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問句視角下《紅樓夢》人物形象對比分析

［摘要］在《紅樓夢》中鳳姐和探春疑問句的使用最為明顯。從疑問句視角對鳳姐和探春的形象進行挖掘與分析，為探究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形象提供了新的切入點，實現(xiàn)了語言學與文學的融合。從功能角度看，疑問句可以劃分為詢問句、反問句和設問句。詢問句是有疑而問，根據(jù)疑問程度的不同可分為純疑問、確認和揣測。反問句是無疑而問，根據(jù)間接言語行為類型理論，反問句的非詢功能可以劃分為指令、斷定、阻止、反駁或申辯、責怪、催促、提醒、感嘆等多種功能。設問句是自知而問，目的是增強吸引力，引起讀者的注意和思考。鳳姐和探春的疑問句在功能上既有共性又有差異，既說明了二人的精明能干、殺伐果決，同時又表現(xiàn)出鳳姐的工于心計、處事圓滑。

［關鍵詞］《紅樓夢》；疑問句；鳳姐；探春

［作者簡介］王澤宇（2001），女，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從事漢語言文字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H109.3""""""""""""""" ［文獻標志碼］A

《紅樓夢》是近代漢語后期重要的北京口語文獻，反映了清代中后期北京口語的真實面貌，體現(xiàn)了近代口語向現(xiàn)代口語的過渡。筆者發(fā)現(xiàn)，同樣作為賈府的女性管理者，鳳姐和探春在日常言語行為中使用疑問句的現(xiàn)象十分明顯，這一現(xiàn)象引發(fā)了我的思考：同是使用疑問句，在功能內(nèi)涵上有哪些相同之處，又有哪些不同之處？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不同？

本文按照疑問句的功能分類，將疑問句分為詢問、反問和設問，結合語境探究鳳姐和探春的疑問句在使用中的功能特點，目的是用語言學分析人物形象，達到文學與語言學的融合。

全文語料來源于2008年內(nèi)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紅樓夢》（全集）前八十回。筆者對鳳姐和探春的疑問句進行了窮盡式檢索，鳳姐的疑問句有163例，探春的疑問句有50例。

一、詢問句

詢問句是有疑而問，能實施詢問這一直接言語行為的疑問句屬于真性問句。李雪瑩在2021年發(fā)表的《漢語疑問句的語用功能》一文中指出：“根據(jù)疑問程度的不同，疑問句的詢問功能可分為純疑問、揣測和確認三種類型。”

（一）純疑問

說話人對答案毫無預期，沒有任何傾向性，就是純疑問。鳳姐和探春的真性問句大部分表示純疑問，鳳姐表達純疑問的句子有67例，探春表達純疑問的句子有12例。例如：

鳳姐：

①劉姥姥不知可用過飯沒有呢？（第六回）

②太太派誰送去？（第七回）

探春：

③這幾天老爺可叫你沒有？（第二十七回）

④你看他那小園子比咱們這個如何？（第五十六回）

（二）確認

李雪瑩（2021）指出：“發(fā)話人根據(jù)已有的知識對事物已經(jīng)做出了一個完整的判斷，但對判斷的準確性沒有把握，因而要求對方確認，在對方的回答中對自己的認識加以檢驗。”這種真詢問句疑問程度很低，而且期待的是對方給出肯定的回答。鳳姐表達確認的問句有8例，探春沒有這類問句。例如：

⑤這是瑞大爺不是？（第十一回）

⑥可少什么沒有？（第二十一回）

例⑤出現(xiàn)在第十一回，鳳姐從秦可卿處出來，路上冷不丁遇上賈瑞這個比較陌生的男子，她下意識判斷這是賈瑞但并不很有把握，“這是瑞大爺不是？”通過問句確定自己的判斷。例⑥出現(xiàn)在第二十一回，鳳姐因女兒生病祈福與賈璉分房而睡，誰知賈璉離了鳳姐便在外尋歡，回來后鳳姐命平兒檢查賈璉的包裹，因問“可少什么沒有？”她自己猜測賈璉在外這幾天應該一切正常，但又不確定，故而向檢查完包裹的平兒確認自己的判斷。

（三）揣測

李雪瑩（2021）指出：“發(fā)話人以疑問句的方式向?qū)Ψ酵瞥鲆粋€假設為真的判斷，通過受話人‘是’或‘非’的回答檢驗該判斷的真假，調(diào)整對事件的認識。”鳳姐表達揣測的問句有2例，探春無此用例。例如：

⑦想是太太記錯了？（第三回）

⑧難道跟我必定不好？（第二十七回）

例⑦出現(xiàn)在第三回，鳳姐回復王夫人并沒有找到所說的綢緞，詢問“想是太太記錯了”是一種假設為真的判斷。例⑧出現(xiàn)在第二十七回，鳳姐埋怨賴大家的給她挑的丫頭不好，揣測“難道跟著我必定不好”其實也是一種假設為真的猜想。

從真性問句的功能上看，鳳姐的真性問句可以表達純粹的疑問、確認和揣測。而探春的真性問句只能表達純疑問。這與鳳姐和探春在賈府的身份地位有關，鳳姐是管家的兒媳婦，長年管理賈府，因此她所面對的場合更加復雜，人物也更加多種多樣，和不同身份的人物說話，疑問句發(fā)揮的功能自然會有所不同。相反，探春的身份是姑娘，大部分時間是和寶玉、李紈還有其他姐妹們相處，吟詩作畫是她的常態(tài)，她對疑問句的使用集中體現(xiàn)在五十五、五十六回管理賈府的過程中，與鳳姐相比接觸的人物單一，面對場合并不是很復雜，因而真性問句體現(xiàn)出來的功能就比較少。

二、設問句

設問句就是自知而問，屬于自問自答。鳳姐和探春都有設問句，鳳姐有3例，探春有2例，例如：

鳳姐：

⑨你怎么笑？你說我年輕，比你能大幾歲，就作你的媽了？（第二十七回）

探春：

⑩誰和奴才要錢了？難道姐姐和奴才要錢了不成？（第七十三回）

鳳姐和探春的設問句最大的特點就是用問句做答句，例⑨、例⑩均是如此。設問句的基本形式是先問后答，答語是陳述句，相當于是說話者明知故問，目的是增強吸引力，引起讀者的注意和思考。鳳姐和探春的設問句，用疑問句做答，說明她們本身不知道答案，答語是猜測的。應該說這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設問句，但又符合設問的邏輯語義關系，之所以呈現(xiàn)這樣一個效果，與鳳姐、探春在性格上的精明強悍有關——事先猜測，以問作答，讓對方知難而退，在心理上給對方以壓迫，達到實話實說的效果。

三、反問句

反問句就是無疑而問，有問無答，從效果上看是答在問中。鳳姐和探春的反問句較多，而且從言語行為類型的角度看，反問句是用疑問的形式表達除詢問以外的間接言語行為。有關間接言語行為的概念是由美國哲學家塞爾提出來的，指的是用一種行事行為的形式表示另一種行事行為。譚軼操在《現(xiàn)代漢語疑問句語用研究》一文中引用戴維·克里斯特爾（1995）的觀點：“有些言語行為是直接地向聽話者講的，但日常交談中大多數(shù)言語行為是間接的。”下面對鳳姐和探春疑問句的間接言語行為的幾種類型進行分析：

（一）指令類

指令是一種祈使，根據(jù)指令的語義強度，從低到高可以分為請求、建議和命令。

1.請求

用疑問的形式表達請求，鳳姐有1例，探春無此用例。例如：

B11鳳姐忙笑道：“好嫂子，怎么今兒為平兒就不疼我了？（第四十五回）

這一例出現(xiàn)在第四十五回，上一回是鳳姐潑醋讓平兒受了委屈，李紈本就同情平兒，這次在鳳姐面前替平兒主持“公道”。鳳姐為此向李紈撒嬌說：“好嫂子，怎么今兒為平兒就不疼我了？”這里是借疑問的形式表達請求的口吻，言語之外表達的意思是：“嫂子也疼一疼我吧。”帶有一種嬌嗔的語氣，也看出王熙鳳伶牙俐齒、巧言善辯：李紈明明是拿她撒氣到平兒身上這件事數(shù)落她，但她話鋒一轉卻把話說得可憐兮兮，身段姿態(tài)放得極低以給自己臺階下。

2.建議

用疑問的形式給對方提建議，語氣上委婉含蓄，給對方選擇的自由。鳳姐沒有這類問句，探春有3例。試舉一例分析如下：

B12咱們邀上他們豈不好？（第四十九回）

例B12是第四十九回出現(xiàn)的一個例句，寶玉想開詩社，探春說最近姐姐妹妹們的事多不安心，建議寶玉再多等幾天。面對她的寶二哥，不管是從情感上還是身份上，探春都是很看重的，所以探春采用了疑問的形式用以委婉地表達自己的建議，給對方留有思考的余地，讓對方?jīng)Q定。

3.命令

用疑問的形式命令對方做某事，語氣強硬。此類問句，鳳姐有2例，探春有3例。例如：

鳳姐：

B13早起我說那一碗火腿燉肘子很爛，正好給媽媽吃，你怎么不取去趕著叫他們熱來？（第十六回）

B14怎么不說了？（第六十七回）

探春：

B15寶姑娘的飯怎么不端來一處吃？（第五十五回）

例B13出現(xiàn)在第十六回，鳳姐命平兒給賈璉的乳母趙嬤嬤端那碗燉得很爛的肘子給趙嬤嬤吃。這里用詢問的形式表達命令，其中預設著一個前提：“鳳姐我早就想到把這好東西端來給趙嬤嬤吃了。”無形中就為鳳姐在趙嬤嬤（其實也是在賈璉）心中留下了尊重長輩，考慮周全的好形象。例B14出現(xiàn)在第六十七回，鳳姐審問興兒關于賈璉偷娶尤二姐的事情，興兒言語中稱尤二姐“姨奶奶”，被鳳姐啐了一口，嚇得魂兒都沒了。鳳姐一句“怎么不說了？”意思就是“繼續(xù)說”，采用疑問形式表達命令的功能，暗含著警告興兒不要耍滑，老實交代。這兩例體現(xiàn)了鳳姐工于心計，性格陰險的特點。例B15出現(xiàn)在第五十五回，探春用詢問的形式命令丫鬟們把寶釵的飯端上來和她們一起吃。探春和李紈管家，寶釵也從旁協(xié)助，探春考慮到吃飯時間寶釵也在，若不端上來一起吃飯未免讓寶釵尷尬，也失了禮節(jié)。但是也不能顯得自己考慮不周，用疑問形式表達命令，而不是直接用祈使形式，蘊含著一個預設，即探春提前想到了這一層只是還沒吩咐，希望寶釵心里不要有什么想法，這里反映了探春心思細膩，慮事周全。

（二）斷定

用疑問的形式表達自己對某人某事的判斷，或肯定或否定。此類問句，鳳姐有22例，探春有14例，多數(shù)以反問句為主。因為反問句的基本功能就是表達肯定或是否定，即對事物做出判斷。例如：

鳳姐：

B16可是現(xiàn)放著奶哥哥，那一個不比人強？（那一個都比人強。）（第十六回）

B17你疼顧照看他們，誰敢說個“不”字兒？（沒人敢說半個“不”字。）（第十六回）

探春：

B18又好好的添什么，誰又是二十四個月養(yǎng)下來的？（誰也不是二十四個月養(yǎng)下來的。）

用疑問形式表達斷定的含義體現(xiàn)了疑問句的陳述功能，這種方式使得疑問句附加有相應的情感意義。例B16、例B17帶有鳳姐對趙嬤嬤的奉承。例B18帶有鳳姐對秦可卿因病悲觀的勸慰。

（三）阻止

用疑問的方式來阻止對方繼續(xù)實施某種行為。此類問句，鳳姐有2例，探春沒有。例如：

B19我乏的身上生疼，還擱的住你揉搓？（第十四回）

B20叫他自己打，用你打么？（第六十七回）

例B19是在第十一回，鳳姐協(xié)理寧國府以來身體十分疲憊，寶玉還過來湊熱鬧，鳳姐實際想表達的是讓寶玉安分點，別讓她操心。例B20出現(xiàn)在第六十七回，鳳姐先是審訊旺兒，后又把興兒叫過來責問他有關賈璉偷娶尤二姐的事情。鳳姐要興兒張嘴，旺兒起身“代勞”，鳳姐呵退。

（四）反駁或申辯

用疑問的形式反駁某人的言論或者用疑問的形式為自己進行申辯。此類問句，鳳姐有33例，探春有11例。例如：

鳳姐：

B21我難道連這個也不知道？（第二十二回）

B22他饒不挑，到把他這女孩子送了別處去。難道跟我必定不好？（第二十七回）

探春：

B23這大嫂子也糊涂了。我拉扯誰？誰家姑娘們拉扯奴才了？他們的好歹，你們該知道，與我什么相干？（第五十五回）

例B21是鳳姐表達反駁的疑問句，出現(xiàn)在第二十二回，鳳姐詢問賈璉該怎么給寶釵過生日，賈璉認為這對鳳姐來說不是什么難事，往年怎么給林妹妹過就怎么給寶釵過，鳳姐以為賈璉小瞧了她，反駁說：“我難道連這個也不知道？”例B22是鳳姐表達申辯的疑問句，出現(xiàn)在第二十七回，鳳姐向李紈抱怨賴大家的給自己挑的丫鬟不好，以為是她們認為丫鬟跟著自己就受委屈，故而為自己申辯：“難道跟我必定不好？”兩處用例反映出鳳姐爭強好勝，容不得自己受一丁點誤會和委屈。例B23是探春表達反駁的疑問句，探春管家期間，趙姨娘借機找碴和探春發(fā)生沖突，李紈從中勸解，卻被探春駁回，反映了探春性情剛烈，在是是非非面前寸步不讓。趙姨娘雖作為探春的生母，但在探春這里得不到尊重，探春甚至不認她這個生母，表現(xiàn)了探春深受封建禮法思想的影響。

（五）責怪

用詢問來指責對方，表達對對方的不滿情緒。此類問句，鳳姐有19例，探春有5例。根據(jù)說話人指責程度的強弱，可以分為強指責和其他指責，其他指責是一種委婉指責。例如：

鳳姐：

B24你聾了不成？你還和我強嘴！（第四十四回）

B25難道你反不知道規(guī)矩，在這里嚷起來，叫老太太生氣不成？（第二十二回）

探春：

B26你素日回你二奶奶也現(xiàn)查去？（第五十五回）

例B24出自第四十四回，鳳姐生日會后回家看到門外的小丫頭行動奇怪，上前責問原因，采用疑問的形式對小丫頭不尊重主子的行為進行指責，帶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例B25出自第二十二回，這里鳳姐看到寶玉的奶媽李嬤嬤為難襲人，就過來勸解，事錯在李嬤嬤，鳳姐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但是又顧忌到李嬤嬤是寶玉奶母的身份而不敢當面指責，于是運用反問句形式表達對李嬤嬤這一行為的委婉指責。例B26出自第五十五回，探春管家期間，吳新家的故意刁難，想要看看新主子們幾斤幾兩，而探春一眼識破，采用疑問的形式傳達出探春對吳新家這種行為的斥責，也樹立了她在奴仆面前的威信。

探春的疑問句沒有表達委婉指責的句子，這與探春“玫瑰花”的性格和她作為賈府姑娘的身份有關。一方面，探春心高氣傲又有著嚴明的封建等級觀念，造成她的一種強勢話語，在管家治人上不會放低身段。另一方面，探春是未出閣的小姐，地位尊貴，按照平兒的話說：“他撒個嬌，太太也得讓他一二分，二奶奶也不敢怎樣。”她要教訓誰可以沒有什么顧忌，所以她的疑問句表達的都是強指責；而鳳姐不同，固然她精明強悍，在賈府只手遮天，但她畢竟是兒媳婦，在封建家庭里，兒媳婦的地位要比家里姑娘的地位低，她們要侍奉公婆、丈夫，還要侍奉自己的小姑子。因此，鳳姐在管理與這些人相關的奴仆下人時會有所顧忌，采用一種委婉的方式進行指責。所以鳳姐才會說：“這正碰了我的機會，我正愁沒個臂膀。”這正是因為探春在管家時大刀闊斧地“改革”，幫鳳姐出面治理了那些她不便伸手的地方。

（六）催促

對方本應該做的事情還沒有做，發(fā)話人采用詢問的方式來催促對方。鳳姐表達催促這一間接言語行為的疑問句有2例，探春無此用例。例如：

B27怎么還不請進來？（第六回）

例B27出自第六回，劉姥姥進榮國府求見鳳姐，鳳姐心里是瞧不上劉姥姥的，但是又要維持大戶人家對親戚的“尊重”，她自己姍姍來遲還要催促一句：“怎么還不請進來？”這其實是一種形式上的催促。表現(xiàn)了鳳姐笑里藏刀的性格和她的勢利。

（七）提醒

提醒是指用詢問的方式提醒對方實施某種行為。鳳姐表達提醒這一間接言語行為的疑問句只有1例，探春無此用例。例如：

B28他們該要的，還等叫去呢，可不傻了？（第十四回）

這一例出現(xiàn)在第十四回《林如海捐館揚州城，賈寶玉路謁北靜王》，鳳姐在寧國府操持秦可卿的葬禮，十分忙碌，寶玉嫌書房遲遲收拾不出來，鳳姐告訴寶玉要想快收拾好得要東西去，寶玉天真的以為得等著府上下發(fā)，孰不知鳳姐提醒他得自己去領對牌拿東西。鳳姐的一句“他們該要的，還等叫去呢，可不傻了？”不是詢問，而是對寶玉的提醒。

（八）感嘆

用疑問的形式間接實行感嘆的言語行為比較少見，而且常常伴隨著“斷定”，單純實施“感嘆”的也比較少見。鳳姐表達感嘆的疑問句有1例，探春沒有。例如：

B29老祖宗只有伶俐聰明過我十倍的，怎么如今這樣福壽雙全的？（第五十二回）

例B29出現(xiàn)在第五十二回，鳳姐這里是想表達對賈母長壽的贊嘆，運用疑問形式表達感嘆——明面上疑惑賈母為何如此“福壽雙全”，實則贊嘆賈母長壽。顯示了鳳姐的奉承有水平，表現(xiàn)了她巧舌如簧的性格特點。

從功能內(nèi)涵角度看，鳳姐和探春的疑問句語言既有相同之處也有不同之處，鳳姐和探春的疑問句功能在表達純疑問、設問、命令、斷定、反駁或申辯、責怪這幾個方面有共同之處。筆者已發(fā)表的《〈紅樓夢〉探春疑問句言語行為類型探究》一文中談到過：“探春的疑問句主要用于詢問、建議、命令、斷定、反駁、責怪這幾個語用方面，具有鮮明的主觀色彩，這些疑問句的使用正好與探春精明能干、殺伐果決的性格有關。”鳳姐和探春在這一點上的性格有相同之處，故而她們使用的疑問句功能有相同之處。

但是，鳳姐疑問句的詢問功能還表達確認、揣測的內(nèi)涵，間接言語行功能中還表達請求、催促、提醒和感嘆等內(nèi)涵，鳳姐的疑問句表達的責怪既有強指責也有委婉指責，其疑問句功能要更加豐富。張瑩的《〈紅樓夢〉王熙鳳人物性格特點分析》一文中談到：“王熙鳳不僅精明能干、能力卓絕，而且工于心計、心狠手辣，為人八面玲瓏、處事圓滑。”正是由于鳳姐為人圓滑、工于心計，所以她在疑問句的使用上往往暗藏玄機，看人下菜碟。

［參" 考" 文" 獻］

［1］（清）曹雪芹.紅樓夢［M］.呼和浩特：內(nèi)蒙古人民出版社，2008.

［2］黃伯榮，廖旭東.現(xiàn)代漢語（增訂六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9.

［3］呂叔湘.中國文法要略［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

［4］李雪瑩.漢語疑問句的語用功能研究［J］.大學，2021（25）.

［5］譚軼操.現(xiàn)代漢語疑問句語用研究［D］.延邊大學， 2007.

［6］尹洪波.現(xiàn)代漢語疑問句的言語行為類型［J］.江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07（03）.

［7］姚祥琳.《金瓶梅詞話》疑問句研究［D］.上海大學，2018.

［8］朱德熙.語法講義［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

［9］趙新.現(xiàn)代漢語非疑問功能疑問句研究［D］.渤海大學，2012.

［10］張瑩.《紅樓夢》中王熙鳳人物性格特點分析［J］.今古文創(chuàng)，2021（01）.

［11］王澤宇，黃婉梅.《紅樓夢》探春疑問句的言語行為類型探究［J］.今古文創(chuàng)，202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