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運用構式理論與韻律語法相關理論,對“何O之V”構式的基本情況進行考察。在該構式中,“何”位于O之前,作定語修飾O;而“之”處于O與V之間,作為襯音無實際意義。“何O之V”作為一個四字格式,具有較強的穩定性,最終語法化為一個構式。“何O之V”的能產性在春秋戰國時期達到頂點,之后逐漸降低;在現代漢語中,它主要在文言等特定歷史語境中運用,其他語境中很少出現。同時,該構式具有兩種語用功能:委婉表達與強調表達,可以幫助聽話者理解說話人的態度與情感。
關鍵詞:“何O之V”;構式;語法化;語用功能
近些年來,隨著構式語法理論的不斷發展,學界對現代漢語構式的研究較為豐富,但對古代漢語構式的探討相對薄弱。我們所討論的上古漢語“何O之V”結構,作為一種表達反問、否定語氣的賓語前置句,是一種較為典型的古代漢語構式。本文將從北京大學CCL語料庫中抽取相關語料進行篩選分析,對“何O之V”構式的形成、發展與功能進行考察和論述。
一、構式與“何O之V”結構
構式理論脫胎于認知語言學,自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興起以來,逐漸成為語法研究的重要理論之一。認知語言學與系統功能語言學強調語法對認知經驗、交際使用的依存性,注重語法形式的交際理據和使用條件分析。因此,相較于生成語法學注重用法與語法分開討論,構式體現的是“用法先于語法”,甚至“用法就是語法”的研究理念。
1995年,Goldberg出版了《構式:論元結構的構式語法研究》一書,認為構式是“形式和意義的匹配體”[1](P4),奠定了構式語法的理論基礎。同時,作者還認為,“不可預測性”是判斷構式的重要標準之一[1](P4)。之后,學界對構式的界定并不一致,對構式的內涵也在不斷探索之中。
國內對構式的研究最先是由張伯江引入的,在《現代漢語雙及物結構式》一文中,他運用構式理論重新審視了漢語雙及物構式[2],為漢語特殊句式的闡釋開啟了新的思路。陸儉明在《構式語法理論的價值與局限》一文中,闡述了構式語法在解釋語言現象、擴大語法研究視野等方面的重要意義,同時還指出,構式語法理論還存在一定問題[3]。施春宏則從本體論、認識論和方法論三個方面,重新審視構式語法理論,進一步確立了構式與構式語法的基本屬性[4]。我們主要采取施春宏的觀點而對構式進行界定。所謂“構式”,就是具體語言系統中的歸約化的形式—意義對。由此可以看出,構式主要有三個特點:第一,構式都是由形式和意義配對而成的;第二,構式必須是高頻使用的;第三,就“具體語言系統”這個界定來說,構式不是一成不變的,在共時層面與歷時層面中,同一個構式可能會有不同的意義。在此基礎上,我們主要通過構式的內涵與特點,探討“何O之V”結構的性質。
“何O之V”作為古代漢語中的一個框式結構,由不相鄰的“何”與“之”構成框架,并在這一框架中填充可以變換的成分。該句子的賓語在前、謂語在后,我們通常稱其為“賓語前置”句型,由“何”作為疑問詞位于句首,整體表示反問或否定的含義,具有特定的語義功能。這一特殊結構在古代典籍中出現頻率高、分布廣,學界對該句式也進行了深入探討。白平在《談〈左傳〉中的三種“何……之……”式》一文中,主要通過對詞性的分析,將看似相同的三種“何……之……”式在結構、語氣和用法上做了區分[5]。之后,李先華將“何……之V”句式“之”后的部分限定為動詞,在此基礎上,對“何”的詞性進行再討論,并對“何……之V”與“何V……”的語法結構進行了比較[6]。蘇婧則從語體語法的角度出發,探討了上古時期反問型[何X之V]式的分布與演變,作者認為,該句式在交際中起到拉近彼此水平距離的作用[7]。總的來說,以往對“何O之V”結構的研究聚焦于句法角度,而很少以構式的角度來考察、分析。從形式上看,“何O之V”結構中“何”與“之”的用法不符合通常的語法規則;從意義上看,“何O之V”結構并不是“何”、受事、“之”與動詞的簡單相加,其整體是一個形式—意義對,并在古代漢語中高頻使用。因此,“何O之V”作為一個構式,其特征和規律還需進一步闡釋。
二、“何O之V”構式的形成
“何O之V”作為一個構式,由四個部分組成:“何”“之”與鑲嵌在其中的O、V。要知道“何O之V”是如何成為一個整體的,首先就要了解各個部分的具體含義。
在上古漢語中,“何”原本是“負擔”的意思,主要用作動詞,隨著假借用法的增多,逐漸成為一個具有疑問性質的詞語,在《詩經》《尚書》等先秦典籍中廣泛使用。“何”發展出多種詞性,具有多種語法功能,《古代漢語虛詞詞典》將表疑問的“何”分別歸入兩種詞性:代詞和副詞[8](P195)。在“何O之V”結構的研究中,關于“何”的詞性究竟是疑問代詞還是疑問副詞,也有分歧。我們認為,“何”的詞性判定需要根據實際用例來具體分析。正如李先華所指出的:“要確定‘何’的詞性,歸根結底要看它在句中同什么詞結合,構成怎樣的句法關系,而不是表不表反詰。”[6]在實際用例中,“何O之V”結構中的“何”具有語義上的指代性,在該構式中是疑問代詞,在O之前作定語修飾O。例如:
(1)諸侯討貳,則有尋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尋?(《左傳·昭公十三年》)
(2)若寡君之二三臣,其即世者,晉大夫而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為?(《左傳·昭公十九年》)
(3)君立臣從,何貳之有?(《國語·晉語一》)
(4)將有厚罪者也,何福之求?(《墨子·公孟》)
可見,“何”雖然在形式上處于句首位置,實際是作定語修飾賓語,無論謂語與賓語如何變換,“何”始終表達的是“什么”“怎么”的含義。
“之”原本用作動詞,其虛詞用法是假借義,可作代詞、連詞、助詞。代詞“之”用法靈活,可代人、事物、處所等;連詞“之”多見于先秦典籍中;助詞“之”主要用于結構助詞和語氣助詞[8](P832)。我們認為,在“何O之V”這個構式中,“之”并無實際含義,只是賓語前置的標志。馮勝利曾對這一問題進行了深入探討,他以“宋何罪之有”為例,認為沒有“之”的話,“宋何罪有”則不能成立,“之”需要附著于動詞之上,是虛化無實指的襯字,只起到補充音節的作用。因為動詞在句末承擔重音,“之”出現在動詞之前,可以補足音節,加重動詞的分量,使動詞得以承擔句末重音;如果沒有“之”,單音節動詞不足以構成一個標準音步,違反了重音規則[9](P40-43)。
楊伯峻、何樂士指出,“賓·助·動”這種句式始見于西周金文,在西周末年、東周初年有了較大發展。“賓·之·動”在《詩經》中有17例,《尚書》中有7例。在春秋后期至戰國初期,“賓·之·動”句式的使用更加頻繁,在《左傳》《國語》中達225例之多[10](P807)。與之相對應,“何O之V”結構最早出現在《周易·系辭上傳》:“茍錯諸地而可矣,藉之用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據學者考證,《系辭》的創作年代大致是在戰國中期。因此,“何O之V”結構應該是在“賓·之·動”句式的基礎上,加上表示疑問語氣的“何”演變而來的。
綜上,在“何O之V”句型中,“何”位于O之前,作定語修飾O;而“之”處在O與V之間,作為襯音無實際意義。“何O之V”這一框架結構作為一個四字格式,具有較強的穩定性,為其語法化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三、“何O之V”構式的發展
在上古漢語時期,“何O之V”構式具有很強的生命力。我們對北京大學CCL語料庫進行檢索,在“古代漢語”這一條件限定下,共檢索出17117條語料;在“現代漢語”條件限定下,共檢索出19997條語料。不過,并不是所有語料都是本文所要分析的“何O之V”結構。因此,本文在檢索出的語料之中,各抽取了5000條進行篩選分析。我們發現,在周代至南宋的5000條古代漢語語料中,符合“何O之V”結構的有705條,并能較好地體現出“何O之V”這一構式的發展情況。
自“何O之V”結構形成與穩定之后,人們不再滿足于單音節動詞的用法,逐漸發展出雙音節動詞的結構,原來的單音節動詞也可以受否定詞、助動詞等修飾。由于雙音節動詞能夠獨自承擔重音,“何O之V”結構中的“之”也可以省略。例如:
(5)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左傳·僖公四年》)
(6)若下攝上,與上攝下,周旋不動,以違心目,其反為物用也,何事能治?(《國語·晉語一》)
(7)重耳若獲集德而歸載,使主晉民,成封國,其何實不從?(《國語·晉語四》)
同時,仍有較多用例表明,在“何O之V”結構中,“之”能夠出現在雙音節動詞之前。我們認為,這是因為“何O之V”構式起到了壓制作用,人們對“何O之V”結構有了普遍認知,所以即使在韻律層面上“之”是可以移除的,人們也仍然選擇將它放在句中。例如:
(8)君之羈臣,茍得容以逃死,何位之敢擇?(《左傳·昭公七年》)
(9)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會,而何盟之不同?(《左傳·昭公二十五年》)
(10)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左傳·哀公十一年》)
(11)以直針而為釣兮,又何魚之能得?(西漢東方朔《七諫·謬諫》)
值得注意的是,該構式中的賓語也不限于一個音節,逐漸發展出多音節的賓語,使得“何O之V”結構的使用范圍更為廣泛,表意也更為豐滿。例如:
(12)吾何邇封之有?(《左傳·昭公九年》)
(13)夫何神明之及交,夫何濟濟漆漆之有乎?(《禮記·祭義》)
(14)不仁而可與言,則何亡國敗家之有?(《孟子·離婁上》)
(15)兵家詭道,何僑札之有?(北宋唐庚《三國雜事》卷上)
與例(1)~例(4)這類普通單音節形式的“何O之V”結構不同,以上多音節形式的“何O之V”結構呈現出不同的韻律屬性。蘇婧認為,雙音節動詞的“何O之V”結構承擔了全句的焦點重音,是論證的核心:“[何X之Vσσ]式中‘之’的作用是兩個音步之間的襯字,填補了‘何X’與Vσσ之間的停頓,正如‘主之謂’結構中的‘之’填充或實現了主謂之間的停頓,韻律分量加強。”[7]在此基礎上,多音節賓語的“何O之V”結構也實現了O與V之間的停頓,“之”將多音節賓語與單音節動詞間隔開,使多音節賓語承擔焦點重音,句意的表達更加完整清晰。
隨著“何O之V”結構使用日漸頻繁,人們將“何O之V”結構看作一個整體,其前后也出現了一些修飾語。其中,結構之前的修飾語有“其”“夫”“非”等,之后的修飾語有語氣詞“焉”“乎”等。例如:
(16)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雖獨豐,其何福之有?(《左傳·桓公六年》)
(17)以堯繼堯,夫又何變之有矣?(《荀子·正論》)
(18)敗矣,子所使求馬者!色物、牝牡尚弗能知,又何馬之能知也?(《列子·說符》)
(19)以年之少,為閭丈人說,救敲不給,何道之能明也?(西漢劉安《淮南子·修務訓》)
在發展演變過程中,由于“何O之有”句式使用頻率較高且穩定能產,其他動詞所組成的“何O之V”結構的使用逐漸減少,“何O之V”結構漸漸固化。在5000條現代漢語語料中,共有299條符合“何O之V”結構,反映了1890年至1996年這一百年間的語言變化,其中,有291條皆為“何O之有”。現代漢語語料中的“何O之V”結構,大多是自古已有的語句,運用新詞新語構成新語句的情況很少。同時,這些語句往往出現在古代語境或用語正式典雅的《人民日報》中,人們日常口語使用較少。例如:
(20)非苦則不“哀”,無樂又何“可”哀之有?(俞平伯《重過西園碼頭》)
(21)緣盡還無,何喜之有?得失隨緣,心無增減。(金庸《天龍八部》)
(22)廣大人民群眾又是改革的主力軍,真正立志于改革者的勇士何懼之有!(《人民日報》,1984-05-21)
(23)消費者何累之有?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就齊了嗎?(《人民日報》,1993-06-19)
四、“何O之V”構式的功能
吳為善、夏芳芳認為:“構式作為一個整體表達式,表達的是構式義,體現了說話人對情景的識解,具有典型的語境適切度。”[11]“何O之V”在實際語言表達中是作為反問句來使用的。根據邵敬敏的觀點,反問句實際上是一種假性問,其特點為:第一,表層形式是疑問句,深層含義是已有明確看法,實質表示否定;第二,問只是手段,并不真的需要對方回答,對方即使回答,那也不是發問人的真實意圖[12]。換言之,在使用“何O之V”結構時,說話人已有了自己的明確觀點,并利用反問句試圖讓聽話人認同這一觀點。通過考察古代漢語中“何O之V”的使用語境,我們可以看出這一構式具有兩種語用功能:委婉表達與強調表達。這二者看似矛盾,其實各自應用于不同的語境。
(一)委婉表達
由于“何O之V”構式中沒有直接出現含有否定的詞語,而是通過間接的方式表達否定語義,在語用上達到一種委婉表達的效果。在這種情況下,說話人心目中已有了一個衡量事物的標準,預先設定某物達不到這個標準,再故意對該事物在標準中所處的等級提問,以說明它不符合標準,從而產生否定語義[13]。例如:
(24)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將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左傳·僖公三十年》)
(25)吳人將以公見晉侯,子服景伯對使者曰:“王合諸侯,則伯帥侯牧以見于王。伯合諸侯,則侯帥子男以見于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職貢于吳,有豐于晉,無不及焉,以為伯也……且執事以伯召諸侯,而以侯終之,何利之有焉?”吳人乃止。(《左傳·哀公十三年》)
在例(24)中,燭之武已有了晉軍包藏禍心的定論,暗示秦穆公無法通過滅鄭來達到擴張版圖的目的。燭之武作為鄭國人,無法直接貶低第三方晉國,只能通過委婉的反問“何厭之有”來否定晉國,不但可以降低晉國在秦穆公心中的信譽度,也在尋求穆公對其說辭的認同,最終達到使秦國退兵的目的。同樣,例(25)也是通過“何利之有”這一反問句,含蓄地表達了景伯不贊同吳王與哀公自降身份去面見晉定公這一事件。景伯抓住了吳王不愿利益受損這一心理,以魯國進貢制度為例,預設拜見晉定公將會使魯國對吳國的進貢減少,最后以“何利之有”作為總結語,委婉地表示吳王主動會見晉定公將對其百害而無一利,從而試圖說服吳王放棄這一行為。
(二)強調表達
“何O之V”構式具有強調效果的原因有二:一是通過反問,令聽話人反思句子所敘述的事件的不合理性,從而表達說話人強烈的主觀態度;二是該構式是賓語前置,將所要否定的事物放在句首,以反問加深聽話人的印象,起到突出強調的作用。例如:
(26)吾從北方聞子為梯,將以攻宋。宋何罪之有?荊國有余于地而不足于民,殺所不足而爭所有余,不可謂智。宋無罪而攻之,不可謂仁。知而不爭,不可謂忠。爭而不得,不可謂強。義不殺少而殺眾,不可謂知類。(《墨子·公輸》)
(27)孟嘗君曰:“先生老矣,春秋高矣,何以教之?”楚丘先生曰:“……將使我出正辭而當諸侯乎?決嫌疑而定猶豫乎?吾始壯矣,何老之有!”孟嘗君逡巡避席,面有愧色。(西漢劉向《新序·雜事五》)
例(26)中,主要是通過反問語氣來表達墨子對攻打宋國這件事情的否定態度。在論述自己的觀點時,墨子并沒有使用否定詞語來展開話題,而是采用反問句式,力圖讓聽話人對事件本身進行反思。“宋何罪之有”對應后文的“宋無罪而攻之”,形成自問自答,再次強調了墨子認為不應該攻宋的堅決態度。例(27)中,在楚丘先生與孟嘗君交談時,出現了“先生老矣”這一前提信息,為后文楚丘先生的回答做鋪墊。“何老之有”這個小句通過賓語前置,將“老”置于句子前端,與前文的“壯”相對,表現出楚丘先生否認自己年老、認為自己正處壯年的情感態度,起到了強調作用。
總之,“何O之V”構式在句子中具有特殊的語用價值,表達了說話人對事件的主觀性態度,我們能從這些態度中理解句子的深層內涵,體會他要表達的思想感情。
綜上所述,本文基于北京大學CCL語料庫,運用構式語法理論與韻律語法理論,考察了“何O之V”構式的基本情況。我們認為,該結構由定語“何”、賓語、襯字“之”與謂語組合而成,具有較強的穩定性,最終語法化為一個構式。“何O之V”的能產性在春秋戰國時期達到最高點,之后逐漸降低;在現代漢語中,它主要在文言等特定歷史語境中運用,其他語境中很少出現。同時,該構式具有兩種語用功能:委婉表達與強調表達,可以幫助聽話者理解說話人的態度與情感。目前,學界對構式的分析主要聚焦于現代漢語,對古代漢語中的構式鮮有關注,古漢語構式仍有待系統研究、深入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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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n the Construction of “He(何)O Zhi(之)V” in Ancient Chinese
Wang Yongyuan,Zhao Ziyi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Arts, Tianjin University, Tianjin 300072, China)
Abstract:The basic situation of the construction “He(何)O Zhi(之)V” is examined by applying the theory of construction and the theory of metrical grammar. In this structure, “He(何)” is located before object, as a definite article modifying object; “Zhi(之)” is located between object and verb, as a liner with no practical significance.“He(何)O Zhi(之)V”as a four-word form has a strong stability, and finally grammaticalized into one construction. The productivity of “He(何)O Zhi(之)V” reached its peak during the Spring and Autumn and Warring States Periods, and then gradually decreased. In modern Chinese, it is mainly utilized in specific historical contexts, such as the literary language, and rarely occurs in other contexts. At the same time, this construction has two pragmatic functions: euphemism and emphasis, which can help the listener understand the speaker’s attitude and emotion.
Key words:“He(何)O Zhi(之)V”;constructions;grammaticalization;pragmatic func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