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基金項目:湖南省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一般課題“湖南省幼兒園園長保育教育領導力現狀及改進對策研究”(XJK21CJ003)
**通信作者:劉軍,湖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博士研究生,湖南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教授
[摘 要] 園長領導力是決定一所幼兒園保教質量的關鍵因素。本研究利用文獻分析法和德爾菲法構建了由學校文化領導力、人力資源領導力、保育教育領導力和行政管理領導力四個維度組成的園長領導力指標體系,并根據該指標體系設計了幼兒園園長領導力調查問卷。在使用SPSS 26.0對2 177份有效樣本進行分析后,結果表明:我國幼兒園園長自我感知的領導力總體水平較高,但是領導力各個維度發展不均衡,城鄉之間以及不同園長個體的領導力差異較大。城鄉幼兒園園長總體領導力以及領導力各維度和各指標上均呈現出統計學上的差異,城鎮幼兒園園長領導力水平顯著高于農村園長。職務、年齡、教齡、職稱,任職幼兒園的性質、等級、所在位置、規模,以及園長年培訓次數均能預測園長的領導力水平。基于研究結果,本研究提出城鄉園長領導力的改進對策:盯緊“關鍵少數”,為城鄉園長的職業發展提供支持性環境;加強城鄉互動,構建城鄉園長領導能力發展共同體;充分發揮園長主觀能動作用,全面提升自身領導能力。
[關鍵詞] 幼兒園;園長領導力;城鄉差異
一、問題提出
人生百年,立于幼學。學前教育的質量對兒童的終身發展起著極其關鍵的奠基作用。推動學前教育質量向高水平邁進,是近年來我國學前教育事業的基本價值追求。[1]《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提出,要普及有質量的學前教育。2023年出臺的《關于實施新時代基礎教育擴優提質行動計劃的意見》明確指出,要“深化幼兒園教育改革,堅持問題導向,改進保育教育實踐,促進高質量師幼互動,引導帶動每所幼兒園不斷提高保育教育質量”。[2]2023年,中國學前三年毛入園率已經達到91.1%。“入園難”的問題已經基本得到解決,隨之而來的是如何讓每個幼兒能夠“上好園”的問題,也就是每一所幼兒園如何設法提供高質量的保育教育的問題。
園長是幼兒園保教質量的“把關者”(the gatekeeper of quality),[3]在推進學前教育事業變革、促進園所改進、引領教師專業成長和實現幼兒學習與健康成長等方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4]辦好一所幼兒園,關鍵在園長,而園長的核心職能在于領導。園長領導力是幼兒園管理與發展的核心問題。[5]國內外眾多研究表明,園長領導力是決定一所幼兒園保教質量的關鍵因素,[6][7][8][9]強有力的領導與高質量的保育教育項目密切相關。[10]可以說,幼兒園園長領導力是推動學前教育高質量發展的“牛鼻子”,應予以高度的重視。
園長領導力是指園長在一定的情境下對全園教職工及以幼兒和家長為主的利益相關者施加影響,引領其確立并實現幼兒園組織目標、促進幼兒園發展的能力。[11]一些學者對園長領導力的內涵維度開展了研究:麥考密克兒童早期領導中心提出早期教育整體領導力(Whole Leadership)的三維模型,[12]劉霖芳、柳海民提出園長領導力的四維結構,[13]卡根(Kagan)和霍爾馬克(Hallmark)提出早期教育領導力的五維框架。[14]其他學者則在園長文化領導力[15]、保教領導力[16]、課程領導力[17][18][19]、人際關系領導力[20]、領導力評價[21]等領域展開探索。還有學者從城鄉比較的視角對我國幼兒園園長隊伍建設情況進行了研究。[22]然而,穆杰斯(Muijs)等人對早期教育領導力進行文獻綜述后發現,盡管該領域存在很大潛力,但關于園長領導力的研究嚴重不足,[23]通過開展大規模實證研究了解城鄉幼兒園園長領導力差異的嘗試也不多見。
學前教育發展的城鄉差異是當前我國學前教育發展中面臨的最重要的問題之一。[24]為城鄉幼兒提供相對公平的受教育機會并讓其接受有質量的保育教育,是目前學前教育發展和改革的當務之急。關注幼兒園園長的領導力問題,具有非常重大的理論和現實意義。本研究從幼兒園園長領導力展開研究,通過構建幼兒園園長領導力指標體系和編制園長領導力調查問卷,分析城鄉幼兒園園長領導力的差異及影響因素,以期為城鄉幼兒園保教質量的均衡、優質發展提供實踐支持。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工具
本研究基于一般領導力、校長(園長)領導力理論和《幼兒園園長專業標準》(下文稱《園長專業標準》)等政策文本,結合訪談等質性研究材料,在借鑒莫伊爾斯(Moyles)的《早期教育有效領導和管理測評問卷》(The Effective Leadership and Management Scheme tree typology)[25]、凡森(Fonsén)和蘇凱寧(Soukainen)的《早期教育領導力質量調查問卷》(The Questionnaire of the Quality of ECE Leadership Survey)[26]的基礎上,設計《幼兒園園長領導力調查問卷》(初稿),并邀請來自教育主管部門、高校、幼兒園的專家共15人(其中教育主管部門領導3名,教育博士3名,高校教授4名,幼兒園園長5名)對初稿進行審閱。根據專家的咨詢意見對問卷進行修正后,用初稿進行小范圍試測。隨后對問卷進行再次修訂,刪除Pearson相關系數在0.4以下的題項8項。研究者利用修訂稿進行再測,剔除因子載荷在0.5以下以及刪除后對問卷總體解釋率影響不大的題項。多次重復這一過程,相繼剔除12個題項后,得到正式問卷。
《幼兒園園長領導力調查問卷》分兩個部分:第一部分主要收集園長個人及其任職園所的基本信息,共11題;第二部分為園長領導力測量題項,采用Likert 5點計分法,共39題。園長領導力包括學校文化領導力、人力資源領導力、保育教育領導力和行政管理領導力4個一級維度。在學校文化領導力一級維度下設愿景領導力和價值領導力2個二級維度。人力資源領導力包括教職員工領導力和園長自我領導力2個二級維度。保育教育領導力包括課程領導力、專業發展領導力和家園協作領導力3個二級維度。行政管理領導力包括結構領導力、溝通決策領導力和對外協調領導力3個二級維度。
對問卷進行KMO和Bartlett球形度檢驗,KMO樣本度量值為0.99,超過了0.7;Bartlett球形度檢驗的近似卡方值為77 688.63,自由度為741,顯著性p值小于0.001,通過顯著水平為0.001的顯著性檢驗。經探索性與驗證性因素分析及信度分析,該問卷具有良好的測量學指標。使用SPSS 26.0對問卷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方法提取公因子,最終抽取4個因子。因子分析結果顯示,39個題項適合分成4個維度,其累積貢獻率為68.90%。對問卷進行驗證性因子分析,計算園長領導力模型的擬合度指數,模型擬合指數分別為:χ2/df=6.68,GFI=0.90,AGFI=0.88,CFI=0.95,RMSEA=0.05,RMR=0.02。盡管χ2/df值稍偏大,但海爾(Hair)等人認為該值略偏大不會對模型分析產生實質性影響。[27]對問卷進行信度檢驗,結果顯示,園長總體領導力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8,校園文化領導力、人力資源領導力、保育教育領導力和行政管理領導力4個維度的Cronbach’s α系數分別為0.89、0.94、0.95和0.96,顯示問卷具有良好的內部一致性。
(二)研究對象
本研究以幼兒園園長作為數據收集對象,通過“問卷星”平臺發布問卷。經過兩個多月的推廣發動,共收到完整答卷3 407份,剔除無效樣本后,最后確定2 177份有效問卷。薩德曼(Sudman)認為地區性的人員或家庭研究,平均樣本數在500~1 000之間較適宜,而如果是全國性研究,平均樣本數在1 500~2 500之間較為適宜。[28]本研究屬全國性質的研究,所以2 177份樣本在數量上已經達到要求。
三、研究結果與分析
(一)調查樣本分析
樣本調查旨在了解園長人口學信息以及園長任職幼兒園的基本信息。
1. 園長人口學信息。
對樣本數據進行統計,園長的性別、年齡、職稱、學歷等信息見表1。數據顯示,男性園長為154人,占比僅為7.08%。其中農村男園長115人,占農村園長總數的12.16%,是城市男園長占比3.17%的3倍多。從年齡來看,35歲及以下的農村園長有246人,占農村園長總數的26%,比城鎮園長高出10.4個百分點。5個年齡段的農村園長人數比例均在20%上下波動,分布大體呈現“圓柱型”;城鎮園長中41~45歲的比例最多,年齡段分布上大體呈“橄欖型”。從教齡來看,教齡在5年及以下和6~10年的農村園長占比分別為9.09%和19.56%,而這兩個教齡段的城鎮園長占比分別僅為1.87%和10.80%,表明在農村有一批從教時間不長的教師早早走上園長崗位。職稱方面,城鄉暫無職稱的園長有1 014人,達到驚人的46.58%的占比。農村園長未獲職稱的占比為51.48%,比城鎮未獲職稱園長的比例高8.67個百分點。農村園長獲評高級職稱的占比僅為12.26%,比例差不多是城鎮園長的一半。學歷方面,學歷在專科及以上的園長占比93.71%。學歷為專科的農村園長占比最多,為46.51%;而城鎮園長中學歷為本科的比例最高,為66.53%;學歷在專科以下的農村園長占比達到9.10%,是專科以下學歷的城鎮園長占比的2倍多。具有研究生學歷的農村園長僅為1人,占比0.11%,遠低于城鎮研究生學歷園長3.73%的占比。在專業背景方面,94.49%的園長具有教育類專業背景,城鄉園長具有學前教育專業背景的占比分別為78.64%和65.12%。
為了解園長的工作負荷,研究者設計了一道與工作時長有關的題項。數據顯示,園長的工作負荷普遍較重,59.62%的農村園長和66.21%的城鎮園長每周工作時長超過49小時,9.51%的農村園長和9.02%的城鎮園長周工作時長甚至在70小時以上。關于培訓次數的數據顯示,園長們接受培訓的機會不均,城鎮園長通常比鄉村園長有更多的培訓機會:接受培訓次數為0~1次的農村和城鎮園長分別約占所屬類別的1/3和1/5以上,年培訓次數在8次以上的農村和城鎮園長分別占所屬類別的3.17%和11.78%。
表1 園長基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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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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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園長任職園所的背景信息。
對園長任職幼兒園的背景信息進行統計,幼兒園所在城鄉位置、舉辦性質、評定等級、園所規模等數據見表2。
表2 園長任職幼兒園的基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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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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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幼兒園所在位置,總樣本2 177所幼兒園中,946所位于農村,1 231所位于城鎮,鄉村園和城鎮園分別占比43.45%和56.55%。再看舉辦性質,數據顯示,不管是在農村還是城鎮,公辦幼兒園的比例均高于民辦幼兒園。在幼兒園等級方面,總樣本中未評等級的幼兒園約占一半(49.38%),未評定等級的農村園占所有農村園的比例高達64.27%。雖然城鎮園在等級評定方面比鄉村園具有明顯優勢,但依然有超過1/3的城鎮幼兒園未獲等級。最后看園所規模,在農村,100名幼兒及以下的小規模幼兒園占比接近一半,300名幼兒以上的幼兒園比例不到7%;在城鎮,幼兒人數在100名及以下的幼兒園占比不到10%,幼兒人數在300名以上的幼兒園占比達到44.52%。300名幼兒以上的大規模幼兒園中,城鎮幼兒園有548所,在總體樣本中占比89.25%。可以說,農村幼兒園的規模相對較小,大規模幼兒園主要集中在城鎮。
(二)園長領導力的分布
對園長領導力的基本狀況進行描述性統計,具體結果見表3。數據顯示,我國幼兒園園長領導力總均分為4.32,表明園長自我感知的領導力水平總體較高。從領導力的一級維度來看,學校文化領導力、人力資源領導力、保育教育領導力、行政管理領導力的得分均值分別為4.22、4.42、4.32和4.31,均高于一般水平(3分)。將領導力4個一級維度的得分進行比較,結果為人力資源領導力>保育教育領導力>行政管理領導力>學校文化領導力。從園長領導力的二級維度來看,學校文化領導力的兩個子維度愿景領導力和價值領導力的得分相對較低(分別為4.20和4.23),人力資源領導力的兩個子維度教職員工領導力和園長自我領導力得分相對較高(分別為4.40和4.43)。
表3 園長領導力的總體情況及各維度水平(N=2 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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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觀察單個樣本數據發現,園長總體領導力及各個維度的領導力分布并不均衡,各個得分段人數及其占總樣本的比例見表4。先看總體領導力的情況。數據顯示,自評得分在4.5分以上的1 008人,占比46.30%,不到總樣本的一半;自評分低于4分的園長占總樣本的1/4以上;得分在3.5分以下的園長有203人,占比接近1/10;自評得分在3分以下的園長45名,占比超過2%。再看領導力一級維度的得分情況。在三個一級維度(學校文化領導力、保育教育領導力和行政管理領導力)上園長自評分低于3.5分的占比超過10%,學校文化領導力得分低于3.5分的比例高達13.55%,而且在該維度上,有超過4%的園長對自己的評分在3分以下。該數據清楚地表明,不少園長在學校文化領導力等方面存在明顯的短板。
表4 園長領導力的個體分布(N=2 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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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城鄉園長領導力差異分析
1. 城鄉園長領導力在總體水平和各個維度上的水平差異。
利用獨立樣本t檢驗考察城鄉園長總體領導力和各維度領導力的差異。結果顯示,城鄉園長不僅在總體領導力水平上存在極其顯著的差異(p<0.001),而且在4個一級維度和10個二級維度上均表現出極其顯著的組間差異:相比農村園長,城鎮園長的領導力水平具有明顯優勢(見表5)。
表5 園長領導力的總體水平和各個維度水平的城鄉差異(城市N=1 231,農村N=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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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p<0.05,**p<0.01,***p<0.001。
2. 城鄉園長領導力水平在各個指標上的差異。
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考察城鄉園長領導力水平在各個指標上的感知差異,數據見表6。結果顯示,城鄉園長在領導力的所有指標上均存在統計學上的差異:在“妥善管理情緒”1項指標上存在統計學差異(p<0.05);在“共謀發展愿景”“注重規劃引領”“實施授權賦能”和“引入家長評價”4項指標上存在顯著的統計學差異(p<0.01),在其余34項指標上存在極其顯著的統計學差異(p<0.001)。相比農村園長,城鎮園長的領導力水平更高。
表6 園長領導力在各個指標上的城鄉差異(城市N=1 231,農村N=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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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p<0.05,**p<0.01,***p<0.001。
(四)園長領導力影響因素及城鄉差異分析
采用多元線性回歸法對園長領導力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結果見表7。數據顯示,在控制其它變量后,城鄉因素對園長領導力有統計學意義上的顯著影響,但顯著程度有所降低。這說明,園長領導力的城鄉差異是以個人背景、任職幼兒園的背景和幼兒園的工作環境等因素為中介的。
首先,個人背景對園長領導力水平具有顯著影響。其中,職務對園長領導力水平有顯著影響,正職園長的領導力水平要高于副職。年齡對園長領導力產生顯著影響,不過該影響為負向。教齡對園長領導力水平產生正向影響,園長的教齡越長,其領導力水平越高。在個人背景因素中,職稱也對園長領導力水平產生正向影響,職稱較高的園長,其領導力水平顯著高于職稱較低或未獲職稱的園長。在個人背景因素中,性別、任職年限、學歷、專業對園長領導力的影響不顯著。
表7 園長領導力的影響因素及城鄉差異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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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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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p<0.05,**p<0.01,***p<0.001。
其次,任職幼兒園的性質、等級和規模等背景因素對園長領導力也有一定的影響。一是園所性質對園長領導力產生影響,公立幼兒園園長的領導力水平顯著高于民辦幼兒園和其它類型的幼兒園園長。二是園所等級對園長領導力產生影響,等級越高的幼兒園,其園長的領導力水平越高。三是幼兒園規模對園長領導力具有影響,規模越大的幼兒園,其園長領導力水平越高。
最后,幼兒園的工作環境對園長領導力水平也產生顯著影響。具體表現為,園長每年接受培訓的次數能顯著影響園長的領導力水平,即園長接受培訓的次數越多,其領導力水平就越高。
表7也分析了個人背景、任職幼兒園的背景和幼兒園的工作環境等因素對城鄉園長領導力各自的影響。從數據可知,這些因素對城鄉園長領導力的影響程度不盡相同。在個人背景因素中,教齡對城鄉園長的領導力水平有重要影響,職務和年齡對城鎮幼兒園園長領導力均有顯著影響,但對農村園長的領導力沒有顯著影響。在幼兒園背景因素當中,園所性質對城鎮園長的領導力產生顯著影響,對農村園長的領導力水平影響不顯著;園所規模對農村園長領導力水平有顯著影響,對城鎮園長領導力水平的影響則不顯著。在幼兒園的工作環境因素方面,培訓次數對城鄉園長領導力水平均產生顯著影響。
四、結論與討論
(一)我國幼兒園園長自我感知的領導力總體水平較高,但分布并不均衡
本研究表明,我國幼兒園園長自我感知的領導力水平總體較高。然而領導力在各個維度和不同園長個體間分布很不均衡。在領導力的一級維度,人力資源領導力水平表現最佳,而學校文化領導力表現最為遜色。該比較結果與劉霖芳的研究發現(N=190)保持一致。[29]中國歷來是一個注重人情的社會,長期受此文化熏陶的園長大多比較重視處理和員工的關系,通過關心和支持員工激發與保持他們的工作熱情。與此相對,文化建設需要學校領導者關注學校生活中非正式的、微妙的和象征性的方面。[30]學校文化的不可見性以及文化建設效果顯現的延遲性,加上幼兒園日常事務繁雜等,不少園長對學校文化建設的認識和投入均比較有限,從而導致園長們在文化領導方面的總體表現不盡如人意:對大多數園長來說,文化建設依然是幼兒園工作的一塊短板。
保育教育是幼兒園的核心業務。領導保育教育是園長的關鍵職能。保育教育領導力平均得分盡管與總均分基本持平,但從個體得分情況來看,不少園長這方面的表現實在令人擔憂。洪秀敏等人的研究也發現,不少園長對教育教學素養很不自信,尤其是在課程與教學建設方面。[31]教師專業素質是影響教學績效的關鍵因素,而不斷學習是提升教師專業素質的不二法門。巴特(Barth)將學校視為“學習者共同體”。[32]園長作為學校的領頭人,領導學習本應責無旁貸。但不管是從相關文獻還是從本次問卷數據來看,園長在學習領導方面的表現總體來看并不理想,不少幼兒園并未形成全員學習的良好氛圍。
(二)園長人口學分布和園長任職幼兒園背景均存在明顯的城鄉差異
研究結果顯示,園長在人口學分布上存在明顯的城鄉差異。一是農村男園長的比例相對較高。樣本中男性園長占比為7.07%,與曲正偉獲得的調查數據8.67%(N=1 361)[33]比例比較接近。農村男園長的絕對數量和占比均高于城市園長。導致這種現象的原因之一可能是在農村有一批中小學教師轉崗擔任了幼兒園園長,而且這些轉崗人員中男性占比較高。二是在年齡段上,農村園長大體呈“圓柱型”分布;而城鎮園長在年齡段分布上則呈“橄欖型”,城鎮園長的年齡結構似乎更加合理。三是從教齡分析,有一批從教時間不長的幼兒教師早早地走上園長崗位,這種現象在農村更為突出。從教時間不長的教師擔任園長的情形不僅給園長本人帶來不小的挑戰,還會對他們的培訓提出新的要求。四是園長職稱評定的總體情況極不理想。園長中有近一半未評職稱,這與早在2008年我國就只有5.8%的小學教師未評職稱的數據[34]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而且這種情況在農村體現得尤為突出。造成上述情況的關鍵原因是,學前教師職稱評定主要集中在公辦園在編教師群體中進行。[35]這種情形無疑會給相關園長的專業發展帶來阻礙,如果不妥善加以解決,勢必會影響園長的職業成就感和工作積極性,進而影響我國學前教育的整體高質量發展。五是園長的學歷層次與教師相比,優勢并不十分突出。學歷在專科及以上的園長占比(93.71%),僅略高于數據采集當年專科及以上學歷幼兒園教師的全國占比(90.30%)。[36]與城鎮園長相比,農村園長的學歷層次總體偏低。表明園長們在學歷層次上還存在一定的提升空間。六是絕大多數園長具有教育學專業背景,多數園長具有學前教育專業背景。城鄉園長中,具有上述兩種專業背景的比例均以城鎮園長占優。
此外,園長任職幼兒園的背景也存在一定的城鄉差異。在舉辦性質方面,不管是農村還是城鎮,公辦園的比例均高于民辦園。這是政府連續多年實施“學前教育行動計劃”,不斷增加公辦幼兒園學位的重大成果。園所等級方面,未評等級的幼兒園約占總樣本的一半,未評級的農村園比例超過六成。該數據值得教育管理者和研究者的關注。等級評定是對幼兒園辦學質量評估的重要方式。授予幼兒園相應等級,意味著對一所幼兒園保教質量的官方認可,對該幼兒園對外宣傳和內涵發展都具有積極意義。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學前教育深化改革規范發展的若干意見》指出,要“將各類幼兒園全部納入質量評估范疇,定期向社會公布評估結果”。建議各地繼續完善分類定級制度,通過以評促建,不斷提升幼兒園保教質量。美國加州實施幼教機構等級評定與改善體系之后,當地優質幼教機構個數大幅增加,實現了“幫助縮小后進園與先進園之間差距”的目標。[37]從園所規模來看,農村幼兒園規模相對較小,大規模幼兒園多數集中在城鎮。可能有兩個因素造成了以上現象,一是隨著我國城鎮化的快速推進,農村人口不斷涌入城鎮,導致農村幼兒園生源“先天不足”,另一個是城鄉學前教育資源配置上的現實差距讓部分農村家庭寧愿“舍近求遠”,都要送孩子到條件更好的城鎮幼兒園就讀。
(三)城鄉園長的領導力水平存在顯著差異,城鎮園長的領導力水平相對更高
城鄉園長領導力不僅在總體水平和所有維度的水平上存在極其顯著的差異,而且在領導力的所有測評指標上均存在統計學意義上的差異。相比農村園長,城鎮園長的領導力水平更高。該結果與劉霖芳的類似研究(N=190)的結論[38]保持一致。首先,城鎮幼兒園尤其是城市幼兒園所在地域通常經濟較為活躍,地方政府有經濟能力支持當地學前教育的發展,因此可以吸引來更加優秀的園長。這些園長往往學歷層次較高,業務能力突出,管理經驗豐富。和農村園長相比,城鎮園長在領導力方面因此具有了一定的“先天”優勢。其次,城鎮園長能獲得更多專業提升的機會。相比農村園長,城鎮園長有更多的機會參加各類業務培訓,這從本研究的數據可以得到有力證明。除了參加培訓,城鎮園長比農村園長通常有更多外出考察和交流研討的機會,而這些實地觀摩和同行互動對園長領導力提升往往能起到非常實際的效果。
(四)園長領導力受到個人背景、園所背景以及工作環境因素的影響
本研究發現,職務、年齡、教齡、職稱、園所性質、城鄉位置、園所等級、規模和培訓次數等9項因素對園長總體領導力水平產生顯著影響。首先,正職園長自我感知的領導力水平高于副職園長。成長為園長一般要經歷保教主任、副園長階段,因此正職園長通常比副園長有更加豐富的領導經歷。加之正職園長一般是幼兒園的法定代理人,在承擔更大責任的同時,也獲得更多鍛煉和提升領導力的機會。年齡對園長領導力產生負面影響。社會的高速發展對園長各方面的要求越來越高,年紀較大的園長在升級自己的知識和技能(如信息技術)時難免遇到困難,可能導致領導信心不足。劉霖芳的研究也表明,園長領導力水平在50歲后呈逐漸下降趨勢。[39]教齡對園長領導力產生正向影響。隨著從教時間的增長,園長對幼兒園的保教領導、行政管理、關系處理等方面越來越順手,領導力自然隨之增長。職稱對園長領導力水平產生正向影響。究其原因,職稱評定過程綜合參考了思想品德、工作業績、科研水平等多種因素,職稱越高的園長一般具有更加豐富的工作經驗和更強的領導能力。
園長任職幼兒園的舉辦性質對園長領導力產生影響,公立幼兒園園長的領導力水平更高。這或許與我國學前教育的運行機制有關,教育主管部門能從本轄區公立幼兒園、小學甚至中學人才庫中挑選出優秀人才擔任公辦園園長,而有些民辦園由于舉辦性質、財力等方面的限制,難以聘到非常優秀的園長。幼兒園的等級對園長領導力有正向影響,等級高的幼兒園其園長領導力水平更高。該結果與曾彬、毛樂的研究結論保持一致。[40]高等級的幼兒園不僅會選聘具有豐富領導經驗的園長,而且對園長入職后的管理業績表現也有更高的期待。而且高等級幼兒園通常能招募到更優秀的師資,擁有更好的硬件設施,這些條件對園長領導力都能起到促進作用。幼兒園規模對園長領導力產生正向影響。學校規模過大會帶來機構冗余、協調不暢、管理效率低下等問題。[41]學校管理者為了克服規模過大造成的負面影響,必須不斷思考應對和補償策略,從而促進領導力的提升。園長每年接受培訓的次數對園長領導力水平產生正向影響,該發現與國內外相關研究的結果[42][43]保持一致。
五、研究建議
圣吉(Senge)將領導力視為一種有生命的系統。[44]要想提升城鄉園長領導力,就必須運用系統思維,從優化社會大環境、加強城鄉互動以及園長自我改進三方面進行綜合考量。
(一)盯緊“關鍵少數”,為城鄉園長提供支持性的工作環境
園長作為學前教育領域的“關鍵少數”,對學前教育的質量起著決定性作用。為了最大限度地發揮這些“關鍵少數”的作用,為園長的職業發展提供支持性環境,應該成為政府和社會義不容辭的責任。一是切實改善園長尤其是農村園長的待遇。本研究顯示,目前擁有職稱的幼兒園園長占比不到一半,而且職稱高低對園長領導力水平具有一定的預測作用。因此,相關部門應盡快出臺有力政策,讓包括幼兒園園長在內的幼兒園教師享受和中小學同行同樣的評定職稱機會,在職稱評定過程中,應當在指標上向農村園長和教師傾斜。同時,要關心園長的身心健康,減輕園長的工作壓力。本研究數據表明,超過60%的園長每周工作時長在49小時以上。沉重的工作負荷必然會給園長的健康造成負面影響。二是加大對園長專業發展的支持。教育主管部門要加大對園長專業成長的支持力度,重點完善對農村園長的專業發展支持體系,為鄉村薄弱園量身打造合適的園長培訓課程,開設農村園長專業提升定制班,引領城鄉幼兒園園長專業協同發展。另外,學歷層次和園長領導力之間存在正向關聯,園長在學歷提升方面空間較大,建議教育主管機關出臺學歷提升的激勵政策,鼓勵園長提升學歷層次。在農村幼兒園,有不少進入幼教行業不久的青年教師快速走上園長崗位,應當為他們配備導師,讓資深園長對他們進行一對一的指導,幫助他們盡快熟悉工作和進入角色。
(二)加強城鄉互動,構建城鄉園長領導能力發展共同體
提高每一所幼兒園的保育教育質量是新時代我國基礎教育改革的重要目標,而推動城鄉幼兒園協同發展是實現上述目標的有效路徑。建立城鄉園長領導能力發展共同體,開展資源共享,人員互動,同儕互助,有助于推動城鄉幼兒園園長領導能力的共同提升。一是促進城鄉園長的合理配置和有序流動。為了縮小城鄉的資源差距,有必要對園長資源進行“二次配置”。要進一步落實《關于構建優質均衡的基本公共教育服務體系的意見》的要求,將到農村幼兒園工作3年以上作為選任園長的優先條件,推動優秀園長和管理骨干向農村幼兒園合理流動。以縣/區為單位,實施園長交流輪崗制度,推動縣域內園長領導團隊的均衡配置,對培養和輸送優秀園長/副園長的幼兒園進行適當獎勵。建立農村幼兒園管理骨干在辦學水平較高的城鎮幼兒園跟班培養的制度,讓城鄉幼兒園在管理上互通有無。二是開展城鄉園長之間的同儕互助。首先,城區示范性幼兒園與農村薄弱幼兒園開展結對幫扶。農村幼兒園園長可到城市幼兒園開展跟崗學習,接受經驗豐富的城市園園長的“貼身”指導,通過實地觀摩,現場體驗,快速提升領導和管理水平。其次,組織城鄉園長論壇活動。通過搭建定期交流研討和經驗分享的平臺,提高城鄉園長的專業歸屬感和專業技能。最后,建立園長研修共同體,例如名園長工作室就是一個很好的形式。園長們通過參加線上或線下的研討活動,就共同關心的管理問題開展深入交流,達到增強業務能力、提供同伴支持、舒緩精神壓力的多重目的。
(三)園長充分發揮主觀能動作用,全面提升自身領導力
園長是實施幼兒園領導力的重要主體,持續提升領導能力應當是所有園長的永恒追求。園長可以通過建設“四個共同體”,全面提升學校文化、人力資源、保育教育和行政管理方面的領導能力。一是培育學校價值共同體,加強文化引領。本研究發現,在領導力的4個一級維度中,園長的文化領導力總體表現最弱。對此,園長要引起足夠重視,切實增強園所文化建設的意識,可以通過培育園所價值共同體,從引領愿景規劃和倡導園所價值等方面加強對校園文化的引領。二是完善教師專業共同體,盤活人力資源。為激發幼兒園人力資源的最大潛能,園長應當積極創造條件,為員工搭建交流、學習和成長平臺。在關注園所目標達成的同時,園長要營造融洽的園所氛圍,以最大限度地激發員工的工作動力。三是促進師幼學習共同體,聚焦保教主業。園長可以通過強化課程包括顯性課程和隱性課題的領導,深化家園合作,實施學習領導等方式提高幼兒園的保教質量。四是打造園所治理共同體,提升行政效能。幼兒園要建立共同治理的長效機制,通過打造幼兒園治理共同體,不斷提升園所行政效能。具體而言,園長可以通過優化內部結構、調適外部環境、暢通溝通渠道等方式提高自己的治理與決策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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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Analysis of Urban?鄄Rural Difference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in Kindergarten Principals’ Leadership
LI Dazhi1, LIU Jun1,2
(1Hunan 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 410081 China; 2Hunan College for Preschool Education, Changde 415000 China)
Abstract: The leadership of kindergarten principals is a key factor that determines the quality of kindergarten education. Using literature analysis and Delphi method, the model of kindergarten principal’s leadership including four dimensions of school cultural leadership, human resources leadership, care and education leadership, and administrative leadership is constructed. Based on this model, the Kindergarten Principals’ Leadership Questionnaire is designed. By analyzing 2,177 valid samples using SPSS 26.0, 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the overall level of self?鄄perceived leadership of kindergarten principals in China is relatively high, nevertheless while the kindergarten principals’ leadership is unevenly distributed among these dimensions, kindergarten principals vary to a large extent on the leadership level from person to person, and from location to location.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are found in the overall leadership, all dimensions and measuring indicators of leadership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kindergarten principals, with urban kindergarten principals performing better than their rural counterparts. Factors such as position, age, teaching experience, professional title, and the nature, level, location, scale of the kindergarten, and the frequency of annual training for the principal can predict the level of leadership. Based on the research findings, measures for improving the leadership of urban and rural kindergarten principals are proposed.
Key Words: kindergartens; leadership of kindergarten principals; urban?鄄rural difference
(責任編輯:熊燦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