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古詩文教學中的“詩意”與“失意”

［摘要］統編版高中語文教材選入的古詩詞和古代散文兼具文學美和詩意美的氣質，若要探究其思想內涵就不能繞過每一位詩人曾經暗淡失意的經歷，但是他們未曾逃避，直面現實，奏出一首又一首可歌可泣的人生樂章，這種詩意可以給青少年以正向的引導。主要從三個方面論述：第一，介紹古詩詞中的詩意，著重從語言、意境和意象三個方面分析。第二，詩意背后是作者的失意人生，主要從知人論世的角度加以闡述。第三，教師如何以“失”化“詩”，將“失”和“詩”連接起來，論述語文課堂的教學導向。

［關鍵詞］詩意；失意；知人論世；以詩化失；德育價值導向

［作者簡介］姜悅（2000），女，哈爾濱師范大學教師教育學院碩士研究生，從事學科教學（語文）研究。

［中圖分類號］633.3""""""""""""""" ［文獻標志碼］A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在“中華傳統文化經典研習”學習任務群中提到：“體會古代作品中蘊含的中華民族精神，為形成一定的傳統文化底蘊奠定基礎。”高中語文上冊第三單元的單元核心任務寫道：“學習古詩詞，既要掌握鑒賞古詩詞的基本方法，也要在誦讀中感受詩歌的意境。除此之外，還要感受詩人的精神境界，體會詩人對社會的思考與對人生的感悟?！眱灻赖墓旁娫~是中華傳統文化的瑰寶，每一個充滿詩意的文字背后匯集了不同時期、不同詩人的人生狀態和心境，細細探究，會發現人均有“失意”的遭遇，那么如何將“詩意”和“失意”轉化為學生的技能方法和正向價值觀，并將二者完美結合，可謂是語文課堂中的重要方面。

一、詩意——棲居平庸，文本璀璨

哲學家海德格爾曾經說過：“人應該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崩硇院透行圆⒋鏁r，一幅完美的圖景將會呈現開來。文學和公共文明相互推動，文字下的詩意在旁觀者眼中會有詩意的濾鏡，恰恰是這種詩意會綿延至今，亙古長明。

（一）千秋古語，煥發新生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指出：“增進對語言文字的美感體驗。感受祖國語言文字獨特的美，增強熱愛祖國語言文字的感情?！敝腥A文明源遠流長，漢語和文字具有豐富的美感，語文教學要更注重培養學生語言鑒賞能力和口語交際能力。統編版高中語文上冊中各個單元的篇目都是精品。比如，第一單元的人文主題為“青春”，《沁園春·長沙》用細膩的語言、長短錯落的詞句勾勒出無盡的湘江美景；第二單元基調為“勞動的美”，《芣苢》從源遠流長的先秦時代和今人碰面，重章迭唱，回環往復；第三單元匯集了不同時期的名作，《琵琶行》以獨特的韻律曲調，音樂描寫和景物描寫好像讓文字跳躍了起來；第七單元的抒情散文，語言更是細膩獨到。種種語言，千秋過往，重煥新生。

語文課堂之所以能充滿詩意，使詩意成為可能，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語文是人文性的，人文性本身是充滿詩意的；二是語文是漢語文化的，漢語文化本身是詩性的文化；三是語文教材所選的文本大多是充滿詩意的語言［1］。所以在教授此類文章時，教師應著眼于語言的美。古詩詞教學中，學生應多多閱讀、朗誦，散文教學中教師多引導學生發掘語言的美感。比如，在講授《滕王閣序》時，就“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這一句的語言賞析應重點下功夫，可引導學生從修辭、色彩、對仗等方面進行賞析，這對于在高考中詩歌類鑒賞、閱讀鑒賞等題目訓練也有益處。同樣，在講授姚鼐的《登泰山記》一課時，就“蒼山負雪，明燭天南”這一句也可以用此類方法。語文教育應著力于語言文字及內容的開發，讓學生從中發現意義，實現自我建構和運用，在建構中發展，在運用中提升［2］。

（二）徜徉美景，品讀意境

語文教材具有德智啟迪、語文歷練、語文積累、知識擴展等功能［3］。語文教科書中的美景數不勝數，一年四季，古今中外，無論是景色還是人文，每一處都可以引用得酣暢淋漓。春天，可以到朱自清筆下的《春》中賞賞美景，也可以感受春天“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昂揚向上的理想；夏天，品味了《海濱仲夏夜》的美景過后，一幅跨越時空的、先秦人們采芣苢的勞動畫面映入眼簾；秋天，學生們既可以品讀橘子洲頭的湘江美景，也可以徜徉于王勃“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寧靜致遠，抑或是郁達夫筆下故都的秋；冬天，可以去老舍《濟南的冬天》中品味“溫情”，也可以在《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中品讀林沖的隱忍。

在古詩詞中，意境是由意和境兩字構成，意可以是詩人之意，也可是讀者之意，即讀者在品鑒詩詞時所領會的思想情感，是主觀的。境則是在作品中出現的事、物、景，且這些可虛構也可取于現實，包括自然之景和社會之景，是客觀的［4］。比如，李白的《夢游天姥吟留別》采用虛實相生的手法，既有題中之義，也有弦外之音。語文教材中的古詩文詩意盎然，挖掘種種文字背后的意蘊，提高學生的語文鑒賞能力也是重中之重。

（三）獨特意象，韻味雋永

意象是文學作品中常見的要素之一。詩人往往會睹物生情，將自己的情感融入到景物當中進而觸景生情。文學作品是借助其塑造的形象表情達意，對“形象”的理解和分析是詩歌鑒賞的要點，也是把握作品思想內容和作者情感態度最為重要的切入點［5］。

當然，這也是高考中詩歌類鑒賞題目的一大答題關鍵。那么，在進行語文教學時，教師在日常古詩教學中，應該引導學生們去觀察古詩中出現的意象并品味其中的含義。比如，在講授《登高》一課時，深入研讀部分首先就要分析首聯和頷聯的意象——風、天、猿、渚、沙、鳥、落木和長江，在此基礎上引出八層悲楚，并且體會作者心境?！堵暵暵方虒W也應是如此。同樣，《登泰山記》中描寫雪的句子有很多，其中最對仗的一句是“蒼山負雪，明燭天南”，教師在進行教學時可引導學生分析意象，再分析運用了哪些手法等。古典意象的魅力也深深體現了語文中的獨一無二的詩意魅力。

二、失意——款款獨行，歸人文處

眾所周知，語文是一門人文學科，在教授語文知識的同時，教師也應該注重挖掘本意，追根溯源。語文教學的人文精神一是要在語文教學的過程中尋找，二是應該在文本的言語內容中去尋找［6］。就語文教材所選古詩文來說，大多是詩意濃濃，頗具中華古典韻味，但是其中的真正含義卻帶有“失意”風情。古代詩人在其創作時期大都經歷人生低谷，他們將失意黯然化作文字來默默訴出心中之情，他們依舊款款前行，“莫聽穿林打葉聲”，放在語文課堂上來說，這就是一種激揚、向上的人生力量。所以，所謂“失意”教學，本文指的是詩人失意的人生經歷，而語文教學就是讓學生們看到失意的背后仍然有人在追光，將書本知識轉化成一種正向的人文熏陶，也就是情感態度和價值觀教育。

（一）知人論世，奉己心聲

傳統的語文課堂大都是按部就班完成一系列教學流程：課前預習、朗讀、研習討論、課后作業等，機械式地且缺乏語文素養的教學方法用于有著教考分離特點的語文學科來說可謂事倍功半，久而久之，不僅學生會失去學習語文的熱情，還會變得過于理性以及呆板，缺乏人文素養。新式文言文課堂教學需要“以文帶言”來講授，同樣，現代文教學以及古詩文教學也需要改變以往方法，在探索主題方面需要聯系作者的實際經歷，需要將作者的生平背景放到合適的時機去插入，而不應該單獨放在課前。以統編版高中語文上冊中的散文《登泰山記》為例： 教師在講解“蒼山負雪，明燭天南”這一句時，除了從修辭、結構、語言等方面去賞析之外，還需要介紹作者的生平經歷，融入知人論世環節。乾隆三十九年（公元1774年），作者姚鼐作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辭官。這個決定對他來說很不容易，明清科舉會試三年一次，而他考了五次才中，他歷經種種磨難，從京師一路冒著風雪來到泰山腳下，又爬了那么多山路，終于到達山頂，回首望去，猶如“半壁見海日”，一瞬間的驚喜感，他看到了那束“光”。教師繼而帶領學生觀察這部作品的創作時間——除夕，新年的意義從上古時代一直綿延至今，就像煙花一樣耀眼著，閃耀著，給了無數人治愈自己的勇氣，然后重新出發。這是屬于姚鼐內心的儀式感。但是作者為了以后的生計，也有了內心的那種情緒。目光一轉，看到仿佛是血光映襯的天邊都泛起了亮光，這種亮光是一種暖色，是理想。

（二）觸景生情，情因景生

語文美學是從語文教材的審美關系出發，以文章中的藝術美作為審美對象，對文學中的美進行鑒賞和領悟，從而達到現實的生活美［1］。

教師在古詩文教學中可將知人論世——介紹作者的生平經歷這一環節放到一個恰當的位置來進行教學，將詩人的一種“失意人生”轉化成一種正向的人文熏陶。介紹完《登泰山記》作者的經歷之后，進而引申出明燭天南的那束光，它不僅僅是一束普通的光，更是作者的理想之光，他想把自己認為正確的理念傳遞給更多的人。因而在教學結束前，教師可以借“蒼山負雪，明燭天南”進行情感態度與價值觀教育：古人的話中都藏著為人處世的智慧，這句話用一個成語來講就是“觸底反彈”，當人處在低谷時，向哪里走都是在走上坡路。同學們生活中或者是在學習過程中也會有一些光，在人生至暗的時刻映照著心里的某個角落，可能是鉆進曬過太陽的溫暖的被子里，可能是走在校園里聽到了自己喜歡的歌，可能是絞盡腦汁做出的一道難題，可能是任何一件普通卻又珍貴的小事。愿同學們都能有心之所向的勇氣，在某個寒冬時刻，也能望見天南的那一束光。

（三）文本加持，人文熏陶

本文著重探討的是借用古詩文中的“失意”教學進而是對學生的正向價值觀的引導，知識與能力教學中的知人論世轉化成情感態度和價值觀教學。有些文學作品也要在了解詩人創作背景的基礎上進行教學。

統編版高中語文上冊《琵琶行》一課，情感此起彼伏，總體基調比較偏向悲情，課前不單單要了解作者的生平經歷，還要結合文本進行教學。抓住詩眼——“同是天涯淪落人”，詩人白居易和琵琶女的“同”都有哪些地方，再找出相同遭遇背后所體現的詩句，將它們一一串聯起來。在教學過程中，教師應該把講臺讓出來，讓學生自由解讀，形成自己的觀點，積淀人文涵養，體會其中的詩意。最后在情感升華中，著重分析詩人和琵琶女之前的生活經歷，進行縱向對比，找出這種落差感，人就是一步一步地通過這種變化的落差認識自己的平凡，然后相信自己有無限種可能。白居易和琵琶女心境相同，他們都是積極生活地自救。又或者詩人蘇軾自己將人生的“失意”化為“詩意”的暢然，等等，有了文本的加持，人文熏陶顯得更加有理有據。

三、人文引導，以詩化失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在語文學科核心素養中提出：語文是一門時代性很強的課程，它既要面對現代社會的語文生活，又要面對現代語文生活中最活躍的、成長中的青少年。因此，語文課既要培養學生的語言文字運用能力，又要注重培養學生的思維能力和品格塑造。教師應合理利用語文教材中的古詩文，將與時代相隔久遠的詩人面貌完整、立體地呈現在學生面前，將詩人們內心的苦悶悲痛、命運沉浮的失意人生轉化為語文課中詩意盎然的經典流傳和積極向上的人生篇章。

（一）筆握知識，襟懷人文

語文學科的性質是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統一。語文課堂首先要注重培養學生掌握語文基礎知識的能力，包括識字與寫字教學、閱讀教學、寫作教學等，也要注重人文性的培養。在講解《沁園春·長沙》時，一般的教學注重學生的基礎知識教學，即上闕寫景，下闕抒情。在講述“萬類霜天競自由”時，教師可就“競”這個字引導同學們展開思考，“競”換成其他字是否可以，進而引出“競”字的含義，即競相，那么“競自由”就是共享自由，此時可以引出毛澤東創作的時代背景，了解毛澤東青年時期的革命經歷，加深對這首詞的理解，進而引申出心馳神往，感受毛澤東昂揚向上的青春激情，表達雄視天下的凌云之志，教師就此可以順勢引出青年昂揚的例子，就此激勵學生要好好學習，報效祖國。

（二）拓展延伸，揚善價值

在統編版高中語文上冊第七單元有五篇寫景抒情的散文，分別是郁達夫對故都的秋的描寫，朱自清在荷塘月色的所思所想，史鐵生對地壇的所思所想，蘇軾泛舟游赤壁，以及姚鼐在登臨泰山時的所思所想，這五篇寫景散文不只是在寫景，字里行間都蘊含著作者的思想感情，因而都有融情于景，情景交融的特點。那么在教學時可以采用單元教學的模式，所謂單元教學設計就是強調從整體出發，著眼于一組文章的相互聯系，通盤安排教與學、講與練、讀與寫、聽與說［6］52。因而這幾篇文章作者都有著內心的失意，但是他們大都樂觀面對自己的人生，甘愿用痛苦寫下這份詩意，以失化詩。

比如，史鐵生有著因殘疾而導致的苦難，但是他對于這份失意有著超脫的思考，既包括母親帶給他的安慰，也有他自己的沉淀，這份人格力量有著詩意的深情之處。一生樂觀派的蘇軾，其人生卻是“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的失意，但其卻有“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的詩意，蘇軾化失意為詩意的豁達正是引領學生用蘇東坡的人生經歷觀照自己的人生，形成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前半生都在為科舉奔波的姚鼐，卻在“蒼山負雪，明燭天南”后更加明確了心里的那一束光……這些篇目都可以放在一個大框架下進行比較閱讀，教師也可以將這些類似的篇目組合在一起，以失化詩，對學生進行正向人生價值觀的引導，在品味文章寫景藝術之外，對詩歌的情感也要多加體會。

（三）靈活教學，余味悠長

詩意語文課堂需要教師在各個方面做出創新?！读x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核心素養的內涵是：文化自信、語言運用、思維能力和審美創造。其中語言運用是基礎，要求學生在具體的語境中可以有效交流溝通，靈活運用語言。因而教師的語言應有詩意、有文采，利用語言美帶領學生感受語文的詩意，鼓勵學生在語文課堂中多發表自己的見解，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除此之外，教師在日常的古詩詞教學中要對學生的朗讀部分嚴格要求，根據詩人的內心感受或者人生遭遇去品味其中的情感，比如《念奴嬌·赤壁懷古》應帶有一種深沉、豪邁的氣勢去朗讀，再給學生補充蘇東坡的相關資料，聯系背景，要求學生再選擇朗讀蘇軾其他作品。

現代社會的學生，由于社會壓力下的“內卷”嚴重，而不得不被推著學習，部分學生不能適應自我調節，以至于選取了錯誤的解決方法，和詩人蘇軾相比這些遠不算什么，所以語文課堂可以汲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豐富而寶貴的資源，發揮傳統文化對青少年的德育價值導向作用，提高其心理耐挫能力［7］，品味蘇軾的樂觀曠達的人生境界。還可以開展蘇軾的“以失化詩”的專題教學研究，心理課和語文課聯合開展專題演講——“如何在失意中開出詩意之花”，消解學生在升學道路上的失意焦慮，語文課堂也要注重學生的內心感受和價值觀世界之建構。

古詩詞的詩意源遠流長，亙古至今，歲月流金，可詩人背后的知人論世足以給每個青少年以前進路上的指引。以詩化失，正向引導，“一蓑煙雨任平生”，只要徐徐前行，悅己便足矣，我想這就是語文課堂的魅力所在。

［參 考 文 獻］

［1］柯錦川.高中語文教學的情感陶治研究［D］.四川師范大學，2012.

［2］貢如云，馮為民.高中語文核心素養的實質內涵及培育路徑［J］.教育理論與實踐，2017（05）.

［3］王文彥，蔡明.語文課程與教學論［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99.

［4］肖霄.高中語文古詩詞教學中的審美教育研究［D］.陜西理工大學，2022.

［5］張慶山.讀懂詩意把握詩情——談談古詩鑒賞五法切入［J］.中學語文教學，2011（12）.

［6］包建新.語文教學設計與案例分析［M］.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12：2.

［7］李娟.生命：在失意中開出詩意之花——以《蘇軾詩文誦讀》為例［J］.生活教育， 201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