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Let Her Go的功能文體學分析

[摘 要] Let Her Go是由英國歌手邁克·羅森博格創作的流行音樂之一，曾一度位列歐美多個音樂排行榜榜首。歌曲曲風悠揚、節奏輕快，歌詞中使用了大量的重復手法來增強情感表達。以Let Her Go的歌詞作為研究對象，從功能語言學的角度對整首歌進行分析，一方面更好地理解歌曲的含義，揭示歌詞中遺憾和悲傷的感情；另一方面希望為理解和欣賞歌曲這種流行語言藝術提供更多的方法和角度，以更好地理解隱藏在歌詞這種語言形式背后的含義。

[關 鍵 詞] 流行音樂；歌詞；系統功能語言學；經驗功能；人際功能

一、引言

隨著社會的發展，各種媒體已經成為人們放松和享受生活的方式之一。音樂是人類最早的藝術表達形式之一，也是主流的藝術表達形式之一。唐寧和張闊（2024）在《流行音樂文化的當代價值與觀念》中就指出，音樂是文化的一種物質載體和表現形式，成為文化的標識和象征。流行音樂作為一種常見的流行藝術形式，歌詞是歌曲的主干，也是表達情感的重要部分。大多數流行音樂的歌詞都有結構簡單、表達易懂、形式靈活微妙以及情感細膩的特點，加上風格不同、旋律起伏的伴奏，詞與樂相互穿插，凸顯出情感的表達。除此之外，歌詞同樣承擔著眾多的語言功能。歌詞與其他文學形式一樣，通過各種方式傳達其中的信息。

Let Her Go是邁克·羅森博格創作并發行于2012年的一首歌曲，發布僅僅半年后就在歐洲和澳洲大獲成功，并且一度登頂多個國家音樂排行榜。 歌曲表達了對愛情的無奈與憂愁，以及對過去回憶的感傷和懷念。歌詞多用簡潔、重復手法，簡潔好似與聽眾洽談，重復則更注重情感表達效果。這種手法使歌曲的含義充分表達，而聽眾也能在歌詞重復中感受到感情的變化以及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的無奈。

文學作品以及電影等都是以大量文字作為情感抒發的載體，對小說以及電影等作品的研究是語言研究領域的熱點，而對于歌曲的研究并不常見。對于歌曲來說，要將情感融入有限的歌詞之內，就需要反復斟酌用詞和句式。對于聽眾來說，也需要仔細推敲歌詞的意思，理解其中深層次的意義。本文以Halliday的系統功能語法為基礎，對歌詞進行分析。一則有助于更好地理解整首歌的內涵，二則希望為當代大眾潮流媒體例如電影、音樂等的賞析提供一種新的思路和理解手段。

二、理論基礎

語言使用者通常是在一組語言系統中選出最合適的一項并在社會的相互作用中實現不同的語義功能。系統功能語言學包括“系統”和“功能”兩個大方面。“系統”主要是語言使用者在對語言進行加工和產出時的選擇。Eggins（2003）指出，“系統網絡”的概念就是語言的選擇，每一次選擇都會讓這個“系統網絡”更加精確。系統語言學中“功能”的角度更多的是為了表明語言實際上是社會交往的必要手段。語言是人們實現某一目的而創造的，語言的存在就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Halliday（2021）認為語言具有高度抽象和符號化的功能，成人語言主要包括三大元功能：概念功能（ideational function）、人際功能（interpersonal function）和語篇功能（textual function）。

概念功能主要是語言使用者通過語言的使用向聽話者傳遞信息。其主要包括及物性和語態。而及物性又可以細分為六個過程：物質、心理、行為、言語、關系和存在。人際功能主要是語言使用者通過情態和語氣來表達社會與個人之間的關系。情態主要表示說話者對所表述的話語進行判斷或預測。關于語氣，Halliday （1984）指出我們在使用語言進行交互時，說話人都在與聽話人建立一種關系。為了在交談中建立這種關系，需要給彼此設立一個角色，比如給予和命令等。語篇功能則是指語言中存在特殊機制可以使語言片段連接成一個統一的整體語篇，并且區別于單一隨意的句子。語篇功能主要是通過小句的主題結構來實現，主要構成部分為主位和述位。主位指的小句中已知的信息，而述位通常包含未知或者新的信息。

這三大語言功能主要是基于語言本身而言。而從更大的方面來說，語言的使用又受限于文化和情景。語言的文化語境包含語言的種類，語言的情景語境主要包括語域。Halliday （1978）認為情景語境包含三個影響語言結果的重要因素：語式、語旨和語場。Eggins （2003）認為語言的文化語境相比于情景語境來說更加抽象也更加泛化，語言的種類要靠語言本身來實現，而這個過程則要靠語域的實現來調節。而語言是多維度的，在進行分析時要考慮多種因素才能更好地理解。

三、對歌曲Let Her Go的分析

（一）概念功能分析

Eggins（2003）認為，當我們考慮語言的概念功能時，實際上是將句子的語法看作一種表述（Representation）。當句子作為信息交換的工具時，“及物性系統”或者稱“過程類型”（Process Type）就是語法選擇系統中重要的系統之一。“及物性系統”中的“物質過程”主要描述一個體對另一個體所做的動作；“心理過程”主要描述個體內心的心理活動過程；“行為過程”是介于“物質過程”和“心理過程”之間的一類過程，通常是人生理和心理上發出的動作，例如看、笑、皺眉頭等；“言語過程”指的是包含有“說”以及其他含有信息交換的話語行為；“存在過程”則是一系列表示某物存在與某地的話語行為。“關系過程”則是兩個或者多個事物之間的聯系。

Eggins（2003）指出，在談話過程中彼此構建對世界體驗和理解的任務必須同時考慮表達、談話角色關系以及態度。這種互動的實現不僅要求我們關注“說什么”，還要求我們注意“和誰說”。這種文字符號的要求就依賴“及物性系統”和“語氣”的選擇。因此，及物性系統的框架對于語言在實際中的理解和分析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本文以酷我音樂中的歌詞斷句為參考，并沒有省略歌詞中相似或者完全相同的歌詞選段，在分析的過程中將歌詞中的句子進行了拆分，研究對象是最小的小句。分析時將歌詞中的省略進行了還原，以更加精確地對目標小句進行分析。整首歌一共57句小句，不同的過程統計如表1所示：

歌詞主要以物質過程、心理過程和行為過程為主。物質過程達到了47%；心理過程為49%；行為過程較少，僅有4%。物質過程表明歌曲以敘事為主，心理過程表明在敘事的過程中也摻雜著歌者自己的心理活動。通過敘事和心理活動，營造一種歌者與聽眾面對面交談、聊天的感覺。歌曲中的物質過程主要集中在以下部分：

...when it’s burning low

...when it starts to snow

...dreams come slow and they go so fast...

...love comes slow and it goes so fast....

整首歌的物質過程主要與“You”有關，拉近聽眾與歌手之間距離的同時幫助歌手表達歌曲的主要情感。第二人稱帶來的彼此關系，增強了相互交談之感，一起回顧那一段往事，訴說感情失去的遺憾。“You”作為施事者（Actor），“Her”作為承受者（Goal），也是對自己過去所做事情的一種抱怨和悔過。這既是對歌手自己讓她離開的抱怨，也是對愛情轉瞬即逝的無奈。與“You”有關的物質過程描繪了歌手悲痛的情感，也提醒觀眾珍惜自己的愛情。

除了以“You”為主的物質過程，還有以其他代詞為主的物質過程。這些主要用來描繪場景，與前面的情感相互聯系。例如“burning low”“start to snow”等詞。場景的描繪同樣凸顯出詞中人低落的情緒以及內心的處境，就猶如這荒涼暗淡的場景。

Halliday認為行為過程是介于物質過程和心理過程中間的一類過程。這意味著這一過程中包含真實的動作，并且這些動作也要作用到有意識的個體身上。這一類動作在整首歌曲中占比并不多，只占到了4%。主要有：

Staring at the bottom of your glass...

Staring at the ceiling in the dark...

歌曲中跟行為過程有關的主要有“Stare”。這個詞本身指一個孤獨且呆滯的動作。長時間對天花板和酒杯的凝視極具表現力，將情感的落魄展現了出來，也與聽眾形成了情感上的共鳴。

心理過程則是一類包含認為（thinking）意義的過程，主要包括感知、感受等。整首歌心理過程較多，這與歌曲的整體基調有關，主要通過場景和內心獨白體現出歌者內心的無奈、傷感。

Only miss the sun...

Only hate the road ...

Hoping one day ...

心理過程中有兩個重要的因素：一個是感受者（sensor）；一個是情境（phenomenon）。當還原歌詞語法之后，這些省略的句子中的主語都以第二人稱“You”為主。作為心理過程的感受者，第二人稱可以表示某一個特定的角色，也可以指聽眾自身。心理類動詞miss，hate，love，know等表現出歌者復雜而又傷感的內心活動。歌詞中經常出現兩小句之間的對比，例如：

Only know you’ve been high

when you’re feeling low

Only hate the road

when you’re missin’home...

hate和miss、high和low相互對比，更加凸顯出失去感情前后內心的兩種態度，這既是對自我狀態的陳述，也是對逝去感情的無奈。通過“You”起到一種訓誡的作用，讓聽者不僅欣賞歌曲，也反思自己是否經歷過或者該如何避免這樣的悲劇。

（二）人際功能分析

Halliday（1984）指出，當我們使用語言進行交互時，我們都是在與彼此建立聯系。最基本的話語角色是Giving（給予）和Demanding（需求）。說話角色之間還需要選擇需要交換的商品（Commodity），這種商品可以是未知的信息，也可以是交換實體的物品。根據角色的不同、交互商品的不同，Halliday提出了四個基本語言功能——陳述、疑問、命令和給予。交談中既要有人開啟問題，還要有人回答問題。對于這兩種不同的步驟，Eggins（2003）認為不同的語言角色所用來交流的話語會有不同的語言功能，例如對于回復的話語包括承認（acknowledgement）、回復（answer）、同意（accept）和服從（compliance）四個基本功能；對于開啟問題則是陳述、疑問、命令和給予四個基本功能。對于這些不同的功能來說，則由不同的語氣來實現。

歌曲Let Her Go主要是陳述語氣。陳述的手法平鋪直敘，但感情流露真實和直接。對于環境描寫，例如“snow，low， bottom of glass， ceiling in the dark”等能在人的認知中立刻產生畫面，為觀眾構建一幅暗淡悲涼的畫面，借景生情，通過畫面的襯托將情感傳遞給聽眾。歌詞結尾不斷重復的“you let her go”以及副歌的重復，更是讓人體會到那種無奈而有惋惜的悲痛之感。面對逝去的感情，深知已無力回天，如今也只能一遍遍地回念。在感受情感產生共鳴的同時，似乎也能感受到歌者對聽眾的訴說和告誡：“你終于放手讓她離開”“是你終于放手讓她離開”以及“你為什么肯放手，讓她離開”。

整首歌以第二人稱為主，通過陳述語氣以及不同的過程對歌曲要表達的情感進行了多維度、多方面的表述。

四、結束語

系統功能語言學已經廣泛應用于新聞、文學著作、影視字幕等各個領域。當我們將語言本身看作一種策略和意義的來源時，其相對完整的結構框架和廣泛的實用性與適用性讓其成為對語言現象非常有用的描述性和解釋性的分析框架。本文從經驗功能的及物性系統和人際功能的語氣兩方面入手對歌曲Let Her Go進行了分析。通過分析，可以看出歌詞中主人公對自己親手毀掉感情的悔恨和悲傷，同時通過陳述語氣以及第二人稱的手法構建起來一幅悲涼傷感的畫面。

語言作為人類社會活動的必要媒介以及人類思維認知的載體，可以從多個方面和多個維度進行變化應用，如電影字幕、文學作品甚至游戲對話，無論語言的形式如何，都是人為創造并將情感和含義賦予其中的。在系統功能語言學的整體框架下，可以對更多的語言形式進行分析，理解語言的內部意義，提升對語言的敏感度和體驗語言的魅力。

參考文獻：

[1]Halliday M.A.K.“Language as Code and Language as Behavior：a system of systemic functional interpretation of nature and ontogenesis of dialogue”，in R. Fawcett，M.A.K. Halliday，S.M. Lamb and A. Makkai （eds），The Semiotics of Language and Culture[M]. London Printer，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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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西安外國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