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因素

摘 要：紅色旅游景區實施數字化轉型是紅色旅游景區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通過對8個紅色旅游景區的管理人員進行深度訪談，應用扎根理論提煉影響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的重要因素并構建理論模型。結果表明，技術環境、政策環境、市場環境和行業環境是影響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的外部環境因素；紅色旅游資源價值、數字化資源、數字化戰略規劃和員工參與程度是影響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的內部因素。其作用機制為：外部環境的變化和紅色旅游資源價值的實現是紅色旅游景區實施數字化轉型的動力，推動紅色旅游景區制定和實施數字化轉型戰略；數字化戰略規劃是數字化轉型的目標導向，以紅色旅游資源價值和數字化資源為基礎制定。組織文化是數字化轉型的精神核心，影響數字化戰略規劃制定和員工參與程度。員工參與程度是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成效的重要保障。

關鍵詞：紅色旅游；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扎根理論

中圖分類號：C936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403192

Influencing Factors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n Red Tourist Destinations：A Case Study Based on Rootedness Theory

Meng Yishuang，Li Xiaoqiao，Huang Rong

（School of Tourism，Hunan 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 410000， China）

Abstract： The implementation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n red tourism sites is a necessary way for red tourism sites to achiev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hrough in-depth interviews with managers of eight red tourism sites， we applied the rootedness theory to refine the important factors affecting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red tourism sites and constructed a theoretical model.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technological environment， policy environment， market environment and industry environment are the external environmental factors affecting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red tourism sites， while the value of red tourism resources， digital resources， digital strategic planning and the degree of employee participation are the internal factors affecting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red tourism sites. Its mechanism of action is： changes in the external environment and the realisation of the value of red tourism resources are the driving force for the implementation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n red tourism sites， which promotes the development and implementation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strategies in red tourism sites; digital strategic planning is the goal orientation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which is developed on the basis of the value of red tourism resources and digital resources. Organisational culture is the spiritual core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nfluencing 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strategic planning and the degree of employee engagement. Employee participation is an important guarantee for the effectiveness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n red tourism sites.

Key Words：Red Tourism;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nfluencing Factors; Rootedness Theory

0 引言

2004年12月，《2004-2010年全國紅色旅游發展規劃綱要》發布，紅色旅游作為一項主題旅游活動正式啟動。紅色旅游寓思想道德教育于參觀游覽之中，將革命歷史、革命傳統和革命精神通過旅游傳播給廣大人民群眾，有利于加強和改進新時期愛國主義教育。紅色旅游資源是不可再生的自然和文化遺產[1]，發展紅色旅游也可以將革命老區的歷史、文化和資源優勢轉化為經濟優勢，推動經濟結構調整，促進生態建設和環境保護，帶動革命老區經濟社會協調發展。隨著我國人均收入水平不斷提高，居民旅游消費支出逐漸增長，對旅游內容和產品提出了新的要求，迫切需要旅游業進一步調整和完善產品結構，更好地滿足人們多樣化、多層次、多形式的精神文化需求。而現在到一些紅色旅游景區旅游，通常會感覺千篇一律，靜態有余，動感不足，無法達到“游中學、學中游”，寓教于游、潤心無聲的境界。紅色旅游的高質量發展不能只停留在“說、看”層面，還需要有“參與、體驗”層面，利用數字技術來豐富展覽方式、優化體驗效果是亟須解決的問題和關注的方向[2]。2022年1月，國務院印發的《“十四五”旅游業發展規劃》指出，要利用數字化技術提升旅游業的發展水平和服務質量，實現旅游的智能化、現代化和智慧化。因此，實施數字化轉型是紅色旅游資源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

研究影響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的因素可以幫助旅游景區管理者在實施數字化轉型時更加明確目標、有效管理風險和制定實施路徑，并明確所需的能力和資源。基于此，本文選取8個在數字化建設方面已有一定成果的紅色旅游景區，對景區管理者、工作人員進行深度訪談，采用扎根理論的質性研究方法，探討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以及各因素之間的作用機理，以期拓展數字化轉型的研究領域，為紅色旅游景區的數字化轉型提供參考。

1 文獻綜述

1.1 數字化轉型內涵研究

當前學術界對數字化轉型的定義尚未統一，現有研究從技術支撐角度和組織變革角度對其定義進行探討。從技術支撐角度出發，Valdez-De-Leon[3]認為數字化轉型是將移動、社交媒體和智能嵌入式設備等新的數字化技術引入商業和社會環境中，這些技術能夠實時處理數據，智能獲取信息，最終為利益相關者提供改進產品的知識。Reddy等[4]認為數字化轉型是利用計算機和互聯網技術進行更高效的經濟價值創造過程，可以從根本上提高企業的績效或擴大影響范圍。從組織變革的角度出發，Karimi等[5]認為數字化轉型是指公司使用新的數字化技術以實現重大業務改進和組織變革，創建新的商業模式，重新思考投資策略，進而參與到更廣泛的生態系統中，并在與客戶、供應商等的互動中學習，以保持競爭力。陳劍等[6]認為數字化轉型是商業模式和管理方式的根本性轉變，重塑了價值增長方式。龔雅嫻[7]認為數字化轉型指企業利用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和大數據等數字技術改善生產和經營管理等方面的活動，并將數字化轉型分為3類：利用互聯網技術改進生產營銷和管理方式；企業入鏈，與其他企業的數據形成完整鏈條；企業上云，實現整體的數據化。

旅游業是一種強調服務和體驗的行業，數字化轉型在旅游業中的重點是通過技術來增強游客的旅行體驗和提供個性化的服務。而紅色旅游數字化除了提升游客體驗，還利用數字技術傳承革命歷史和紅色文化，從而傳播紅色精神和價值觀，進而實現紅色旅游的教育功能和紀念意義[8]。因此，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除了要注重技術創新和游客體驗的提升，還需深度挖掘文化內涵和提升教育功能。

1.2 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研究

目前，有關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零售業、金融服務業、制造業等領域，從總體來看，數字化轉型主要受技術、組織、環境三方面的共同影響。

技術對數字化轉型的影響主要涉及數字基礎設施和數字管理能力兩方面。當前研究普遍認為數字技術是影響數字化轉型的最主要因素之一[9]。一方面，數字基礎設施是形成數字創新過程和結果的基石[10]。在企業內部，如互聯網接入水平、員工信息化水平和技術顧問等數字基礎設施可以改變原有產品形態、新產品生產方式以及商業模式形態，同時也可以打破原有市場經營的邊界[11]，幫助企業有效降低成本、提高經營效率，并推動產品與服務的創新。另一方面，數字技術優點不僅僅體現在技術本身，更關鍵的是開發與應用數字技術的能力。單純的數字基礎設施不足以獲得競爭優勢，易被模仿。真正的關鍵在于在特定環境中靈活運用數字基礎設施的能力，即數字管理能力[12]。

組織對數字化轉型的影響主要涉及數字化戰略、組織文化、組織準備和管理層等方面。企業數字化轉型計劃的成功關鍵在于其數字化戰略[13]。為了實現和增強競爭力，公司需要一個數字化戰略來協調所有必要的資源。相反，缺乏數字化戰略會導致糟糕的決策和資源的浪費[14]。組織文化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能夠影響員工對新技術的接受程度以及對變革的態度。在數字化發展過程中，企業往往會面臨工作環境和業務流程的變革，這可能會引發員工的抵制。但是，組織文化作為企業的核心價值觀體系，能夠對組織成員的行為產生影響，從而促進員工更好地適應變革，減輕抵制情緒[15]。組織準備在數字化轉型中被視為一個關鍵的戰略要素，因為其直接涉及到技術、人員和數據等方面的準備工作，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企業對于新技術的使用，進而影響數字化轉型的效果[16]。此外，企業數字化轉型成功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管理層的動機與能力。一方面，高層管理者的積極支持對數字化轉型至關重要，因為這有助于降低內部整合過程中的阻力；另一方面，管理層不斷監測市場趨勢，敏銳感知并把握技術機遇，合理配置資源。這種決策和戰略制定能力是數字化轉型成功的首要因素[17]。

環境對數字化轉型的影響主要涉及政策環境和行業環境兩個方面。已有研究表明政府支持是企業數字化轉型成功的重要因素[18]。一方面，政府可以制定法規和政策，為數字化轉型提供有利的環境，另一方面，也可以提供資金支持，通過撥款、貸款或補貼等方式，幫助企業承擔數字化轉型的成本，從而增加數字化轉型的成功機會。此外，行業數字化水平和競爭壓力也會激發企業創新熱情，促進數字化轉型發展。如果競爭對手采用了先進的數字化技術，他們能夠提供更高效、更便捷、更創新的產品和服務，從而占據市場份額。企業為了在競爭中保持競爭力，需要積極趕超競爭對手，這將推動他們加強數字化轉型。行業數字化水平通常會反映市場的標準與期望。如果行業中的主要參與者已經實現了高水平的數字化轉型，市場對數字化產品和服務的需求與期望也會相應提高。企業需要滿足這些標準與期望，以保持競爭力。

在紅色旅游情境下，數字化轉型相關研究尚處在起步階段，主要集中在數字化轉型的意義和實踐路徑上[19-23]，而紅色旅游景區的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相關研究較少?？赡苁且驗楫斍耙恍┘t色旅游景區還處在轉型起步階段，還沒有可供研究的完成數字化轉型的典型案例。且研究旅游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的文獻，只提及了一些因素的影響，沒有建立起完整的系統，旅游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的作用機制尚未明晰。因此，本文將運用扎根理論研究方法，對紅色旅游景區的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進行系統分析，以期為紅色旅游景區實施數字化轉型提供參考。

2 研究設計

2.1 研究方法

目前，紅色旅游景區實施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因素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單個影響因素上，系統研究較少。本文采用質性研究方法，借助扎根理論，以探究紅色旅游景區實施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因素。扎根理論是一種社會科學研究方法，最初由Glaser等[24]于20世紀60年代發展起來。其核心目標是通過系統性數據收集和分析來生成新的理論，而不是通過先驗假設或已有理論來驗證研究問題。這種方法特別適用于探索新領域、新現象或缺乏現有理論支持的領域，因此本文采用扎根理論的方法是合適的。

2.2 案例地選取與數據收集

本文選取湖南省的紅色旅游景區作為案例，原因有以下兩個方面：一是湖南省被譽為“革命搖籃，偉人故里”，是中國紅色旅游資源豐富的地區之一，擁有以毛澤東、劉少奇等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領導人和先烈的故居，以及秋收起義會師等革命活動和重大歷史事件的遺址遺跡，紅色旅游資源豐富且類型多樣；二是湖南發布了《關于加快培育新型消費的實施意見》《湖南省“十四五”時期推進旅游業高質量發展行動方案》等一系列相關政策，鼓勵數字化技術在旅游業中的應用，并已取得了豐富成果。本文遵循多案例選擇的原則，首先根據《全國紅色旅游經典景區名錄》整理出了湖南省內的29家紅色旅游經典景區。通過查閱官方網站、新聞報道等渠道，根據這些紅色旅游景區的資源豐富度、文化影響力、游客評價與市場表現、政策支持與發展潛力、創新與技術應用情況，最終確定了8個具有代表性的紅色旅游景區作為研究案例，如表1所示。

本文采用了多渠道的數據收集方法，包括資料搜集、實地觀察以及深度訪談等。在調研準備階段，本文通過官方網站、政府網站以及紅網、新湖南、華聲在線等主流媒體收集詳細的資料，對景區的基本情況進行了深入了解，最終得到10篇與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發展有關的新聞報道。

在調研實施階段，實地調研了這8個景區，對其管理人員、工作人員等進行了深度訪談。訪談內容包括：①受訪者基本信息，如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工作崗位等；②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發展的基本情況，這是為了更深入地了解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的發展現狀；③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發展歷程和動機，這是為了解工作人員認知中影響景區數字化轉型的因素。受訪對象共19位工作人員，他們均在紅色旅游景區工作超過3年，對紅色旅游景區的數字化發展實際情況有深入了解。在訪談過程中，本文記錄了訪談內容，并進行整理和總結，訪談內容編號如表2所示。

整合調研準備階段獲取的新聞報道以及調研實施階段獲取的訪談記錄，最終得到約7萬字的文稿用于扎根編碼。在扎根編碼過程中，LSQ01-LSQ03作為理論飽和度檢驗文本，其余的訪談文本以及相關報道作為編碼分析的文本素材。

3 紅色旅游景區的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分析

3.1 開放式編碼

開放式編碼是指研究者在分析研究數據時，通過對數據中的文字、句子或段落進行逐一審查與分類，以識別其中的概念、模式與主題。在開放性編碼過程中，首先逐句閱讀新聞報道和訪談文本，篩選出與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相關的語句。在保持原文意思的前提下，反復比較、思考和提煉原始語句，從而形成初始概念；其次，剔除與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關聯較弱的概念，并將具有相似含義的概念合并，最終得到67個初始概念；第三，對這些初始概念進行歸納和總結，進而提煉出24個初步范疇。開放式編碼過程如表3所示。

3.2 主軸編碼

在基于扎根理論的定性研究中，主軸編碼是一種系統性的數據分析技術，用于識別和組織概念，并構建理論性框架。該方法旨在挖掘數據中的隱藏模式和關系，以深化對研究領域的理論理解。本文在主軸編碼過程中，首先對24個初始范疇進行梳理，并對其進行歸納總結?；诜懂爟热葜g的邏輯關系，進一步提煉出14個副范疇，分別是新興數字化技術、高質量發展、消費者行為變化、同儕競爭、紅色旅游資源特點、數字化人才、數字化技術、數字化合作伙伴、領導態度、機遇感知、戰略制定、風險管理、員工態度、數字素養。最后，根據相關理論，對具有相似內涵的副范疇進行聚合，進一步凝練出技術環境、政策環境、市場環境、行業環境、紅色旅游資源價值、數字化資源、組織文化、數字化戰略規劃和員工參與程度9個主范疇。主軸編碼結果如表4所示。

3.3 選擇性編碼

選擇性編碼是指在更高的抽象層面上提煉出一個核心范疇，這個核心范疇可以包含其他所有相關范疇，解釋各種現象，同時在構建理論模型時充當提綱挈領的作用。通過一條線索可以將這個核心范疇與其他相關概念相互聯系，分析它們之間的關系，最終建立起一個完整的理論模型。通過閱讀分析訪談材料、新聞報道和文獻資料，并深入分析編碼整合出的初始概念、副范疇和主范疇，最終提煉出“紅色旅游景區的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這一核心范疇，由此本文分析如下：技術環境、政策環境、市場環境和行業環境是影響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的外部環境因素；紅色旅游資源價值、數字化資源、組織文化、數字化戰略規劃和員工參與程度是影響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的內部環境因素。鑒于外部環境的變化以及紅色旅游資源價值的實現，紅色旅游景區迫切需要實施數字化轉型，以實現旅游景區的高質量發展。數字化戰略規劃依據紅色旅游景區的數字化資源和紅色旅游資源制定，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起目標導向作用。員工參與程度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起中介作用，能夠促進數字化戰略規劃的執行，提高數字化轉型的效率和順利度。組織文化影響數字化戰略規劃的制定和員工的參與程度，倡導變革、支持創新的組織文化能夠激發員工的積極性，克服轉型過程中可能會面臨的各種挑戰。紅色旅游景區的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選擇性編碼結果如圖1所示。

3.4 理論飽和度檢驗

理論飽和度檢驗的目的是為了評估當前理論構建的程度，判斷理論是否已經具備充分的解釋力和描述能力，以及是否需要進一步的數據收集和分析。本文將預留的訪談進行編碼后，雖然出現了新的標簽，但經過比較分析，并未出現新的概念與范疇。由此判斷，建立的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影響機制模型理論飽和度較好。

4 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

4.1 外部環境

外部環境的變化主要是由技術環境、政策環境、市場環境和行業環境的改變帶來的。首先，隨著云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和區塊鏈等技術快速發展，中國數字經濟持續穩健增長，數字化技術正在廣泛滲透到人類生產生活的各個領域。在旅游領域，新興數字化技術如數字化地圖和導航系統、虛擬現實（VR）和增強現實（AR）、人工智能、物聯網、三維掃描、數字攝影等技術為紅色旅游景區帶來了更好的保護、傳承和發展紅色文化的機會，提高了旅游的互動性、體驗性和商業機會，同時也改變著旅游管理和運營模式。并結合超高清、云計算、物聯網、人工智能等技術，促進全省文化和旅游業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發展。因此，為了適應技術環境的變化，紅色旅游景區必須從戰略層面上做出改變。此外，國家和地方發布的相關政策，旨在推動紅色旅游景區的數字化建設，并為其提供一定的發展優惠，也加速了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建設。其次，在技術環境和政策環境變化的影響下，消費者行為也發生了改變，從而引起市場環境發生改變。一方面，互聯網等數字技術逐漸消除了旅游市場上的信息不對稱問題，使得市場上的話語權逐漸向消費者傾斜。顧客更加個性化、多樣化的需求使得市場競爭更加激烈[25]。例如雷鋒紀念館的受訪者提出，以前游客來參觀時，基本看看圖片和文字介紹就結束了。但是現在有VR、人工智能等技術，游客使用這種技術后，其體驗感會更好，所以我們也在積極引進這些技術，豐富展覽的方式。另一方面，在數字化背景下，旅游者不僅是旅游服務和產品的消費者，他們還是參與紅色文化傳播的創作者，人的主體性地位得到進一步彰顯[20]。如年輕的游客，在旅游的時候會在抖音等社交平臺上發一些旅游視頻，他們發的這些視頻也給我們開發產品提供了參考。同時，為了滿足消費者的個性化需求，增強自身的競爭優勢，越來越多的紅色旅游景區開始進行數字化建設，行業環境發生改變。為了快速推進紅色旅游景區的數字化轉型進程，各紅色旅游景區之間也會互相參觀，交流合作，從而促進整個紅色旅游行業創新發展。

4.2 紅色旅游資源價值

紅色旅游資源記錄著革命歷史和英雄事跡，要用好紅色旅游資源，傳承好紅色基因[26]。紅色旅游資源是我們學習和研究的寶貴歷史資料，具有重要的歷史價值。且其承載的革命精神對于傳承愛國主義、集體主義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具有重要作用，是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重要載體。而隨著時間推移，紅色旅游資源面臨著整合力度不夠和分散的風險。對于以紅色遺址為代表的不可移動紅色資源，如果開發建設處理不當，可能會對其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害；對于那些以紅色文物為主的可移動紅色資源，在流通和轉移過程中也容易受到損傷[19]。通過全息攝影、數字化掃描和三維建模等數字化技術，紅色旅游資源能以數據的形式被永久保存，可以實現對紅色旅游資源的有效保護。紅色旅游數字化也可以為游客的參觀學習帶來多維度的便利性：①游客可以根據自己的時間安排，隨時進行訪問學習；②數字化展示打破了地理限制，使珍貴的紅色旅游資源可以在任何地點被呈現和體驗；③游客可以通過數字化技術從多個角度觀賞紅色旅游文化資源；④游客能夠通過各種數字化技術，豐富體驗方式，深入感受紅色文化。紅色旅游景區需要實施數字化轉型以增強公眾與紅色旅游資源的互動，提供更多的學習和研究機會，這有助于傳承紅色基因，更好實現紅色資源的歷史價值和教育價值。

4.3 數字化資源

利用數字技術實現對紅色旅游資源的保護和利用，紅色旅游景區的數字化人才、數字化技術和數字化合作伙伴必不可缺。受訪者提出，他們可以在場館的展示、導覽、互動體驗、在線預訂中有效運用數字化工具。具有前瞻性眼光和創新意識的高層管理團隊為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制定戰略，而擁有扎實專業技能的數字化人才則負責提供技術支持和系統整合。因此，在推動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并確保其取得顯著成效的過程中，數字化人才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

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需要具備的數字化技術主要有數字化平臺和數字化產品。數字化平臺不僅可以為游客提供更加便捷的服務體驗，還可以提高紅色旅游地的管理和運營效率。如游客可以從“天下韶山”平臺獲取景區信息，包括景點介紹、歷史背景、交通指南等，同時也可以提前了解旅游地的情況，包括景點開放時間、地址、門票價格等。此外，數字化平臺可以促進紅色旅游的創新發展，提升紅色旅游景區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數字化平臺能夠對革命舊址、名人故居、文獻資料、紀念物品等進行系統保存文字、圖片、影像、語音等資料，建立紅色文物數據庫和開放共享平臺，為革命老區紅色旅游發展提供“源頭活水”。數字化產品指通過數字技術對紅色旅游資源進行轉化和應用，包括數字化導游服務、數字化文化遺產、數字化紀念品等。這些數字化產品可以幫助提升紅色旅游資源的品質，將紅色旅游的歷史、文化、人物等信息以更直觀生動的方式呈現給游客，增強游客的參與感和體驗感。數字化合作相關單位的參與也會加快數字化進程。紅色旅游景區往往需要與高校教師、行業協會、技術公司等合作，以解決轉型過程中出現的問題。

4.4 組織文化

紅色旅游景區管理層對數字化轉型的態度對數字化轉型進程起著決定性影響。組織文化是由管理層創造的[27]，是一組共享的價值觀、信仰和行為準則，塑造著組織成員的行為和態度。如果管理層支持數字化轉型并認可其戰略重要性，員工更有可能接受和積極參與數字化轉型項目。在紅色旅游景區，組織文化可能強調歷史、傳統和紅色精神，而數字化轉型則需要創新、技術和變革。如果組織文化過于堅守傳統，可能會對數字化轉型保持保守態度，從而導致數字化轉型進程受阻。相反，如果組織文化鼓勵創新和變革，數字化轉型過程將更容易推進。

4.5 數字化戰略規劃

在面臨類似數字化轉型等涉及組織戰略的關鍵問題時，戰略規劃尤為重要[28]。紅色旅游景區要制定出具有指導性的戰略規劃，不僅需要管理層的專業知識儲備，還需密切關注外部環境的動態變化。

紅色旅游景區會觀察行業趨勢、技術發展以及市場需求的變化，從中找到與數字化轉型相關的新機遇。在感知到數字化發展機遇后，會制定數字化轉型戰略引導紅色旅游景區轉型。數字化戰略明確數字化轉型的具體目標與路徑，確保轉型戰略為紅色旅游景區整體戰略的一部分，與紅色旅游景區的價值觀相一致。它也會建立適當的約束及指標體系，用以監控轉型進程，以更好地推動數字化轉型。數字化轉型不是一蹴而就的，要考慮到各方面的因素，不是引進一個高科技項目就可以稱為數字化轉型。還要考慮這個技術是不是可以幫助我們實現紅色旅游景區的目標，例如文化傳承、歷史教育等。此外，數字化轉型項目伴隨著一定的風險，在戰略規劃中納入風險應對策略能夠減輕潛在的負面影響，確保數字化轉型進程順利進行。

4.6 員工參與程度

在紅色旅游景區，主要由員工直接與游客接觸并提供服務。因此，員工參與程度是數字化轉型效果的重要保障。如果員工對數字化變革持積極態度，他們更有可能協助實施和推廣數字化工具，并為改進和優化數字化解決方案提供反饋和建議。組織文化影響員工對數字化轉型的態度，但是員工是否能真正參與到數字化轉型的過程，與員工的自身數字素養也有很大關系。員工如果不具備基本的數字技能，不能熟練使用各種數字化工具和應用程序，如門票銷售系統、導覽應用、在線預訂平臺等，將難以有效地提供服務和管理日常工作，影響數字化轉型進程。如景區的工作人員是比較熟悉預約、掃碼等數字化內容的，因為經常會有關于這方面的培訓，這應該是景區工作人員的基本素質。除了基本的數字技能，數字化思維也很重要。數字化思維使員工更傾向于將問題抽象化為數字化解決方案。他們會積極尋求使用技術工具來解決問題，并可能提出創新性的方法來改善工作流程與服務質量。具有數字化思維的員工會更愿意參與培訓，學習新技術和工具，以適應快速變化的數字環境。

5 紅色旅游景區實施數字化轉型的影響機制

本文在分析國內外數字化轉型相關研究的基礎上，通過深入分析訪談文本，構建出紅色旅游景區的數字化轉型影響機制模型，如圖2所示。從圖2可以看出，技術環境、行業環境、市場環境和政策環境是影響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的外部環境因素，紅色旅游資源價值、組織文化、數字化資源、數字化戰略規劃和員工參與程度是影響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的內部因素。且這9個范疇之間也會相互影響，并有其各自的構成維度：外部環境變化和紅色旅游資源價值是紅色旅游景區實施數字化轉型的動力，推動紅色旅游景區制定和實施數字化轉型戰略；數字化戰略規劃是數字化轉型的目標導向，以紅色旅游資源價值和數字化資源為基礎制定。組織文化是數字化轉型的精神核心，影響數字化戰略規劃制定和員工參與程度。員工參與程度是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成效的重要保障。

6 結論與啟示

6.1 研究結論

本文選取湖南省的紅色旅游景區作為案例，對紅色旅游景區的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進行扎根研究，得出以下結論。

紅色旅游景區的數字化轉型受技術環境、政策環境、市場環境、行業環境、紅色旅游資源價值、數字化資源、數字化戰略規劃和員工參與程度9大因素的影響，各因素之間也相互影響。

技術環境、政策環境、市場環境和行業環境是影響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的外部環境因素，紅色旅游資源價值、數字化資源、數字化戰略規劃和員工參與程度是影響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的內部因素。外部環境的變化和紅色旅游資源價值的實現是紅色旅游景區實施數字化轉型的動力，推動紅色旅游景區制定和實施數字化轉型戰略；數字化戰略規劃是數字化轉型的目標導向，以紅色旅游資源價值和數字化資源為基礎制定。組織文化是數字化轉型的精神核心，影響數字化戰略規劃制定和員工參與程度。員工參與程度是紅色旅游資源數字化轉型成效的重要保障。

6.2 管理啟示

在深入訪談和扎根研究的過程中，本文得出以下有助于促進紅色旅游地數字化轉型的管理啟示。

增進紅色旅游景區之間的學習交流。目前，已有較多紅色旅游景區意識到數字化轉型的重要性并已做了許多工作，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的進程各不相同。在進行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各紅色旅游景區可能都面臨著相似的挑戰，如數字化文物和展示、網絡安全等。通過學習和交流，可以分享各紅色旅游的實踐經驗，提高數字化轉型的效率。且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也會涉及文學、歷史學、旅游、計算機、教育學等多方面的知識，需要跨領域的合作，各紅色旅游景區可以在不同領域的專家之間建立合作交流關系，促進綜合性的數字化轉型項目發展。

建立紅色旅游景區的數字化轉型愿景。組織文化影響數字化戰略規劃制定和員工參與程度。因此，紅色旅游景區應創造鼓勵創新與變革的組織文化，明確將數字技術融入到紅色旅游景區的發展戰略中，并確保組織能夠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保持項目的方向。此外，跨部門之間的協作與溝通具有至關重要的戰略意義，紅色旅游的數字化轉型戰略應該與紅色旅游景區的整體發展戰略相一致，應建立協同機制，以促使各個部門能夠共同制定和實施數字化轉型策略，確保各方面的行動協調一致。

提高紅色旅游景區管理層的數字化管理能力。制定可行的數字化戰略規劃需要依靠具備一定數字化知識和能力的管理者。他們能夠看到使用數字化技術對保護和利用紅色旅游資源的價值，實施數字化轉型對紅色旅游地高質量發展的意義。紅色旅游應引進具有數字化背景的人才，為管理團隊注入新鮮血液，帶來創新思維。也應為管理者提供包括最新的信息技術、數據分析、網絡安全等專業的數字化培訓。

加強紅色旅游景區員工數字化培訓。充分的數字化知識培訓可以降低員工在使用數字化工具和系統時出現的失誤，保障紅色旅游景區數字化轉型的實施效果。且數字化培訓不只傳授具體的工具和技能，還可以幫助激發員工的創新思維，從而更好地幫助員工理解如何運用數字化技術創造新的解決方案。因此，紅色旅游應制定與紅色旅游資源和數字化需求相符的數字化培訓內容，包括數字化工具的使用、數字化展示技巧、文化遺產保護的數字化方法等，并將數字化培訓與日常工作結合，讓員工能夠實際應用所學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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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要 毅）

基金項目：湖南省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數學化賦能對推動紅色旅游地創新發展路徑研究”（22YBA069）

作者簡介：孟奕爽（1979-），男，湖南師范大學旅游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紅色旅游、研學旅游、旅游數字化；李小喬（2001-），女，湖南師范大學旅游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紅色旅游；黃榮（1999-），女，湖南師范大學旅游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紅色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