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化市位于江淮地區之間的里下河腹部,是北方文化與吳文化的交匯區、過渡區,南北文化在這里都產生較大的影響。興化《佛教通志》清楚地記載,自興化佛教出現以后,城鄉便陸續出現了雕、泥塑藝術的匠人,他們以泥、木為原料,雕塑各類神像、佛像和跨時代的模范人物像,成為水鄉“雕、塑、刻”三者綜合的民間藝術。如今,年輕小伙兒張永喜成了傳承泥塑藝術的“新鮮血液”。
張永喜的事業源自家傳。他的爺爺、父親都做泥塑,父親張美才在當地被稱為“泥人張”。幾把小刀,一張簡單的工作臺,一團泥巴在張美才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張永喜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泥塑藝術在他眼里早已是稀松平常之物。
中專畢業后,張永喜外出打工,做過銷售、賣過健身卡和房子,也在工廠里工作過,但前景不甚明朗。眼看老大不小了,家里張羅起他的婚事。婚后,得掙錢養家,他想來想去,打工不是長久之計,不能再像浮萍一樣到處漂蕩,還是得學一門手藝。于是,他在2014年回到老家,成為泥塑藝人。
或許是遺傳因素,張永喜在繪畫方面頗有天賦,泥塑造型也難不倒他。打草稿、畫圖、訂骨架、和泥、塑形、風干、打磨、彩繪上色,一二十厘米高的小泥塑他能做,五六米高的大作品也不在話下。
得益于互聯網技術的快速發展,他一邊跟父親學習傳統的泥塑技藝如塑造神像、佛像,一邊在網上觀摩其他泥塑藝人的創意和審美。他說,與技術相比,創意和審美才是作品的“內核”,審美水平越高,泥塑作品越有欣賞價值。
審美水平并非一蹴而就,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學習、積累、沉淀。他說:“有時候,我做一個作品,當時覺得還挺不錯,但過了一年兩年之后再看,這是什么玩意兒?怎么能做成這個樣子?”
外出時,張永喜會到各地的藝術館、博物館參觀,欣賞展陳的陶器、瓷器的設計和藝術風格,借鑒前人、前輩的藝術靈感。
短視頻興起,張永喜有了更便捷的學習途徑。雕塑是立體的,要從正面、側面、背面等不同的視角來欣賞,但有的UP主拍攝手法不到位,他總覺著看得“不盡興”。
為了讓泥塑作品更靈動,張永喜開始學習人體結構解剖知識。他說:“人笑的時候,臉上的肌肉如何運動,眼睛周邊的線條是什么樣,眉毛是什么樣?不高興的時候,臉上的線條又是什么樣?”掌握了這些知識,并將其運用到泥塑作品中,他覺得泥塑作品“煥然一新”,細節更豐富了。
如今,泥塑的“原材料”已從泥巴擴展到水泥、銅、樹脂、玻璃鋼等,張永喜得不斷修煉技藝。他說:“用泥巴塑造形象時,泥巴干得慢,可以對其隨意雕刻、修飾。如果制作水泥雕像,水泥凝固得很快,那就要求一次定型。”而用樹脂、玻璃鋼等材料制作相關作品,過程更為復雜。
時代在發展,泥塑藝術漸漸走向“戶外”。時下,城市里的公園、廣場等地,經常能看到雕像之類的文化元素,張永喜也承接此類業務。不僅如此,他還常常帶著最新的藝術構思奔赴各地參加藝術展,讓興化泥塑走向更廣闊的世界。2022年,他的泥塑作品《軍民魚水情》獲得江蘇省新的社會階層人士獻禮黨的二十大“蘇新、非遺、傳承”作品展“蘇新·星火獎”。
有夢不覺歲月長。浸淫日久,張永喜的腦子里思緒紛飛。近段時間,他迷上了釣魚,他突發奇想,做一個關于釣魚的泥塑作品,用一團泥巴表現上魚時的緊張、刺激;他還想用泥巴呈現關于家鄉的神話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