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嵌入式”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的實踐機制探析

摘要：伴隨著城市公共性的衰落與傳統社區管理的日漸式微，基層黨建“懸浮化”與社區治理“碎片化”日漸突顯，以“嵌入式”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是黨組織優勢與社區治理問題導向耦合的因應之道。“嵌入式”的實踐機制以基層黨組織為中心，通過結構嵌入、功能嵌入、關系嵌入以及認知嵌入實現社區治理下沉。結構嵌入有利于實現黨組織的全面覆蓋，功能嵌入有利于系統整合社區資源，關系嵌入有利于增加社區治理資本，認知嵌入有利于化育社區公共性。“嵌入式”黨建能夠實現城市社區各類治理資源的整合，突破多元主體之間長期存在的組織壁壘，促進“政府+社會+個體”的良性互動，充分發揮黨建賦能社區善治的功能，是實現城市社區“共建共治共享”善治目標的可行路徑。

關鍵詞：“嵌入式”；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

中圖分類號：D669.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4）11-0025-04

Exploring the Practical Mechanism of “Embedded” Party Building

in Enabling Good Governance in Urban Communities

Lu Chang

（College of Marxism，Taiyu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Taiyuan 030024）

Abstract： With the decline of urban public and the decline of traditional community management， the grass-roots Party building “suspension” and community governance “fragmentation” increasingly prominent， the“embedded” Party building to enable urban communities good governance is the advantages of the Party organization and the problem-oriented community governance coupling response to the problem. The practical mechanism of “embeddedness” is centered on the grass-roots Party organizations， which realizes the subsidence of community governance through structure embeddedness， function embeddedness， relationship embeddedness and cognitive embeddedness. The structure embeddedness is beneficial to the full coverage of the party organization， the function embeddedness is beneficial to the systematic integration of community resources， the relationship embeddedness is beneficial to the increase of community governance capital， and the cognitive embeddedness is beneficial to the cultivation of community publicity. “Embedded” Party construction can realize the integration of various governance resources in urban communities， break through the long-standing organizational barriers among multiple subjects， and promote the benign interaction of “government + society + individual”， giving full play to the function of the Party building in enabling the communities good governance， which is a feasible way to realize the goal of good governance in urban communities of “building and sharing”.

Keywords： “embedded”; Party building enabling; urban communities; good governance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以提升組織力為重點，突出政治功能，把基層黨組織建設成為堅強戰斗堡壘。”這表明黨建既承載著組織的延續，又具有社會治理的功能，嚴密系統的組織體系既能維系組織的生存和發展，又是推進社會治理的有力工具。新時代以“嵌入式”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體現為結構嵌入、功能嵌入、關系嵌入、認知嵌入的活動方式，是提高黨建質量進而推進社區善治的可行路徑，也是新時代黨建的制度安排與價值取向，有助于實現黨建賦能與城市社區治理的相互嵌入，為正確處理新時代黨建與社區治理的關系提供了新思路。

一、城市社區治理的現實問題：基層黨建“懸浮化”與社區治理“碎片化”

隨著我國城鎮化進程的發展，各類資源更加自由地流動，由于社區組織化程度不高，傳統社區管理模式式微，部分社會成員處于“失控”“失聯”狀態，社區成為隨意拼接的孤島式社會，造成城市社區秩序的分裂與社會個體公共性的衰落，綜合影響了社區的有序運行，“懸浮化”“碎片化”趨勢很難自愈。

（一）社區治理研究現狀

怎樣走出城市社區治理困境？有研究者提出：“政府主導、市場主導、社會自治、專家參與四種治理模式”［1］，但都有顯著的缺陷。政府主導具有明顯的科層制弊端，極易出現條塊分割、層級分離的問題，難以滿足多樣化訴求。市場主導在資源配置層面極易失靈，無法破解不同主體之間存在的公共性與逐利性的沖突。社會自治具有理想性，公共性衰落、社會組織無序、社會與政府溝通不暢是其健康發展的掣肘。專家參與不可能成為一種獨立的城市社區治理模式，專家的建議和意見具有輔助性，難以成為社區治理的支配力量。在具體的城市社區治理過程中，更多采取四種模式的混合運用，這種“混合模式”往往出現彼此牽制、相互消耗、利益失衡的現象，使組織運行效率不理想，難以發揮縱橫聯動作用。從當前城市社區資源分散化、組織結構異質化以及社區民眾需求多元化等顯著特征來分析，急需具有強力整合功能的主體方能實現城市社區善治。

（二）“碎片化”的社區治理

由于思想共識與整合思維的缺陷，一些地方的城市社區治理呈現權力主體、機制功能、社區資源、價值取向四個方面的“碎片化”形態。一是不同主體之間的“碎片化”形態，主體之間各自割裂，不同部門之間的壁壘突出，缺乏相互之間的配合協商。二是機制功能呈現出“碎片化”趨勢，有的社區治理處于空轉狀態，高位統籌與頂層設計缺位，機構組織疊加重復，一些體制機制無法有效銜接，存在漏洞盲區。三是社區資源處于“碎片化”狀態，人員、資金、物品等無法得到有效整合和優化配置，挪用占用、閑置透支等現象并存。四是價值取向的“碎片化”，多元群體對社區治理的價值目標各不相同，由于參與方式和渠道的有限性，不同群體之間存在溝通不暢的現象，加劇了不同群體在社區治理過程中思維與行為的“碎片化”。

（三）“懸浮化”的基層黨建

在黨組織與基層治理脫嵌的場域中，增強黨對社區的領導，不僅是全面貫徹黨的方針政策的有力保障，也是筑牢執政根基的重要體現。黨組織的奮斗目標是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與當前多元主體對社區治理的訴求高度契合。盡管日趨式微的傳統管理在一定領域仍然在發揮功能，但逐漸縮小的輻射范圍折射出難以覆蓋社區全域，導致在整合資源、構建機制、搭建平臺以及目標價值等層面出現“懸浮化”問題，消解著黨委政府的權威。因此，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既是突破社區治理難題的需求，又是基層黨建實現高質量發展的迫切要求。準確把握社區治理與基層黨建之間的關系，是黨建賦能社區善治的前提，也是中西方國家在社會治理中政治制度的差異性表現。黨建怎樣達到對社區善治的賦能？怎樣實現黨建賦能與社區善治的有效銜接？怎樣使黨的制度優勢為社區善治提效增能？這是我們要著力破解的核心議題。

二、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的理論框架：“多維嵌入”

黨建引領城市社區善治的核心在于賦能的方式，需要一個可供賦能的科學理論框架。當前黨建賦能社區治理已有一些有益經驗，綜合起來要破解的關鍵問題是如何使治理與黨建相互割裂的“兩張皮”黏合在一起，“嵌入式”理論就是實現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的學理論證。

（一）“嵌入式”理論的發軔

嵌入是英語單詞“Embeddedness”的譯文，在漢語中的意思是將小物件鑲入大物件的凹槽之中，非常生動地展現了兩種物件之間的融合關系。Polanyi是將嵌入引入經濟社會學領域并使其成為關鍵理論的第一人，他指出：“人類的經濟發展濡染在各種社會關系中，市場經濟唯有在市場社會環境中方能運行。”［2］有學者將這一理論進行了實證性和具體性的研究，“在具體的關系結構和關系行為中能夠催生信任，避免欺詐”［3］，這其中的關系網構成了結構化、關系化的兩種嵌入方式，把嵌入方式分類為認知、文化、政治、結構四個類型，使社會嵌入理論在實踐中得以真正應用，拓展完善了嵌入理論。隨著時代的發展，“嵌入式”理論延伸到不同的學科領域之中，擴大了自己的適用范圍，將嵌入形式拓展為空間、時間、政治、社會、技術、市場等，成為現代社會普遍使用的分析論證工具。

（二）“嵌入式”理論的適用性剖析

嵌入不是簡單的融合，其核心在于嵌入主體之間的有機耦合和互動關系。“嵌入式”理論是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的關鍵。在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中有兩個主體，即黨建主體與治理主體，這是運用“嵌入式”理論的前提基礎。城市社區善治的實現，需要黨建的賦能，二者存在嵌入的共同目的和動力；黨建要激發賦能作用，需要實現與城市社區治理的融通；黨建以“嵌入式”發揮賦能作用，為城市社區善治提供了新視角。有學者探索了“嵌入式”黨建的價值、科學內涵，黨員嵌入社區服務組織，構成多元合作的社區治理方式，形成“多核心”的治理格局。盡管對“嵌入式”黨建怎樣推進社會治理有了一些研究，但多聚焦在政權鞏固和執政能力提升等方面，尚未對黨建與社區治理的關系進行深入探索。因此，以“嵌入式”黨建賦能城市社區治理既需要實體與制度的“硬嵌入”，又離不開目的、價值等“軟嵌入”，需要在事物本質上進行深入挖掘，以便更好地在城市社區治理中適用與推廣。

（三）“多維嵌入”理論框架的出場

與“嵌入式”理論相對照，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就是黨組織作為嵌入城市社區關系網的行動者，既通過黨組織的能動性進行社區治理，又借助關系網節點作為社區民眾、政府、社會團體、企業之間的媒介，以關系網凝聚社區力量。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能否實現，關鍵在于黨組織在社區治理中的嵌入狀況，需要“制度、實體、機制”與“理念、價值、目的”的同時嵌入。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需要深挖“多維嵌入”的框架，將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分為“結構、功能、關系、認知”四維嵌入。結構嵌入是通過較為獨立的組織要素嵌入到已經存在的社區治理體系中，達到與社區治理體系的耦合融通。功能嵌入突出提供公共服務，以達到社區治理要素的整合。關系嵌入通過嵌入社區多元主體間的復雜關系網，基于互利互惠的根本原則，加強不同主體的社會交往，提升公眾的社區治理水平。認知嵌入也就是價值嵌入，集中彰顯組織內不同成員對于共同價值取向的高度認同和相互合作的意愿，突出認知、價值層面的一致和行動的合作協同。“多維嵌入”是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的有力保障，結構嵌入是根基，將黨組織嵌入到彼此分散的社區治理之中，構建交互耦合的社區治理共同體；功能嵌入是媒介，將黨組織的“政治、服務”功能與“多元主體”的功能有機結合；關系嵌入是核心，基層黨員亮明身份擔當溝通交流的紐帶，成為構建信任、增強交往、彌合裂痕的重要橋梁；認知嵌入是硬核，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需要深度融入社區文化圈，與社區環境、習俗、人員等融通，實現價值層面的高度契合。

三、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的因應之道：“嵌入式”的實踐機制

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需要有效運用“嵌入式”的實踐機制，通過結構嵌入實現黨組織的全面覆蓋，功能嵌入系統整合社區資源，關系嵌入增加社區治理資本，認知嵌入化育社區公共性，以“多維嵌入”實現城市社區善治。

（一）結構嵌入實現黨組織的全面覆蓋

黨建賦能城市社區善治需要以結構嵌入方式參與社區治理，與之形成結構性的耦合關系。城市基層黨組織要構建嚴密的組織體系，形成黨委領導的“一委+一會+一中心”的多元主體治理聯合體，其中城市社區黨委（黨支部）處于中軸地位，負責對社區的整體管理與建設，共治理事會協助黨委（黨支部）推進城市社區各項事務，社區服務中心則發揮服務社區民眾的功能。這種“一委+一會+一中心”的治理構架，能夠形成橫向聯動、縱向融通的黨組織體系。城市社區服務中心通過建構“中心+站點+微黨群”的三維服務為支撐，聯結多個黨群網格服務中心、服務站以及眾多微黨群，形成“非正式”的組織性聯通，為城市社區協同共治夯實組織結構根基。基于此進一步激發社區黨員的活力與潛力，切實推廣社區黨員“連戶包片”機制，將黨組織建立在社區民眾生活鏈上。同時，以“黨員+熱心民眾+骨干民眾”方式指引社會團體、志愿者、自治組織、文體群體等加入社區組織之中，使其廣泛參與城市社區治理，由原來的“旁觀者”轉變為“踐履者”與“貢獻者”，實現黨組織制度、文化、服務、技術的整體升級，擴大輻射面提升社區黨建的社會號召力。

（二）功能嵌入系統整合社區資源

城市社區善治需要以民眾的公共需求為治理導向，借助整合人才、資金、政策、文化、經濟等資源，實現各類資源的優化配置。功能嵌入借助“政府+社會組織+企業”多元主體關系結構，實現民眾權利保障、政務治理以及生活服務之間的融通，完善城市社區的多樣化功能。一是信息資源整合，構建城市社區信息數據搜索系統，實現城市社區信息數據共享，以社區治理站為依托，形成以黨建、生產安全、網格治理等為一體化的社區智慧服務系統，推進“互聯網+社區治理”模式，以社區大數據推進社區治理創新，解決協同執法難、整合資源難、共享信息難等治理問題。二是政務治理資源整合，構建城市社區政務議事系統，形成社區政務“社區+小區+樓棟”的協商共治格局，協商討論社區黨建年度目標、黨員活動計劃、社區治理工程等，定期評估和考核協商共治的履職情況，推進協同共治責任目標的落實。三是社區民生服務資源整合，以民眾生活需求為導向建構服務系統，實現對文化、教育、就業、醫療、商圈等領域的“治理資源整合”［4］，建構城市社區“十分鐘服務圈”，使社區民眾的多樣化、多層次服務需求得到“一站式”滿足。

（三）關系嵌入增加社區治理資本

城市社區治理主體的價值取向和利益訴求往往各不相同，加劇了社區治理難度。將關系嵌入機制運用到城市社區治理之中，建構干群、黨群、社群之間的和諧社交網，能夠加深社區不同主體間的交流聯結，整合因關系網衍生的價值與資源。一是發揮黨員榜樣模范作用，維護好干群關系。通過黨員下沉社區履職，有效動員民眾參與社區治理，認真剖析社區人口結構的復雜性，組建“健康守護互助團”“異鄉互助團”等，更新社區工作模式。二是營造良好的營商氛圍，形成良好的黨群關系。積極構建城市社區商圈黨委（黨支部）服務機制，組建多層次、多樣化的服務平臺，擴大商圈黨建的賦能范圍，形成“樂商、愛商、重商、安商、親商”的良好環境，既要滿足社區民眾的需求，又要推進商圈的健康發展。三是以互信交往為根基，增強社群價值功能。城市社區借助民眾的民主選舉組建居民委員會，以實現社區民眾的自我服務管理，構建社區“鄰里親情”互信服務機制，以融入、分享、溝通增加社區民眾之間的互信，大力推進和發揚城市社區互助文化與共治文化，加強城市社區民眾的價值認同與情感共鳴。

（四）認知嵌入化育社區公共性

公共性的缺位是城市社區善治的一大軟肋，但社區民眾社會責任感與歸屬感的程度又關乎各項社區事務的順利開展，急需健全社區共治的相關機制，培育公共性，筑牢城市社區善治的共同價值理念。在結構、功能與關系嵌入的基礎上，以認知嵌入有計劃地化育社區民眾合作互惠的公共性。一是以“兩應”助推城市社區達成共識。以“一呼百應+有求必應”作為城市社區黨建理念，將社區民眾的“需求側”與社區善治的“供給側”相結合。通過網格員、信息員以及綜合管理員等精準掌握民意社情，建立任務清單解決問題，達到城市社區善治閉環。二是開展系統的學習活動。以“實踐所+實踐站+實踐點”的模式建構城市社區實踐網，以“研討學習+上門指導+黨員活動日”形式開展多樣化的學習活動，建構“社區建設+民眾自治+基層黨建+法律咨詢+文化服務”五大課程，將黨員培育為社區治理骨干，將社區民眾培育為社區治理主力。三是打造城市社區志愿品牌。以“低端轉向高端+零散轉向整合+碎片化轉向整體化+封閉轉向融通”模式構建社區志愿服務機制，打造一支高效、高素質的城市社區志愿服務隊伍，全面培育社區民眾的公共性，實現黨建賦能社區善治。

四、結語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我們黨所面對的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等領域發生了深刻變化，傳統的黨建模式與黨建思維有的地方不再適應新時代社會的發展，需要依據實際發展需求進行調整。在社區民眾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向往與不平衡不充分發展成為當前治理矛盾的場域中，怎樣服務好社區民眾，既是對基層黨建的考驗，又是評價社區善治的重要標準。城市社區善治的實現需要黨建賦能下的協同共治，“嵌入式”實踐機制通過引入社會不同組織參與治理，推進“資源、管理、服務”下移，共育社區民眾的公共性，促進社區多元主體價值取向趨同等，為城市社區治理奠定了結構性根基，破解了基層黨建與社區治理彼此割裂的問題，有利于實現城市社區“共建共治共享”的善治目標。

參考文獻：

［1］葛天任，李強.我國城市社區治理創新的四種模式［J］.西北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6）：5-13.

［2］卡爾·波蘭尼.大轉型：我們時代的政治與經濟起源［M］.馮鋼，劉陽，譯.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39.

［3］馬克·格蘭諾維特.鑲嵌：社會網與經濟行動［M］.羅家德，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7：11.

［4］朱萌.城市社區網絡化治理的組織機制分析：基于天津市X區L街道的個案研究［J］.領導科學，2021（2）：8-12.

作者簡介：陸暢（1993—），男，漢族，河北寬城人，太原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中國近現代史。

（責任編輯：馮小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