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概念史研究存在兩大基本問題;其一是概念內涵界定,即概念史與觀念史的關系,目前學術界對二者的區分十分雜亂,其實它們既有區別又有聯系,相互融通,大可不必糾結于區分。其二是概念之間的關系問題,這其中很重要的是概念之間的差異,即基本概念的如何選擇,目前學界在這方面既有理論思考的架構,又有實踐探索,不過問題的解決需要時間的累積,萬不可奢望一蹴而就。
關鍵詞:概念史;觀念史;基本概念;方法論
中圖分類號:K0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5982(2024)04-0023-05
概念史的研究在西方起始于20世紀中葉之后,在我國真正起步則是到了21世紀初,至今也就是20年左右的歷史。相關研究宏觀而論,一是進行單個概念的梳理,二是介紹德國、英國以及亞洲等海外的概念史理論、方法與實踐。總體來看該領域的研究尚處于發展的初始階段,許多問題有待進一步的深入探究。有鑒于此,本文擬圍繞概念史的兩大根本問題:一是內涵界定,即概念史與觀念史的關系;二是概念之間的關系,即基本概念(或核心概念)的選擇,提出自己的看法,以求推進概念史研究走向成熟。
一、概念史與觀念史的關系
目前學術界還沒有“概念學”的提法,所以也就沒有概念史還是概念學的困惑,當下學界的糾結在于概念史與觀念史的關系究竟如何分析。
概念史與觀念史的關系十分密切,學術界就出現混用的現象。比如被封為概念史研究經典的金觀濤所著《觀念史研究:中國現代重要政治術語的形成》,就自稱觀念史研究,而非概念史研究。于此可知二者的區分是多么的困難,難怪錢寧峰要發出“觀念史抑或概念史”的感慨(1)。在金觀濤看來,觀念有明確的價值方向,可以用關鍵詞或含有關鍵詞的句子表述(2),金觀濤所道之觀念,亦是概念。類似的現象所在多有,如黃興濤對“中華民族”概念的研究,所著書名曰《重塑中華:近代中國“中華民族”觀念研究》。(3)金觀濤與黃興濤均取名觀念而非概念,表象的巧合之下,顯現出的是概念與觀念的難以區分。郭臺輝曾針對概念的歷史研究,認為其所指包含三種世界范疇:內在的觀念世界、外在的物質世界以及自身的語言世界。(4)這是概念蘊含有觀念,而觀念中又何嘗沒有概念呢?二者可謂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要想做到恰如其分的區分,著實不易。
方維規是典型的德國概念史倡導者,他在10多年前就指出,中國學術界總體而言并不存在觀念史與概念史的明顯區分,所謂的觀念史研究實則與概念史相去不遠,反之亦然。(5)李里峰亦認為,概念史作為方法應當更為多元、包容,其與觀念史的區分既困難也大可不必。(6)持有相似看法的還有林默彪,他強調概念史與觀念史之間并非涇渭分明,斯金納就自稱“觀念歷史學家”。(7)
一方面是反對區分的聲音振振,另一方面則是區分的觀點紛呈。
高瑞泉針對觀念與概念指出,二者在抽象的程度上有差異,相較于概念,觀念可以包容更多的感性存在,如人的主觀趨向;再就是觀念的常態多是充滿矛盾,而概念則反之。(8)至于觀念史與概念史,觀念史有廣義、狹義之分,廣義的觀念史被視為思想史,狹義的觀念史類似概念史(或范疇史);解釋的觀念史偏重于哲學,實證的觀念史(亦即概念史)則偏重歷史。(9)政治學視域下高瑞泉的認知在史學界顯然缺乏認同。
與高瑞泉相類似,同樣切入政治學視域的郭臺輝認為,單就概念與觀念而言,二者關系密切,仿如樹葉與樹根,概念是樹葉,觀念是樹根,觀念滋養概念,概念彰顯觀念;概念是觀念的外化,是觀念的外在表現形式或載體。加上社會的元素,則一棵樹的樹葉是概念,樹根是觀念,樹干是社會;概念之于觀念、社會,猶如樹葉之于樹根、樹干。進而言之,概念史是樹葉,觀念史與社會史作為樹根和樹干,均以概念史為“表征之工具”;觀念史與概念史是體用關系。(10)
當然,同樣是政治學視域,周保巍強調的是變與不變的差異。他指出,概念具有歷史性、偶在性、易變性的特點,而觀念則是非歷史性、永恒性、不變性。基于此中區分的概念史,才有別于觀念史而自立。(11)
相對而言,歷史學視域下概念史與觀念史的區分就頗為不同。章可針對概念史與觀念史的關系提出,概念史的研究更為關注詞匯,概念的形成源自多個或一套詞匯的碰撞與磨合,而觀念史的研究則側重于概念的意義層面的闡釋,對詞匯考慮不多;概念史注重概念使用的涵義,思想家只是概念的使用者,并非關注核心,這與觀念史或思想史有取向上的差異;概念的涵義受制于特定的社會政治環境和知識背景,因此概念史的研究與特定的社會及知識語境密切相關,而觀念史研究可以脫離具體的社會語境進行純粹的討論。(12)
不同的學科視域對概念史、觀念史的區分影響很大,不過,在概念與觀念誰大誰小的問題上則又有不同。高瑞泉從政治學視域切入認為,觀念包含概念,觀念不僅僅可以表示概念,指代那些純粹抽象的概念,還可以表示復雜的看法、思想等。(13)從歷史學視域出發的黃興濤也持相似觀點,他在解釋使用中華民族“觀念”而非“概念”的原因時說,主要是因為“概念”一詞較為狹窄,無法充分容納豐富的內涵。(14)同樣是歷史學視域的孫江則認為,觀念史中的觀念自身乃不變的常數,而概念史中的概念則是可變的復數,是含有社會、政治內涵的詞語。(15)有文學背景的方維規也說過概念史比觀念史大,許多人之所以不理解是由于將概念與詞語相聯系而誤以為概念史只是做文字關注;與此同時他又提出,比較概念史與觀念史的大小沒什么意義。(16)
總體來看,學術界對于概念史與觀念史的關系理解較為雜亂,有反對區分論,有主張區分、界定者,不同的學科視域理解的著重點差異很大,甚至誰大誰小看法截然相反,這一切都是學科界劃所致。應該認為,觀念史與概念史既有聯系又有區別,觀念包含概念,概念蘊含觀念,二者相互融通。隨著觀念史聚焦觀念詞匯的趨向,使得其與概念史有相似與重疊的方面;就思想史研究而言,概念史與觀念史有諸多類同之處,比如概念史與觀念史都尋找中心概念(17),二者都是推升思想史研究的抓手。從觀念到概念,是日常知識的升華,是專業知識的凝練;從概念到觀念,是專業知識轉化為日常知識的過程,是概念社會化的過程,比如近代中國啟蒙運動中的白話報刊、宣講所等。如若不以學科視之,而以之為視角、路徑、背景、方法,那么,概念史與觀念史又有什么區分的意義呢?斯金納從觀念史走向概念史,更多的是方法論上的意義。長期以來學界在學科劃界問題上斤斤計較,耿耿于懷,往往是新的研究范式風行之初,首要的任務就是劃界。仿如新朝代舊朝一樣,進行不共戴天式的絞殺。其實,許多范式完全可以并行不悖,而且,原本就是同根生,卻不知為何相煎太急。聯系到觀念史與思想史的區分困難,以及梅爾文·里克特所道兩者之間并不存在明確無誤的界限(18),則概念史與觀念史的區分當可權且擱置。
需要補充說明的是,相較于概念史與觀念史的區分之殤,概念史與詞匯史的關系則要清晰得多,中外學者幾乎是眾口一詞。如考澤萊克就提出,概念與詞匯有質的區別,詞匯可以精準界定,而概念維持多義性,只能被詮釋,概念因擁有強大的語義承載能力而優越于詞匯。(19)方維規認為,概念的多義性、含混性和可闡釋性和詞匯的單義性、明確性和可界定性有明顯的差異。(20)黃興濤強調,新名詞(亦即概念)的豐富內涵遠非語言學層面上的詞匯所能企及。(21)孫江亦認為,概念比詞匯擁有更廣泛的社會、政治意義。(22)李里峰將詞匯比作瓶,概念比作酒(23),以顯現概念之重要。一言以蔽之,概念的意蘊遠非詞匯可比。將概念史等同于詞匯史,是對概念史庸俗化的理解。
二、基本概念的選取
涉及到概念之間的關系問題,很重要的是概念之間的差異,即基本概念的如何選擇。
概念作為歷史的沉淀和發展表征,其彼此之間存在輕重等差異乃當然之意,同樣,基本概念的選擇作為概念史研究的理論自覺亦是當然之意。更何況基本概念的發現本身就是一個重大課題,是概念史研究的重要內容。
我國歷史發展進程當中,產生了海量的概念,這其中,究竟哪些是基本概念呢?郭臺輝曾針對近代中國提出了自己的疑慮:如何確定近代中國的“基本”概念呢?(24)確實,比較概念的輕重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今天我們認為重要的概念可能在歷史上并不重要,在西方產生重大影響的概念移植到中國后可能沒有太多影響,再考慮到變異等因素,其難度也就可想而知了。以“自由”概念為例,《大美百科全書》認為,“在人類的演進及文明的發展中,沒有任何一個概念比自由扮演著更重要的角色”(25),當然,“自由”這個概念固然重要,然而,真的就沒有比之更重要的概念嗎?比如“民主”?又如“科學”呢?要知道,五四時期所高舉的大旗是德先生、賽先生,而非雷先生(liberty)。馮天瑜與聶長順合著《三十個關鍵詞的文化史》,該著收有30個關鍵詞(26),其認知理念是關鍵詞(即基本概念)數量少質量高,在語言的意義鏈中位居樞紐,表達文本要旨,至于這30個關鍵詞是如何選出的?馮天瑜回答得籠統而含糊:這又回到剛才說的文化史研究了。做文化史有一入口,那就是把握在文化史演進中所形成的一些基本概念,這些基本概念物化為“關鍵詞”。透過“關鍵詞”演繹這一窗口,可以看到歷史與文化的場景。“關鍵詞”是歷史選擇出來的。(27)
基本概念的選擇標準,學術界也進行了有益的探索,并提出了“四化”的標準。在海外,科塞雷克提出的“四化”標準是民主化(demokratisierung),政治詞匯從特定等級所有到超越等級限制;時間化(verzeitlichung),基礎概念被賦予了所期望的特征;意識形態化(ideologisierbarkeit),概念的抽象程度越來越高;政治化(politisierung),帶有理論要求的概念按照自身意圖對概念加以塑造或應用。對此,孫江認為,科塞雷克提出的基本概念選擇的“四化”標準,不可隨意套用到中國研究上,并進而提出了自己的“四化”標準:規范化 (standardization),近代重要新詞匯多有一個翻譯、闡釋及再闡釋的復雜的規范化過程;通俗化(popularization),即通俗易懂,很容易與使用者的固有知識嫁接,從而產生轉義或誤讀;政治化(politicization),基礎概念必須與政治—社會的結構性變化發生關聯;衍生化(derivatization),即衍生出與該概念相關的“下位概念”,所謂的“下位”可以轉化為基礎概念。(28)上述“四化”標準的提出,對于基本概念的選擇必將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
在探討基本概念的選擇標準的同時,實踐層面上的探索同步進行。
在海外,1958年,雷蒙·威廉斯著《文化與社會》出版,2005年三聯書店再版書名改為《關鍵詞:文化與社會的詞匯》,該書作為歷史語義學、語言社會學及文化研究的著作,對文化轉變中的語言進行了精彩考察和探究。該著所選彼此相關的關鍵詞共計131個,追溯了這些語詞意義的歷史流變,并厘清其流變背后的文化政治:當其所處的歷史語境發生變化時,它們是如何被形成、被改變、被重新定義、被影響、被修改、被混淆、被強調的。借助這些語詞,不僅可以引領人們了解英國的文化和社會,也幫助我們了解當代的文化與社會。(29)在解釋這些基本概念的選擇問題時,作者認為,這些關鍵詞有兩種相關的意涵:一方面,在某些情境及詮釋里,它們是重要且相關的詞;另一方面,在某些思想領域,它們是意義深長且具指示性的詞。它們的某些用法與了解“文化”“社會”(兩個最普遍的詞匯)的方法息息相關。(30)
1995年,安德魯·本尼特等著《關鍵詞:文學、批評與理論導論》出版,該書中譯本于2007年面世。作為文學領域中的關鍵詞研究著作,該書選取了32個關鍵詞,如作者、人物、文本與世界、神秘、聲音、修辭和比喻、動態的畫面、意識形態、懸念、欲望、愉悅、戰爭、怪異、種族差異、性別差異等,其中既有傳統意義上的文學理論問題,又有令人耳目一新的話題,總之是吸納了很多鮮活的文學現象和文學經驗,勾畫出文學活動的豐富多彩的面貌,涉及了文學活動的方方面面。該書借助關鍵詞所提供的文學研究的多種新維度,從而致力于追求一種多元對話的復調效果。在文學問題的多元探討和文學文本的多種解讀中,呈現文學理解的多種可能路徑,為讀者提供多樣化的看待和理解文學的方式。(31)可以看出,多元是作者選擇關鍵詞的標準。
在我國,2009年,法律出版社出版了金觀濤、劉青峰合著《觀念史研究:中國現代重要政治術語的形成》一書,該書選取了92個重要概念,如公理與真理、國民與個人、權利與利權及義務、群與社會、民族與國家、世界與國際、共和與民主、社會與階級、社會主義與帝國主義、科學與技術、工業與生產力、革命與平等和獨立等,并將它們分為10類:理性、公共領域、權利、個人、社會、民族國家、民主、經濟、科學、革命。運用詞匯統計學的方法,對所選概念進行了詳細的梳理,包括概念的起源、演變等,進而探討近代中國思想轉型等。(32)在關鍵詞的選擇上,該書依賴的是作者所建立的含有一億兩千萬字文獻的“中國近現代思想史專業數據庫”(1830—1930),進行統計分析獲得。
2018年,方維規所著《概念的歷史分量:近代中國思想的概念史研究》出版,該書所收有7組概念,包括:夷、洋、西、外系列;文明與文化;民族與民族主義系列;政黨系列;民主、自由與共和系列;經濟、經濟學與政治經濟學系列;智識者、智識階級、知識分子系列等。之所以形成這樣的框架結構,換言之,該書選擇上述7組基本概念的原因,在于作者有一個摸索的過程,即從探索近代中國的文明、文化入手,進而基于民主、共和和經濟、民族等主題,并在思考西方的重大概念是否也在近代中國具有同樣重要的社會形塑和人心再造的力量等問題的過程中,轉而以結構性的眼光來理解近代中國的歷史,從而完成了基本概念的選擇。(33)
2021年,馮天瑜、聶長順合著《三十個關鍵詞的文化史》出版,該書所收基本概念30個,按照語法、來源等標準分為6類:古典引申:中國、文化、文明、革命、教育、倫理;語義假借:科學、自由、共和、社會、心理;借形變義:民主、宗教、天主、歸納演繹、國學、幽默;新名創制:中華民族、腦筋、幾何、邏輯、哲學、美學、元素;僑詞來歸:地球、物理、衛生、小說;名實錯位:經濟、形而上學。(34)這種基于文化為研究對象的基本概念選擇,側重的是文化、文明、政治、學科等要素。
綜上可以認為,基本概念的選擇既要有理論思考的架構,又要有實踐探索的助推,兩者結合方能促成問題的解決。這需要時間的累積,萬不可奢望一蹴而就。
需要補充說明的是,基于概念之間的差異而進行基本概念選擇的同時,亦不可忽視概念之間的相似所導致的概念群(概念種屬)研究。概念群亦可稱為概念叢(idea complexes)、單元概念(unit ideas),是有別于單個概念研究的概念網絡。近代中國的概念集群總體看就像一棵不斷成長變幻的概念之樹,噴涌而出的概念供給有內有外,其中有概念的更新,有概念的嫁接,有概念的空降,然后漸次形成系列,形成集群。黃興濤以有近代意義的中國思想史為例,認為它就是一張由各種新名詞為網結編織起來的立體多維的觀念之網(35),這里的觀念之網等同于概念之網。因此,概念群研究更為必要,學界應該像發現星系一樣地去發現概念種屬,進而展開探究。孫江曾強調不僅要深描各個重要概念,還要注意概念詞源的復數性,有必要對構成概念的詞語群加以研究。(36)邱偉云也對方維規的《概念的歷史分量》一書所做的概念集群研究予以了充分肯定。(37)從單一的概念研究到概念群研究,這是研究深化的標志之一。
三、結語
以上本文分別就概念史與觀念史的關系及基本概念的選擇進行了梳理、闡釋,其中概念史與觀念史二者之間的關系錯雜難辨,相互交織,屬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這兩大概念的難以厘清并不影響相關領域的研究之步伐。至于基本概念的選擇,則是一個很重大的問題,這既需要學術界的進一步探究,同時也是學術研究努力的重要方向,若再加以對概念群的關照,則更為必要而有意義。這一切,都需要學界研究的投入,需要假以時日,而不急于一時的立竿見影,違反學術規律的急于求成反而欲速則不達,于事無補反而有害。當前我國的概念史研究,就研究者來看,已然形成了一支隊伍,包括港澳臺地區,與大陸地區遙相呼應,并逐漸涌現出了一些領軍人物,如金觀濤、孫江、黃興濤、方維規、李宏圖等,他們有的具有海外背景,有的擁有跨學科的視野,站的高看的遠,對概念史研究的發展影響巨大,此外,青年研究隊伍也在不斷壯大,基礎日漸擴張;就研究所涉及的學科而言,歷史學、語言學之外,政治學和黨史、經濟學、社會學、文學藝術、哲學甚至軍事、體育衛生及一些理工科的學術研究,均有涉及,范圍可謂是十分的廣泛;就研究成果而論,一批代表性的著作紛紛涌現,至于相關文章論文更是紛至沓來,不斷掀起一波又一波的小浪花,前赴后繼,精彩紛呈。如此的研究氛圍,如此的研究基礎,讓人們對概念史研究的未來充滿期望。我們相信,隨著上述兩大根本問題的解決,概念史研究必將步入更高的階段,取得更大的成果。
注釋:
(1) 錢寧峰:《觀念史抑或概念史——評〈觀念史研究:中國現代重要政治術語的形成〉》,《學術界》2011年第4期。
(2) 金觀濤:《觀念史研究:中國現代重要政治術語的形成》,法律出版社2010年版,第4-5頁。
(3) 黃興濤:《重塑中華:近代中國“中華民族”觀念研究》,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7年版。
(4)(10) 郭臺輝:《誰的概念史,誰之合理性:三種類型的比較分析》,《學海》2020年第1期。
(5) 方維規:《概念史研究方法要旨——兼談中國相關研究中存在的問題》,參見黃興濤主編:《新史學》第3卷,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20頁。
(6)(23) 李里峰:《近代中國情境下的概念史研究——以方維規〈概念的歷史分量〉為例的方法論思考》,《學海》2020年第1期。
(7) 林默彪:《中國現代觀念史研究視域與方法探略》,《東南學術》2019年第6期。
(8)(13) 高瑞泉:《觀念史何為》,《華東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年第2期。
(9) 高瑞泉:《平等觀念史論略》,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4頁。
(11)(19) 張君榮:《概念史:觀照現實的思想史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報》2015年6月3日。
(12) 章可:《中國“人文主義”的概念史(1901—1932)》,復旦大學出版社2015年版,第4頁。
(14) 黃興濤:《重塑中華:近代中國“中華民族”觀念研究》,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7年版,第1頁。
(15) 孫江、陳力衛主編:《亞洲概念史研究》第2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4年版,代序第4頁。
(16) 彭青龍:《概念史與比較文學中的思想和方法——訪談歐洲科學院院士方維規》,《上海交通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0年第6期。
(17) [英]伯林:《反潮流:觀念史論文集》,馮克利譯,譯林出版社2002年版,第5、13頁。
(18) [英]梅爾文·里克特:《政治和社會概念史研究》,張智譯,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
(20) 方維規:《“鞍型期”與概念史——兼論東亞轉型期概念研究》,《東亞觀念史集刊》第1期,臺灣政治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85—116頁。
(21)(35) 黃興濤:《近代中國新名詞的思想史意義發微——兼談對于“一般思想史”之認識》,《開放時代》2003年第4期。
(22)(36) 孫江、劉建輝主編:《亞洲概念史研究》第1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3年版,序第7、10頁。
(24) 郭臺輝:《作為方法的概念史及其“鞍型期”假設》,《中國社會科學評價》2020年第1期。
(25) 王冠群:《概念史:近代中國自由思想研究的新路徑》,《學習與探索》2014年第12期。
(26) 馮天瑜、聶長順:《三十個關鍵詞的文化史》,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21年版,目錄第1—3頁。
(27) 祖慰:《解釋一字即是作一部文化史——馮天瑜教授訪談錄》,《書屋》2021年第4期。
(28) 孫江:《概念史研究的中國轉向》,《學術月刊》2018年第10期。
(29)(30) [英]雷蒙·威廉斯:《關鍵詞:文化與社會的詞匯》,劉建基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5年版,封底、第17頁。
(31) [英]安德魯·本尼特、[英]尼古拉·羅伊爾:《關鍵詞:文學、批評與理論導論》,汪正龍、李永新譯,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譯者序第4頁。
(32) 金觀濤、劉青峰:《觀念史研究:中國現代重要政治術語的形成》,法律出版社2009年版,第1—8頁;靳書君、王碩:《概念史研究的興起與東漸》,《福建行政學院學報》2019年第3期。
(33) 方維規:《概念的歷史分量:近代中國思想的概念史研究》,北京大學出版社2018年版,目錄第1—2頁、序言第1—6頁。
(34) 參見馮天瑜、聶長順:《三十個關鍵詞的文化史》,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21年版。
(37) 邱偉云:《概念群的研究實踐——評方維規〈概念的歷史分量:近代中國思想的概念史研究〉》,《中國圖書評論》2020年第11期。
作者簡介:蘇全有,河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河南新鄉,453007。
(責任編輯 劉曉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