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兒總是愛天空的遼闊。而它要去愛風雷暴雨,以及自己折下的雙翼。大地愛落花。愛的,是它的短暫,它的無果,抑或一場秋雨給予它一場溫暖的掩埋。
我愛你。我總是要去愛,我的貪婪,你的冷漠,以及那愛漸漸消褪或生長的姿態。
在天光盡頭,我看見花海自昨日的凋零處,長出今日的花海。所以,你愛之前,需要去愛,愛的阻礙與愛的囚牢。
所以,成為光之前,你需要愛,你看見的所有陰霾。
我不知道愛是什么。只知道,那些非愛的方式,讓我們與愛緊密相連。只知道,愛讓我們,去愛那些不夠愛我們的事物。愛,就是看見自己擁有的,比如我的愛,如風中的燭火。
而我依然愛你。
在這樣一個深夜,木星合月。我仿佛看見所有我遇見過的人,我在向他們鞠躬。他們給了我那么多我的影子,他們讓我遇見那么多自己。
我看見那些波瀾壯闊的旅途,在推動我們走回自己的路,在讓我和我們,再度重新審視自己一遍。
像在這明亮的燈光下,我們再度回歸夜的溫暖。像在這平靜的日子里,我們再度將那些響亮的哭泣,深深地愛一遍。
我開始愛那些失去,或者說從未得到的得到。比如昨天,那虛的時間概念。比如你愛我,或我期待你愛我,那虛的想象。比如我遠去的模樣,那虛的假設,
可那些虛的事物或邏輯,讓我沉迷,沉迷于不曾得到的快感,沉迷于不曾活過的困惑。當我發現,失去是一種真實,像生物體每日的代謝一樣真實,像我從睡夢中醒來一樣真實,像我從此刻才開始活過一樣真實。我便沉迷于此刻活著的真實。
如果有人說,春天是黑色的。那么我就祈愿,這黑色之春能為他帶去光明。
倘若不去善待,一樹春色在夜里的飛翔,又怎會懂得那風中交托的身心,是夢是幻,還是早已向死而生。
如果有人有說,秋是葉的死亡之路。那么我會說,這死亡之路上布滿了新生之花。花兒本是樹的眼睛。它像晝夜一樣永生,只在你可以看得見的地方出現。
無需界定這是春,還是秋。它只是大地喚醒萬物的一種方式。
一起朝向愛的生長,總有人要先停止。那么如你所是地停止,就是我愛的功課。
這是愛的生長。
我愛我的每一顆眼淚,當它充盈在我的眼眶。我知道我有一個渴望,在渴望著,我的看見與擁抱。
那些喚醒我們渴望的東西,是雨后清晰的夢境,是遺留在夢里、生命中的諸多未完成。喚醒我們渴望的,是渴望,比如陰云在風暴中綻放自己,比如幾度輪回中我們依然要相聚,比如孩子的身上總是閃著光。
所以,我的眼睛告訴我,我正當愛與青春。
如蟬一般,夜夜在嗚叫中回溯前半生,聲聲訴說愛的禪意。人們不見我身,只聞我語。人們在占有中恐慌,我在懺悔中安詳。
我扛著眾生的偏見,在故土的暴雨中掘開沉埋幾世的驪珠。是那墜落的隕石,還是那將熄的野火,都將在掘出的平行記憶中成為永生的秋歌。
我愛荒謬,以及一切如荒謬般讓人哀傷的事物。就像我愛,一度把明月還給了天空,任身體淪為一座空城。這人間啊,從來不完美。可人間的人,卻始終善待不完美的人間。
是從未擔心不會升起的日光,還是永不會吝嗇綻放的秋之花?逆旅或迷途,愚癡或敏慧,紅塵中,愛與恐懼同長,恰似這等分的黑白,在不盡的往復中完成自我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