇當選新一屆國民議會議長。3月30日，武契奇總統宣布提名武切維奇為新一任總理。

2023年12月議會選舉后，塞政壇重新洗牌，政府人員大量更迭，但塞內外政策總體上保持穩定。一方面，塞國內的權力結構具有半總統制特征，政治權力主要集中在總統手中。另一方面，根據近期武切維奇在各類場合對新政府執政綱領的闡述，其執政理念在大方向上與前政府一致。

從2023年初以來，塞國內政治局面的分裂與政黨對立日漸凸顯。自由與正義黨、塞民族運動、綠左陣線、民主黨等反對黨以“塞爾維亞反對暴力”為名聯合起來，通過示威活動向前進黨施壓，同時結成政黨聯盟參加議會和地方選舉。在動蕩的國際背景與蕭條的經濟環境下，前進黨近年的執政穩定性有所下降。這種情況在貝爾格萊德市地方選舉中凸顯，前進黨和反對派勢均力敵，無法形成有效的地方政府，新的地方選舉將在今年6月舉行。鑒于反對派集團與前進黨積怨較深，加之前進黨總體執政綱領不會出現大幅改變，武切維奇出任總理恐怕難以緩和與反對派間的尖銳矛盾。

塞科關系繼續僵持

今年以來，科索沃當局實施只承認歐元而排斥塞爾維亞第納爾用于現金交易的新規，隨后關于邀請科索沃加入歐洲委員會的動議在歐洲委員會議會大會上獲批，塞科雙方矛盾一再激化。未來塞科關系將呈現以下發展態勢：

首先，塞科分歧巨大，“關系正常化”進程缺乏外部推力。2023年歐盟起草《塞爾維亞和科索沃關系正常化道路協議》。該協議被認為是歐盟主導下塞科對話的“最有力”框架。對于該框架，盡管塞科雙方曾有口頭共識，但均沒有采取實際行動。進一步看，雙方在短期內均不可能就協議的核心條款達成共識，即塞爾維亞將盡一切努力阻止科索沃加入國際組織，科索沃也不準備允許科北部建立塞族自治區。因此，上述協議不足以打破塞科關系僵局。

其次，武切維奇政府在科索沃問題上立場強硬。武切維奇曾表示“塞爾維亞永遠不會承認科索沃獨立，即使科索沃不再有塞族人”。另外，本屆內閣中，副總理武林、外交部長朱里奇均對科態度強硬。隨著對科強硬派在政府部門擔任要職，定將對塞的科索沃政策形成重要影響。武切維奇政府致力于恢復義務兵役制。在外界看來，這一舉措略有劍指科索沃之意。

“四支柱平衡外交”出現偏移

塞長期奉行“四支柱平衡外交”（指中、俄、歐、美），而政治獨立和軍事中立將繼續作為新政府對外政策的基礎。但就目前情況看，塞四大“外交支柱”已經出現偏移。兩大因素影響了塞當前的對外政策導向。其一是科索沃問題。歐盟主要國家對科索沃獨立的推動和北約在科索沃的軍事存在加劇了塞國內的疑歐情緒。今年2月的一項民調顯示，塞只有極少數公民（被調查人數的12.2%）同意以科索沃主權為代價換取歐盟成員國身份。其二是烏克蘭危機全面升級以來塞爾維亞和美歐的立場差異。塞始終未加入美歐的對俄制裁，因而承受歐盟的反復施壓。歐盟委員會2023年發布的一份報告顯示，塞爾維亞與歐盟理事會在俄烏問題上立場的一致性僅為48%，歐洲理事會為此多次駁回了歐盟委員會關于與塞開啟加入歐盟新章節談判的提案，塞入盟進程難有成效。

在上述背景下，武切維奇在政府執政綱領中明確表達了對與美歐合作的悲觀態度。他指出，盡管塞依舊將加入歐盟作為長期的戰略目標，但當前入盟進程愈發受到新增的政治標準約束。同時他強調塞與美國之間存在根本分歧。另外，親俄派代表武林等再次進入內閣，意味著新政府并不準備在科索沃與對俄制裁問題上向美歐妥協。

繼續發展與中國的關系，將是武切維奇政府對外工作的重點。當前中塞關系正邁向歷史新階段，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對塞進行國事訪問期間，就共建新時代中塞命運共同體達成一致。其間，武切維奇在個人社交媒體發聲，稱感謝中國支持塞維護國家利益、促進塞經濟發展，并表示塞的大門將向所有中國人敞開。可見，在入盟進程受阻的背景下，進一步加強中塞經貿合作將是塞新的經濟增長點。中國是塞最重要的境外投資者之一，2023年對塞的投資額約占塞吸收外資總額的三分之一。匈塞鐵路、斯梅代雷沃鋼廠、科斯特拉茨熱電站等項目成為“一帶一路”重大旗艦項目。中塞自貿協定將于7月正式生效，塞國內期待協定生效后促進該國商品出口增長。

總的來看，武切維奇政府將延續塞此前的內外政策方向，在國內繼續推動經濟與司法改革等進程，同時積極聯合中小黨派尋求穩定執政；對外將繼續努力保持平衡策略。不過，在國際局勢快速變化和地緣政治呈現復雜性的背景下，武切維奇政府將面臨國內政壇矛盾加劇、西方持續施壓的雙重挑戰。此外，當前科索沃局勢持續緊張，斯雷布雷尼察事件再次成為國際社會焦點，武切維奇政府需在保護國家利益的同時謹慎平衡各方觀點，避免上述問題成為威脅政府執政的隱患。

（作者分別為北京外國語大學歐洲語言文化學院副教授、研究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