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猴子的少女

引狼入室

這天中午，矢代夕子參加完最后一門的升學考，回到了在東大道租住的公寓。“小太鼓，我回來了。”她說完，轉身插上了門的防盜鎖鏈。小太鼓是夕子的寵物，是一只小猴子。

不過，房間里沒有小猴子的蹤影。這時，門鈴響了，夕子愣了一下，問：“哪位？”

“ 請問是矢代夕子家嗎？”門外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你家是不是走失了一只猴子？”

夕子一聽，趕緊把門打開，一看，小太鼓正在中年男人的懷里吃著花生米。夕子著急地伸出手接過寵物，左右端詳。

“ 太好了， 你沒有走丟！” 夕子抱著小猴子，喜不自禁。她看看中年男人，覺得有些面熟，又一時想不起，便說：“太感謝您了！請進來坐一坐，我給您倒杯茶吧！”

男人沒有推辭，一邊走進房間，一邊說：“我在樓下發現了這個小家伙，想到它的主人一定會著急，就馬上向周圍鄰居打聽，才知道了你的住處。剛好我沒事，就給你送上來了。”

“ 原來是這樣， 太麻煩您了！”夕子放下猴子，去給客人泡茶。端茶出來時，她看到男人抱著小太鼓站在陽臺上，嘴里叼著煙。

男人見夕子出來，問：“你一個人住嗎？”夕子說：“我因為考試才在這兒租房。”說著，她走到陽臺上， 抱過小太鼓。等夕子近距離看清男人的臉時，她臉色驟變：“是你……”

男人的表情也變得猙獰：“你還記得我。”他逼得夕子步步后退，冰涼的欄桿抵住了夕子的腰肢。這時， 門鈴響了，門外傳來一個年輕男孩的聲音：“夕子，我是陽一！”

中年男人警惕地走近貓眼，看見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站在門外。男人回頭瞪了一眼夕子，目露兇光。夕子不敢妄動，時間仿佛定格了一般。不久，陽一走了。夕子靠在書桌前，手捏成了拳頭，似乎攥著什么。男人走了過去，眼神中透著兇惡……

當天下午，夕子的尸體在草叢里被一群玩鬧的孩子發現。警察和救護車趕到時，小猴子正想掙脫少女的手臂爬出來。

狩矢警官抱起猴子，確認少女已死亡。法醫說：“從現場情況來看，符合高空墜樓致死的特征。”

警官叫來公寓管理員，打開了夕子的房門。屋內陳設簡單，書桌上整齊地摞著書籍、文具、保溫杯……還另有一個盛著水的茶杯，好像是為誰準備的。

遺物缺損

狩矢發現了死者的日記，他翻開，看到前一天的日記末尾寫著：“必須記住法蘭西革命！”死者是在準備歷史考試嗎？一旁正好有一本《世界史》，狩矢翻了翻，不知為何，有一頁被撕去了。

狩矢問管理員：“今天有什么人來找她嗎？”管理員說：“中午前我走開了一會兒，倒是下午，有個叫橫川陽一的男孩來找過她，不過一會兒就走了。”

“橫川陽一，去查一下這個人。”狩矢示意身邊的警員后，繼續問管理員，“ 她有男朋友嗎？”

“據我所知沒有，她連女性朋友都很少。夕子內向、膽小，每次到家后都會把防盜鎖鏈插上。如果有人敲門，她不會輕易解開防盜鏈，而是探出小腦袋先詢問一番。”

“但您剛才開門時，防盜鏈并沒有插上，這是否說明，她有可能曾給誰開過門？”狩矢想到桌上的那杯茶水，覺得有人到訪過夕子家的猜想八九不離十了。一會兒，有個警員跑上樓，交給狩矢一張捏成團的紙和一根進口煙的煙蒂。

“有發現，女孩手里緊緊攥著這張紙，這個煙蒂則被捏在小猴子的手里。”那個警員猜想，“ 會不會是女孩感覺考試不理想，一時情緒低落，自己走了絕路？”

狩矢展開紙團，是《世界史》的其中一頁，內容正是“法蘭西革命”。他把紙團和夕子那本《世界史》的缺損頁比對，正好對上。

“ 那煙蒂和茶杯怎么解釋？”狩矢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

警員也撓了撓后腦勺：“唉，這么一個可愛的女孩，會和誰有深仇大恨呢？”

晚上，狩矢警官帶著一身疲憊回到家中，兒子也在家。碰巧，兒子和死者年齡相仿，這兩天也參加了同樣的升學考試。狩矢走到兒子身邊，拍著他的肩膀問：“考得怎么樣？歷史難不難？”

“歷史？我們不考歷史的。”

“不考嗎？”狩矢很驚訝。既然不考歷史，死者為什么要在日記上寫“必須記住法蘭西革命”，還在死前特意撕下了歷史書上“1789 年法蘭西革命”那頁紙？難道在暗示什么嗎？

第二天， 狩矢去找法醫。法醫一邊擺弄小猴， 一邊說：“從死者的傷痕來看，不像自殺，現場鑒證科的同事，也證實了這一點。”

狩矢問道：“那只小猴子恢復得怎么樣？”法醫逗著小猴：“它被死者緊緊抱在懷里，所以只是輕傷。它的掌心也有一點灼傷的痕跡，不知道這小家伙從哪里搞來了那個煙蒂，總之，它現在對嘴里叼著煙的人很反感，我剛試驗過。”

狩矢說：“如果煙蒂就是兇手的，猴子多半看到了主人被殺，它有應激反應就不難理解了。”

法醫點頭道：“鑒證科已在查煙蒂的事了，可能需要點時間。”

這時，負責調查橫川陽一的那個警員回來報告：“橫川陽一找到了，他得知夕子去世，竟然自殺了。幸虧發現得早，撿回一條命，現在人在醫院里。”

“你馬上回到案發現場，找找橫川陽一的指紋，另外，把他的住院地址給我。”

狩矢和警員兵分兩路，開始了新一輪調查。在醫院，狩矢得知，陽一高中時就一直迷戀著夕子。夕子和他約定，兩人如果考學成功，就確立情侶關系。問到案發那天下午為何去找夕子時，陽一說：“我想第一時間知道她考試的情況。”

“你見到她了嗎？”狩矢問。

“我站在門外按了好幾次門鈴，也喊了她很久，她都沒有回應。”陽一的眼角閃出了淚光。

狩矢心想：夕子那時應該已經回家了，她為什么不開門呢？

狩矢又問：“你吸煙嗎？”

陽一說：“不，我對煙味過敏，聞不了那味道。”

真兇現身

回到警署，去過案發現場的警員說：“屋里屋外都沒有橫川陽一的指紋。”

狩矢一聽，眉頭一緊，他幾乎能確認有人在案發前后去過夕子的家，而此人多半就是兇手。在離開時，兇手為了消除自己的痕跡，把橫川陽一留在門鈴上的指紋一并擦除了……狩矢正在低頭思索，有個相熟的同事從外面走進來，嘆氣道：“我碰到棘手的案子了，在東大道附近，有肇事司機畏罪潛逃了。據目擊者回憶，肇事車牌末三位數是789，前面的沒看清，要逮到那個人得費點工夫了。”

“又是東大道？”狩矢一個激靈，“什么時候的事？”

“3 月4 日，晚上9 點。”

東大道就是夕子住的地方。管理員說過，夕子會在晚上八九點鐘的時候，帶小猴子出門散步。狩矢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他對那位同事說：“去查一下車牌尾號為‘1789’的車輛，找到肇事司機后馬上通知我，我有預感，說不定我們能來個一箭雙雕。”

三天后，肇事司機被抓獲，他叫松枝光一。警方在他家倉庫發現了帶有符合車禍現場碰撞痕跡的汽車，車牌尾號正是“1789”。

審訊室里，狩矢問松枝光一是否認識矢代夕子小姐，松枝光一一口咬定從未見過。狩矢指著松枝口袋里的進口香煙，直截了當地問：“那你的煙蒂為何會留在夕子寵物的手里？我們已經進行了比對。”

松枝光一臉上掠過一絲驚慌，但很快鎮定下來：“誰知道呢，我的確路過了東大道附近，也許我隨手扔在了地上，被那猴子撿了？”

“你說得不無道理。”狩矢又拿出夕子的日記，“ 那你怎么解釋留在死者日記本上的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