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經濟學視域下“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三重邏輯

摘 要：在應對國際貿易保護主義的抬頭以及提升國內國際經濟循環效能的挑戰中，我國當前正積極構建具有國家戰略意義的“雙循環”新發展格局。在政治經濟學視域下，從歷史邏輯、理論邏輯和實踐邏輯三重維度探究“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立足新發展格局的人民性、世界性、文明性，以人民群眾的美好生活向往為出發點，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創建人類文明新形態。

關鍵詞：雙循環 新發展格局 經濟循環

中圖分類號：F0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24）07-015-03

一、引言

我國已邁入新的發展階段，面對全球環境的轉變，中央決策層倡導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外良性互動的新型經濟循環體系。這不僅是提升國際競爭與合作優勢的明智抉擇，更是我們在新時代新征程中的行動準則。這一具有革新性的經濟構想是一項龐大而精密的任務，涉及到經濟社會生活各個領域、各個環節，需要統籌協調，整體推進。為了更加體現我國在國際經濟發展中的領航性，構建新發展格局已經成為了一種全方位且面向未來的戰略指導，這是中國邁向強國建設，促進經濟現代化的必由之路。“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策略，是對馬克思《資本論》中所闡述的“資本循環”理論的繼承與創新，是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深度挖掘和拓展，具有深遠性的政治理論內涵，同時也標志著我國經濟領域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的突破性創新。

二、歷史邏輯：新發展格局的政治經濟學探索

（一）資本循環視域下的社會發展思想

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指出“經濟循環體現為‘生產、分配、流通、消費’四大環節內部、各環節間的促進貫通，目標在于實現資本與物質總流通。”可見，“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關鍵基點是經濟循環。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指出“暢通國民經濟循環就是基于遵循資本循環、資本周轉規律之上，維持整個社會總運行機制的再生產以及持續運轉的內部規律。”馬克思在《資本論》中也深刻地闡釋了“資本循環”這個概念，馬克思透過藏于資本主義社會下的生產關系，以“資本循環”作為切入點對國民經濟循環進行了深刻剖析。他把單個資本產業循環作為研究基點，在一定的時間段內，將社會生產的全部物質資料之和作為社會總產品，在價值形態上劃分為包含c（生產資料的價值）、v（勞動力的價值）、m（剩余的價值）的社會總產值，進而將其目標物質形態及其用途的外在表現劃分為兩個部分，即生產資料與消費資料。

馬克思對于“資本循環”的深刻闡述，為創新推進我國“雙循環”新發展格局奠定了理論基礎。我國“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正立足于馬克思主義經濟循環理論的本質角度，以經濟循環的核心理念為引導，評估和推動我國經濟的雙循環發展。這不僅彰顯了對經濟動態流轉內在規律的精準把握，同時也為當代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理論寶庫增添了與時俱進的新內容。

（二）中國共產黨人一脈相承的現代發展實踐

在新中國誕生的初期，硝煙尚未散盡，工業根基顯得尤為脆弱。與西方國家通過殖民掠奪等手段實現早期資本積累的路徑迥異，我國采取了獨立自主的策略，學習蘇聯的工業化模式，以求扭轉工業基礎的滯后局面。自“一五”計劃提出，我國著重發展重工業，開始實踐“內向型工業化”策略。在隨后的30年里，從只能生產簡單的家具到構建起全面的工業體系，我國以驚人的速度實現了工業化轉型。

隨著時代的浪潮翻涌，中國在改革開放的初期邁開了對內革新、對外交流的堅定步伐。在“新八字方針”的指引下，國民經濟的調整策略穩步實施，取得了顯著的積極成果。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廣泛推行，伴隨著農村經濟體制的逐步深化改革，國家進一步將改革的觸角延伸至經濟責任制、財政體制和商品流通體制之中。在這樣的變革與發展中，鄉鎮企業猶如雨后春筍般繁榮壯大，推動了國內城鄉經濟的互動循環，形成了一個更具有優化行的“內循環”模式。這樣的轉變為我國日后深化對外開放，融入全球經濟一體化，接軌國際經貿體系，打下了堅實的物質根基。

隨著我國進入改革開放的新紀元，國家逐漸告別了原有的計劃經濟體制，轉向了充滿活力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這個轉變使得國際市場成為了推動我國經濟飛速發展的關鍵力量。外向型經濟模式的蓬勃發展，不僅點燃了國內企業界的創新熱情，還促使我國產業結構邁向了更高質量的階段。在2001年至2006年這段時期，為了更深入地融入全球經濟體系，我國全力以赴，最終贏得了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席位，對外開放的政策也日益開放。隨著我國與全球市場的聯系日益緊密，最高時，進出口貿易依存度超過了60%。國際經濟的大循環在這一階段占據了我國經濟戰略的核心位置，引領著我國發展成為全球矚目的“世界工廠”，外向型經濟的格局也因此穩固確立。

在我國邁入新征程的路程、經濟步入新階段的背景下，探索適應當前格局的經濟發展策略成為了時代的熱點議題。處于歷史的新坐標，我國提出了“以內促外，以外輔內”的經濟發展新模式，旨在協調并推進國內國際大循環的互動融合。這一“雙循環”的經濟發展框架，是基于我國當前的發展階段、外部環境和內在條件的深刻洞察，它代表了我國重塑國際合作與競爭優勢的明智抉擇。這一戰略的誕生，不僅是對過往數十年中國經濟繁榮的致敬，也是對現今國內外經濟形勢的明智判斷與引領未來方向的積極行動。

三、理論邏輯：“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本質特征

（一）人民性：立足人民需要，構建國內大循環主體

“人民性”是馬克思主義哲學推翻唯心主義的革新標志，是馬克思立足歷史唯物主義提出“人民群眾是推動歷史發展的根本力量”的顯著標志。馬克思主義是無產階級在絕望吶喊時的希望，馬克思指出：無產階級是推翻舊制度的主力軍。因此，馬克思一生致力于“工人階級的解放”，并為此作為最高理想。馬克思的理論將無產階級對自由與解放的吶喊聲傳達于世界，將工人階級的首要利益放在最高位。“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這一理念流淌在中國共產黨發展至今的光輝歷程中，是我國強國建設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新征程上的根本遵循。

隨著我國邁入新征程，人民群眾對于內心期盼生活的需求呈現出日益增長的趨勢，并伴隨著消費理念的時代化和生活質量的不斷提升，這標志著我國社會的主要矛盾是以人民群眾作為中心。要始終“以人民為中心”，中國共產黨在政策構思與執行中，堅持以民眾需求為導向，而非聚焦于單一個人、群體或階層的特殊權益，而是致力于普遍福祉的提升，始終將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作為決策的基準和歸宿。因此，中央審慎規劃，提出“以內循環為主，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這是根據時勢變化作出的長遠戰略，也是未來發展的重要指南。

（二）世界性：聯通內外發展，實現國內國際雙循環

自2008年全球經濟遭受金融危機的沖擊，全球經濟舞臺步入了一個動蕩且變革不斷的時期，世界格局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動蕩。在這期間，經濟全球化體系逐漸呈現出解構的跡象，暴露出其內在的脆弱性以及包容性的不足。這些結構性問題不僅動搖了國際貿易和經濟秩序的根基，也讓世界經濟全球化進程陷入了停滯，經濟全球化的未來走向也停頓在了十字路口。因此，根據國內外經濟形勢和戰略需求的深刻變化，我國審時度勢，構建了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型發展格局，引領國家在復雜多變的全球環境中穩健前行。

在國內與國際的互動中，發展與基礎的平衡至關重要，其中“國內循環”是基礎，“國際循環”是發展，二者是相互影響、相互交融、相互促進、相得益彰的辯證統一體。同時，我們也要堅守“以外帶內”的策略，積極融入全球循環體系。我們“以規則為導向的開放”為著力點，致力于建設更高級別的開放型市場經濟，目標是驅動國內與國際經濟的良性互動，塑造一個更公正、更和諧的全球經濟秩序和生態環境。

（三）文明性：全面多維發展，協調推進五大文明領域

在當前全球的多元動態環境下，經濟、政治、文化、社會以及生態的挑戰相互滲透，形成了一幅錯綜復雜的圖景。在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進程中，若僅僅局限于經濟層面的質量提升，恐難以跟上世界急劇變化的步伐，也無法滿足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長遠戰略的全面需求。中國式現代化新路徑和人類文明新形態的構建，正是基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下，中國共產黨人深入貫徹并創新馬克思主義社會發展觀與“資本循環”體系，致力于推進人類文明進程的整體性。馬克思、恩格斯指出，社會全面生產是社會各個要素相互作用所形成的一種系統整體性生產，社會的系統整體性生產是一個交織著各元素互動的綜合體系，它包羅萬象，涵蓋了物質建設中的生活資料生產與再生、精神文化領域的知識創新與傳承、社會結構的互動關系構建與重塑、人口的繁衍與持續以及生態環境的培育與再生等多元領域。這種廣泛相連的生產活動，本質上呼喚著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和生態“五位一體”的全面均衡發展。任何一方的缺失或失衡，都會阻礙社會整體生產的發展，進而影響社會文明的整體進步。

“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下“五位一體”的構建，意味著中國要在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諸領域為解決人類問題貢獻“中國智慧”“中國方案”“中國力量”，從而創造嶄新的中國發展新道路，驅動人類文明步入一個嶄新的時代，促使中國在國際舞臺上，從先前的“同行者”逐漸轉變成“領航者”。這種“五位一體”的全面發展超越了單一的經濟范疇，它涵蓋了政治、文化、社會以及生態等多個非經濟層面，旨在構建一個融合了國內與國際“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新文明形態。

四、實踐邏輯：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路徑選擇

隨著我國經濟步入新發展階段，構建國內國際“雙循環”新發展格局已成為引領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戰略選擇。暢通國內國際雙循環是實現人民美好生活向往、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人類文明新形態的重要策略。為了實現這一目標，首要任務是強化國內需求體系，釋放內部消費的活力。同時，我們還需借助“一帶一路”倡議，拓寬國際經濟交流的渠道，確保內外經濟的流通無阻。此外，在積極推進人類文明新形態發展的基礎上，促進雙循環模式的重要組成部分發展，實現經濟現代化轉型，加速新發展格局落地的戰略路徑。

（一）在不忘初心中實現人民美好生活向往

在當前的戰略格局下，一些關鍵性的制約因素顯現出來，這些因素阻礙著國內國際雙循環的活力恢復。首要挑戰是我國居民消費率的不足，這直接關聯到國內市場的活躍度以及經濟的長遠發展。居民消費是推動國內經濟的主要動力，但低消費率的問題不僅削弱了市場的活躍性，還對雙循環的全面實施構成了阻礙。其次，在國際循環中，科技創新是不可或缺的驅動力，它需要與雙循環經濟模式相融合。然而，我國在創新人才的培養和供應上顯得力不從心，同時在核心技術領域，我們尚未打破瓶頸，這阻礙了創新與經濟循環的無縫對接。最后，新發展格局下，國內市場仍存在分割和封閉的現象，形成了小型的自我循環，這不利于整體經濟的進步和市場的開放。因此，在我國構建內外循環協調發展的時期，我們急需創新策略，突破這些制約點，探尋更高效的方法，以推動雙循環戰略的順利進行，確保中國經濟的穩健前行。

著眼于人民群眾對幸福生活的追求，我國致力于打造與之相適應的經濟內循環發展格局，通過深化體制變革，優化政策環境，激發國內市場的活力，促進消費結構的升級，并倚重創新引擎，以期穩健推動國內經濟的增長。我國以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為基石，強調以國內需求為經濟發展的核心驅動力，從而提升內需對整體經濟增長的貢獻率。

（二）在互惠互利中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當今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單邊主義和保護主義等思潮抬頭，阻礙著全球化的進展。世界經濟面臨復蘇勢頭疲軟的僵局，人們普遍關注的焦點在于：“開放的動力源自何處？”“未來的開放之路該如何前行？”這些問題亟待找到答案。馬克思、恩格斯指出：“各民族的原始封閉狀態由于日益完善的生產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間的分工消滅得越是徹底，歷史也就越是成為世界歷史。”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正是對馬克思關于“生產方式”“交往”和“世界歷史”理論的延伸與創新。從歷史的角度審視，經濟全球化實則是生產力提升和技術進步的必然結果，它并非出自某些個人或國家的有意創造。由此看來，全球化是民族歷史演變為世界歷史的自然趨勢，是生產力發展和交流擴展的必然結果，它象征著人類文明的演進。在這個進程中，中國強調了制度性開放在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中的不可或缺的角色。

隨著全球經濟的聯系日益緊密和相互依賴程度增加，我國在構建國內外“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下，既要高效整合國際資源于國內，又要讓國內資源有效地參與到國際交流中。我們應當通過深化制度型開放，積極參與并引領國際經貿規則的改革，適應并影響國際貿易體系的標準，進而構建與我國相符合的國內制度框架。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需要仔細評估現有的隱性補貼政策和對本土企業的保護措施，適時推行更為嚴苛的開放策略。同時，我們也不能忽視自身的優勢、特色和實際需求，應以國家為主導，積極制定和推廣高級別的經濟規則，以此在更開放的環境中提升我國的適應性和影響力。

放眼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要解決全球化帶來的全球發展和治理失范問題，不應因噎廢食地否定全球化本身，而是立足我國在全新“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戰略的指引下，以更開放的姿態推動國際經濟循環的暢通，致力于提升外循環的高質量發展。在這個全球化的大舞臺上，我們尋求的并非簡單的解決方案，而是通過轉變資本的主導地位，向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共享發展轉型，以此開辟全球化的新篇章和創新路徑。這樣，我們才能為構建未來全球體系注入中國的力量，引領世界走向共贏共享的未來。

（三）在多維發展中構建人類文明新形態

人類文明新形態并非無意識地孕育，它并非自然演化的產物。人類文明新形態是我國中國共產黨在不斷的實踐中領悟了馬克思主義的“世界歷史”視角，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上催生了這一新的文明形態。同時，它也是全球各地對“普遍文明”愿景的交融互鑒中孕育的結晶。這股新型文明力量，恰如其分地在當下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迷霧中，找尋到了確定性的光芒。過去的幾十年間，全球的產業布局日益精細化且分散化，形成了錯綜復雜的網絡。然而，近期的沖突事件，加上國際貿易中保護主義的升溫，促使許多國家轉向了“去風險化”的策略。同時，環境變遷與地緣政治的不確定性加劇，導致全球經濟的成本劇增，對綠色轉型帶來的全球供應限制產生了深遠影響。在這一全球格局的大轉型期，構建一個包容性更強的全球化模式是推動世界經濟前行的關鍵抉擇。面對這樣的國際形勢，中國順應潮流，倡導構建以國內經濟循環為主體、國內外經濟循環相互促進的“全球經濟雙循環體系”，這是一條緊迫而必要的發展路徑。

五、結語

我們需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指導下，切合中國實際，進行創新性的實踐。以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為出發點，確保國內經濟循環的穩固，本文旨在開啟一次討論，未來還需深化學術研究，緊密聯系國家的具體情況，積極尋找適應“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中國發展路徑。

[本文為江蘇省社科基金一般項目“中國式現代化開創人類文明新形態的理論與實踐研究”（23MLB002）；江蘇省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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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南京理工大學 江蘇南京 210094）

[作者簡介：楊可馨，南京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姜婧，法學博士，南京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與當代思潮。]

（責編：賈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