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基于CSS2019調查數據,從腐敗治理的視角出發,分析腐敗治理效能對我國城鄉居民政治信任的影響及其具體機制。描述統計結果顯示:相較于城市居民,農村居民的差序信任格局更明顯以及腐敗治理效能感知更強。推論統計結果表明:腐敗治理效能和主觀幸福感會顯著促進城鄉居民的政治信任;腐敗治理效能會通過提升居民的主觀幸福感從而間接地促進城鄉居民的政治信任;主觀幸福感在腐敗治理效能和城鄉居民的政治信任之間發揮完全中介效應。因此,各級政府應加大反腐倡廉力度,增進民生福祉,重視“輸出面”的公平,以提升基層政治信任,進而助推鄉村振興。
[關鍵詞]腐敗治理效能 政治信任 主觀幸福感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健全我國鄉村基層治理體系研究”(ZOZDA081);國家民委中華民族共同體研究基地——貴州師范大學多民族文化融合與區域發展研究基地項目“干群關系、政治效能感與民族地區農民的社會治理參與研究”(2021DJD04)
[作者簡介]楊慧青,貴州師范大學歷史與政治學院博士研究生 (貴陽 550001);崔旭東,貴州電子信息職業技術學院馬克思主義教學部助教 (凱里 556000)
[DOI編號]10.13761/j.cnki.cn23-1073/c.2024.03.004
一、問題的提出
政治信任作為政治合法性的基礎,是衡量國家治理有效性的重要指標。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美國和其他民主國家的政治信任持續下降,民主正處于破碎狀態[1]7-9。相對而言,中國的政治信任始終保持整體高水平狀態。然而,其內部構成存在本土性和多元性的特點,這種整體高水平的政治信任可能掩蓋其內部的差異性[2]。已有研究表明我國鄉村治理在局部地區出現了“塔西佗陷阱”現象[3]。可見,城鄉問題已然成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短板。針對城鄉發展失衡、城鄉二元矛盾突出,黨中央提出“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加快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的戰略路徑,城鄉融合發展成為推進鄉村振興的首要路徑[4]。在此背景下,探究城鄉居民政治信任的差異及其緣由有助于城鄉更好融合發展。
腐敗是政治信任的影響因素之一,亦是推進中國式現代化中不容忽視的難題。隨著全面從嚴治黨的推進,“打老虎”“拍蒼蠅”舉措的提出,腐敗治理研究成為熱點議題。不同于國外跨學科、跨國別的實證比較研究,國內側重于本土問題的規范性研究[5],且主要集中在腐敗對宏觀經濟發展、社會風氣的影響以及基于制度和法律視域分析腐敗的預防、監督和懲治機制[6],腐敗或腐敗治理效能對政治信任的影響研究相對欠缺。在腐敗治理與政治信任關系研究中以規范性的理論建構為主,定量分析為輔,且兩者之間的關系尚未形成統一的觀點[7]。一方面,腐敗治理效能作為政府績效的體現有助于提升政治信任;另一方面,腐敗案件的曝光使得公眾對政府清廉感知水平的下降而削弱政治信任。由此可知,探究腐敗治理效能對政治信任的影響研究能夠為腐敗—信任研究添磚加瓦。此外,幸福是人類一切活動的最高和最終目的。已有研究表明鄉村振興是否合格和成功,關鍵是農村居民是否獲得真正的幸福感[8]。可見,探討主觀幸福感對政治信任的影響有助于了解城鄉居民政治信任的差異及其緣由。基于此,本研究擬從腐敗治理的視角出發,以主觀幸福感為中介變量,探討腐敗治理效能對我國城鄉居民政治信任的影響及其具體機制,以期豐富現有政治信任的理論研究,又期為城鄉融合發展和鄉村振興作出貢獻。
二、文獻回顧與理論假設
(一)政治信任的路徑解釋
關于政治信任的起源,學界存在制度主義路徑和文化主義路徑之爭。制度主義路徑和文化主義路徑的主要區別在于,政治信任在多大程度上被視為政治制度的內生或外生。制度主義路徑將政治信任視為內生,即制度績效的結果,而文化主義路徑則認為政治信任是外生,即人早期習得的一種基本性格特征[9]。具體而言,文化主義路徑根植于社會文化規范中形成的個人規范和信仰。如東亞國家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不少學者探討儒家文化對東亞政治信任的影響。李艷霞在探索當代臺灣公眾政治信任的來源時指出儒家文化傳統會促進公眾的政治信任的形成[10]。馬得勇和楊峰指出威權取向是東亞社會政治信任的重要來源[11]。游宇、王正緒認為傳統社會價值觀傾向對中國的政治信任具有積極影響[12]。
制度主義路徑是基于理性選擇視角,并假定政治信任源于個人對政治制度績效的理性反應。黃嘉文和趙靜認為制度績效是農村青年基層政治信任的重要來源,政治績效的影響效應大于經濟績效[13]。楊慧青和彭國勝認為政府治理績效是青年政治信任的重要影響因素,政府治理績效水平越高,青年的政治信任程度會越高[14]。因此,支持制度理論的學者通常強調政府績效和政策成果的重要性。值得注意的是,盡管這兩種方法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實證支持,但研究表明,制度理論優于文化理論[9]。然而,制度主義路徑和文化主義路徑容易陷入“西方中心論”陷阱,有學者指出這兩種路徑可能無法完全解釋中國政治信任源流上存在的問題[3]。
鑒于上述爭議,有些學者試圖探索政治信任的第三種路徑起源。已有學者從跨學科的視角探索社會心理學理論對政治信任的影響[15]。社會心理學理論包含“人格理論”和“社會成功和幸福理論”兩個論點[16]。人格理論表明,一個人童年早期的經歷會影響未來對社會和政府的信任;社會成功和幸福理論與人格理論相似,都從個人經驗的變化中發現信任的起源,不同之處在于,它依賴于個人成年后的經歷及其社會經濟地位,而不是童年早期的經歷[15]。然而,無論差異如何,兩種理論都表明一個人的心理傾向決定了其信任水平。因此,主張社會心理學理論的學者認為當一個人擁有積極的價值觀和主觀幸福感時,就會表現出高水平的政治信任。
上述三種路徑解釋為本文的研究奠定了理論基礎,但現有文獻仍存在不足之處。總體上看,制度主義和文化主義是政治信任的路徑解釋已得到普遍認同,但從社會心理學理論路徑解釋政治信任的較少,且缺乏三種路徑共同解釋政治信任的源流。在制度主義路徑中,腐敗治理對政治信任的影響研究相對不成熟,尚缺乏腐敗治理效能對我國城鄉居民政治信任影響的實證研究。因此,本研究從腐敗治理效能、主觀幸福感的視角探討我國城鄉居民政治信任的影響機制。
(二)腐敗治理效能與政治信任
關于腐敗的定義,學界并未形成統一的觀點,學界主要從三個原則出發界定腐敗,即以公共職位為中心原則、以市場為中心原則和以公共利益為中心原則[17]17-18。大多數學者支持第一種或第三種,通常將腐敗定義為“利用公職謀取私利”。因此,腐敗一般涉及官員為了私人利益濫用權力和權威,對經濟和社會產生一系列負向影響。例如,腐敗猖獗導致公眾對民主的幻滅[18],增加交易成本而阻礙投資和經濟增長[19],造成分配不公而影響社會公平[20],挑戰問責制、平等和公開等民主關鍵原則而削弱民主政治機構的合法性[21]。
鑒于腐敗的危害性,許多文獻把政治信任的下降歸因于政治腐敗。目前學界主要從宏觀和微觀層面分析腐敗對政治信任的削弱影響。從宏觀層面看,現有研究主要從跨國比較的視角研究腐敗對政治信任的侵蝕作用。如Catterberg amp; Moreno發現,在新的民主政體和已建立的民主政體中,對腐敗的縱容削弱了政治信任[22]。Chang amp; Chu證明,無論日本、菲律賓、泰國和我國臺灣地區的環境因素如何,公民對腐敗的認知水平都會產生強烈的信任侵蝕效應[23]。Della Porta利用歐洲晴雨表數據發現,腐敗程度與意大利、法國和德國的政府信任呈負相關[19]。從微觀層面看,公眾腐敗經歷對個人的政治信任產生負向影響。如Anderson amp; Tverdova研究發現,個人對腐敗的認知越高,他們對民主政治機構的支持就越低[21]。Seligson測試腐敗經驗對四個拉丁美洲國家政治制度合法性的影響,研究表明個人的腐敗經驗對政治信任和政權合法性具有腐蝕效應[24]。還有學者證明腐敗感知水平與中國公民的政治信任顯著負相關[25]。綜上所述,政治腐敗是政治信任的重要預測因素。無論是民主國家還是轉型國家,都面臨著長期反腐任務,其根源在于這些國家都與績效合法性有強依賴關系[26]。
那么腐敗治理是否能有效提升政治信任?現有的研究提供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觀點:其一,腐敗治理有助于政治信任的提升。一般而言,大量理論和實證研究已證明腐敗對政治信任具有侵蝕作用,自然而然,腐敗治理就會成為提升政治信任的利器。如亨廷頓等學者認為,腐敗在威權語境中是一種必然的罪惡,因此政府通常發起反腐行動來應對猖獗的腐敗[27]。同時,腐敗治理效能作為公眾對政府績效評估的一個組成部分,可以積極促進公眾對政治合法性的廣泛支持。已有研究表明中共十八大以來的反腐倡廉行動取得了積極的效果,有效提高了公眾對中央政府的信任[28]。究其原因,反腐敗行動能提升政府行政效率和公平性能、彰顯政府對于治理的決心。其二,腐敗治理不利于政治信任的提升。楊開峰和杜亞斌通過實證研究證明腐敗立案率降低了公眾對城市政府的信任[29]。陳旻和邱新有從制度反腐和網絡反腐探究反腐信息對政治信任的影響,研究表明網絡反腐會對政治信任產生負面影響,部分原因在于網絡反腐夸大了我國腐敗形勢[30]。總而言之,支持腐敗治理有害說的學者承認中國的反腐倡廉取得了積極的效果,但總體民心是處于不斷下降的狀態。有學者也進一步分析腐敗治理雙面性的原因在于公眾會從兩方面考慮反腐敗導致的落馬官員人數的增加,即腐敗狀況比預想更加嚴重和反腐敗力度加大取得了自身的認可[26]。假若公眾傾向于前者,腐敗治理將不利于政治信任的提升。已有研究表明政府反腐敗力度的加大不僅不會降低公眾的腐敗感知水平,反而適得其反[31]。因為腐敗案件的曝光使得公眾將責任轉向中央和上級政府,導致公眾對中央清廉感知水平下降[32]。基于此,為了驗證腐敗治理對中國居民的政治信任的影響,本研究提出第一個假設:
假設1:腐敗治理效能對我國城鄉居民的政治信任產生正向影響。
(三)主觀幸福感在腐敗治理效能和政治信任之間的中介效應
“社會成功和幸福理論”作為政治信任的來源理論之一,表明幸福與政府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誠如傳統功利主義者所說,政府應將幸福的最大化作為法律和公共政策的目標。然而,現有研究往往忽視幸福感與政治信任之間的影響研究。國內外學界關于主觀幸福感與政治信任之間關系的討論主要是沿著政治信任影響主觀幸福感的方向展開。Hudson基于歐洲晴雨表數據發現機構信任對人民的幸福福祉產生積極影響[33]。Rus amp; Lglic 認為機構信任有助于增進居民的幸福感[34]。張珍和張建新發現制度信任與老年人的生活滿意度呈正相關[35]。鄒宇春等發現與中央政府信任相比,地方政府信任對主觀中間階層的主觀幸福感的影響更大[36]。付希文使用2012年東亞社會調查數據發現政治信任對個人幸福感具有積極而顯著的情境效應[37]。還有學者發現政治信任不僅正向影響中國公民的主觀幸福感,還對日韓兩國公民的主觀幸福感產生正向影響[38]。因此,政治信任顯著正向影響主觀幸福感。同時有研究表明政治信任與主觀幸福感之間存在雙向因果關系[37]。Wong也通過實證研究發現東亞社會中的生活滿意度與個人政治信任顯著正相關[39]。基于此,提出第二個假設:
假設2:主觀幸福感對我國城鄉居民的政治信任產生正向影響。
對腐敗、主觀幸福感、政治信任三者之間的關系來說,現有研究主要集中考察腐敗對政治信任和腐敗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已有研究證明,腐敗與主觀幸福感呈負向影響。陳剛和李樹總結了腐敗負向影響主觀幸福感的三種機制,即弱化其他的正式和非正式制度、阻礙經濟增長和扭曲財政支出結構[40]。張國林和任文晨認為腐敗通過顯著降低民生性支出的比例,進而降低居民幸福感[41]。林相森和周玉雯認為腐敗感知通過影響社會保障滿意度、政府信任和收入分配不公平感這三種途徑顯著負向地影響居民的幸福感[42]。柳建坤認為反腐不僅能夠在總體上提升民眾的幸福感,也可以縮小弱勢群體與優勢群體之間的幸福差距[43]。李濤等學者認為腐敗治理績效與人民幸福感呈顯著正相關,且人民幸福感在腐敗治理績效與政府滿意度之間發揮中介作用[6]。基于此,本研究提出第三個假設:
假設3:腐敗治理效能對我國城鄉居民的主觀幸福感產生正向影響。
綜上所述,借鑒“腐敗治理績效—幸福感—政府滿意度”的關系線[6],本研究試圖構建一條“腐敗治理效能—主觀幸福感—政治信任”的關系線,具體如圖1所示。基于此,提出第四個假設:
假設4:腐敗治理效能會通過強化主觀幸福感,從而對城鄉居民的政治信任施加正向的間接影響。
三、數據、變量測量與描述統計
(一)數據來源
本研究所使用的數據是2019年的中國社會狀況綜合調查(CSS),是由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于2005年發起的一項全國范圍的大型連續性抽樣。樣本涵蓋全國149個市/縣/區的596個村/居,共訪問11000余個城鄉家庭,回收有效問卷10283份。由于本文考察的是腐敗治理效能如何影響城鄉居民的政治信任,所以把CSS 2019數據分類為城市樣本和農村樣本。城市有效樣本數為3107份,其中男性樣本數為1373份,女性樣本數為1734份。農村有效樣本數為7031份,其中男性樣本數為2976份,女性樣本數為4055份。
(二)變量的操作化與測量
1.因變量:政治信任
目前,學界關于政治信任的概念界定大致分為四種“學說”:“政府信任說”“政治體系說”“社會信任說”“政治支持說”。伊斯頓將政治系統分為三類:政治共同體、典則和當局[44]199。按照這一劃分,政治信任包括對政治共同體、典則和當局的信任。一般來說,按照伊斯頓觀點劃分的學者支持“政治體系說”。因此,本研究認為政治信任是公眾對中央及地方政府、政治制度、法院、公安等公共部門的支持和信任。本研究采用機構信任量表。具體由“您信任中央政府嗎”“您信任區縣政府嗎 ”“您信任鄉鎮政府嗎”“您信任工、青、婦等群團組織嗎”“您信任法院嗎”“您信任公安部門嗎”這六個問題作為測量我國政治信任的問題。問題選項由完全不信任到非常信任,完全不信任=1,非常信任=4,編碼數值越大,政治信任程度則越深。
為了方便后續的回歸分析,本研究將上述六個指標進行因子分析,具體結果如表1所示。研究結果表明,在城市樣本中,KMO=0.787gt;0.6,P=0.000,表明這六個指標非常適合進行因子分析。通過正交旋轉的主成分分析方法發現上述6個指標能歸納為一個因子,命名為“城市居民政治信任因子”。特征值為3.608,平均方差為60.137%,表明旋轉抽取出的腐敗感知因子對樣本整體具有較強的解釋力。信度分析方面,Cronbach’s Alpha= 0.866gt;0.7,表明將6個測量指標提取為一個因子的可信度是非常高的。在農村樣本中,KMO=0.767gt;0.6,P=0.000,表明這六個指標非常適合進行因子分析。通過正交旋轉的主成分分析方法發現上述6個指標能歸納為一個因子,命名為“農村居民政治信任因子”。特征值為3.36,平均方差為55.999%,表明旋轉抽取出的腐敗感知因子對樣本整體具有較強的解釋力。信度分析方面,Cronbach’s Alpha=0.841gt;0.7,表明將6個測量指標提取為一個因子的可信度是非常高的。
從城市樣本中的政治信任描述分析可知,城市居民對中央政府信任(3.582)遠高于區縣政府信任(3.044)和鄉鎮政府信任(2.912)。在6個指標中,鄉鎮政府信任的均值是最低的,說明在城市樣本中存在“反差序格局”信任。在農村樣本中,農村居民對中央政府信任(3.593)遠高于區縣政府信任(2.979)和鄉鎮政府信任(2.784),鄉鎮政府信任位列倒數第一。與城市樣本相比,農村樣本中中央政府信任更高,鄉鎮政府信任更低,說明“反差序格局”信任在農村樣本中更明顯。
2.自變量:腐敗治理效能
自變量是腐敗治理效能,由“您認為政府在廉潔奉公、懲治腐敗方面的工作做得好不好”這個問題測量。問題指標按照“很不好”“不太好”“比較好”“很好”編碼,分別把編碼賦值為1—4,即分數越大,則腐敗治理效能越好。由表2可知,在城市樣本中,腐敗治理效能的有效樣本為2755,其中選擇“很不好”樣本為492,選擇“不太好”樣本為1618,選擇“比較好”樣本為537,選擇“很好”樣本為108,說明城市居民對政府的反腐敗工作不太滿意。在農村樣本中,腐敗治理效能的有效樣本為6198,其中選擇“很不好”樣本為417,選擇“不太好”樣本為1294,選擇“比較好”樣本為2818,選擇“很好”樣本為1615,說明農村居民對政府的反腐敗工作比較滿意。
3.中介變量:主觀幸福感
大多數關于幸福的研究都將“幸福”一詞與“主觀幸福感”或“生活滿意度”互換使用。在通用術語“主觀幸福感”中,主要分為三類:生活評價、積極情緒的測量和消極情緒的測量。本研究選取的是對生活評價的測量,即生活滿意度,通過“總的來說,您對生活的滿意度是多少”這個問題來測量。問卷中設置了一個1到10的量表,其中1代表“非常不滿意”,10代表“非常滿意”。通過詢問調查對象生活滿意度如何,讓調查對象從1—10中選擇一個合適的數字,這一數字就代表主觀幸福感的得分,其數值越大,則說明主觀幸福感的程度越深。
4.控制變量
本研究把年齡、性別、教育程度、婚姻狀況、政治面貌、宗教信仰、社會階層、社會信任、新媒體使用作為控制變量。其中,性別:男=1,女=0;教育水平:1=小學及以下,2=初中,3=高中(含職高和中專),4=大學(含大專),5=大學,6=研究生;婚姻狀況:已婚=1,未婚=0;政治面貌:黨員=1,群眾=0;宗教信仰:信仰宗教=1,不信仰宗教=0;社會階層由“您認為目前您本人的社會經濟地位在本地大體屬于哪個層次”這一問題進行測量,其中,下層=1、中下層=2、中層=3、中上層=4、上層=5;社會信任由“請用1—10分,來表達您對現在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水平的評價,1分表示非常不信任,10分表示非常信任”這一問題進行測量;新媒體使用“您上網瀏覽時政信息(比如:看黨政新聞)的頻率是?進行測”,其中從不=1,一年幾次=2,一月至少一次=3,一周至少一次=4,一周多次=5,幾乎每天=6。
由表3可知,城市居民的受教育程度(3.110)高于農村居民的受教育程度(2.297),說明農村居民對教育的重視程度低于城市居民,有待進一步加強;城市居民的社會階層(2.399 )高于農村居民的社會階層(2.317);城市居民的政治性新媒體使用(4.847)遠高于農村居民的政治性新媒體使用(2.990),說明城市居民比農村居民上網時更關注時政信息;農村居民的社會信任(6.360)高于城市居民的社會信任(6.260);城市居民的主觀幸福感(7.310)高于農村居民的主觀幸福感(6.990);城市居民的政治信任(70.666)低于農村居民的政治信任(71.022)。
四、結果與分析
表4列出了兩個回歸分析模型的統計結果。其中,模型1匯報了自變量(腐敗治理效能)和控制變量對中介變量(主觀幸福感)的影響,模型2匯報的是控制變量、自變量和中介變量對因變量(政治信任)的影響。表5展示了主觀幸福感在腐敗治理效能和城鄉居民政治信任之間是否發揮中介效應的Bootstrap檢驗結果,并基于前面的回歸分析,列出了腐敗治理效能對城鄉政治信任的具體影響機制。
第一,政治面貌、教育程度、年齡和新媒體使用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存在城鄉差異。從模型1可知,政治面貌對城市居民的主觀幸福感存在顯著正向影響(coeff=0.391,p=0.000),而在農村樣本中沒有顯著影響(P=0.074);年齡對農村居民的主觀幸福感存在積極影響(coeff=0.006,p=0.035),而在城市樣本中沒有顯著影響(P=0.733),說明農村居民隨著年齡的增大,主觀幸福感程度越高;教育程度對農村居民的主觀幸福感存在顯著正向影響(coeff=0.203,p=0.000),而在城市樣本中沒有顯著影響(P=0.168),說明農村居民隨著教育程度的上升,幸福感越高;新媒體使用對城市居民的主觀幸福感存在顯著正向影響(coeff=0.105,p=0.000),而在農村樣本中沒有顯著影響(P=0.210),說明城市居民網上瀏覽時政信息有助于幸福感的提升。宗教信仰、性別和婚姻狀況對主觀幸福感沒有統計學上的相關關系。
第二,腐敗治理效能、社會階層和社會信任對城鄉居民的主觀幸福感產生積極影響。從模型1可知,腐敗治理效能對城市居民的主觀幸福感(coeff=0.337,p=0.000)和農村居民的主觀幸福感(coeff=0.308,p=0.000)產生積極正向影響,說明城鄉居民對反腐倡廉越滿意則幸福感越強,假設3成立;社會階層對城市居民的主觀幸福感(coeff=0.665,p=0.000)和農村居民的主觀幸福感(coeff=0.582,p=0.000)產生積極正向影響,說明城鄉居民的社會階層越高,幸福感就越強;社會信任對城市居民的主觀幸福感(coeff=0.262,p=0.000)和農村居民的主觀幸福感(coeff=0.266,p=0.000)產生積極正向影響,說明城鄉居民的社會信任度越高,幸福感就越強。
第三,政治面貌、新媒體使用和社會信任對城鄉居民的政治信任產生積極影響。從模型2可知,政治面貌對城市居民的政治信任(coeff=2.123,p=0.006)和農村居民的政治信任(coeff=2.695,p=0.000)產生積極正向影響,說明農村居民的政治面貌對政治信任的影響力強于城市居民;社會信任對城市居民的政治信任(coeff=1.919,p=0.000)和農村居民的政治信任(coeff=0.729,p=0.000)產生積極正向影響,說明城鄉居民的社會信任度越高,幸福感就越強;新媒體使用對城市居民的政治信任(coeff=0.528,p=0.032(coeff=0.528,p=0.032)和農村居民的政治信任(coeff=2.102,p=0.000)產生積極正向影響,說明農村居民的新媒體使用對政治信任的影響力強于城市居民。
第四,教育程度、年齡和婚姻狀況對政治信任的影響存在城鄉差異。從模型2的統計結果可以看出,教育程度對城市居民的政治信任存在顯著正向影響(coeff=0.966,p=0.035),而對農村居民的政治信任存在負向影響(coeff=-0.919,P=0.013);年齡對農村居民的政治信任存在積極影響(coeff=0.162,p=0.000),而在城市樣本中不顯著(P=0.742),說明農村居民隨著年齡的增大政治信任程度越高;婚姻狀況對農村居民的政治信任存在顯著負向影響(coeff=-2.702,p=0.001),而在城市樣本中沒有顯著影響(P=0.812),說明農村已婚居民的政治信任小于未婚居民的政治信任。宗教信仰、性別和社會階層對政治信任沒有統計學上的相關關系。
第五,主觀幸福感和腐敗治理效能對城鄉居民的政治信任產生積極影響。從模型2可知,主觀幸福感對城市居民的政治信任(coeff=1.269,p=0.000)和農村居民的政治信任(coeff=0.902,p=0.000)產生積極正向影響,說明城鄉居民越幸福則政治信任度越高,假設2成立;腐敗治理效能對城市居民的政治信任(coeff=9.796,p=0.000)和農村居民的政治信任(coeff=7.760,p=0.000)產生積極正向影響,說明城鄉居民對反腐倡廉越滿意則政治信任度越高,假設1成立。
第六,主觀幸福感在腐敗治理效能與城鄉居民政治信任中產生完全中介效應。從表5可知,主觀幸福感對城市居民的政治信任具有非常顯著的間接影響(coeff=0.427,p=0.000),說明腐敗治理效能會通過強化主觀幸福感,從而對城市居民的政治信任施加正向的間接影響;主觀幸福感對農村居民的政治信任也具有非常顯著的間接影響(coeff=0.323,p=0.000),說明腐敗治理效能會通過強化主觀幸福感,從而對農村居民的政治信任施加正向的間接影響。因此,假設4成立。
五、結論與啟示
本研究基于2019年的中國社會狀況綜合調查數據,在探討腐敗治理效能對城鄉居民政治信任影響的同時,進一步考察了主觀幸福感對腐敗治理效能—城鄉政治信任關系的中介效應。
本文的分析結果表明,腐敗治理效能、主觀幸福感和社會信任對我國城鄉政治信任存在正向影響,這意味著制度主義路徑、文化主義路徑和社會心理學理論路徑對分析我國城鄉居民政治信任的起源都是有益的,三者在實證分析中并不排斥。誠如馬得勇所說,制度主義解釋和文化主義解釋兩者是相互補充的,而不是排斥的[45]。但也有研究認為這三種路徑解釋存在相排斥的情況,認為只有制度主義路徑是解釋政治信任的起源。
Choi amp; Woo通過亞洲晴雨表數據實證分析證明,在日本、韓國和中國臺灣,制度主義理論有效解釋政治信任的起源,而社會心理學和社會文化理論只能有效解釋社會信任的起源,不能解釋政治信任的起源[15]。不可否認,制度主義路徑是解釋政治信任的主要來源,已有不少研究證明制度理論優于文化理論,但只靠制度主義路徑解釋政治信任的起源是不足的。李佳佳在解釋政治信任的起源時指出,文化論和制度論兩種解釋路徑都存在缺陷,必須在研究過程中把兩者有機結合起來[46]。游宇和王正緒也試圖構建融合制度主義和文化主義路徑的互動與修正的政治信任的中觀理論分析框架[12]。因此,本研究支持馬得勇的觀點,政治信任的理論解釋路徑是補充而非排斥的關系。不同于以往研究,本研究試圖證明社會心理學理論也是政治信任的解釋路徑,其補充和豐富了主觀幸福感對政治信任的影響研究。
本研究驗證了腐敗治理效能有助于主觀幸福感和城鄉居民政治信任的提升,支持腐敗治理有利說的觀點。根據描述性分析可知,城市居民對政府的反腐敗工作呈不太滿意的狀態,而農村居民對政府的反腐敗工作比較滿意。為什么政府同力度反腐,城市居民對反腐工作的滿意度低于農村居民?之所以產生這種結果可能受多方面因素的影響。一方面,可能是由于城市居民的腐敗容忍度更低。目前腐敗行為的容忍和評價可以通過“黑白灰”來衡量。簡單來說,黑色腐敗是所有人都強烈譴責的行為,灰色腐敗是上層人士譴責,大眾則可以容忍,白色腐敗是上層和大眾的多數人都認為可以容忍[17]。因此,針對同一種腐敗行為,城市居民認為是白色腐敗,而農村居民認為是灰色腐敗。自然而然,城市居民對反腐敗工作的滿意度低于農村居民。另一方面,城市居民更傾向使用新媒體關注時政信息,掌握的新聞信息比農村居民多,可能不利于反腐敗工作滿意度的提升。在本研究中,盡管城市居民使用新媒體關注時政新聞的更多,但在回歸分析中對政治信任的影響力低于農村居民對政治信任的影響力。誠如胡榮所說,相比較傳統媒體,政府不易控制新媒體的資訊傳播,民眾更容易接觸多元化的政治類信息,甚至更容易接觸負面性新聞和虛假新聞,影響民眾對政府工作的評價[47]。
本研究首次驗證了主觀幸福感對腐敗治理效能與我國城鄉居民政治信任之間關系的影響。分析結果表明,主觀幸福感在腐敗治理效能和城鄉居民的政治信任中發揮正向的中介效應,這意味著隨著腐敗治理效能的提升以及在腐敗治理過程中公眾腐敗感知水平的降低,公眾的獲得感、幸福感也會隨之提升,以此助推城鄉居民政治信任的增長。這可能歸因于腐敗治理推動政府效能滿意度的提高而增加主觀幸福感。一方面,腐敗治理可能通過打擊賄賂行為來改善經濟不平等和推動資源合理配置來改善機會不平等,以此保證經濟良性發展,從而有助于主觀幸福感的提高;另一方面,腐敗治理通過建章立制和風氣整頓,以此助于公共產品的供給,進而促進主觀幸福感的提升。由此可見,腐敗治理效能可能促進主觀幸福感而間接地增強政治信任。這一研究發現支持現有的理論研究結論。國內個別學者在探究反腐敗提升公眾政治信任的機制時指出,反腐敗會通過經濟發展提升生活滿意度,進而提高政治信任,即生活滿意度為中介因素[48]。
本研究分析結果表明,農村居民的社會階層、教育程度與主觀幸福感都低于城市居民,這說明城鎮居民與農村居民盡管有著相同的公民身份,但卻因不同的社會身份,在教育、醫療等方面享受著不同的國民待遇,正好印證俞可平所指的“公民身份的同一性與公民權利的差異性之間存在著巨大的鴻溝”[49]177。除此之外,本研究還發現農村居民對鄉鎮政府的信任低于城市居民對鄉鎮政府的信任,而農村居民對中央政府的信任高于城市居民對中央政府的信任,說明政治信任內部呈“央強地弱”的差序信任格局,且農村居民的差序信任格局強于城市居民。
上述研究發現對我國城鄉居民政治信任建設的現實路徑具有一定啟示意義。
第一,重視腐敗治理工作,落實“不能腐、不敢腐、不想腐”的反腐敗機制,有助于城鄉居民政治信任的提升。一是加強反腐倡廉教育,推進廉潔文化建設。腐敗亞文化是政治腐敗的文化基礎,生活在腐敗亞文化下的民眾不會察覺腐敗對社會環境的侵蝕。因此,通過加強廉政教育,以廉潔文化取締腐敗亞文化才能徹底根除腐敗蔓延的土壤。二是建立規則和程序,解除規制和簡政放權。格萊澤和戈爾丁在《腐敗與改革》一書中指出:“對收受賄賂的政治家和行賄的商人來說,他們獲得的腐敗收益不僅會隨政府規模和自由裁量權的增大而增加,而且會隨社會經濟規制的加強而增加。”[50]15三是構建多元主體監督制度,完善懲治制度建設。由于政治權力的擴張延展性,不受監督的權力必然導致權力的濫用和官員的腐敗。俞可平在《敬畏民意》一書中指出我國權力監督存在局限性,主要局限在體制內的自身監督,體制外的公民監督嚴重缺乏[49]142。因此,構建多元主體監督制度和鼓勵公民以及社會組織監督具有積極意義。同時,監督過程中的腐敗曝光會增加官員的腐敗成本。因為腐敗曝光能夠讓一個政治家的職業前景和社會地位有所損失,即使司法體系失效,它仍會給腐敗者帶來成本[50]17。由此可見,監督和懲治其實殊途同歸。
第二,增進民生福祉,進而促進腐敗治理對城鄉居民政治信任的積極影響。一是促進經濟增長,提升主觀幸福感。亞當·斯密曾說,如果一個社會中的大部分成員貧窮而又悲慘,這個社會就談不上繁榮幸福。盡管學界存在“幸福悖論”,但已有學者指出在橫截面數據中經濟增長與幸福感呈正相關[51]。同時,腐敗會通過降低收入水平而削弱幸福感和信任感。因此,促進居民收入增長,提升主觀幸福感,有助于促進城鄉居民的政治信任。二是改善公共服務,朝服務型政府轉變。三是擴大參與度。在現代,除了要提供人民基本生活保障外,還需滿足人民的政治參與需求。總之,民主和民生是一枚硬幣的兩面,是人民幸福的基礎。
第三,以社會公平為發力點,提升基層政治信任。我國政治信任內部呈“央強地弱”的差序信任格局,低程度的基層政府信任可能對中央政府權威產生聯動效應,導致中央政府權威削弱,甚至造成社會失序。根據描述性結果可知,我國城鄉之間的公共服務仍發展不均衡。而這些不均衡正是基層政府失信的根源。政府作為解決“塔西佗陷阱”的關鍵主體,已從“效率為先,兼顧公平”轉向“效率和公平并重”。換言之,政府更加注重分配公平,合理構建再分配制度,推進城鄉機會均等化、城鄉基礎設施一體化和城鄉公共資源均衡化,促進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提升政府公信力,助推鄉村振興。
[參 考 文 獻]
[1]上官酒瑞.現代社會的政治信任邏輯[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
[2]陳波,蘇毓淞.政治信任的城鄉比較——基于2015城鄉社會治理調查數據的實證研究[J].華中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4).
[3]李梅,彭國勝.政府治理績效與農村居民政治信任關系及作用機制[J].中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2(4).
[4]張克俊,杜嬋.從城鄉統籌、城鄉一體化到城鄉融合發展:繼承與升華[J].農村經濟,2019(11).
[5]倪星,李珠.廉政研究的知識圖譜與理論轉向——基于2000年以來CSSCI和SSCI論文的分析[J].中國行政管理,2018(4).
[6]李濤,吉木拉衣,葉興藝.腐敗治理能否促進人民幸福感和政府滿意度?——基于中國綜合社會調查(CGSS)數據的研究[J].中共南京市委黨校學報,2020(3).
[7]韓冬臨,黃種濱.政黨競爭、反腐敗與政治信任:基于東亞四國的比較分析(2006~2014)[J].經濟社會體制比較,2021(2).
[8]蒲實,袁威.鄉村振興視閾下農村居民民生保障、收入增長與幸福感:水平測度及其優化[J].農村經濟,2019(11).
[9]MISHLER W, ROSE R. What are the origins of political trust? Testinginstitutional and cultural theories in post-communist societies[J]. Comparative Political Studies,2001(1).
[10]李艷霞.當代臺灣地區公眾政治信任的發展與演變:水平、結構與影響因素[J].臺灣研究,2018(2).
[11]MA D, YANG F. Authoritarian orientations and political trust in East Asian societies[J]. East Asia,2014(4).
[12]游宇,王正緒.互動與修正的政治信任——關于當代中國政治信任來源的中觀理論[J].經濟社會體制比較,2014(2).
[13]黃嘉文,趙靜.農村青年的基層政治信任來源:制度還是文化?[J].華南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9(5).
[14]楊慧青,彭國勝.政府治理績效對中國青年國家認同的影響研究[J].中國青年研究,2023(10).
[15]CHOI E, WOO J.The origins of political trust in East Asian democracies: Psychological, cultural, and institutional arguments[J].Japanese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2016(3).
[16]DELHEY J, NEWTON K. Who trusts?: The origins of social trust in seven societies[J].European Societies, 2003(2).
[17]王滬寧.腐敗與反腐敗:當代國外腐敗問題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
[18]TREISMAN D. What have we learned about the causes of corruption from ten yearsof cross-national empirical research?[J].Annual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2007(1).
[19]PORTA D D.Social capital, beliefs in government, and political corruption[C]//Disaffected democracies: What’s troubling the trilateral countries.2000.
[20]陳海英.反腐敗也是生產力[J].理論月刊,2015(5).
[21]ANDETSON C J, TVERDOVA Y V. Corruption, political allegiances, and attitudes toward government in contemporary democracies[J]. American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2003(1).
[22]CATTERBERG G, MORENO A. The individual bases of political trust: Trends in new and established democracie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ublic Opinion Research,2006(1).
[23]CHANG E C C, CHU Y. Corruption and trust: exceptionalism in Asian democracies?[J]. The Journal of Politics,2006(2).
[24]SELIGSON M A. The impact of corruption on regime legitimacy: A comparative study of four Latin American countries[J].The Journal of Politics, 2002(2).
[25]楊慧青,彭國勝.腐敗感知與中國公民的政治信任——基于第七波世界價值觀調查數據的實證研究[J].貴州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1).
[26]季程遠,孟天廣.反腐敗與政治信任:結構偏好與規模偏好的影響差異[J].上海交通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0(2).
[27]ZHU J,ZHANG D.Weapons of the powerful: Authoritarian elite competition and politicized anticorruption in China[J].Comparative Political Studies, 2017(9).
[28]HUHE N, CHEN J, CHEN Y. Flies, tigers, and the leviathan: anti-corruption campaigns and popular political support in China[J]. Japanese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2022.
[29]楊開峰,杜亞斌.腐敗如何影響政府信任:客觀與主觀治理績效的調節作用[J].上海行政學院學報,2022(2).
[30]陳旻,邱新有.反腐信息對政治信任的影響——基于制度反腐與網絡反腐路徑差異的實證研究[J].江西社會科學,2016(10)
[31]孫宗鋒,楊麗天晴.“打老虎”如何影響公眾腐敗感知差異?——基于廣東省的準實驗研究[J].公共行政評論,2016(3).
[32]倪星,李珠.政府清廉感知:差序格局及其解釋——基于2015年度全國廉情調查的數據分析[J].公共行政評論,2016(3).
[33]HUDSON J. Institutional trust and subjective well-being across the EU[J]. Kyklos, 2006(1).
[34]RUS A, LGLIC H.Trust, governance and performance: The role of institutional and interpersonal trust in SME development[J]. International Sociology, 2005(3).
[35]ZHANG Z, ZHANG J. Belief in a just world medi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stitutional trust and life satisfaction among the elderly in China[J]. Personality 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2015(83).
[36]鄒宇春,李建棟,張丹.主觀中間階層的各級政府信任與主觀幸福感的關系研究[J].華中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0(6).
[37]FU X.The contextual effects of political trust on happiness: Evidence from China[J]. Social Indicators Research, 2018(2).
[38]楊慧青,彭國勝.政府質量如何影響主觀幸福感——基于中日韓三國的比較研究[J].理論月刊,2023(3).
[39]WONG T K, WAN P, HSIAO H H M. The bases of political trust in six Asian societies:Institutional and cultural explanations compared[J].International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2011(3).
[40]陳剛,李樹.管制、腐敗與幸福——來自CGSS(2006)的經驗證據[J].世界經濟文匯,2013(4).
[41]張國林,任文晨.腐敗、民生性支出與居民幸福感[J].現代財經(天津財經大學學報),2015(9).
[42]林相森,周玉雯.腐敗對我國居民幸福感的影響及作用機制研究[J].當代財經,2018(8).
[43]柳建坤.“全面從嚴治黨”與中國民眾的幸福感——來自準自然實驗的證據[J].治理研究,2019(1).
[44] 戴維·伊斯頓.政治生活的系統分析[M].王浦劬,譯.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45]馬得勇.政治信任及其起源——對亞洲8個國家和地區的比較研究[J].經濟社會體制比較,2007(5).
[46]李佳佳.政治信任起源:文化論與制度論的解釋路徑及其超越[J].中共天津市委黨校學報,2012(3).
[47]胡榮,莊思薇.媒介使用對中國城鄉居民政府信任的影響[J].東南學術,2017(1).
[48]曾揚,何增科.反腐敗提升公眾政治信任的過程與機制[J].新視野,2022(1).
[49]俞可平.敬畏民意:中國的民主治理與政治改革[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12.
[50] 愛德華·L·格萊澤,克勞迪婭·戈爾丁.腐敗與改革:美國歷史上的經驗教訓[M].胡家勇,王兆斌,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
[51]種聰,岳希明.經濟增長為什么沒有帶來幸福感提高?——對主觀幸福感影響因素的綜述[J].南開經濟研究,2020(4).
[責任編輯 于光大]
How Does the Effectiveness of Corruption Governance Affect the Political Trust of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in China?——Analysis of Mediating Effect Based on Subjective Well-being
YANG Hui-qing CUI Xu-dong
Abstract:Based on the CSS2019 survey data,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mpact of corruption governance efficiency on the political trust of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in China and its specific influence mechanis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rruption governance. The results of descriptive statistics show that compared with urban residents, rural residents have a more obvious pattern of hierarchical trust and a stronger perception of corruption governance efficiency. The results of inferential statistics show that corruption governance efficiency and subjective well-being will significantly promote the political trust among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that corruption governance efficiency will indirectly promote political trust in urban and rural areas by enhancing residents’ subjective well-being; and that subjective well-being plays a full mesomeric effect between corruption governance efficiency and the political trust of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Therefore, governments at all levels should increase their efforts to combat corruption and promote integrity, enhance people’s well-being, and attach importance to the fairness of the “output side”, in order to enhance grassroots political trust and promote rural revitalization.
Key words:effectiveness of corruption governance political trust subjective well-be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