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章：“詩狂”最是長壽人

◎尼 娜

在唐代詩人中，丘為活了96 歲，顧況活了88 歲。賀知章能排上長壽榜單的第三名，他活了86歲。

賀知章不僅長壽，而且日子過得十分幸福。他少年時就以詩文揚名，當他拖著行李從老家浙江紹興前往長安時，心想自己要是能考中進士就好了。

所謂心想事成，說的就是賀知章。他不僅考中了進士，還被武則天欽點為狀元，這也讓他成了浙江歷史上第一位有史料記載的狀元。之后，他在同族姑姑的兒子、工部尚書陸象先的引薦下，順利地做了官。于是，賀知章36歲便在長安站穩了腳跟。

賀知章一生做了50多年的官，還曾做過皇太子的老師。按理說，政治生涯無風無浪的他，應該是非常謹慎的性格。但實際上，他自號“四明狂客”，性情相當狂放，也因此人緣很好，好多賢達志士都把他看作知己，其中就包括大詩人李白。

話說742年，41歲的李白初到長安，住在一家小客棧中。賀知章這時已經83歲了。賀知章早就聽說過李白，就想著去客棧看看真人。李白一看到賀知章，便拿出自己的新作《蜀道難》。賀知章讀后“稱嘆數四”，說李白是“謫仙”。兩人越聊越開心，開心到相約去喝酒。誰知，當兩人喝得酣暢淋漓時，一摸兜才發現都沒帶錢。這時，狂放的賀知章大袖子一揮，從兜里掏出一個金龜——這是他在京做官的通行證。要知道，根據唐朝的制度，不同官職的通行證是不一樣的。用金子做的是最高等級的通行證，持有此證，可以直接走到皇帝面前。但如此珍貴的通行證，卻被賀知章換了酒。“金龜換酒”的故事，由此被傳為美談。

被譽為“詩狂”，除了因為賀知章這狂放的性格，還因為他的詩。他的詩情豐沛，偏隅的景色也能讓他寫出一種瀟灑勁兒，比如最為出名的《詠柳》。在他的眼中，柳樹看上去像是用玉裝飾而成的，柳枝像綠絲帶一樣輕柔地飄舞著。看著優美纖細的柳葉，賀知章想象其是被二月的春風剪出來的。這首詩讓人耳目一新，頓生盎然意趣。

天寶三載（744 年），85 歲的賀知章在一場大病之后精神恍惚，想要告老還鄉。唐玄宗下詔恩準，并親自作詩送行。但當賀知章回到故鄉時，現實卻很殘酷——兒時的玩伴早已去世，鄉親們也都不認得他。此情此景，讓他為后世留下了這首《回鄉偶書》：

少小離家老大回，

鄉音無改鬢毛衰。

兒童相見不相識，

笑問客從何處來。

這首詩樸實無華，寥寥幾句便道盡了他的一生，讓讀者過目難忘，不禁發出“人生易老，世事滄桑”的感慨。賀知章回鄉后不久便離世了，走完了自己恣意瀟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