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溫柔了歲月，驚艷了他

豬曉淺

01

2012年6月20日，肖志海打來電話。他結結巴巴地說：“娜娜，我喜歡你很久了……想問問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我沒有說話。因為面對他，我一直沒有心動過。我不知道自己對他到底是不是愛。

這一年，我19歲，肖志海20歲。用閨密的話來說，肖志海長得不好看，怎么可能讓人心動。仿佛一語中的。

我和肖志海相識于2008年，在早戀猛如虎的高一。

剛入學的時候，有不少男生追求我。其實那時候我有點胖，算不上美女，但青春期就是這樣吧，在男生眼里，胖乎乎也是一種可愛。

作為所謂的好學生，我是發自內心地不想談戀愛。于是不冷不熱的態度，很快就趕走了一批人，留下的也就只有肖志海。

高二分文理科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選了理科。可開學第一天，我在教室里竟見到了肖志海。肖志海學習不太好，最大的愛好就是看小說、打游戲。他背東西挺快的，就是沒長理科的腦袋。我主動問他：“你怎么選理科了啊？你應該選文科的。”肖志海有些尷尬地說：“男生學理科才有前途嘛。”

那時我覺得他不了解自己，還和他講，選文科還是選理科，不能看哪個有前途，而要看哪個適合自己。肖志海看著我，笑著說：“沒錯啊，我就是選了適合自己的。”

02

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只是把肖志海當作朋友。肖志海是那種在感情上嘴笨的人。別的男生喜歡一個人會表白，但他不會。他只會默默做一些很傻的事，比如清晨送早點、體育課送汽水。那一年我的生日，他還送給我一塊表，很漂亮。我拒收了禮物，也讓他不要再給我送早點和汽水了。肖志海的眼神瞬間暗淡下去，但他還是什么都沒說。

我是后來才知道，那塊表是他用攢了好幾個月的午飯錢買的。我聽完有一些觸動，卻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我生在山西農村，家里有一個弟弟。從小我就以姐姐自居，以管好自己為己任。可以說，我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學習從來沒讓家里操過心。在學校里，我也一直是班干部。我習慣了用高標準要求自己，所以身處高中，自動關閉了感情這根弦。不論男生為我做什么，我都無動于衷。

我相信站在我面前的肖志海心里一定是波濤涌動的。可他只會把早點塞給我，把汽水塞給我，把手表塞給我。

每個周末，他都會默默跟在我身后，陪我坐公交車，送我回家，然后自己再繞路回去。我們就這樣走過了一整年。但他從沒告訴我，他喜歡我，想讓我做他的女朋友。

03

直到有一天，他把喜歡我這件事弄得人盡皆知。那時我們已經讀高三了。

有一天，我室友跟我說，肖志海和班主任在辦公室大吵了一架！

我嚇了一跳，說：“啊，為什么呀？”室友說：“因為你。”我都愣了。

那年學校發貧困助學金，主要針對成績優秀且家境不好的學生。

我成績好，但家里不算貧困。所以班主任提前找我談過，就不給我發了。但肖志海不知道。他以為所有好學生都會發，單單不給我，所以直接找班主任理論去了。據說他們吵得很厲害，班主任都氣炸了。

我心里有些小小的震撼。所以可以肯定，他做這件事，是因為喜歡我吧？我第一次那么認真地問自己。可是我已經讀高三了，沒有精力和時間去分給愛情。

就這樣又過了一年，我和肖志海都上了大學。雖然我們都在山西，但不在同一所大學。考上大學原本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但對肖志海來說，異地讓他對我的暗戀變得更加困難了。

那時的電話費好貴，可他依然隔三岔五地打過來，問我過得怎么樣，有沒有朋友。

又熬過一年，馬上暑假了，對于即將到來的見面，肖志海心里很慌。之前寒假見面時，我已經開始瘦下來了。大學生活，讓我改變了許多。他說不知道夏天的我，會變成什么樣子，感覺我們已漸行漸遠。于是6月20日，他終是在回家前給我撥通了電話。

他支支吾吾地說：“娜娜，我喜歡你很久了……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如果一點都沒有，那我就可以死心了。”

我握著電話，怔怔地說不出話。

04

我一直以為，肖志海在我心里沒有存在感。可是我錯了。原來我已經不知不覺習慣了肖志海在我的世界里。

晚上，我回復了他。我說：“你問，我來答。”

肖志海憨憨地回我：“問什么？”

我只好說：“問我要不要做你女朋友。”

我幾乎能感覺得到肖志海透過電話傳達出來的喜悅。他又開始結巴了，他說：“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

我回他：“雖然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愛，但我知道如果錯過你，我好像會很難過。”

從此，這一天，成了我們的紀念日。

大學改變了我，其實也改變了肖志海。他開始懂得打扮，穿著流行的衣服，剪了帥氣的頭發。應該是健身了，人也健壯了些。他對我咧嘴一笑，大白牙一閃，瞬間有了青春動人的光。

可能是因為有了名正言順的身份，見面那天，肖志海一路上大大方方地關心我，時不時地問我渴不渴、累不累。

那天路上剛好有涂瓷娃娃的攤位，我們就過去了。我是個表面客氣有禮的人，但其實很沒有耐心，細致的事情做不來。但肖志海不一樣，他一筆一筆地給瓷娃娃涂色，像在做一件藝術品。這也是肖志海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打動我。

05

2013年初夏的一天，是我的生日。早晨起來，肖志海沒有給我電話，我想他應該是有什么事耽誤了。

上了一天的課，傍晚又下起了大雨，我被困在了自習室。正發愁怎么出去吃飯時，忽然聽到有同學喊我：“娜娜，你男朋友來了。”我驚訝極了。我看見肖志海時，他身上都濕透了。

他一手提著生日蛋糕，一手拿著花，笑著對我說：“娜娜，生日快樂。”我說：“好吧，謝謝你，但你下次可不能這樣了。”

那天，肖志海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和我一起吹了蠟燭，吃了蛋糕。

肖志海自從和我在一起，不論到哪里，不論我在與不在，他都會想著我。看到好看的衣服、帽子，他統統都想買給我。

我喜歡他每時每刻惦記著我，喜歡他不在我身邊時給我打“奪命連環電話”。我喜歡他記得我的口味、品味與喜好，把我當成太陽，自己做環繞的行星。

大學時光，總是瑰麗得如同水晶的顏色。我們在最好的時光里談了最甜的戀愛。

有了肖志海，我才懂什么叫知心。我可以毫無顧忌地對他說些心里的秘密、講一些不中聽的話。

臨近畢業，我感到一種莫名的焦慮。我是個有計劃的人，做任何事，都要提前規劃好。可是如今學業、事業、愛情，都在等著我抉擇，我難以平衡利弊，便將焦躁不安的心情化作壞脾氣扔給了肖志海。而他卻像塊巨大的海綿，吸收著我的負能量。

有時候，我也知道是自己過分了。事后和他道歉，問他煩不煩我。他說：“怎么會不煩呢？但如果你不和我發脾氣，找別人傾訴，那你還是我女朋友嗎？”

06

肖志海就要上班了，而我最終選擇考研。

我是學醫的，想考的學校在廣州，與肖志海一南一北，離得太遠。

我當時在心里暗自想過，如果肖志海挽留我，我就不去考研了。

那天，我很鄭重地和肖志海說我想去廣州讀研的事，他卻很輕松地說：“你想去就去吧，我不想耽誤你。”我知道他是為我考慮，但他這樣毫無留戀，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我報考了廣州的學校，沒想到竟很順利地考上了。通知書下來的那天，肖志海約我吃飯慶祝。我說：“以后咱倆就離得遠了。”他說：“怎么會，辭職信我都打好了。明天我就交上去，咱倆一起走。”我吃驚地說：“你早就打算和我一起走了？”他說：“怎么了，難道你真準備和我異地戀啊？我可以放任你發脾氣，但絕不會放任你離我那么遠，我可受夠異地戀了。”

就這樣，2016年，我23歲，他24歲，他追隨著我，來了廣州。我上學，他上班，兩個外地人慢慢在廣東筑起了愛巢。肖志海的專業非常冷門，最終沒找到對口工作，便去酒店做了經理。我是2018年畢業的，進了深圳的一家醫院。

不久后，肖志海的家里出了首付，我們在廣州買了房。之后，肖志海和他的幾個朋友從酒店出來單干，到珠海經營民宿。雖然未來可期，可是前期投資巨大。他不但把這幾年的積蓄全投進去了，還向銀行借了一大筆錢。

那一年，我們也準備結婚了。結婚前，肖志海特別認真地找我談過。他如實地告訴我民宿投了多少錢、借了多少錢，他現在已經是個“大負翁”了，他讓我考慮一下，要不要在這個時候嫁給他。

我說：“肖志海，你對自己有點信心好不好。”肖志海眼圈一下就紅了。我說：“不至于吧，我要是圖錢，找你干嘛？你掙的沒我多，我還要和你一起還房貸。”

07

2019年11月，我和肖志海舉辦了婚禮。

我不喜歡進廚房，肖志海也不愛下廚。可是，成家以來，飯都是他做。他的名言是：“我不喜歡做飯，但我喜歡給媳婦兒做飯。”

他經常會在廚房里折騰一兩個小時，只為周末和我享用一頓大餐。他知道我愛吃蝦，便常常給我做蝦，然后一只一只剝好放在我面前的盤子里。

嫁給他，我才知道他原來這么好。他從不介意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對我的好。在婆婆面前，他不停地給我夾菜，吃我剩下的食物。逢年過節，從不忘給兩邊父母買禮物。每年生日，他都會絞盡腦汁為我挑選禮物。他在用一生去踐行著當初愛情的誓言。2022年，我們的小公主出生了。

高中的時候，我很喜歡《千與千尋》，我和肖志海分別用千尋和白龍做情侶頭像用了好久。那時我很羨慕千尋，遇見了驚艷一生的白龍。而現在我不用羨慕別人了。

從戀愛算起的話，我和肖志海在一起已經十多年。雖然我和肖志海故事的開頭不夠驚艷，可我終是在時光里，一天比一天更加想要珍惜他。我們是彼此的初戀，也是彼此的余生。

那就祝我們倆白頭偕老，一直幸福地往前走吧！

責編/高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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