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水平考試HSK與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考試國際應用對比研究

不同語言對外水平測試體系的對比、借鑒將有助于語言在本國、國際的語言教學發展。不同語言標準、考試體系的對比、借鑒將有助于本國、國際語言教學發展，助推本國語言融入各國國民教育體系。本文以中文水平考試 HSK、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考試體系及其國際應用為研究對象，分析上述對外語言考試國際應用的特點，為我國中文水平考試HSK發展提供借鑒。

對外漢語教學在20世紀80年代得以正式命名，在“對外漢語”學科發展的歷史中，“漢語考試”發揮著重要作用。孫德金（2009）梳理了漢語水平考試基本發展脈絡，認為漢語水平考試HSK從誕生至今大致經歷了初創期（1980—1990年）、拓展期（1990—2000年）、創新期（2000年至今）三個發展階段。2021年3月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發布了《國際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級標準》（以下簡稱《等級標準》），標志著以漢語為中心、為主導的中文水平等級標準形成。諸多學者展開了對《等級標準》的研究，李亞男（2021）、劉英林（2021）對《等級標準》進行了解讀，分析了《等級標準》的應用方向。當前對于《等級標準》應用的研究多集中在國內配套資源建設方面。

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考試體系與我國漢語水平考試都是國家級對外語言測試體系，服務群體、應用范圍基本對應，都經過了多年的發展歷程，在語言標準或大綱指導下實行，為本國語言戰略服務。國內學者對俄羅斯對外俄語等級考試關注較早。劉玉英（2002）介紹了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考試并分析了該考試對我國俄語教學及測試的啟示。俄羅斯對外俄語等級考試以及學者對其的研究為我國俄語專業四級和八級以及公共俄語四級和六級考試提供了參考。作為國家級、國際化的對外語言測試，俄羅斯對外俄語等級考試與我國漢語水平測試具有一定的可比性、參照性。

1 中文水平考試HSK與俄羅斯國家對外語言水平考試體系對比分析

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水平考試（ТРКИ）是根據《歐洲共同語言參考框架》（CEFR）制定的對外語言考試體系，是目前唯一被國際認可的俄語水平測試，英文寫為Test of Russian as a Foreign Language（縮寫TORFL）。考試通過者將由俄羅斯國家考試中心和圣彼得堡國立大學共同頒發等級證書。該證書在全俄羅斯認可，持此證書學生赴俄羅斯留學可免修俄語預科課程。除此之外，該證書也是對非俄語母語者俄語水平的權威認定。

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考試體系與《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標準》具有一致性，是將語言教學進行國家標準化、體系化描述，同時使得相對應測試體系建設具備俄語教學現代化理論和實踐意義。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考試體系的目的在于推進語言證書國際認可規范化。語言水平認可的規范化進一步促進學歷、學位國際化認證規范性、科學性（黃冬梅，2022）。

《等級標準》規定了中文作為第二語言的學習者在生活、學習、工作等領域運用中文完成交際的語言水平等級。漢語正在成為國際性語言，《等級標準》制定需要與公認國際語言標準有效銜接，但要著重體現中文自身的發展規律和語言綜合能力運用的特點。《等級標準》配套下的漢語水平測試體系的目的也應落地于構建以漢語為中心、為主導的新框架、新體系，在新形勢下完善應用，實現漢語國際教育學科與國際中文教育事業實現高質量內涵式發展。

2 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考試國際應用現狀

2.1 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水平考試簡說

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水平考試體系分為：基礎級水平、初級水平；一級水平（基礎階段）；二級水平（提高階段）；三級水平（高級階段）；四級水平（熟練掌握）。對外俄語等級考試系統劃分為六個通用俄語認證級別，在順利通過B1級的前提下獲得正式證書。

A1（基礎級）涵蓋了日常生活交流所需的基本知識。掌握A1級別的外國人能夠拼讀西里爾字母、打招呼、告別、提出簡單問題等。A2（初級）要求外國人能夠在商店、咖啡館、室外等基本場景下表達意思，就有限的日常生活話題進行交流。有意加入俄羅斯聯邦國籍的外國公民必須考取A2級別。B1（一級）要求具備中級交流技能，能就日常生活和專業領域進行一定的交流。B2（二級）要求較熟練地掌握語言，能聽懂母語者的快速講話，以不同風格寫作，就社會生活和專業領域進行交流。這是進入俄羅斯高校攻讀碩士學位應有的語言水平，也是取得本科和碩士學位的外國畢業生應有的俄語水平。C1（三級）要求能夠在日常生活和職業領域中有效地使用語言。持有該級別證書的外國公民可以從事與俄語直接相關的工作，是攻讀俄羅斯語言學碩士的必要條件。C2（四級）水平是接近母語者的語言水平，通過該級測試，在俄羅斯高校就讀的學生有資格獲得語文系碩士或副博士學位證書，在中國高校就讀的學生可以獲得教授俄語的資格。

2.2 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水平考試國際應用

俄羅斯國家語言測試等級體系目的在于推進語言證書國際認可規范化，也被列入ALTE歐洲語言測試體系。對外俄語水平與其他歐洲語言等級對應情況，詳見表。

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水平考試在經專門認證的考試中心舉行，只有此類組織才有權簽發相應的證書。俄羅斯在美國、法國、中國、意大利、德國等54個國家設有官方辦事處。不在俄羅斯境內的考生可以在任何經認可的考試中心參加遠程考試。其中俄羅斯境內考點有13個，均為開設有對外俄語教學的高等教育機構。

《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標準》明確了各水平階段學習目標及內容，并在相應級別的《標準》中對各水平階段必須掌握的技能作出說明。系列標準對語言教學的系統描述有助于規范、完善對外俄語教學，有助于俄羅斯高校教育與世界教育體系接軌。

2.3 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水平考試在中亞地區的推廣及應用

目前，俄語的主要使用者為俄羅斯聯邦的公民、獨聯體各國民眾。盡管目前前蘇聯的成員國都在進行一定程度的“去俄化”，但是俄語仍然是許多國家的通族際語。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水平考試在中亞地區的推廣及應用受中亞國家語言政策的影響。而一個國家的語言政策取決于國家內部及對外發展需求，以下探討的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水平考試在中亞地區的推廣和應用直接體現于中亞國家語言政策。

自蘇聯解體以來，基于中亞國家在國際政治生態發展中的需求，中亞國家幾乎同時開展“去俄化”。在中亞國家“去俄化”進程中，俄語均經歷了由官方語言定位為族際交際語言，再轉變為國家的民族語言之一或一般外語的過程。這期間體現的是中亞國家在國際舞臺尋求的政治獨立需要、強化民眾國家意識需要、科教現代化與國際接軌的需要。然而俄語始終沒有真正離開中亞國家社會生活，從現實需求來看，俄語的應用遠高于中亞國家一般外語，使用普遍程度也絕對高于中亞國家內其他民族語言。

這在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水平考試在中亞地區的推廣及應用方面也有所體現。第一，中亞國家中進行語言標準話測試的國家，如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現行語言標準參考框架為《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標準》。第二，在中亞國家接受高等教育、取得較高層次工作機會需要具備一定程度的俄語水平，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水平考試受眾也多集中在科技、高等教育、網絡媒體領域，其中包括在中亞國家非國語、非俄語母語求學人員和工作者。第三，俄羅斯對中亞國家赴俄就業人員持開放包容態度，對外俄語水平考試受眾主要為擬在俄接受高等教育、擬取得高等教育學歷人員，獲取俄羅斯長期居住權人員。第四，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水平考試在中亞國家的推廣及應用也反映了中亞國家教育國際化發展程度，基于中亞國家自身國際上受眾范圍及話語權影響力原因，國際化發展程度越好，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水平考試應用面就越廣。第五，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水平考試在中亞地區的推廣及應用與中亞國家“去俄化”成反比，中亞國家現實語言政策發展需要在二者中尋求平衡。中亞國家期望通過“去俄化”實現其強勢外語發展進而實現科教現代化與國際接軌，然而極端的“去俄化”對真正意義的科教現代化與國際接軌成效不顯。

3 中文水平考試HSK與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考試國際應用分析

3.1 中文水平考試HSK與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考試國際推廣影響力

俄羅斯聯邦致力于境外的俄語保護、推廣和發展的組織及機構主要有俄羅斯聯邦外交部、教育與科學部、國際俄語教師協會、普希金俄語語言學院、俄羅斯外交部下屬俄羅斯國際科學文化合作中心（Росзарубежцентр при МИД России）、俄語發展中心（Центр развития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俄羅斯同胞理事會（Международный Совет Российских Соотечественников при ДОИ）、俄羅斯文化基金會（Российский фонд культуры）、聯邦俄語協會（Федеральный Совет по русскому языку）。同時，俄羅斯成立了俄羅斯世界基金會（Русский мир）、俄羅斯獨聯體事務、國外同胞和國際人文合作署（Рос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о）等新的工作機構。這些機構在海外設立文化中心，在世界多國進行一系列的保護、推廣俄語和傳播俄羅斯文化的活動。《聯邦目標綱要2016—2020年俄語構想》預期成果明確規定“形成并發展以推廣俄語教育為目標的‘普希金學院’合作網”，旨在在全球范圍內形成普及俄語教育的機構網絡，該計劃是俄羅斯“教育發展”規劃中最重要的基礎設施項目。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考試主要在俄羅斯境內經過授權的考試中心進行，一般為形成對外俄語教學規模的高校。境外在獨聯體國家、歐洲、美洲、亞洲、非洲等54個國家的考試中心被授權組織對外俄語考試，境外考位少于俄羅斯境內。

中國漢語推廣主要機構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漢語國際推廣領導小組辦公室，成立于1987年，曾是中國教育部直屬事業單位。2002年成立國家漢辦，主要職能是負責中國的對外漢語教學和漢語國際推廣。孔子學院創建以來，通過語言教學、文化交融推廣，中文的“朋友圈”越來越大。2020年7月成立中外語言交流合作中心，為教育部直屬單位。《中外語言交流合作中心設立公告》中明確指出語合中心“是發展國際中文教育事業的專業公益教育機構，致力于為世界各國民眾學習中文、了解中國提供優質的服務，為中外語言交流合作、世界多元文化互學互鑒搭建友好協作的平臺”。其主要職能包括，為發展國際中文教育與促進中外語言交流合作提供服務；支持國際中文教師、教材、學科等建設和學術研究；組織實施國際中文教師考試、外國人中文水平系列考試，開展相關評估認定；運行國際中文教育相關品牌項目等。此外，還建設有中國國際中文教育基金會，由27所高校、企業共同發起成立，旨在通過支持世界范圍內的中文教育項目，促進人文交流，增進國際理解，為推動世界多元文明交流互鑒、共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貢獻力量。

3.2 中文水平考試HSK與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考試國際應用主要模式及原則

以在中國的對外俄語考試的開展為例，俄羅斯國家對外國公民俄語測試系統2010年引進到中國，每年定期開考兩次，考試形式一般為考點考場考試，報考等級為Элементарный уровень（ТЭУ/A1）、Базовый уровень（ТБУ/A2）、Первый уровень（ТРКИ-I/B1）、Второй уровень（ТРКИ-II/B2）、Третий уровень（ТРКИ-III/C1）、Четвертый уровень TРКИ-IV/C2（C1、C2需五人以上才能開考），截至2023年9月開設考點23個，主要為高校、外國語中學。

以在俄羅斯境內開展的中文水平考試HSK為例，在俄羅斯舉辦的中文水平考試HSK由孔子學院組織進行，在俄羅斯有23所孔子學院可組織進行中文水平考試，2023年度舉辦四次，可以在線下考點考場考試，也可線上進行考試。目前進行的考試為中文水平考試HSK1—6級，《等級標準》推行下的中文水平考試1-9級的考試應用還在調研中。除HSK1—6級，還組織進行漢語水平口語考試（HSKK）、商務漢語考試（BCT）和中小學生漢語考試（YCT）標準化的漢語水平考試。

中文水平考試HSK與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考試國際應用主要依托考試推動教育、科技、就業、語言測試發展，進而服務國家戰略整體布局。

中文水平考試HSK與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考試國際應用主要原則體現在以下方面。第一，對外語言測試以考促教規范并指導對外語言教學。第二，對外語言測試與語言技能水平以及學歷認證形成有機統一，服務國家科教發展。第三，語言測試反饋語言人才的規范管理與培養，促進語言技能和人才科學匹配。第四，對外語言測試監控從學習者“輸入”到對外語言人才“走出去”全過程，促進形成知、友、親、愛的“朋友圈”，整體上服務國家安全、國家戰略整體布局。

整體上看，對內使得語言教學以及語言測試得到規范管理與提升，促進對外語言內涵式發展；對外與國際上其他強勢語言測試、認證接軌，進而促進其他人文科教領域發展。

4 結語

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水平測試與中文水平考試HSK的國際應用能夠反映俄語、漢語在國際的推廣。兩國在對外語言考試的推廣和應用均依托了國內教育主要機構，注重國際合作與平臺搭建。可以通過中文水平考試HSK與俄羅斯國家對外俄語考試國際應用對比為兩國語言戰略、語言測試發展提供互鑒。

本文系教育部中外語言交流合作中心2022年國際中文教育研究課題一般項目“中文水平考試HSK與中亞、俄羅斯對外語言考試標準國際應用比較研究”研究成果，課題編號：22YH40C。

（作者單位：新疆大學國際文化交流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