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真在小說里甚至沒有一句臺詞,她如同一個突然介入的化學因子,在“她”和“他”之間催化劇烈的心理化學反應。作為“完美伴侶”的參照物,吳玉真會開車嗎?這個設問像一枚硬幣的正反面,有意思的是,直至小說結尾,這枚硬幣仍將落未落。當男性習慣性給伴侶立參照物,“吳玉真會開車嗎?”這個句式亦可演化成“吳玉真會做飯嗎”“吳玉真會洗衣嗎”等等,女性一旦接受或默認了這個邏輯,兩性關系極易失衡。顯然,小說中女主對此有足夠清醒的認知,“她”很快認識到兩人情感矛盾的實質,并拒絕拋出這枚硬幣。
小說結尾處,“他”仍單方面堅持拋出這枚硬幣,也許夾雜著那么一些不甘心,也許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這足見以“他”為代表的男性的心理邏輯的“固執”和“理所當然”。此時,這枚硬幣落與不落,正面或是反面,已然不重要。當一個男人用拋硬幣的方式來決斷與戀人的關系走向時,其實心里早有答案,他只是需要一枚硬幣來落定心里的那個答案。
節選自夜葉《一枚硬幣的兩面—讀〈吳玉真會開車嗎?〉》
這篇文章給我的整體感受,是憂傷而孤獨的。作家張悅然說過,“事實上憂傷在現代人心中是很普遍存在的,尤其是對于我們這一代人來說,我們經受著比以往任何一代人更大的寂寞和孤獨的考驗。”或許,文字便是作者表達自我訴求和自主意識的一種渠道。
作者用行動逃離了所在城市的車水馬龍,不論是肉體還是心靈上的漂泊流浪、出走、回歸,都是在現實不能滿足的境遇下,她走向別處去尋找靈魂的歸宿。她在路上回憶過去,仿佛是對現實的背離,從而達到暫時性的流浪和喘歇的目的。
置身其中,我仿佛成了她的同行者,開著車穿梭在環山路上,車里放著輕快的音樂,享受著大自然饋贈的喜悅與自在,放空自己,思考著肉體和心靈上的逃離與回歸。
這種短暫的逃離,尋找自我救贖,成為緩釋個體焦慮的方式。
節選自喬雨《評楊則緯〈九十九級臺階和貓〉》
情感那么具體,愛是那么清晰,各種內心的波瀾生發情境統一到時間和空間的有機交錯中來。不可否認,在這里確實體現了女詩人在狀情說愛的方式上有男詩人難以企及的優勢。無論是經歷的可能還是想象的可能,這組詩里有觸手可及的情感肌理,而往往文字的表面卻看不到情感的蒸騰。
海男這組詩有著鮮明的地域特色。云南這塊瑰麗夢幻的土地,有著最樸素的生活情致,更有著爛漫豐富的詩意圖景,在海男的詩句中隨處可見這種生活情致及絢爛圖景。
節選自黎業東《愛是西南邊陲一團燃燒的火焰—評海男組詩〈關于愛〉》
真的被作者筆下的小動物萌到了,融化了。也勾起了我對童年少年和作者一樣美好心疼的回憶。從我小學二年級開始,幾乎每年春夏我都要帶領一群鴨子到村莊的各處田野河流放養。和我混熟了后,有些鴨子會搖晃著身子來到我跟前,輕輕地啄我沾滿泥土的腳丫子。大多時間,我一個人用泥巴制作各種車子、城堡、大炮、小人兒……往往是領頭的鴨子到我跟前嘎嘎地連聲叫喚著提醒我該回家了。
我真沒有想到,這個九〇后的作者幾乎是通過家畜動物完成了對故鄉的回望,對生命的解讀。物各有主,物各有命;塵歸塵,土歸土。刻印在語軒記憶里的這些具有靈性情感的牲畜們,以另一種方式活在紙上,活在一條遙遠的故鄉的河流中。這樣的河流,遍布四方。
節選自天巖《生命萬物之河,各有歸宿 —讀王語軒〈遙遠的河〉有感》
本文的主人公,第一次觸碰到了現代生活的真相。妻子,孩子,同事,他們都象征著一種強大的外部力量,即我們不斷強調的由社會生活所規定的規范的力量。它規定了什么樣的生活是正常的什么樣的是不正常的:賺錢養家還房貸的生活是正常的,拒絕為家庭、企業、社會創造經濟價值是不正常的;九九六的規律生活是正常的,失眠、頭痛、花費兩個多小時仍不能起床的生活是不正常的;穿著工作裝在工位笑對同事領導回家笑對父母兒女的生活是正常的,而抑郁既是生理上的變態更是社會文化難以容忍的對正常生活的變態。患病的主人公似乎只剩下了一條出路:在家人的溫情中獲得愛的治愈。
節選自張靜年《〈抑郁記〉給我的思考》
《落夜即眠》讓我們順著感覺的紋理窺見大姨的整個人生。一句話一個段落似乎就是一塊橫切面。作者一塊一塊地在任意的切面中冷靜剖析,像施展外科醫生的手術刀,游刃有余。
讀《落夜即眠》領略的是小說的文本,散文的腔調。而我更傾向于它是散文的體裁,小說的腔調:小說的敘述模式,通篇給人輕松的隨意感,使讀者能直貼文字的內部,符合當下人們的閱讀習慣。
這些題材并不新鮮,家長里短。但作者在語言上對這些老掉牙的素材進行了脫胎換骨的改造,她將節奏放慢,將故事的每一個細節元素拉長,強化微小細節。這種冒有風險的寫作方式很容易令讀者失去耐心合上書本走人,作者卻能在這些細節中挖掘出一個個“懸念”,可謂巧妙。
節選自賴青云《讀〈落夜即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