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權市場新方向：商業銀行不良資產交易

趙宇

近年來，傳統的商貿流通、房地產等行業企業受到國際經濟環境變化、國內經濟結構轉型等影響，經營困難，資金流動性持續減弱，償債能力不斷下降，出現了停產、破產，無力償付商業銀行貸款本息，導致商業銀行不良資產金額持續增加，不良貸款率居高不下，貸款風險攀升等情況，影響到商業銀行經營的安全性和流動性，也減弱了商業銀行服務全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能力。處置化解不良資產已成為商業銀行重要的任務。而產權交易機構作為化解商業銀行不良資產的重要渠道之一，應主動作為，助力商業銀行化解風險，在建設金融強國的征程中輕裝上陣。

一、商業銀行不良資產現狀

商業銀行不良資產是商業銀行在經營中形成、通過購買或其他方式取得的不良信貸資產和非信貸資產，如不良債權、抵債資產等。

（一）不良債權持續增加。全國商業銀行的不良債權余額近五年逐年增加。截至2023年12月31日，已達32256億元，較2019年增加8121億元，增長率33.6%，處于歷史高位。商業銀行面臨化解不良債權的壓力巨大。

（二）抵債資產持續增加。商業銀行在不良債權訴訟催收過程中，常常出現“債權勝訴容易，收回現金不易”的窘境。商業銀行在貸款發放環節與借款人、擔保人簽署的各類合同非常嚴謹，能夠在審判環節占據主動，取得勝訴，但在執行環節，卻屢屢出現司法拍賣流拍的殘局，導致被動接收抵債資產。中指研究院發布的《2023年全國法拍市場監測報告》指出，2023年，全國法拍市場掛拍各類法拍房源79.6萬套，成交量14.9萬套，成交總金額3004.1億元，基本與2022年持平；整體成交率為18.4%，同比下滑3.3%。由以上數據可見，司法拍賣資產超過80%無法成交。對于此類未成交的司法拍賣資產，商業銀行只能被動接收以物抵債，造成商業銀行持有的抵債資產數量持續增加。

對于商業銀行來說，為保證自身持續健康經營和滿足國家金融監督管理制度要求，目前所持有巨量的不良債權和抵債資產勢必要被積極穩妥地逐步化解和處置。當下影響經濟發展的各種因素交織變化，防范重點領域風險化解被擺在了更加突出的位置，化債成為2024年的重要課題，2024年也勢必是最為活躍的資產盤活大年，同樣其中的不良資產盤活也將迎來高峰期。由此可以預見，產權市場也將迎來商業銀行不良資產交易的業務高峰期。

二、產權交易機構從事商業銀行不良資產交易有章可循

（一）從事商業銀行不良債權交易。隨著商業銀行不良債權增加，導致其面臨監管部門的指標考核壓力持續增大。原中國銀行業監督管理委員會（現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2006年印發《商業銀行風險監管核心指標（試行）》第九條規定：“不良資產率為不良資產與資產總額之比，不應高于4%。該項指標為一級指標，包括不良貸款率一個二級指標；不良貸款率為不良貸款與貸款總額之比，不應高于5%。”面對5%的剛性考核指標，商業銀行采取的壓降不良債權多種方式中，債權轉讓是其重要方式。2005年印發的《不良金融資產處置盡職指引》（銀監發〔2005〕72號）第二十八條規定“對不良金融資產進行轉讓的，包括拍賣、競標、競價轉讓和協議轉讓等方式，采用拍賣、競標、競價和協議等方式轉讓不良金融資產的，應按照有關規定披露與轉讓資產相關的信息，最大限度地提高轉讓過程的透明度”。由此可見，商業銀行應堅持公開透明的原則，采用公開方式轉讓不良債權。財政部2021年印發的《關于規范國有金融機構資產轉讓有關事項的通知》（財金〔2021〕102號）規定：“國有金融機構資產轉讓原則上采取進場交易、公開拍賣、網絡拍賣、競爭性談判等公開交易方式進行”。可見，商業銀行可以選擇產權交易機構，通過進場交易方式轉讓不良債權。以上制度是產權交易機構從事不良債權交易的重要依據，為產權交易機構從事商業銀行不良資產交易創造了條件。

（二）從事商業銀行抵債資產交易。財政部2005年印發《銀行抵債資產管理辦法》（財金〔2005〕第53號）第十八條規定：“抵債資產收取后應盡快處置變現。以抵債協議書生效日，或法院、仲裁機構裁決抵債的終結裁決書生效日，為抵債資產取得日，不動產和股權應自取得日起二年內予以處置；除股權外的其他權利應在其有效期內盡快處置，最長不得超過自取得日起的二年；動產應自取得日起一年內予以處置。”以上制度對商業銀行提出了抵債資產處置的時限要求。同時，第十九條規定：“銀行處置抵債資產應堅持公開透明的原則，避免暗箱操作，防范道德風險。”要求商業銀行應采用公開方式處置抵債資產。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2023年10月26日公布的《商業銀行資本管理辦法》（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令2023年第4號）第七十三條規定：“商業銀行自用不動產的風險權重為100%，商業銀行非自用不動產的風險權重為400%。商業銀行因行使抵押權等方式而持有的非自用不動產在法律規定處分期限內的風險權重為100%。”意味著，商業銀行抵債資產處置超過《銀行抵債資產管理辦法》（財金〔2005〕第53號）第十八條規定時限的，抵債資產的風險權重達400%，會大幅降低商業銀行資本充足率。以上制度要求商業銀行必須在規定時限內完成抵債資產處置，提高了商業銀行處置抵債資產的緊迫性，進而加速商業銀行不良資產進入產權市場的步伐。

三、產權交易機構的應對準備

面對商業銀行巨量不良資產交易市場，產權交易機構應充分發揮國有資產交易的政策效用、合規運作、豐富經驗、信息聚集和交易公信力等優勢，彌補不良資產交易專業素質不高、競爭能力不強、交易規則不細等不足，積極主動服務商業銀行不良資產交易市場。

（一）科學組建專業團隊。商業銀行不良資產交易具有較強政策性，需嚴格執行《不良金融資產處置盡職指引》《銀行抵債資產管理辦法》等專業制度，所以產權交易機構在組建團隊時，應邀請精通商業銀行不良資產處置業務的專業人員，與具有豐富產權交易業務經驗的人員，共同組建商業銀行不良資產交易專業團隊，實現金融和產權的有機融合，發揮各自所長，形成專業合力，確保商業銀行不良資產交易業務健康快速發展。

（二）積極應對市場競爭。根據財政部2021年印發《關于規范國有金融機構資產轉讓有關事項的通知》，商業銀行不良資產交易可以采取進場交易、公開拍賣、網絡拍賣、競爭性談判等公開交易方式。這意味著，商業銀行可以選擇產權交易機構，也可以選擇拍賣公司、網絡拍賣平臺。近年來，阿里資產、京東拍賣等網絡拍賣平臺以平臺收費標準低、項目掛拍速度快、投資客戶規模大等優勢，迅速搶占商業銀行不良資產交易市場。產權交易機構需迅速改變從事傳統“國資三項”業務的經營理念，全面提高競爭意識，迅速建立全國統一國有資產交易平臺，聯合金融機構開展投融資服務，充分發揮線下服務優勢，合理調整交易服務費標準，通過以上切實可行和競爭有力的應對措施，在商業銀行不良資產交易業務中取得競爭優勢。

（三）主動征集意向買方。現階段，商業銀行在不良資產處置中的瓶頸是缺少意向購買方，這也是商業銀行遴選交易機構的主要考評指標。阿里資產、京東拍賣等網絡拍賣平臺，具有巨量的活躍客戶資源，已成為商業銀行征集意向購買方的主要渠道。但網絡拍賣平臺因缺少線下屬地服務，標的踏勘、瑕疵處理等服務不足。產權交易機構應發揮能提供優質便捷的線下服務、手握大量屬地買方的豐富資源等優勢，采取線上推廣和線下推介相結合的方式，開展不良資產精準推介，主動為商業銀行征集不良資產意向買方。以此，展示產權交易機構發現價值、發現投資人的功能優勢，持續深化產權交易機構與商業銀行業務合作。

（四）全面完善交易規則。商業銀行不良資產與產權交易機構從事的傳統企業國有資產交易有所區別，還需執行《銀行抵債資產管理辦法》《關于規范國有金融機構資產轉讓有關事項的通知》等規定，既要保證交易規則合規合法，又要保證實踐操作可行，也要保證對于拍賣公司、網絡拍賣平臺的競爭優勢，這就需要產權交易機構制定切實可行的不良資產交易規則，在公告期限、信息披露、交易價款劃轉、保證金比例等方面予以明確和規范，確保依法依規開展商業銀行不良資產交易。

綜合以上分析，產權交易機構在面對商業銀行不良資產交易的巨大需求，要及時組建專業團隊，抓緊完善交易規則，充分發揮機構自身信息聚集、價格發現、制度規范、中介服務、投融資服務和要素資源市場化配置的六大功能，積極服務商業銀行不良資產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