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破除文化虛無主義：文化邏輯、理路遵循、踐行方式

DOI：10.13718/j.cnki.xdsk.2024.02.002新時代新思想新征程研究專題

作者簡介：張瑜，同濟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專項課題“中國式現代化視域下豐富人民精神世界的馬克思主義基礎理論研究”（23JD710018），項目負責人：王濱；上海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專項課題“人工智能背景下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精準化研究”（2023ZSD003），項目負責人：王濱。

摘" 要：習近平總書記關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重要論述，分別對應破除傳統文化虛無主義、革命文化虛無主義、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虛無主義三大癥候，構成了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破除文化虛無主義的文化邏輯，引領并指導其理路遵循，為踐行方式提供解析路徑。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破除文化虛無主義，其理路遵循的三個方面，分別是以“歷史回顧—理論闡釋—實踐檢驗”破除“歷史—當下—未來”的文化敘事理路、以“實事求是—與時俱進—守正創新”破除“反思—質疑—重評”的文化建構理路、以“以中為主—明體達用—體用貫通”破除“丑化—矮化—西化”的文化發展理路。其踐行方式的三個方面，分別為將堅定文化自信作為文化敘事的基本內容進而從文化敘事上否定文化虛無主義的“合理性”、將秉承“兩個結合”作為文化建構的方法遵循進而從文化建構上否定文化虛無主義的“合規性”、將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作為文化發展的崇高使命進而從文化發展上否定文化虛無主義的“合情性”。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破除文化虛無主義，將指引我們從容應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下的文化變局。

關鍵詞：習近平文化思想；文化虛無主義；文化邏輯；理路遵循；踐行方式

中圖分類號：D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9841（2024）02-0017-18

新時代意識形態形勢發生全局性轉變，為應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下的文化變局，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必須把意識形態工作的領導權、管理權、話語權牢牢掌握在手中，任何時候都不能旁落，否則就要犯無可挽回的歷史性錯誤”［1］。作為意識形態工作的重要環節，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破除文化虛無主義，是強化國家意識形態自覺、堅守意識形態陣地、維護意識形態安全的關鍵舉措。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不是歷史虛無主義者，也不是文化虛無主義者，不能數典忘祖、妄自菲薄。”［2］在習近平文化思想指引下，“中國共產黨在反對文化虛無主義中，不單在學理和輿論上開展話語斗爭，還注重將黨的先進文化涵化于人民群眾的社會生活實踐，把加強思想文化教育和解決人民群眾急難愁盼問題相結合”［3］，筑牢人民群眾抵御文化虛無主義思潮隱性滲透的思想防線。

“文化虛無主義是一種蔑視精神文化財富，否認文化發展的內在邏輯，割斷民族歷史文脈，漠視民族文化傳統的內在傳承，矮化文化人文教化意義的負面社會文化思潮”［4］，產生于“中西思想文化交鋒較量和諸般思潮學說迭起的變革時期”［5］，“給國人的思想認知和精神力量帶來不小的負面影響”［6］。新時代文化虛無主義思潮更是呈現多重面相，傳播方式漸趨隱蔽，腐蝕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安全，削弱意識形態話語權，瓦解意識形態領導權。文化虛無主義的主要癥候，體現為傳統文化虛無主義、革命文化虛無主義、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虛無主義三大癥候。習近平文化思想中關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重要論述，構成三條顯性脈絡，分別對應文化虛無主義的三大癥候，并為破除文化虛無主義厘清文化邏輯、提供理路遵循、指明踐行方向。

一、問題提出與文獻綜述

習近平文化思想提出之后，學界掀起了研究熱潮。深刻詮釋、多維論證、全面闡明習近平文化思想的世界歷史價值及意義，需要以其實際應用為邏輯基點，隨著諸多學者持續深入探討習近平文化思想在破除西方文化霸權、解構西式文明神話、鞏固主流意識形態陣地等方面的實際應用，習近平文化思想已成為新時代破除文化虛無主義的重要理論武器，涌現出系列代表性成果。

首先是學界關于習近平文化思想研究中關涉意識形態安全的研究。新時代抵制文化虛無主義是強化國家意識形態自覺、澄清意識形態構陷、建構意識形態屏障、堅守意識形態陣地、鞏固意識形態成果、維護意識形態安全的關鍵舉措。牛紹娜提出，“警惕與消弭文化虛無主義錯誤思潮，要堅持習近平文化思想，從頂層設計的高度為推進文化傳承提供強大思想武器和科學行動指南”［7］。崔延強等提出，“習近平文化思想是新時代直面西方文明形態的理論回應”［8］，強調以習近平文化思想應對西方文明形態中崇尚一元至上絕對理性和二元對立線性思維的霸權話語。

其次是學界關于破除文化虛無主義的研究。“要在破除‘西方中心主義’思想禁錮、破除歷史虛無主義和文化虛無主義迷霧、破除對我國歷史文化膚淺認識的同時，筑牢道路根基，鞏固文化主體性，將中華文明傳承下去，實現思想和文化上的主動。”［9］梁大偉認為，“堅決抵制和破除文化虛無主義”，應促進主體協同及突出內容創新、實現技術賦能與完善制度建設等［10］。韓升認為，“第二個結合”能夠有力破除“諸如文化復古主義、文化虛無主義、文化排外主義、文化自卑心理等錯誤思潮的阻礙”［11］。王永友認為，“必須以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為核心，樹立正確的文化發展觀、演進觀、實踐觀和形態觀，堅決反對‘文化復古主義’，切實破除‘文化虛無主義’，著力矯正‘意識形態無涉論’，高度警惕‘普世文明皈依論’”［12］。干春松認為，“發掘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價值的豐富性既需要破除文化虛無主義的影響，也需要將傳統思想與現代世界的潮流進行有機結合”［13］，以中華傳統價值觀凝練東方智慧、創設共生環境、構造人類前景。韓致寧提出，“堅定文化自信，必須破除歷史虛無主義和文化虛無主義，這就需要我們發揮中國紅色革命文化的‘中流砥柱’作用”［14］。顧友仁提出，“在人民群眾喜聞樂見中潛移默化地形成文化認同，萬眾一心共筑中國精神，達到從思想共識和價值共識上破除文化虛無主義的價值迷霧，形塑良好社會風尚的目的”［5］。劉白楊認為，“我們要堅定文化自信，首要的就是破除文化虛無主義，大力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15］。蔣朝莉認為，“我們要有揚棄地繼承中國傳統文化，通過開展地方歷史文化教育，更好地破除歷史虛無主義思潮和文化虛無主義思潮對大學生的影響”［16］。魏泳安提出，應“嚴格算法信息的把關，完善‘人機聯動’，在算法設計時進行價值賦值，將主流文化嵌入算法代碼邏輯，并嚴格把關信息內容的進入和流動渠道，通過內容推薦、協同推薦、擴展推薦、新熱推薦、環境特征推薦等算法分發方式，實現主流文化高效精準化傳播，從而破除文化虛無主義制造的‘信息繭房’”［17］。

綜上所述，學界已關注到習近平文化思想在鞏固主流意識形態、建構意識形態安全屏障、破除文化虛無主義中的重要作用，但關于習近平文化思想破除文化虛無主義的系統性和體系化研究仍付闕如，尤其是對蘊含其間的文化邏輯、理路遵循及踐行路徑等系列精細化研究尚待完善，亟須對其進行深度詮釋、全面剖析、嚴密論證。本文旨在通過解析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破除文化虛無主義的文化邏輯，進而總結、歸納、厘清生發于文化邏輯且由其貫穿及建構的理路遵循，進一步深入探尋其踐行路徑，為以習近平文化思想有力應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下的文化變局，提供理論借鑒與實踐參考。

二、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破除文化虛無主義的文化邏輯

“文化邏輯，即馬克思筆下的文明要素的生產規律”［18］，“近代以降的文化虛無主義思潮，試圖否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以消解唯物主義歷史觀和文化觀，摒棄馬克思主義認識論、價值論和方法論，干擾黨和國家思想文化建設”［5］，“虛無中華傳統文化、虛無中國革命文化以及虛無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是其面相形式的集中體現”［19］。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破除文化虛無主義的文化邏輯呈現出三大規律，表現為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論述破除傳統文化虛無主義，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破除革命文化虛無主義，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重要論述破除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虛無主義。

（一）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論述破除傳統文化虛無主義

習近平總書記關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論述是習近平文化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包含著黨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深刻理解、精準剖析、全面詮釋，為破除傳統文化虛無主義提供了強有力的思想武器及文化支撐。“傳統文化虛無主義通過去歷史化、去民族化達到使中華民族喪失民族獨立性的目的，必須予以堅決的批判。”［20］傳統文化虛無主義即形而上學地逐層瓦解并否定中華傳統文化的內在價值，將其人為低俗化、消遣化、污名化，主要包括劣質文化論、文化斷裂論、全盤西化論三種論調，需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論述逐一破除傳統文化虛無主義的錯誤論調。

其一，堅定文化自信，堅決反對劣質文化論。傳統文化虛無主義的錯誤論調之一是劣質文化論，將傳統文化視為無法順應世界潮流而被時代遺棄的思想糟粕，以甚囂塵上的華夏民族劣等論等錯誤論調為代表，將傳統文化歸結為無法自我優化、靈活轉圜、與時俱進的閉鎖性文化，將傳統文化與現代化對立起來，具體表現為自我貶低本土文化、盲目崇拜外來文化、摒棄本國語言習俗、過度宣揚海外文化、在文化交往中自輕自賤等。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泉源。“文化自信是一個民族、國家和政黨等文化主體對自身文化價值的高度肯定與強大自信。”［21］習近平總書記關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論述，將收百世之闕文、采千載之遺韻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視為中華民族的精神命脈、中華民族獨特的精神標識、中華當代文明的文化根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換與創新性發展的源泉。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堅定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需增強文化自覺、自立、自信，認為“以洋為尊”“以洋為美”“唯洋是從”，熱衷于“去思想化”“去價值化”“去歷史化”“去中國化”“去主流化”，“絕對是沒有前途的”［22］。

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論述破除傳統文化虛無主義，要注重挖掘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蘊藏著的“豐富人民精神世界”的歷史資源及時代價值，學古不泥古、破法不悖法，“有的放矢地宣傳和闡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23］，在文化傳承與文化創新的辯證統一中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基因賡續并內嵌于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全過程，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及創新性發展激活新時代中華文化強勁生命力，著力提出能夠體現中國立場的世界方案、彰顯中國智慧的先進理念、突顯中國價值的國際主張，推進人類命運共同體建構，擁抱人類文明新形態，以由內而生的強大文化自信、民族自信、文明自信破除劣質文化論。

其二，賡續歷史文脈，堅決反對文化斷裂論。孫立平在翻譯《社會沖突的功能》一書時闡發了“斷裂社會”理論，隨后有觀點認為“文化的斷裂是由社會的斷裂所導致的，而社會的斷裂又是由社會的分層和分化所導致的”［24］，文化斷裂論由此為后人所熟知。傳統文化虛無主義的錯誤論調之二是文化斷裂論，鼓吹明亡之后無華夏、崖山之后無中華，甚至提出中華文明西來說，散布中華文化無根性等謬論，意圖直接或間接否定中華文明薪火相傳的合理性，從根本上打壓中國人的文化自信，壓抑中國人的民族個性、瓦解中國人的民族認同、造成中國人的價值失落。“伴隨文化斷裂而來的是社會價值的真空”［25］，文化斷裂論具體表征為部分人將傳統價值觀淡化、傳統手工藝衰落、歷史文化遺產流失、代際文化差異加劇等形而上地視為文化斷層的象征。

習近平總書記關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論述高度重視文化傳承，強調“傳承發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促進外來文化本土化，不斷培育和創造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要堅持守正創新，以守正創新的正氣和銳氣，賡續歷史文脈、譜寫當代華章”［26］。中華傳統文化思想博大精深，涉及天人與名實、常變與古今、義利與心性、善惡與禮法等，蘊含著豐富的精神資源與思想價值。先秦諸子百家爭鳴，著書立說，自成體系，以互斥與交融的復雜態勢相互作用，積淀成精深且厚重的傳統文化底蘊。這些文化思想在社會歷史理論與實踐中不斷碰撞、融合、優化，呈現在穩定的政治體制與一統的主導思想、共同的意識形態與共建的精神家園、共生的民族認同及共榮的國家認同中，鑄就中華民族獨具特色的民族心理、文化性格、思維慣性、行為趨向，成為中華民族強大的向心力、凝聚力、親和力的文化來源。賡續歷史文脈，堅決反對文化斷裂論，需要實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思想的文化創新與馬克思主義文化思想的文化繼承的有機統一。

兼具科學性、體系性、時代性、開放性的習近平總書記關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論述，高度重視“促進外來文化本土化”，通過系統梳理馬克思主義文化思想中的“資本主義相對穩定時期的馬克思主義者的文化思想”“蘇聯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中的文化思想”“中國革命和建設中的文化思想”“西方馬克思主義的文化思想”［27］，在深入解讀列寧、斯大林、考茨基、普列漢諾夫、拉法格、梅林等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文化思想的前提下提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思想，在深度剖析葛蘭西、盧卡奇、拉克勞、墨菲、阿爾都塞、齊澤克等西方馬克思主義典型人物文化思想合理成分的基礎上闡發世界社會主義文化思想。這是對馬克思主義文化思想的時代傳承、繼承發展、開拓創新，是對馬克思主義文化思想整體特征、敘事形式、體系構建等的創新性發展，對馬克思主義文化思想衍生的意識形態話語權、時代新人精神培育、教育強國文化動力等命題的創造性轉化。

其三，挖掘文化價值，堅決反對全盤西化論。“在鴉片戰爭以來中西文化關系話語論爭史上，全盤西化論占據了一個重要位置”［28］。傳統文化虛無主義的錯誤論調之三是全盤西化論，假借文化討論、交流、反思之名，宣揚西方文化先進論，大肆推行西方所謂“普世價值”，以西方式現代化神話為世界現代化的唯一路徑，甚至將西方文明描繪為世界文明，試圖從文化根基上瓦解中華文化的合理性，通過制造輿論沖突來西化或分化中華民族，妄圖將西式文明嫁接并凌駕在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之上，具體表征為部分人認為國人的教育體系、生活方式、價值觀念、制度規劃、管理模式等應全面向西式文化看齊，將西方模式視為橫亙不變的真理，落入崇洋媚外、厭己貶中的心理困局。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國內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總想把改革開放向‘西化’的方向引，國外敵對勢力也企圖使中國的改革開放走上改旗易幟的邪路”［29］。《克格勃X檔案》揭露了部分西方國家依據“十條誡令”對他國開展有組織的思想滲透，進行系統性的意識形態操縱，進而達到“攻心為上”的顛覆其國家政權的目標［30］。可見文化顛覆已具備現實的可操作流程，意識形態顛覆已成為部分西方國家開展思想斗爭的既定戰略，國家政權顛覆已具備實操可能。“十條誡令”又與塞繆爾·亨廷頓所提出的民主派準則高度契合，這意味著從思想上分化社會主義陣營，在文化上顛覆社會主義模式，在認知上摧毀社會主義信心有了相應的運作依據。歷史虛無主義和文化虛無主義作為意識形態顛覆的思想預備，為“十條誡令”鳴鼓開道、肅清障礙，成為文化顛覆的背后推力，對我國繼承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構成嚴峻挑戰。

警惕落入意識形態顛覆陷阱，不在不知不覺中成為文化顛覆的助推者，需對“全盤西化論”進行批駁。“全盤西化論”的主要代表人物陳序經將文化視為不可分的有機整體，認為“文化本身既是一個整的東西而分析不來，我們所假設而為研究和認識上便利起見的分析的各方面，都有連帶的關系。一方面因了內部或外部的勢力的沖動，必影響于他方面。它并不像一間屋子，屋頂壞了可以購買新的瓦來補好，而不必理及其他的部分，它并不是這樣機械的、簡單的”［31］，他因此提出文化的整體性決定人不可隨意擇取外來文化的某些部分，故而需全盤學習及接受西式文明。西式文明的文化本質是資產階級文化思想，當資產階級進行反封建主義革命時，資產階級文化思想具有進步意義；在帝國主義時期，資產階級文化思想成為腐朽沒落的代表。在西方學界同樣回蕩著對資本主義文化的反思，“面對晚期資本主義文化的種種復雜現象，丹尼爾·貝爾以資本主義文化矛盾理論為研究出發點，指出晚期資本主義階段文化與社會斷裂的矛盾是由于結構性和機制性兩個原因”［32］，資本主義文化存在著內在的不可調和的嚴重危機。

文化虛無主義的產生根源之一在于對現實社會狀況的認知失調，缺乏對資本主義社會弊病的了解，資本主義弊病往往暴露在資本主義鏈條的薄弱環節上。資本主義文化的失調與背后的資本主義政治及經濟體制密不可分。“在世界進入21世紀的第三個十年之際，隨著資本主義結構危機的全球化，產生了災難資本主義”［33］，“暴露了當前資本主義生產網絡和金融體系的脆弱性”［34］。西方學界察覺到資本主義體系的系統性弊端并對災難資本主義展開探討，以2010年海地地震后發生的牟利行為為切入點，在針對災難主義的學術訪談及交流中，Claudia Gonzalez-Muzzio對智利的災難資本主義現象進行探討，認為自皮諾切特以來一直占主導地位并由后任政府維持和加強的新自由主義模式致使1%的富裕人口占據了國內生產總值的25%，而70%的工人每月收入不足700美元。在應對COVID-19導致的經濟危機中，作為政府提供的經濟援助方案不足的補充，國會通過一項法律，允許大多數國民自愿提取其養老金基金的10%，且這些養老金基金由企業管理，但所有公司都拒絕實行這一措施，體現出資本主義國家在應對重大危機時的整體協調及總體動員能力的匱乏。Holmes Páez提到COVID-19對哥倫比亞的影響非常糟糕，失業率極高，許多公司破產，而且根據預測，之后的情況會更糟糕；Mittul Vahanvati剖析了印度的裙帶資本主義現象，認為政府與當地的工業家和億萬富翁合作主導印度整個國家機器，媒體、有錢人和政治家等都在政府的掌控之中；Wesley Cheek提到在大流行病中日本政府試圖維持旅游業以保持經濟運轉，政府提出的“Go-to travel！”計劃使用大量公共資金來刺激國內旅游，Claudia Gonzalez-Muzzio在對以上情況進行綜合分析的基礎上，認為資本主義制度下政府保護的是經濟而非人民［35］。上述事實在揭露資本主義社會諸多弊端的同時，隱喻了遮蔽在“自由、民主、平等”外殼下的“假自由、非民主、不平等”的資本主義文化割裂性與虛幻性。自脫胎伊始便自帶病因的資本主義文化還會通過代際傳承延續下去，資本主義社會中的文化已經逐漸資本化。通過客觀形態文化資本、制度化文化資本、身體化文化資本的文化再生產，處于社會精英階層的群體可將其文化資本傳遞給下一代，進而實現社會階層再生產，進一步加劇社會階層固化并拉大貧富差距。

人工智能時代，資本主義文化思想更是通過數字剝削、數字殖民、數字異化等形式展開文化霸權，圍獵不同價值取向的文化思想，在資本邏輯宰制下將全人類拖入對物欲無休無止追求的同質化的“精神貧困”的現代性窘境［36］，阻礙人類精神文明的良性發展。生成式人工智能的飛速發展使資本主義文化思想借助強人工智能操縱國際輿論場、壟斷國際話語權、推行文化霸權成為可能。生成式人工智能接入社交平臺，可在短時間內生成大量無法使人分辨其信息真偽、信息來源（信息出自機器還是真人）的充斥意識形態傾向的言論，并憑借大規模評論量引導輿論走向，借助精準化投放造成事態擴大化，以技術之手操縱事實真相，顛倒黑白，蠱惑民眾，進而破壞國際輿論生態，將國際輿論場打造成揚西棄東、褒西貶中的“西式政治正確”陣地，轉而以國際輿論裹挾國內輿論，把國內輿論場演變為打著學習西方先進經驗之名，實則暗藏全盤西化之意的包藏和平演變禍心的陣地。

反對全盤西化論要深入挖掘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蘊含的治國理政良好經驗，以及道德倫理和發展智慧，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進行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張岱年提出形成“文化要素的可析取與可重構理論、民族文化的主體性理論、文化發展規律論和中華民族精神論等”［37］，從文化綜合創新上瓦解了“全盤西化論”的建構基礎，他指出：“全盤西化論的主要錯誤是不懂得民族的主體性，不懂得一個獨立的民族必須保持文化的獨立性，更不理解中華民族長期以來雖然表現了許多令人痛恨的嚴重缺點，但也具有一定的優秀傳統。”［38］261中國本位的文化建設應在保持自身特色的基礎上，成為依據中國文化特性及現代性需要而確立的新世界文化的一部分，以此為前提“高揚民族主體性，建設社會主義的新中國文化”［38］262。

習近平文化思想是馬克思主義文化思想中國化時代化的新篇章，是在新時代作出正確歷史解析基礎上總結的人類理論思維的共同規律與特殊規律，內含“政治層面的文化、社會層面的文化、實踐層面的文化和對外交流層面的文化”［39］的嚴密體系，“涵括了文化的地位作用、前進方向、建設目標、實踐路徑、發展動力等豐富內涵”［40］，是外來文化思想與中華文化和合建構的新思維、新理論、新體系、新文化，開辟了馬克思主義文化思想新境界，對引領和指導中國式現代化建設具有深遠意義，是反對帝國主義文化霸權、反對新殖民主義奴化、抵制新時代傳統文化虛無主義等文化思想的有力思想武器。

（二）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破除革命文化虛無主義

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是習近平文化思想的組成部分，是對革命文化的精準定位、正確解讀、深度闡發，為破除革命文化虛無主義提供強有力的精神動力與理論支撐。革命文化虛無主義鼓吹抽象人性并假借爭取人權的名義來消解黨性、取消階級性，通過美化和粉飾改良以否定革命的合理性及必然性，蓄意尋找非連續性及斷裂節點來負面解構及有意消解中國革命文化基礎，意圖動搖黨對中華民族精神及歷史大義的堅守，主要呈現為美化侵略論、解構英雄論、革命異化論三種論調，需要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破除革命文化虛無主義。

其一，樹立文化自覺，堅決反對美化侵略論。美化侵略論是“值得警惕的一股危險逆流”［41］。革命文化虛無主義的錯誤論調之一是美化侵略論，宣稱侵略有理、有利、有功并企圖美化殖民侵略的非正義性掠奪行徑。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美化侵略論夾雜紛繁復雜的互聯網信息，以隱晦的變式呈現在動態發布、留言評論、輿情爭論中，旨在瓦解中華民族英勇斗爭的合理性基礎，意圖詆毀中國革命的偉大歷史功績，妄圖腐蝕中華民族的志氣、骨氣、底氣，具體呈現為在歷史教育中將侵略正當化、在文藝作品中美化侵略者、在公共輿論中同情侵略行徑、強調侵略的反向重建作用卻無視其破壞性等。譬如日本“右翼學術團體編寫的教科書嚴重歪曲歷史事實、美化侵略戰爭，為日本軍國主義罪行開脫罪責”［42］，并將“毒教材”“毒故事”“毒插畫”等觸手以線下隱秘兜售與線上隱形滲透相結合的形式伸向中國。又如在掀起輿論熱潮的網絡小說《西北有高樓》中，作者以華麗的辭藻為南京大屠殺元兇朝香宮鳩彥王洗白，試圖以其因政治斗爭無法掌控軍隊來為犯下累累惡行的元兇脫罪等，均意圖借助網絡進行文化滲透，擾亂民眾視聽，美化侵略行徑。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中國一些高校，也有一些“精日”學者極力美化日本，甚至否定日本侵華的歷史事實。

新時代“世界各大國均把信息化作為國家戰略重點和優先發展方向，圍繞網絡空間發展主導權、制網權的爭奪日趨激烈，世界權力圖譜因信息化而被重新繪制，互聯網成為影響世界的重要力量”［43］。互聯網因其跨越時空屏障、實時動態更新、多元自由交互等特點成為“新自由主義”“民主社會主義”“文化虛無主義”等社會思潮滋生的溫床，成為美化侵略論的附著之地。堅決反對美化侵略論，應樹立文化自覺，發揚歷史主動精神，自覺弘揚革命文化思想，將對紅色血脈的賡續及傳承貫穿于講好、講活、講清兼具趣味性與學理性、親和力與感染力、鼓舞性與振奮性的紅色故事全程，以揭示并抵制借助丑化、杜撰、虛無革命領袖、事件、歷史等謬論來反向佐證美化侵略論的企圖，捍衛網絡輿論中社會主義主流意識形態的主導地位。

樹立文化自覺需從三方面著手。第一，自覺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優化傳統媒體輿論環境，加強傳統媒介與智能媒體互促基礎上傳播內容與方式的改革創新，做好新形勢下的宣傳思想工作，承擔起“舉旗幟、聚民心、育新人、興文化、展形象”［44］的使命任務，著力“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45］。第二，自覺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引導社會輿論，“建設具有強大凝聚力和引領力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46］，形成有益于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建設所需的文化氛圍、精神風貌、文明風尚。第三，自覺將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貫穿于家庭、學校、社會教育的全員、全過程、全方位，挖掘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中蘊含的深刻內涵，并不斷延伸擴展該內涵以充實公共文化服務內容。還需要在這一先進文化思想指引下不斷優化文化產業體系構建，在滿足人民群眾日益豐富的精神文化需求基礎上豐富人民的精神世界，著力推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繁榮發展，營造風朗氣清的社會輿論氛圍，助力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建設，推進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進程。

其二，擺正文化立場，堅決反對解構英雄論。革命文化虛無主義的錯誤論調之二是解構英雄論，居心叵測地拼接歷史素材以篡改歷史事實，戲謔英雄行徑以詆毀英雄形象并消解英雄精神，具體呈現為對英雄人物的復雜性進行深究、批駁質疑傳統英雄敘事、借反思英雄崇拜的文化現象之名行折辱英雄之實等，“在大眾文化、影視娛樂及學術研究領域，也出現了對英雄文化的詆毀和誤導”［47］，甚至是對英雄惡意抹黑及蓄意造謠。“英雄是‘千千萬萬為黨和人民事業作出貢獻的杰出人士的代表’”［48］，要樹立英雄的正面形象，就要“站在歷史唯物主義的人民本位立場上，深入認識中國共產黨百年英雄文化的精神實質，大力弘揚革命英雄主義精神”［49］。英雄決不允許被詆毀，時代應為英雄正名。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基于對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繼承、對中國革命精神的延續、對馬克思主義英雄觀的繼承發展，“提出了一系列關于英雄的世界觀和方法論”［50］，將蘊含于中國共產黨人精神內核中的英雄文化推向了新的發展階段。

英雄作為鮮活的價值標桿貫穿于革命文化始終。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包含革命精神與行為、制度與成就、語言與符號文化等多方面內容。新時代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需要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為引領。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在黨和人民偉大斗爭中孕育的革命文化”，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蘊含著中華民族“飽受挫折又不斷浴火重生”的復興密碼［51］4。緬懷“革命先驅的歷史功勛，就是要學習和弘揚他們為振興中華而矢志不渝的崇高精神”［52］，革命先烈前赴后繼為民族解放、國家獨立、人民幸福的崇高事業浴血奮戰，為共產主義信仰奉獻終身。新時代應厚植紅色情懷，堅定共產主義信仰，凝練價值共識，升華思想自覺，優化輿論環境，“推動全社會見賢思齊、崇尚英雄、爭做先鋒”［46］。

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下具有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仍在繼續。如果理想信念搖擺不定、道德素質急劇滑坡、政治立場錯誤站位等，就會成為政黨衰落、國家衰微、民族衰敗的前奏。身處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戰略全局的關鍵時期，人民崇高信仰、遠大理想、堅定信念的塑造需擺正文化立場并正視革命文化，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須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為指導來“應對重大挑戰、抵御重大風險、克服重大阻力、解決重大矛盾”［53］。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新中國成立后，我們黨就把‘中國革命常識’、‘共同綱領’列入中學教學計劃，在高校開設‘中國革命史’”［54］系列課程，在全社會營造學習革命英雄、傳承革命品質、弘揚革命文化的良好氛圍。革命文化鑄就的井岡山精神、蘇區精神、長征精神等為人民擺正文化立場、走出價值誤區、豐富精神世界提供精神動力，為持續推進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建設提供內生動力。

推進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建設，要利用紅色資源大力弘揚革命文化，通過跨越時空的思想洗禮與情感教化，將“內含的精神品格轉化為自覺的道德修養”［55］，進一步深化文化認同并將其外化為符合社會標準及要求的言行舉止，從而達至“日用而不覺”［56］的融通境界，并在日用而不覺中以革命英雄塑造典范，從革命精神汲取能量，以革命文化砥礪思想，用革命標準去偽存真，借革命實踐警示后人，在全社會形成懲惡揚善的社會風氣、扶正祛邪的道德風尚、敬賢重德的精神風貌。

其三，堅守文化陣地，堅決反對革命異化論。革命異化是背離既定革命意圖的脫軌行為，“革命異化了，也就是說，它脫離了它的發動者的控制，開始以不符合所期望的方式，甚至同期望相矛盾的方式起作用，而且在社會關系方面變成了與原來意圖相反的另一件事情”［57］。革命文化虛無主義的錯誤論調之三是革命異化論，假捍衛人權之口、借抽象人性之意消解蘊含于革命文化之中的黨性光輝、妄圖通過取代階級性進而逐步瓦解并否定革命的合理性，借助肆意傳揚革命破壞說來虛無革命事業，散布改良主義以否定革命的時代價值及進步意義，具體表征為部分人基于主觀臆斷提出的革命目標變質、革命必將引發經濟動蕩及社會混亂、革命理念與實踐背離等假說，意圖干涉我國思想輿論走向。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思想輿論領域大致有紅色、黑色、灰色‘三個地帶’”［58］，應在堅決固守紅色地帶的前提下通過積極推進灰黑地帶向紅色地帶的良性轉化及持續擴展，逐漸消除灰黑色地帶，不斷擴大紅色地帶。在“紅色地帶”中的“革命文化”，作為斗爭實踐與革命理論相統一的文化樣態，兼具革命與進步的雙重屬性。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以其立場鮮明的政治方向、極具影響的感召能力、悠遠深邃的精神力量、玉汝于成的革命成就，在該文化樣態中呈現出突出優勢。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為引領，推進黨“跳出歷史周期率”的自我革命實踐與“堅持胸懷天下”的偉大革命實踐進程，需將理想信念與腳踏實地、家國情懷與崢嶸風骨、黨性修養和黨性錘煉貫穿于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戰略全局，融通在以革命文化磨礪政治定力、夯實黨性基石、凝練價值共識的中國式現代化建設全過程。

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中蘊含的濃厚的愛國情懷、高尚的民族氣節、傲然的文化風骨、卓然的中華精魂滋養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加強對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時代價值的深度闡發、透徹詮釋、多維論證，需將承載革命先驅意志、仁人志士品質、革命烈士風骨的革命文化有機嵌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并在此基礎上實現其與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及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深度交融，還應在交融之際將革命文化教育貫穿于黨員干部的學習培訓及群眾的思想政治教育全過程全方位，充分發揮思想政治教育在貫徹總體國家安全觀、主動占領意識形態陣地、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傳播主流意識形態，以及“批判歷史虛無主義、個人主義、‘普世價值論’等錯誤思潮及非主流價值觀念”［59］等方面的積極作用，鼓勵黨員干部身先士卒、迎難而上、以身作則貫徹并落實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時代要求，以共產黨員的人格魅力感染并帶動群眾學習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在全社會形成忠黨愛國的價值共識。價值共識的凝練需關注青少年的革命傳統教育，注重知識灌輸與情感培育的有機結合，使紅色基因滲入青少年的三觀涵養及精神培育全過程，鼓勵青少年在實踐體驗中接受革命文化，升華革命情懷，從根源上遏制革命異化論的思想萌芽，推進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建設進程。

（三）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重要論述破除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虛無主義

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重要論述是習近平文化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展現了黨和國家對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經驗總結、理論建構、未來展望，為破除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虛無主義提供理論依據、解構理路、消解途徑。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虛無主義即通過虛構文化假象來偷換文化概念、捏造文化矛盾、侵蝕文化環境，以隱性滲透或顯性宣揚的方式兜售西方文化價值觀，通過建構凌駕于主權國家之上的同質性文化帝國而達到“和平演變”的企圖，主要呈現為誤入歧途論、指導思想多元論、普世價值論三種論調，需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重要論述破除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虛無主義。

其一，推進文化自強，堅決反對誤入歧途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虛無主義的錯誤論調之一是誤入歧途論，以批評激進主義制造思想混亂來否認思想宣傳工作成效，通過散布社會主義變質論來否認社會主義道路的合理性，具體表現為將國強與民富對立起來刻意引導及制造社會矛盾、以紅旗打紅旗蓄意謀劃及引發社會混亂、以西式民主詰難中式道路而罔顧實際國情等，通過偽邏輯刻意制造心理陷阱以誘使輿論質疑社會主義道路的正確性，漠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從歷史被動到歷史主動”［60］的制度保障、社會動員、長效機制、路徑探索等系列成就。

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下的國際文化環境復雜多變，暗潮涌動，矛盾叢生，亟須不斷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及中華文化影響力，以中華智慧、中國方案、中式策略來應對信息社會中由蝴蝶效應引發的波及全球的“黑犀牛”“灰天鵝”事件。隨著信息化浪潮迅猛發展，將互聯網、新媒體、人工智能等新變量轉化為發展增量，主動識變應變求變，堅持推動宣傳思想文化工作高質量發展成為推進世界歷史演進趨勢與社會現實發展態勢相契合的內在要求。

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重要論述為新時代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提供了具有歷史穿透力、時代感染力、精神感召力的理論武器及實踐遵循。新時代宣傳思想文化戰線需持續加強研習、深度解析、多維詮釋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重要論述，并自覺貫徹落實到宣傳思想文化工作全員、全過程、全方位，推動家庭、學校及社會三位一體文化共同體建設落地見效，推進新時代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新征程，以文化自強一步步消解誤入歧途論的滋生可能性，剝離其生發的充分必要條件，將其消滅于萌芽之前，以此防微杜漸。

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重要論述要求堅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全面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遵循“七個著力”要求，“著力加強黨對宣傳思想文化工作的領導”“著力建設具有強大凝聚力和引領力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61］等，聚焦新時代文化使命，推進文化自強，用創新理論武裝全黨，豐富人民精神世界，建構中華民族現代文明。這一系列重要論述為持續推進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提供了必要的文化基礎及思想保證、文化條件及精神力量、文化動力及智力支持。

其二，勇擔文化使命，堅決反對指導思想多元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虛無主義的錯誤論調之二是指導思想多元論，通過傳播歪理邪說以擾亂黨心民心，腐化社會主義思想文化來否定馬克思主義指導地位，通過蓄意炒作以錯誤思潮及腐朽思想影響大眾，具體表征為“主張社會上存在的各種思想、觀點乃至各種不同甚至根本對立的意識形態是并列的、平等的，馬克思主義只是諸多學說和思想觀點中的一種。這種主張的實質是要取消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主導地位”［62］，借此擾亂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建設。

新時代指導思想多元論借助人工智能繼續干擾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建構。人工智能生態中，現實的人與智能系統互融共生建構的主客體價值澄清、詮釋、闡述層面互為話語的內在關系深刻影響著生活世界與話語環境、智能媒介與話語主體、數字時空與話語場域間的互動交往方式及耦合作用形態，展現著人機共生新生態下主流意識形態話語體系的時代特征。新態勢的出現給指導思想多元論的滲入提供了可乘之機。勇擔文化使命還要求推進文化建構過程中話語交往關系現代化，占領話語交往空間中的意識形態主陣地。現代化的話語交往關系的建構需始終堅持以立德樹人為根本任務，創建德智體美勞全面培養的教育話語體系，將教育與生產勞動和社會實踐相結合，培養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為黨育人，為國育才，通過話語方式轉換、話語語境遷移、話語角色把握、話語內容更新、話語踐行擴展等培育時代新人。培育時代新人是培植有生力量持續捍衛意識形態安全的關鍵著力點。

2013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著重強調“意識形態工作是黨的一項極端重要的工作”［63］；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首次提出“新的文化使命”這一重大命題，要求“推動社會主義文化繁榮興盛”［64］；2018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以“九個堅持”概括宣傳思想工作的規律性認識，強調“必須把統一思想、凝聚力量作為宣傳思想工作的中心環節”［65］；2021年，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一百周年大會上首次提出“兩個結合”重大論斷，強調要“堅持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66］；2022年，黨的二十大報告從五個方面重點部署文化建設工作，要求“必須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展道路”［46］；2023年，習近平總書記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深刻總結中華文明的五個突出特性，對于“兩個結合”特別是“第二個結合”進行了深刻闡述［26］。習近平總書記的系列論述集中體現了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重要論述的思想精髓，為中華民族在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重要論述指引下以高度的文化自信匯集民族共同體意識、凝聚民族復興力量，以昂揚的精神風貌攜手創建時代新文化、譜寫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新華章提供方向指引及價值遵循。

其三，堅持文化自立，堅決反對普世價值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虛無主義的錯誤論調之三是普世價值論，通過宣揚西式民主，建構西方價值神話，消解中華民族精神家園。普世價值論實質是以西方現代化語境中超越國家、民族、種族的“抽象的人”［67］概念建構而成的推銷西式民主政治體制的意識形態顛覆策略，具體表征為通過別有用心地建構話語體系、制造話語陷阱、壟斷話語霸權、把控話語輸出等發動潛移默化的顏色革命。顏色革命的演進邏輯就是假借“自由、民主、平等”的旗號，“進行文化滲透—鼓動街頭政治—培植反對勢力—催化暴力沖突—扶持反動武裝—誘導國家瓦解”，其中文化滲透是誘發顏色革命的首要環節，需堅持文化自立從源頭預防并抵制文化滲透。

自立是內隱于中國共產黨人紅色文化基因中的精神品格及精神特質。文化自立須在堅定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的基礎上保持文化定力，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發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鞏固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團結奮斗的思想基礎。思想共識在這一思想基礎上衍生，升華為堅持文化自立、堅決反對“普世價值”的意識形態立場。意識形態工作成效事關文化發展前途，要以清醒的頭腦、敏銳的眼光、科學的理論去批駁文化領域的錯誤思潮，不斷健全網絡綜合治理體系，將網絡從最大變量變為最大增量，持續推進線上線下輿論場域的綜合整治，著力提升新時代黨領導文化建設的實效。

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重要論述是新時代黨領導文化建設的理論創新與實踐拓展高度統一的活的方法論，豐富并發展了歷史與現實中的馬克思主義文化理論，以體系化、學理化的文化建設成果嵌入習近平文化思想，不斷提升黨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規律的辯證認識，是黨對中華民族現代文明視野下文化自信的深刻解讀，是新時代中華民族文化自立的信心來源。

三、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破除文化虛無主義的理路遵循

文化邏輯貫穿并建構于理路遵循始終，引領并指導著理路遵循的文化敘事、文化建構、文化發展。文化虛無主義通過延續“歷史—當下—未來”的文化敘事理路、“反思—質疑—重評”的文化建構理路、“丑化—矮化—西化”的文化發展理路，選擇性曲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蓄意性抹黑“革命文化”及預謀性消解“社會主義先進文化”，通過兜售西式價值觀來腐蝕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妄圖動搖中華民族文化立場并詆毀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突出特性是“中華性”，“中華性即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為指導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68］。習近平文化思想作為新時代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指導思想，為破除文化虛無主義提供理論支撐與實踐方案。習近平文化思想遵循“歷史回顧—理論闡釋—實踐檢驗”的文化敘事理路、“實事求是—與時俱進—守正創新”的文化建構理路、“以中為主—明體達用—體用貫通”的文化發展理路，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弘揚革命文化、宣揚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并以此破除文化虛無主義的文化滲透路徑、解開文化虛無主義的文化顛覆困局、驅散文化虛無主義的文化遮蔽陰霾。

（一）以“歷史回顧—理論闡釋—實踐檢驗”破除“歷史—當下—未來”的文化敘事理路

不同歷史時期的文化虛無主義以不同的話語形式呈現，不同的話語形式皆遵循“歷史—當下—未來”的文化敘事理路，并按照這一文化敘事理路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集體記憶進行扭曲、抹黑、解構，對革命文化的時代價值進行嘲弄、歪曲、否定，對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優越屬性進行打壓、抑制、羞辱，以否定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成果，動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心理根基，瓦解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民族性、革命性、先進性，妄圖在精神文化層面誘發顏色革命，挑釁國人的民族文化心理底線，解構人民群眾的民族認同和家國情懷，制造社會主義文化合理性危機，最終達到否定黨的先進文化領導地位及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文化亂序目的。

從文化亂序到價值歸位，需遵循“歷史回顧—理論闡釋—實踐檢驗”的文化敘事理路，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破除文化虛無主義具有迷惑及蒙蔽屬性的“歷史—當下—未來”的文化敘事理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思想、革命文化思想、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思想是中國社會高速發展的文化支撐。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對文化戰略給予高度關注，形成了建構在嚴密的邏輯體系及理論架構中的習近平文化思想，深刻詮釋并正確解讀了文化發展的人民與國家需要、歷史與現實境遇、世界與民族范式，推動馬克思主義文化觀“中國化”“時代化”新進程，續寫“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文化新篇章”。新時代習近平文化思想的提出要求各界對蘊含其間的習近平總書記關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論述、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革命文化的重要論述、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重要論述進行價值挖掘，在對歷史進行回顧的基礎上，將歷史經驗與教訓總結升華為科學理論，并以理論來闡釋及指導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繼而通過實踐來檢驗并完善理論。

習近平文化思想根植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血脈，創造性吸收借鑒世界文明精髓，凝練百年來黨的文化思想，探索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展的創新路徑，是馬克思主義文化觀的中國化時代化的理論呈現。新時代宣傳思想文化領域仍受文化虛無主義的侵蝕，存在失語、失聲、失能的現實困境，為應對時代挑戰，需始終堅持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為指導，在實踐中有條不紊地開展宣傳思想文化工作，依據時代形勢及特征井然有序地開展偉大斗爭，按照“歷史回顧—理論闡釋—實踐檢驗”的文化敘事理路，解構文化虛無主義的敘事邏輯及滲入形態，堅決抵制文化虛無主義思潮。習近平文化思想在新時代具有強大凝聚力和引領力，有助于堅定黨對宣傳思想文化工作的絕對領導，堅守以人民為中心的宣傳思想文化工作初心，有助于從敘事理路上解構文化虛無主義，破除新時代的文化虛無主義思潮。

（二）以“實事求是—與時俱進—守正創新”破除“反思—質疑—重評”的文化建構理路

不同實踐境遇下文化虛無主義的形態呈現、內容表達、價值訴求不同，呈現形式各異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虛無主義、革命文化虛無主義、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虛無主義皆通過“反思—質疑—重評”的文化建構理路來消解主流意識形態，瓦解社會主義文化自信，擾亂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異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破壞中華現代文明與中華傳統文明的精神紐帶。習近平文化思想遵循“實事求是—與時俱進—守正創新”的文化建構理路，通過科學理論與躬身實踐的有機結合，有力破除文化虛無主義的“反思—質疑—重評”的文化建構理路。

實事求是貫穿于黨的理論創新及歷史實踐中，是對黨的思想路線的集中概括。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不論過去、現在和將來，我們都要堅持一切從實際出發，理論聯系實際，在實踐中檢驗真理和發展真理”［69］，闡明了實事求是的精神內核、歷史遵循、實踐指向。“只有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我國哲學社會科學才能蓬勃發展、充滿活力。”［70］與時俱進是實事求是的內在要求，深化了人們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必要性的思想認識，有利于推進馬克思主義話語體系的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

與時俱進是中華民族傳統文明與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有序承接的精神動力及思想保障。“中華文明的創新性，從根本上決定了中華民族守正不守舊、尊古不復古的進取精神，決定了中華民族不懼新挑戰、勇于接受新事物的無畏品格”［71］，中華文明的創新性集中體現在與時俱進的文明特質，與時俱進是積淀在中華民族性格及心理中最深沉的文化品格。與時俱進是中華民族最古老的文化基因、最深遠的文化沉淀、最強勁的文化動力，深刻影響著國人的文化性格及文化心理，塑造著中華民族精神，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推動著中華文明的偉大實踐。“幾千年前，中華民族的先民們就秉持‘周雖舊邦，其命維新’的精神，開啟了締造中華文明的偉大實踐。”［72］而今，中國共產黨引領中華民族在中國式現代化實踐中積蓄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精神力量，通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把博采眾長的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推上炫目的世界舞臺，呼吁世界擁抱人類文明新形態，為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貢獻中華智慧、中國方案、中國模式。

守正創新是與時俱進的著力點與落腳點，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強調的“六個必須堅持”中就提出“必須堅持守正創新”，“守正才能不迷失方向、不犯顛覆性錯誤，創新才能把握時代、引領時代”［73］，深刻闡述了堅持守正創新的重大意義、科學內涵和實踐要求，為堅持守正創新，推動文化繁榮，建設文化強國，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承擔新時代文化使命，開展新時代文化建設，指明前進方向、提供理論遵循、貢獻實踐路徑。守正要求實現正本清源與固本培元的高度統合，需在堅持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前提下遵循“兩個結合”的根本指向，在堅定不移捍衛黨的文化領導權基礎上關注中華民族文化主體性，在保障文化建設方向正確行進的先決條件下創新文化建設形式及內容。創新要求將新思路與新話語、新機制及新形式貫穿于文化建設全程，使文化建設順應時代潮流與世界大勢。堅持守正創新有助于在風云詭譎的國際文化競爭中占據歷史主動地位，為更好地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要，促進精神生活共同富裕，豐富人民精神世界提供符合時代發展要求的布局思路、動力機制、話語體系。“實事求是—與時俱進—守正創新”的文化脈絡是新時代黨引領的文化建構理路，習近平文化思想遵循“實事求是—與時俱進—守正創新”的文化建構理路，不斷在歷史與現實、理論與實踐的辯證統一中破除“反思—質疑—重評”的“顛覆式”文化虛無主義建構理路。

（三）以“以中為主—明體達用—體用貫通”破除“丑化—矮化—西化”的文化發展理路

不同論域中文化虛無主義的言說方式參差不同、展現方式存在區別、傳播路徑有所差異，但都蘊含著“丑化—矮化—西化”的文化發展理路，并通過這一文化發展理路否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合理性，詆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話語體系的合法性，貶低中華傳統文明的歷史價值，虛化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現代意義。習近平文化思想通過“以中為主—與時俱進—體用貫通”的文化發展理路破除“丑化—矮化—西化”的文化虛無主義發展理路。

“古為今用，洋為中用”“以我為主，為我所用”系列思想，始終堅持中華文明“萬變不離其宗”的主體地位，突顯“以中為主”的文明基點。“從歷史上的佛教東傳、‘伊儒會通’，到近代以來的‘西學東漸’、新文化運動、馬克思主義和社會主義思想傳入中國，再到改革開放以來全方位對外開放，中華文明始終在兼收并蓄中歷久彌新”［74］，中華文明主體地位的賡續是流淌在中華民族血脈中共同的文明追求，“各民族之所以團結融合，多元之所以聚為一體，源自各民族文化上的兼收并蓄、經濟上的相互依存、情感上的相互親近，源自中華民族追求團結統一的內生動力”［75］。中華文明孕育了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兼容并包、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的文化氣質，在思想價值、文化交融、行為塑造等方面展現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內在強大的凝聚力、新穎獨特的創造力。

明體達用是以中為主的關鍵核心，是習近平文化思想在宏觀層面理論指導與具體層面實踐路徑的高度統一。體用不同于西方哲學談論本體與現象的哲學范式，區別于印傳佛教探討法性與法相的梵文語境，以其獨特的體用之辨探究天人之變中萬變不離其宗的哲學智慧，生發出中華民族獨有的經世致用的文化范疇。隨著習近平總書記對我國建構哲學社會科學自主知識體系提出殷切期望，體用這對中華文化獨有的文化范疇逐漸展現其哲學魅力并漸趨成為話語體系構建的關鍵要素。

體用貫通是明體達用的應有之義，體現著習近平文化思想在文化藍圖設計上決勝千里與在文化工作部署上運籌帷幄的有機結合，是對新時代文化建設規律的深入探索及對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構文化路線的立體描摹的深度融合，是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權與社會主義偉大實踐方法論的有機統一，是宏觀層面規律性認識與具體層面科學性探究的深度交匯。習近平文化思想以邏輯嚴密、系統完備、整體統籌的戰略布局，為新時代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文化使命提供文化自信的理論基石、文化自覺的精神資源、文化自立的價值標桿，為新時代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持續推進提供理論武器及實踐遵循。習近平文化思想的優越性體現在其別具一格的文化發展理路上，“以中為主—明體達用—體用貫通”的文化發展理路，為破除“丑化—矮化—西化”的文化虛無主義理路提供解構邏輯及路徑選擇。

四、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破除文化虛無主義的踐行方式

理路遵循為踐行方式提供解析路徑，踐行方式需圍繞理路遵循進行深入闡發。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破除文化虛無主義需將堅定文化自信作為文化敘事的基本內容、將秉承“兩個結合”作為文化建構的方法遵循、將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作為文化發展的使命，從文化敘事、文化建構、文化發展上否定文化虛無主義的合理性、合規性及合情性，以此在破除文化虛無主義的基礎上消弭其負面影響。

（一）將堅定文化自信作為文化敘事的基本內容，從文化敘事上否定文化虛無主義的“合理性”

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破除文化虛無主義，需將堅定文化自信置于“歷史回顧—理論闡釋—實踐檢驗”的文化敘事中。“以文化人”的達成源自文化自信的強大心理支撐，文化是否自信直接影響文化敘事效果、文化建構成就、文化發展前景。文化虛無主義滋生的心理場域在于對物質性本源與意識性躍遷關系的曲解，對作為歷史主體的人民群眾創造歷史文化思想根源的誤讀，對于中華文明自主知識體系建構的輕視，需糾治滋生文化虛無主義的心理土壤，將堅定文化自信作為文化敘事的基本內容，從文化敘事上否定文化虛無主義的合理性。

習近平文化思想以堅定文化自信為文化敘事內容，在“歷史回顧—理論闡釋—實踐檢驗”中整理、完善、優化文化自信的敘事內容，回顧中華文化在世界歷史中的盛世榮光，闡釋中華文化在現實發展中的理論貢獻，以實踐檢驗中華文化益于未來發展的真理標準。“堅定文化自信，是事關國運興衰、事關文化安全、事關民族精神獨立性的大問題。”［51］6毛澤東說：“我們不但要把一個政治上受壓迫、經濟上受剝削的中國，變為一個政治上自由和經濟上繁榮的中國，而且要把一個被舊文化統治因而愚昧落后的中國，變為一個被新文化統治因而文明先進的中國。”［76］建設新文化在新時代的突出成效就是習近平文化思想的應運而生。

以習近平文化思想從文化敘事上否定文化虛無主義的“合理性”，需以堅定文化自信作為其文化敘事內容，扭轉文化心態，以高度的文化自覺推進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進程，呼吁全世界擁抱人類文明新形態，建構跳出西方文化霸權宰制的國際文化格局，以中華智慧化解中西意識形態的激蕩沖突、以中華思維斡旋中西文化的矛盾對立，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事業的“我道日興隆”對國際輿論中唱衰中華文明的謬論予以駁斥。堅守文化自信，要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自信，對革命文化自信，對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自信，要以文化角逐中必勝的信念、文化建構中充沛的活力、文化發展中不懈的奮進貫穿于社會主義文化建設與發展始終，理性看待、冷靜處理、正確對待世界和民族優秀文明成果的時代交融，在文化自信中開辟新時代文化高質量發展的新境界，展現中華文化向勢而新的新面貌，突顯中華文明欣欣向榮的新氣象，讓中華文明煥發出新的時代光彩。

（二）將秉承“兩個結合”作為文化建構的方法遵循，從文化建構上否定文化虛無主義的“合規性”

“‘兩個結合’的形成與發展，為中國式現代化奠定了深厚的馬克思主義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文明底蘊。”［77］將“兩個結合”作為文化建構的方法，可從方法層面解構文化虛無主義的傳播可能。講好中華文化故事是最具親和力、吸引力、感染力的文化表達形式之一，中華民族獨有的五千年文化積淀為講好文化故事提供了豐富的素材資源、深邃的價值意蘊、不竭的創新動能。文化虛無主義通過苛求中華文化的歷史局限、歪曲中華文明的集體意志、抹黑中華民族的歷史英雄來消解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將秉承“兩個結合”作為文化建構的方法遵循，從文化建構上否定文化虛無主義的“合規性”，需挖掘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時代價值，弘揚彰顯革命文化錚錚風骨的英雄史詩，宣揚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模范事跡，滌歷史之原貌，揚文化之精義，筑文明之根基，將“兩個結合”貫穿于“實事求是—與時俱進—守正創新”之始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結合”的前提是彼此契合，這種契合是歷史思維與現實邏輯的有機融通，把“馬克思主義的整體性推向新的高度”［78］。

將秉持“兩個結合”作為文化建構的方法遵循，需在“第一個結合”中，正確運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解析中國具體實際的歷史進程、現實路徑、未來圖景，從歷史、理論、實踐的文化維度建構歷史與現實、理論與實踐相統一的社會主義文化；需在“第二個結合”中，合理運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探析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歷史意蘊、當代價值、未來潛能，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為中國式現代化精神文明建設提供文化動能與理論支撐。“兩個結合”鞏固了文化主體性，“文化主體性從根本上決定了我們能夠在文化建設方面堅持自我而不迷失”［79］。主體性的鞏固是從文化建構中否定文化虛無主義合規性的必由之路，需以文化自覺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之本，以文化自信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之魂，以文化自為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之基。

當今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下國際局勢風云詭譎，需在實事求是中秉承“兩個結合”，在對國際局勢演變及中國具體實際的現實研判基礎上，依照人類社會發展規律持續推進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建構進程；需在與時俱進中秉承“兩個結合”，在世界舞臺中展現中國智慧、中國方案、中國聲音，積極提出全球發展、安全、文明倡議，為解決全球和平、安全、治理赤字等貢獻中國力量；需在守正創新中秉承“兩個結合”，依據社會主義建設規律及共產黨執政規律，在捍衛主流意識形態安全的基礎上進行文明交流互鑒，呼吁全世界擁抱人類文明新形態，持續為全人類提供社會主義現代化理論創新及實踐模式借鑒。

（三）將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作為文化發展的崇高使命，從文化發展上否定文化虛無主義的“合情性”

文化虛無主義發展理路的基礎性缺陷在于其主觀脫離客觀、理論脫離實踐、歷史脫離現實的認知失衡，由此造成文化無根、無向、無力、無情的懸浮式心態，需通過明確新時代文化使命，始終圍繞“以中為主—明體達用—體用貫通”的發展理路，破解文化無根、無向、無力、無情的懸浮困境，肩負起新時代新的文化使命。將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作為文化發展的崇高使命，需從文化發展上否定文化虛無主義的“合情性”。“‘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為指引，貫穿習近平總書記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重要講話中的‘標識性概念’”［80］，需堅持馬克思主義實踐文化觀，從文明交流互鑒中明晰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優越性、先進性、超越性。

西方文明通過新殖民主義在全世界范圍內伸出“文化帝國主義”［81］的觸角，吸附在不受物理邊界限制的、文化帝國主義宰制的意識形態空間中，貶低或唱衰與之相異的文明形態，成為新時代文化虛無主義的滋生溫床。從文化發展上否定文化虛無主義的“合情性”，需在文明交流互鑒中消解隱藏在文化虛無主義中，由資本邏輯衍生的與人類原始欲望共鳴的、可激發人類“貪嗔癡怨憎會”的非理性“情感”［82］，在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等全人類共同價值的引領下，為全球文化治理提供中國方案，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搭建提供中國智慧，為人類文明新形態建構貢獻中國范式。

中華文明是世界上唯一歷經五千年滄桑巨變而賡續發展的文明，蘊含著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文明密碼。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中華文明的傳承及發揚，在對中華文明進行深入思考的基礎上，提出“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這一新的文化使命”，為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提供基本指向與根本遵循。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作為習近平文化思想的標識性概念與話語構建，“蘊含著人心不可亂、民族不可分、文明不可斷、潮流不可逆的內在目標”［83］，是物質、政治、精神、社會、生態文明協調發展，高度統一又彼此契合的文明系統，具有“與全球其他文明相互借鑒，必將極大豐富世界文明百花園”［84］的動態開放、兼容并包、與時俱進的文明屬性。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需在“以中為主”中鎖定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文化主體，在明體達用中搭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骨骼架構，在體用貫通中延續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精神血脈，建構流淌著中華文化骨血、展露著中華民族情感、賡續著中華民族傳統文明的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在文化發展理路上否定文化虛無主義的“合情性”，彰顯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破除文化虛無主義的文化邏輯、理路遵循、踐行方式。

五、結" 語

大國崛起，前提是意識的覺醒、思想的昂揚，民族的復興，根植于文化的復興、文明的自信。抵制文化虛無主義是強化國家意識形態自覺、澄清意識形態構陷、建立意識形態屏障、堅守意識形態陣地、維護意識形態安全的重要舉措。

維·什羅寧在《克格勃X檔案》中提及：“加爾瓦爾德設計的最低綱領在于向新的幾代人灌輸對列寧主義的懷疑，認為列寧主義簡直是‘歷史的錯誤’，人類一部分暫時的、不正常的和不牢固的社會現象。灌輸說早晚要把它結束（‘蘇聯是罪惡帝國’！）”“最高綱領包括更廣泛的目標。它提出的任務是破壞對祖國之愛。它渴望用所謂‘普遍人類價值’代替愛國主義。”“最初完全符合加爾瓦爾德計劃的最低綱領給我們強加了所謂非意識形態化的口號。它在疏松得很好的反列寧題材的土壤上生長起來，異花盛開。西方的一切可能，從第一位的國家人士、為數眾多的顧問、政治學家的聲明到無線電廣播室里的目的明確的節目，都投入了‘非意識形態化運動’，贊同它，在物質上支持和促進它。非意識形態化有步驟地使黨的工作，尤其是國家機關、軍隊分隊的基層黨組織的工作造成混亂。其中心是不斷尋找以黨伐、機關工作者和‘保守主義者’為代表的敵人。”“實際上任何非意識形態化也沒有，而是在這一口號之下發生了將一種意識形態換成另一種——將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換成資本主義的。這一般是改革最有代表性的特點之一——歪曲術語和概念，露骨的蠱惑人心用于掩護對一個大國的破壞。”［30］66這一系列論述，揭示了蘇聯亡黨亡國背后潛藏著的殘酷的意識形態構陷及思想文化斗爭，以國際社會主義運動的悲壯事例警醒社會主義陣營應堅定捍衛國家意識形態安全。

由香港《廣角鏡》披露后被新華社《參考消息》刊載的“十條誡令”曾直言不諱地指出，要“盡量用物質來引誘和敗壞他們的青年，鼓勵他們藐視、鄙視，進一步公開反對他們原來所受的思想教育，特別是共產主義教條”“要不斷制造消息，丑化他們的領導。我們的記者應該找機會采訪他們，然后組織他們自己的言辭來攻擊他們自己”“要利用所有的資源，甚至舉手投足，一言一笑，都足以破壞他們的傳統價值”“無論在什么場合，什么情況下，我們都要不斷對他們（政府）要求民主和人權。只要我們每一個人都不斷地說同樣的話，他們的人民就一定會相信我們說的是真理”“特別要在他們的少數民族里找好機會，分裂他們的地區，分裂他們的民族，分裂他們的感情，在他們之間制造新仇舊恨”“一定要毀掉他們強調過的刻苦耐勞精神”“一定要盡一切可能，做好傳播工作，包括電影、書籍、電視、無線電波……和新式的宗教傳播。只要他們向往我們的衣、食、住、行、娛樂和教育的方式，就是成功的一半”“要盡量鼓勵他們（政府）花費，鼓勵他們向我們借貸。這樣我們就有十足的把握來摧毀他們的信用，使他們的貨幣貶值，通貨膨脹。只要他們對物價失去了控制，他們在人民心目中就會完全垮臺”［85］等，觸目驚心又引人深思。“十條誡令”的背后隱含著國際反華勢力試圖通過干預政治改革、進行經濟談判、運用技術監控、開展文化顛覆、掌控社會輿論等來推翻、接管、掌控社會主義國家政權的“全方位”設計的狼子野心。在這個全方位的設計中，開展文化顛覆是其中十分重要的環節，文化虛無主義作為文化顛覆的前提預設、思想預備、演進前奏，必須被抵制、消解、破除。

以習近平文化思想對應破除文化虛無主義的三大癥候，需厘清其內在的文化邏輯，并依據文化邏輯找準其理路遵循，進而朝著正確的踐行方向行進。新時代我國以更加卓然的姿態走向世界舞臺中央，以賡續千年而歷久彌新的中華文化持續詮釋中國故事，展現中國風貌，貢獻中國方案。而與此同時，引發了西方世界對中華文明崛起的警覺、提防、攻訐，其文化滲透、文化入侵、文化顛覆的步伐不斷加快，且隨著全球智能生產力的飛躍式發展，人工智能逐漸引發交往方式、生活方式、生產方式革新，為不良社會思潮跨越虛擬屏障，借助國際輿論推手顛倒是非，羅織邏輯陷阱荼毒民眾思想帶來契機。在對習近平文化思想的時代價值進行深度闡發、透徹詮釋、多維論證的基礎上，深入探討以習近平文化思想應對智能時代文化虛無主義錯誤思潮的變式滲透，理應成為學術界進行系統性研究的時代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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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coming Cultural Nihilism with Xi Jinping’s Cultural Thought：Cultural Logic，Rational Path，and Implementation Methods

ZHANG Yu

（School of Marxism，Tongji University，Shanghai 200092，China）

Abstract：General Secretary Xi Jinping’s important remarks on Chines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revolutionary culture，and advanced socialist culture correspond to the three major symptoms of eradicating cultural nihilism in traditional culture，revolutionary culture，and advanced socialist culture，respectively. These form the cultural logic of dispelling cultural nihilism with Xi Jinping’s cultural thought，leading and guiding its rational path and providing an analytical approach for its implementation methods. To dispel cultural nihilism with Xi Jinping’s cultural thought，its rational path follows three approaches. The first approach is to dispel the cultural narrative logic of “history—present—future”through “historical review，theoretical clarification and practical verification”. The second approach is to dispel the cultural construction logic of “reflection—questioning—reevaluation” through“seeking truth from facts，keeping pace with the timesandmaintaining integrity while fostering innovation”. The third approach is todispel the cultural development logic of “denigration—belittlement—westernization” through “centering on Chinese characteristics，clarifying theory and its application，and integrating theory with practice”. It might be implemented through the following three methods. The firs isfirmly establishing cultural confidence as the basic content of cultural narrative，thereby negating the “rationality” of cultural nihilis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narrative. The second is adhering to the “two combinations” as the method of cultural construction，thereby negating the “legitimacy” of cultural nihilis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construction. And the third is constructing the modern civilization of the Chinese nation as the noble mission of cultural development，thereby negating the “appropriateness” of cultural nihilis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development. Dispelling cultural nihilism with Xi Jinping’s cultural thought will guide us to face the cultural changes in the context of the unprecedented great changes of the century.

Key words：Xi Jinping’s Cultural Thought； cultural nihilism； cultural logic； rational path； implementation methods

責任編輯" 韓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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