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語用距離與交際語用距離的位置偏差探析

【摘 要】語用距離分為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社會語用距離通過既有的社會因素產生且穩定性強，交際語用距離受交際雙方的話語禮貌程度影響且靈活度高，故而交際語用距離在動態的對話中能夠與交際雙方初始的社會語用距離產生重合或偏離。本文以小說《理智與情感》為例，分析其中三組對話的語用距離，描述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位置重合、偏差擴大和縮小的情況，揭示交際雙方在采用不同的禮貌策略時所反映出不同的語用距離。

【關鍵詞】社會語用距離；交際語用距離；面子理論；禮貌原則

【中圖分類號】H0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4）07—221—03

引言

日常交際對話中，交際雙方通常會因為話語禮貌程度而產生一定的距離，并通過這種距離感知和確認彼此之間的關系密切程度，交際雙方能否構建并保持相對穩定的距離決定了日常交際對話是否能穩定持續發展，故而禮貌這一語言現象的研究受到了語言學界的較大關注。20世紀50年代，歐文·戈夫曼從社會學的角度首次提出了“面子”這一概念，認為“面子”是在社會交往中贏得積極社會價值的有效方法。1983年，利奇首次提出禮貌原則。[1]1987年，布朗和萊文森提出“面子理論”，將其劃分為“積極面子”和“消極面子”。[2]

我國語言學界也對其中的（不）禮貌這一語言現象進行了完善。2001年，王建華提出“語用距離”，并分為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3]。社會語用距離是交際雙方在感知和確認彼此關系時受到的既有社會因素（社會權勢、親密程度、文化差異和個性特征等）的制約，是交際雙方的初始確定語用距離，其穩定性強。而交際語用距離是交際雙方根據社會語用距離及交際話語所推定的語用距離，即交際雙方根據語境變化和各種主、客觀因素所做出的策略性調整，其靈活度高[4]。

在日常交際對話中，社會語用距離與交際語用距離會存在一定位移偏差。交際雙方的交際語用距離會根據雙方話語的禮貌程度進行調整，致使交際雙方的語用距離與社會語用距離產生偏離或重合[5]。本文試圖從語用距離角度切入，運用面子理論和禮貌原則的相關理論分析《理智與情感》[6]中三組人物對話，進而探析社會語用距離與交際語用距離在交際過程中產生偏離的機制。

一、對《理智與情感》中的人物對話分析

（一）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位置重合的情況

當交際雙方具有親密的人際關系、相近的個性特征和共同的利益關系時，交際雙方會運用面子理論和禮貌原則來平衡最初的交際語用關系，盡量避免自身的言語行為產生話語沖突，不去打破初始的社會語用距離，使得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發生重合。

John： Dearest， I mean to give them three thousand pounds. The interests were worth of legendary accounts. Such a gift ... discharge my promise， my father.

Fanny： Of course it’s more enough.

John： Well， in such cases， it would rather be due too much than too little. ... Of course， he did not stipulate particular sum.

John： Fifteen hundred pounds， what do you say？

Fanny： No brothers can do so well to their real sisters， let alone half by blood.

John： Er， they can’t expect more.

本段對話中，夫妻雙方在圍繞接濟繼母和同父異母妹妹們的內容進行探討。妻子不滿丈夫接濟繼母和同父異母妹妹們的行為，冷嘲熱諷地反問和答復丈夫，此舉將雙方的交際語用距離拉遠。Fanny的冷嘲熱諷讓John的丈夫尊嚴受到威脅，此舉威脅John的積極面子；而John暗示Fanny應該對其表示服從，此舉嚴重威脅Fanny的消極面子，再一次將雙方的交際語用距離拉遠。

Fanny： To be sure， it is better than parting with fifteen hundred pounds at once. But， then， if Mrs. Dashwood should life fifteen years we shall be completely taken in. People always live forever when they have an annuity.

John： Twenty pounds now and then will probably do this job quite right…They’ll have five hundred a year.

Fanny： What can four women afford more than that？ They have no carriage， no horses， hardly any servants， keep no company. Any can see how comfortable they’ll be. They’ll have much more to give you some.

Fanny主動調整自身的交際語用距離，順應對方，并選擇采用了積極的禮貌策略，將話語禮貌程度增強。此舉拉近了兩人的交際語用距離。又因夫妻兩人均有共同的利益追求，最終兩人還是一拍即合，確定了自身利益最大化的接濟方式，交際雙方的語用距離最終得到恢復。因此，雙方所處地位相等、所謀利益相同以及所現個性特征相似的社會因素，進而發生了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重合的現象。

（二）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位置偏差擴大的情況

當雙方個性特征差異較大，那么雙方的言語行為就很容易冒犯到對方的面子，并引發話語沖突，導致彼此不斷疏遠交際語用距離，進而造成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產生較大偏差。雙方不再利用面子理論和禮貌原則維護現有的交際語用距離，禮貌程度急劇下降。

Elinor： Good work， Marianne， you cover Shakespeare， Scott， all books and poetry. Next meeting his words， taking his views on nature of romantic attachment， then you have nothing to talk about， then your relationship will be over.

Marianne： I suppose I’ve against decorum. I should’ve been done with the spirits， talking with them the weather， the roads.

Elinor： Willoughby could be no doubt of your enthusiasm for him.

Marianne： Why should he doubt it？ Why should I hide， Mary God？

Elinor： No particular reason， I mean only we know so little of him.

本段對話中，姐姐Elinor和妹妹Marianne對于愛情持有不同觀點。Elinor委婉地勸她不要過早地輕信于Willoughby，可見姐姐并不想打破原有的社會語用距離。但Marianne不愿聽取Elinor的意見并挖苦姐姐，她的回答明顯威脅到Elinor的積極面子。

Marianne： Time alone doesn’t attempt to tell intimacy. Seven years will in insufficient to make some people become acquainted with each other. Seven days can be more for other.

Elinor： Seven hours， in this case.

Marianne： I feel I know Mr. Willoughby already. If I have more shallow feelings like others， I shall perhaps conceal them as you do.

親姐妹的社會權勢等其他社會因素相等，但個性特征存在差異。姐姐Elinor頭腦清晰冷靜，對問題能理性地做出判斷。妹妹Marianne雖聰明伶俐，但是不夠謹慎，比較感性。兩人一個理性，一個感性，對待愛情的態度截然不同，導致對話結尾Marianne諷刺挖苦姐姐對愛情的態度，再次威脅到了Elinor積極面子，導致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偏差不斷擴大，出現話語沖突。

（三）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位置偏差縮小的情況

當交際雙方或其中一方想要拉近關系時，會采取順應、理解和尊重對方的方式，以維護另一方的面子，使雙方交際語用距離縮小，進而使得原有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的位置偏差不斷縮小。

Mrs. Jennings： Colonel Brandon is the most eligible bachelor in the county. I think he’s better age for Miss Dashwood. But I dare say she’s left her heart behind her subject. I see you， Miss Marian， I think I’ve learned the secret.

Sir John： You sneak enough already.

Mrs. Jennings： What sort of man is he， Miss Dashwood？...Give us a clue， Miss Dashwood， is he in uniform？

Margarett： No profession.

Sir John： A gentleman？

Marianne： You know perfectly well， there is no such a person.

Margarett： There is， and his name begins with a F.

Marianne： Sir John， might I play your piano？

Sir John： yes， of course.

該對話中，Mrs. Jennings和Sir John向Marianne和Margarett詢問情人身份。Margarett間接地在透露，這種滿足對方需求的行為讓她和Mrs. Jennings、Sir John的交際語用距離拉近。

對話結尾，Marianne向Sir John提出彈鋼琴的請求，Sir John欣然同意，主動調整自身交際語用距離，尊重對方的想法，保全對方的面子，使話語禮貌程度加強。此舉將Sir John和Marianne的交際語用距離拉近，雙方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的偏差不斷縮小，交際得以順利開展。

二、結語

語用距離是衡量交際雙方的人際關系的重要因素之一。在交際過程中，人們選擇使用禮貌補救或威脅面子來維持或打破初始社會語用距離，使社會語用距離與交際語用距離產生偏離或重合，影響原有的人際關系。

關系越親密的社會語用距離，交際雙方越會盡力運用面子理論和禮貌原則來維持或拉近交際語用關系，實現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偏差不斷縮小，進而達到重合。在社會權勢、親密程度和文化差異等社會因素相近的情況下，個性特征在交際語用距離的變化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如果交際雙方各持己見，就會威脅對方的面子，引發話語沖突，從而擴大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的位置偏差。反之，交際雙方或一方想要拉近雙方的關系，會積極維護對方面子，從而縮小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的位置偏差。

參考文獻：

[1]Leech，G.Principles of Pragmatics[M].New York：Longman Group Limited，1983.

[2]Stephen C.Levinson. Pragmatics[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1.

[3]王建華.話語禮貌與語用距離[J].外國語（上海外國語大學學報），2001（5）.

[4]施紅梅，趙朝永.社會語用距離、話語禮貌與翻譯中的禮貌原則[J].學術探索，2014（2）.

[5]李飛.禮貌現象與語用距離研究[J].齊魯師范學院學報，2013（5）.

[6]Jane Austen.Sense and Sensibility[M].Hertfordshire：Wordsworth Editions， 1992.

作者簡介：崔煜婕（1993—），女，滿族，吉林長春人，碩士研究生，吉林師范大學博達學院大學外語部教師，助教，研究方向為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