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鏈”對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的影響及空間效應

孫曉娟 劉家蒙 李佩瑤

摘 要：基于2008-2021年30個省（市、自治區）的面板數據，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測度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水平，并利用固定面板模型和空間杜賓模型分析“三鏈”對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的影響。結果顯示：“三鏈”對我國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的影響顯著為正。空間效應顯示，“三鏈”對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具有明顯正向空間溢出效應，且短期對相鄰地區的影響更大，長期對本地區影響更大，短期總效應大于長期總效應。因此，要統籌“三鏈”發展、因地制宜，實施差異化“三鏈”發展戰略，推動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

關鍵詞：三鏈；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耦合協調度；空間效應

一、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堅持把發展經濟的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到2035年基本實現新型工業化。《質量強國建設綱要》（2023）也指出要提高產業質量競爭水平，推動制造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發展。但就現實而言，我國制造業總體協調發展與新時代統籌發展的要求相差甚遠，如何推動制造業“三化”（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協同發展，進而提升新型工業化水平，成為社會各界關注的熱點。與此同時，“三鏈”（產業鏈、創新鏈、資金鏈）也逐漸成為我國產業發展關注的新態勢，鏈條融合可推動各行業、領域加快形成以市場、技術、資金等為主的創新生態系統，當前背景下推動“三鏈”深度融合已成為促進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核心驅動。

探究制造業“三鏈”與“三化”之間的關系，對實現各地區制造業總體協調發展和統籌推進質量強國建設、全面提高我國質量總體水平具有重要意義。然現有文獻多數是制造業“三化”和“三鏈”單一角度的研究成果，如“三化”方面主要以高端化、綠色化、智能化單一視角及其他行業“三化”的研究為主[1～2]；“三鏈”方面諸多學者已有一些研究成果，如京津冀科技金融“三鏈”、山東省制造業“三鏈”耦合發展和江蘇高技術“三鏈”協同度等方面[3～5]；而關于“三鏈”對“三化”協同發展的影響，目前學者多在單鏈、單化和產業結構升級方面展開探究，如產業鏈可促進產業結構升級和企業成長等[6～7]。

綜上所述，當前對“三鏈”“三化”方面已有一些研究，為本文研究奠定了基礎，但在研究主體方面，缺乏針對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方面的測度研究，在考察“三鏈”能否促進地區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方面，也尚未有學者提供一個完整的分析框架，機理分析不夠深入。

基于此，本文以我國2008-2021年省級面板數據為研究對象，對制造業“三鏈”“三化”測度指標進行優化設計，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對其協同度進行測算，通過構建面板固定、空間杜賓等模型，探究“三鏈”對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的影響及空間溢出效應等影響特征。通過以上研究為政府著力推動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提供實踐基礎和理論支撐。

二、理論基礎及命題提出

（一）“三鏈”對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的作用機理

在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過程中，企業主體需求的無限性與資源的有限性決定了資源配置的變化，不僅需要政府、企業等社會主體的有力支持，也需要產業鏈、創新鏈和資金鏈等市場主體的要素供給，“三鏈”各類資源供給可為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不同階段的產業、技術和資金需求提供更精準的要素保障。本文認為，“三鏈”主要基于產業集聚、技術創新和融資約束視角對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產生影響。

基于產業集聚視角，產業集聚可對當地企業產生“集聚租”作用，即產業集聚區內的各種要素更具有相關性和互補性，企業在日常交易或合作中，具有更明顯的信息優勢和成本優勢[8]，從而激發制造業市場活力和市場需求，以支撐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所需的高效要素市場配置。

基于技術創新視角，技術創新是產業結構升級的主要推力[9]，至少可從三個方面影響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一是技術創新可以優化供給側，為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提供條件。二是可通過優化人力和資本等生產要素，提升資本利用率，為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提供有力驅動。三是可推動產業領域技術破壘，為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提供助力[10]。

基于融資約束視角，金融可推動產業結構升級，融資約束是制約其發展的重要因素[11]，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包含各類企業的協同，其發展過程勢必會遭遇企業間融資難的困境，“三鏈”可為其提供完備的資金支持，保障各類企業要素供給[12]，通過緩解企業融資約束構建“三化”的外部融資環境，拓寬其融資渠道，以保障“三化”間技術成果的轉化。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H1：“三鏈”有助于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

（二）“三鏈”對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的空間溢出效應及命題提出

Waldo Tobler提出的地理學第一定律指出，所有事物都不是單一存在的個體。空間要素的流動使得“三鏈”發展存在空間差異，“三鏈”作用于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的空間溢出效應機理，主要可以從產業集聚、技術創新和融資約束等三個方面的溢出效應進行闡述。

由于當前社會網絡資源流通的特性，“三鏈”中的產業鏈可通過產業集聚和產業聯動對周邊地區產生溢出效應，跨區域跨產業合作使得產業鏈發展迅猛，有助于制造業資源的優化配置，從而帶動相鄰地區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的水平；“三鏈”中的創新鏈可通過技術創新的溢出效應，使得相鄰地區的產業技術得到一定加持，加快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技術領域破壘；一個產業領域的資金支持是影響其資源有效配置的重要因素，“三鏈”中的資金鏈可為產業轉型升級提供豐富的金融資源，這些資源在區域聯動的作用下不斷進行置換流通，從而影響周邊地區的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水平，最終實現空間溢出效應。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H2：“三鏈”與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水平存在空間相關性，兩者具有空間溢出效應。

三、研究設計

（一）數據來源及變量選取

本文選擇2008-2021年我國30個省、自治區、直轄市（不含港澳臺及西藏）的面板數據，相關數據來自全國及各省份統計年鑒、公報等。部分缺失數據則通過線性插值法進行插補。為消除量綱和數據取值范圍影響，使用最大最小值標準化對指標數據進行處理，且為了避免內生性影響，相關變量已進行取對數處理。

1. 被解釋變量

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水平（IDTA）。本文根據“三化”體系的內涵特性，借鑒已有學者的學術成果[13～16]，結合各省份產業實際情況以及前文理論基礎，從產業規模、產業效益等10個角度對部分指標進行更新優化，如表1所示。并參考梁樹廣等學者的研究成果[4]，通過構建耦合協調度模型對制造業“三化”協同度進行測度。

2. 解釋變量

“三鏈”發展水平（IDTC）。以往學者已對“三鏈”的測度做了部分研究[3～5][17]，借鑒已有學者的學術成果，結合各省份產業實際情況以及前文理論基礎，從產業化能力、產業規模和資產負債率等12個角度對部分指標進行更新優化，如表2所示。“鏈條”發展水平基于熵值法賦權進行水平測度。

3. 其他控制變量

本文參考以往研究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和產業轉型升級影響因素的文獻，選擇以下控制變量：

（1）人力資本水平（HR）。以高等院校在校人數與該地區人口總數的比值衡量。

（2）政府規模（GOV）。以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衡量。

（3）產業結構（IS）。以第三產業產值與第二產業產值之比衡量。

（4）金融發展水平（FM）。以金融機構存貸款余額與地區生產總值之比衡量。

（二）計量模型設定

1. 基本面板模型

為驗證命題H1，建立固定效應模型，模型如下：

[UDit=β0+α1IDTCit+β1CVit+μi+γt+εit] （1）

其中，[UDit]分別表示[i]省份第[t]年的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高端化、智能化和綠色化水平；核心解釋變量[IDTCit]表示[i]省份第[t]年的制造業“三鏈”水平，[CV]表示相關控制變量。

2. 空間溢出模型

為驗證命題H2，且考慮到可能存在的空間效應，基于常見的空間計量模型，本文構建空間杜賓模型，具體如下：

[IDTAit=ρWiIDTAit+βIDTCit+δWiXt+μi+γi+εit] （2）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基準回歸結果分析

1. 全樣本回歸

在驗證“三鏈”對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的影響之前，對模型進行檢驗，結果顯示VIF值均小于5，即此模型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其次對模型進行Hausman和F檢驗，最后選擇合適的面板個體固定效應模型，由式（1）估計“三鏈”對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水平的影響，結果如表3所示，

由表3可知，“三鏈”對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的影響均顯著為正，這意味著“三鏈”的發展促進了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驗證了命題H1。

2. 穩健性檢驗

由于文章兩項主要指標均為間接生成性指標，涉及二級指標較多，尋找替代指標難度較大，故本文借鑒孟慶松和韓文秀的做法[18]，采用復合系統協同度模型代替耦合協調模型來測度制造業“三化”的協同發展水平，回歸結果顯示“三鏈”系數均顯著為正。其次“三鏈”的作用可能會產生滯后效應，即在第二年產生顯著影響，故將解釋變量設置為滯后一期繼續進行估計，回歸結果顯示“三鏈”的滯后項均顯著為正，以上結果表明基準回歸具有穩健性。

（二）空間溢出效應分析

前文已從理論分析角度論述“三鏈”在促進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中存在空間溢出效應。據此，進一步使用空間計量模型探討“三鏈”對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的空間溢出效應。考慮到研究對象為中國30個省份面板數據，本文在空間矩陣選擇中，采用反距離矩陣（W1）驗證空間溢出效應，同時以經濟地理嵌套矩陣（W2）作為對比。

在回歸前需驗證兩者是否具有空間相關性，因此，利用全局 Morans I 指數測算兩者的空間系數，研究結果表明，兩者各年份全局莫蘭指數均為正，且均在1%水平顯著，由此可知，“三鏈”和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水平均存在空間正相關。進一步確定空間計量模型最終形式，先后進行Hausman、Wald 與LR檢驗。Hausman檢驗結果證實，應選擇固定效應，Wald及LR檢驗結果均在5%顯著性水平上顯著，依據上述多方檢驗最終確定選擇時間個體雙固定效應的空間杜賓模型進行分析。具體結果見表4。

結果表明，無論是長期還是短期，本地區“三鏈”水平的變動對本地區和臨近地區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水平均有顯著正影響，且短期對相鄰地區的影響更大，長期對本地區影響更大，短期總效應大于長期總效應。整體說明“三鏈”水平對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的影響具有顯著的空間溢出效應。模型（2）的穩健性檢驗再次驗證了回歸結果的穩健性。假設H2得到驗證。

五、結論與建議

（一）研究結論

本文通過構建面板固定效應模型及空間杜賓模型探究“三鏈”對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的作用，得出以下研究結論：

第一，“三鏈”本身能夠顯著促進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水平。第二，“三鏈”在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中具有正向推動作用，二者具有空間溢出效應，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不僅僅受到自身“三鏈”發展的影響，鄰近地區的發展情況也會影響該地區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水平。

（二）對策建議

根據研究結論，提出以下對策建議：

1. 重視“三鏈”對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水平的顯著促進作用。大樣本數據說明“三鏈”促進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高端化發展、智能化發展和綠色化發展，故“三鏈”水平應是促進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的重點方向之一。

2. 要發揮地區產業集群優勢的引領作用，提升產業化能力，加強科技創新，培育產業競爭新優勢。引導地區補短板，發展特色產業，加強政策引導，培育形成產業協同高質量發展比較優勢。因勢利導，推動產業聯動，深化技術創新，保障資金支持，多策并用優化政商環境，多管齊下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多措并舉加快新舊動能轉換，強勁提升“三鏈”對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的影響效應。

3. 增加“三鏈”“三化”相關“試點”建立，發揮“示范”作用，如江蘇、山東等地對“三鏈”協同發展做了詳盡的探究和報告，大幅提高當地針對“三鏈”平臺的建設和應用水平。增強企業質量和品牌發展能力，強化制造業企業創新主體地位，支持企業牽頭組建“三鏈”和“三化”協同發展聯合體，完善企業品牌培育發展機制。

4. 加強鄰近地區的“三鏈”水平，“三鏈”水平的短、長期間接效應均顯著存在，說明地區間“三鏈”水平的外溢和共享有助于本地與鄰近區域制造業“三化”協同發展，應推動相關政務服務事項集成化辦理，推動區域間產品要素暢通，形成政府引導、市場推動、企業發展的新業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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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甘肅省高校研究生“創新之星”項目“‘三鏈驅動制造業‘三化融合發展的機制創新、效應與路徑研究”（2023CXZX-701）

作者簡介：孫曉娟（1969- ），女，甘肅蘭州人，蘭州財經大學統計與數據科學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國民經濟、投資分析；劉家蒙（1996- ），男，河北趙縣人，蘭州財經大學統計與數據科學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國民經濟、投資分析；李佩瑤（2000- ），女，河南上蔡縣人，蘭州財經大學統計與數據科學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國民經濟、投資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