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ISM-MICMAC的EPC聯合體內部協同影響因素研究

摘要：在國家大力支持和推廣工程總承包（Engineering Procurement Construction，EPC）模式的背景下，以聯合體形式承接的EPC項目逐漸增多。為探究EPC聯合體內部協同影響因素及其相互作用關系，基于文獻分析法，從組織、資源、管理、目標、環境5個方面篩選出16個影響因素。構建ISM-MICMAC組合模型，深入剖析各因素之間的邏輯關系，揭示各因素的內在聯系及作用機理。研究表明：資源配置、責權利劃分合理性、目標一致性、目標協調性、目標制定合理性、合作項目規模、業主干預程度屬于獨立因素，具有較強的驅動力，是影響EPC聯合體內部協同的關鍵因素。

關鍵詞：EPC聯合體；內部協同；ISM-MICMAC；交叉影響矩陣相乘法

0"引言

工程總承包（EPC）模式，指總承包商按照合同約定，承擔工程項目設計、采購、施工等階段工作，負責項目質量、工期、造價、安全的綜合管理模式"[1]。內部協同是指通過協調組織內多個擁有不同背景和資源的個體，使其協同完成某一目標的過程或能力。2016年，住房和城鄉建設部頒布《關于進一步推進工程總承包發展的若干意見》后，EPC模式的發展進入加速推進期。但是，我國的設計單位和施工單位均具有較高的專業性，能夠獨立完成EPC項目的綜合性企業相對短缺。2019年，住房和城鄉建設部、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共同頒布的《房屋建筑和市政基礎設施項目工程總承包管理辦法》規定，EPC單位必須具備與工程規模相適應的工程設計和施工資質，或者是由具備相應資質的設計和施工單位組成的聯合體。在國家政策推動和實際市場需求下，大多數企業選擇以聯合體形式承接工程項目。在實際項目中，聯合體是由兩家或多家企業組合而成，往往不具備較高的協同度，不能很好地體現EPC模式的諸多優勢，影響了各階段項目效益。

目前，國內學者對于EPC聯合體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風險分擔、收益分配、伙伴選擇、運行管理4個方面。趙瑩"[2]通過文獻分析、專家訪談等方法，分析設計院牽頭的聯合體在運行管理方面的問題，并提出建議。鄧雪"[3]運用云模型對設計單位牽頭的EPC聯合體進行風險因素識別和評價研究。林峰"[4]通過對實際項目調查訪談，分析聯合體分配方式，并提出優化建議。李卓元"[5]運用Z-number模糊數模型對聯合體合作伙伴進行選擇。在為數不多的協同研究方面，楊帆"[6]運用功效函數協同度模型對聯合體內部信息協同度進行評價；萬冬君等"[7]針對EPC項目運用DEMATEL-ISM模型研究設計施工協同的影響因素。綜上所述，國內學者的研究偏重于聯合體整體層面，而從全過程、全要素角度考慮聯合體成員間深度融合的研究較少，缺少針對聯合體內部協同影響因素間的定量分析。因此，本文從全過程角度出發，首先，通過文獻梳理與內在機理分析，總結出聯合體內部協同的影響因素；其次，運用ISM模型探究影響因素的層級關系與影響路徑；最后，結合MICMAC分析識別關鍵驅動因素，并提出建議。

1"EPC聯合體內部協同影響因素識別

在專業數據庫中，以“EPC”“EPC聯合體”“聯合體協同”等為關鍵詞進行檢索，篩選出12篇具有影響力的期刊文獻"[8-14]進行分析，并根據聯合體的組織形式、自身特性、外部環境等，結合行業相關政策、規范及項目管理相關專業人士的意見，將EPC聯合體內部協同影響因素劃分為組織、資源、管理、目標、環境5個層面。

（1）組織因素。目前，聯合體形式主要分為設計單位牽頭和施工單位牽頭兩大類，各有利弊。EPC項目具有投資規模大、設計要求高、技術復雜等特點，要實現項目目標，不僅要根據實際情況選取牽頭單位，還應設置科學、合理的職能部門。此外，聯合體具有臨時性的特點，項目參與人員來自不同企業、不同部門，聯合體成員相互信任程度對團隊合作會產生一定影響。程振華等"[15]認為EPC聯合體牽頭單位和各成員組成的項目部要建立精簡、高效的項目管理組織結構，統籌協調和管理項目的實施。因此，組織因素主要包括：職能部門設置合理性、牽頭單位的選取、聯合體成員相互信任程度。

（2）資源因素。人、材、機的配置是完成工程項目的基礎，要保證工程項目順利進行，各成員的溝通協調能力、資源整合與利用能力起到關鍵作用。建立一個信息共享平臺，可提高溝通協調效率，促進各成員之間交流。張仟"[16]認為聯合體成員之間需要及時、有效的溝通交流，進行信息共享，來確保項目的風險控制和順利開展。因此，資源因素主要包括：信息共享程度、溝通協調能力、資源配置、資源整合與利用。

（3）管理因素。責任、權利、利益的不合理劃分，是導致成員之間發生沖突的根源。在項目實施中，應通過聯合體協議詳細約定各方的權利、義務、責任及風險分配方式、組織模式等。林峰等"[17]通過分析實際工程項目，認為責權利不對等、利益剝奪感增強、各方利益不一致是造成聯合體內部利益沖突的成因。此外，明確的激勵約束機制也便于牽頭方對聯合體成員的管理。因此，管理因素包括：風險管控能力、責權利劃分合理性、激勵約束機制。

（4）目標因素。在以聯合體形式承包的EPC項目中，目標設置是否合理、協調、符合各方利益，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目標一致性、目標協調性、目標制定合理性。聯合體內部各方不同的利益訴求會導致目標的不一致，制定一個合理且各方都認同的目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項目的順利進行。丁鵬飛等"[18]認為，聯合體各成員目標協同程度是協調管理的重要影響因素，目標的不一致度過高，會導致聯合體融合深度不夠，很難進行協調管理。

（5）環境因素。聯合體作為一個復雜系統，其協同不僅受到內部各成員相互關系的影響，還受到外部環境的作用。外在環境影響主要包括：行業政策、合作項目規模、業主干預程度。EPC又被稱為“交鑰匙”模式，通常采用總價合同，業主減少對聯合體的干預，能夠增強聯合體各方聯系，發揮各方主觀能動性，在實際項目中深度融合。此外，雖然近幾年國家大力推動EPC模式的發展，但是對于聯合體各方需要約定的具體內容未有明確的規定。

綜上所述，EPC聯合體內部協同影響因素為組織、資源、管理、目標、環境5個層面的16個因素，EPC聯合體內部協同影響因素指標體系見表1。

2"EPC聯合體內部協同影響因素的ISM-MICMAC模型

2.1"ISM-MICMAC模型

2.1.1"ISM模型

ISM模型即解釋結構模型，是一種概念模型，能夠利用經驗知識和計算機，將模糊不清的思想轉換成一個多層遞階結構模型，并挖掘復雜問題中各因素的結構關系和內在聯系"[19]。其具體步驟如下：

（1）確定影響因素集合S。S={S1，S2，…，Sn}，構成集合的影響因素記為Si（i=1，2，…，n），n為影響因素個數。

（2）建立鄰接矩陣。依據任意兩個影響因素之間有無直接影響關系，構建鄰接矩陣A=（aij）n×n，矩陣A中的元素aij表示如下

aij=10ai對aj有直接影響ai對aj無直接影響（1）

式中，aij表示矩陣A中第i行j列的元素，若i=j，則aij=0。

（3）計算可達矩陣M。根據布爾運算法則，若下式成立，即可確定可達矩陣M=（A+I）"K，公式如下

M=（A+I）"K+1=（A+I）"K≠（A+I）"K－1（K≥2）（2）

式中，M為可達矩陣，A為鄰接矩陣，I為單位矩陣。

（4）劃分層級關系。依據可達矩陣M，確定各影響因素的可達集E（Si）、先行集F（Si）和二者的交集C（Si）。以C（Si）=E（Si）∩F（Si）=E（Si）為條件，找出Si最上一級的因素列后將其劃掉，依次逐次計算，可得出其他層級因素。

（5）構建ISM模型。依據上述計算，劃出解釋結構層級并建立解釋結構模型層級圖。

2.1.2"MICMAC方法

交叉影響矩陣相乘法（Matriced Impacts Corises-Multiplcation Appliance Classement，MICMAC），是ISM方法的補充和延伸，在可達矩陣的基礎上計算各因素的驅動力和依賴性，以明確影響因素在系統中的地位與作用。其具體計算步驟如下：

（1）計算驅動力和依賴度。驅動力Qi和依賴度Yi公式如下

Qi=∑nj=0aij（j=0， 1， …， n） （3）

Yj=∑ni=0aij（i=0， 1， …， n）（4）

（2）繪制象限圖。首先以橫軸和縱軸分別為驅動力、依賴度，將影響因素繪入坐標軸，然后繪制出平均值的水平誤差線和垂直誤差線，將影響因素分成4類：自治因素（Ⅰ）、獨立因素（Ⅱ）、聯系因素（Ⅲ）、依賴因素（Ⅳ）。

2.2"ISM模型構建

2.2.1"確定因素集合并建立鄰接矩陣

EPC聯合體內部協同影響因素集合S共包含5個層面的16個因素，根據文獻分析，并結合項目管理相關專業人士建議，確定各因素之間有無直接影響，依據式（1）建立鄰接矩陣A，如下

2.2.2"計算可達矩陣

由鄰接矩陣A，依據式（2），得出可達矩陣M，如下

2.2.3"劃分層級關系并構建模型

依據層級劃分方法得到EPC聯合體內部協同影響因素分級表，見表2，根據表2構建多層遞階結構模型，如圖1所示。

2.2.4nbsp;基于ISM的影響因素分析

將EPC聯合體內部協同影響因素劃分為6層3階的多層遞階結構。L1和L2為表層直接因素，L3和L4為中層關鍵因素，L4和L5為深層根本因素。

（1）表層直接因素。表層因素具有直觀、易發現的特性，表層直接因素包括牽頭單位的選?。⊿2）、信息共享程度（S4）、溝通協調能力（S5）、資源整合與利用（S7）、風險管控能力（S8）、激勵約束機制（S10）、行業政策（S14），直接影響到聯合體內部協同。

（2）中層關鍵因素。中層關鍵因素包括：職能部門設置合理性（S1）、聯合體成員相互信任程度（S3）、責權利劃分合理性（S9）、目標協調性（S12）。這些因素通過作用于表層因素來影響聯合體協同，同時受深層因素的影響，與表層因素和深層因素之間有著復雜的聯系，是承上啟下的一組因素。

（3）深層根本因素。深層因素主要涉及目標因素和環境因素。包括：資源配置（S6）、目標一致性（S11）、目標制定合理性（S13）、合作項目規模（S15）、業主干預程度（S16）。這些因素通過影響中層因素和表層因素來影響聯合體內部協同。

2.3"MICMA分析

2.3.1"計算驅動力和依賴度

根據可達矩陣M，由式（3）和式（4）可得影響因素驅動力值和依賴度值，見表3。

2.3.2"繪制象限圖

繪制坐標圖，并將平均值作為分界線，驅動力-依賴度象限圖如圖2所示。

2.3.3"基于MICMAC的影響因素分析

根據象限圖將影響因素劃分為4類：自治因素（Ⅰ）、獨立因素（Ⅱ）、聯系因素（Ⅲ）、依賴因素（Ⅳ）。

（1）自治因素包括：聯合體成員相互信任程度（S3）、行業政策（S14）。該象限因素有較低的依賴度和驅動力，與系統關聯較少，但關聯度較強，可以在分析EPC聯合體內部協同時對這類因素單獨考慮。

（2）獨立因素包括：資源配置（S6）、責權利劃分合理性（S9）、目標一致性（S11）、目標協調性（S12）、目標制定合理性（S13）、合作項目規模（S15）、業主干預程度（S16）。該象限因素具有較強的驅動力和較弱的依賴度，是影響聯合體內部協同的關鍵性因素，通過管理這些因素可對表層及中層因素產生積極作用。

（3）聯系因素具有較高的依賴度和驅動力，極易對其他因素產生影響，進一步又影響自身變化，由圖2可知，本文的影響因素皆不屬于該象限，說明本文研究的影響因素較為穩定。

（4）依賴因素包括：職能部門設置合理性（S1）、牽頭單位的選?。⊿2）、信息共享程度（S4）、溝通協調能力（S5）、資源整合與利用（S7）、風險管控能力（S8）、激勵約束機制（S10）。這些因素除職能部門設置合理性（S1）之外，均來自表層因素，具有較低的驅動力和較高的依賴度，極易被其他因素影響，需要依賴其他因素才能解決問題。

3"對策與建議

根據ISM-MACMIC模型可知，EPC聯合體內部協同影響因素之間的關系復雜，且有著不同的地位和作用。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幾點針對性建議：

（1）明確聯合體內部權責利的劃分。權責利劃分合理性既是承上啟下的關鍵因素，又具有較強的驅動力，應重點考慮。權利、責任、利益是一個密切相關的整體，需要明確劃分、詳細約定，才能盡可能地避免聯合體產生內部沖突。

（2）合理制定項目目標。聯合體雙方雖然總體目標都是完成業主發包的工程項目，但是各單位都具有不同的利益訴求和目的，導致各方目標存在不一致性，若項目目標制定不合理，將會導致聯合體成員目標的不協同、不統一，各成員目標與項目目標不協調，從而對工期、質量、成本產生影響，進而影響聯合體自身效益。

（3）利用信息技術，提升項目管理能力。信息技術的應用不僅能提高聯合體間信息共享程度和資源整合利用能力，還能提高聯合體風險識別與防范能力，便于牽頭單位的管理。5G、人工智能、大數據、BIM等新技術的應用會推動傳統建筑模式向EPC模式的轉變，同時有利于EPC項目高質量完成。

4"結語

本文以EPC聯合體作為研究視角，找出影響各成員之間協同的因素，通過分析各因素的相互關系及影響程度，得到在工程項目中制約聯合體內部協同的關鍵影響因素，以期為項目管理提供參考。未來建筑企業以聯合體形式承接工程項目時，應注重項目目標的制定和責權利的劃分，并積極將信息技術應用于工程項目，以打破各成員間的壁壘，促進聯合體成員的深度融合，提高聯合體成員之間的協同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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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11-29

作者簡介：

李明柱（1963—），男，教授，研究方向：建筑信息模型與設施管理集成應用、建筑能源管理、主動式建筑節能技術、暖通空調新技術等。

蘇君輝（通信作者）（1999—），女，研究方向：建筑工程管理。

劉夢雪（1997—），女，研究方向：建筑工程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