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提高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對我國國際競爭力提升、實現高質量發展至關重要。近年來,部分國家對我國采取技術封鎖、技術壁壘或其他政治經濟手段以遏制我國高技術產業發展,使得我國高技術產品發展面臨一定挑戰。數字營商環境作為科技創新的基礎為高技術產業發展帶來新機遇,本文分析我國各省數字營商環境水平及其對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的影響具有重要意義。本文首先對我國30個省份數據進行整理分析,構建數字營商環境評價體系。其次實證分析數字營商環境對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的影響,最后得出結論如下:數字營商環境方面,沿海經濟發達地區得分較高、內陸地區得分較低、但部分臨海地區發展潛力大;數字營商環境對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總體上有顯著促進作用,但對于沿海省份而言,該影響不顯著。
關鍵詞:數字營商環境;熵值法;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高質量發展
中圖分類號:F276.4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4)08(b)--04
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是衡量一個國家或地區出口實力、產業發展布局以及經濟發展效率的重要指標(潘康等,2023)。提升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對新發展格局下實現國內國際雙循環高質量發展至關重要(蔡中華等,2023)。但從2013年起,美國發起“337調查”,我國高技術產業成為美國對華技術遏制的主要領域,產業出口面臨嚴峻挑戰(李文霞等,2023)。數字經濟可為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提供新機遇(任建華等,2024)。因此,本文研究數字營商環境能否促進我國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的提升具有現實意義。
1 文獻回顧
高技術產品是指研發投入大、產品附加值高、國際市場前景良好的技術密集型產品,其主流評價指標包括:貿易競爭力指數、國際市場占有率與顯性比較優勢指數(張樂萍等,2013;郭夢迪等,2018)。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影響因素研究可分為兩類,一類以波特的鉆石模型為理論基礎,包括創新水平(Huarnga等,2015)、研發投入(Karahano,2015)、產業聚集(Leyronas,2012)、外商直接投資(傅素英,2010)等。另一類則結合高技術產業特征,選取關鍵性變量進行研究,如對外開放度(馮德連等,2017)、金融發展水平等(楊丹丹等,2023)。傳統的營商環境是市場主體在企業經營周期內面臨的所有外部環境(曹健等,2023),其中就包括以上影響因素。
數字經濟發展打破企業經營的時空阻隔,深刻改變及影響企業運行的所有外部營商環境(孫源等,2021)。數字營商環境是利用數字賦能傳統營商環境(周偉,2022),既包括利用數字技術改造提升傳統營商環境,又包括面向和適應數字經濟市場主體創新發展需要的新型營商環境(殷利梅,2021)。 根據現有相關國際評價體系可歸納出數字經濟營商環境的關鍵構成有數字基礎設施、創新環境、競爭與消費者保護環境、數據與安全環境以及監管與服務環境(馬源等,2020)。因此,數字營商環境對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可能存在影響。但現有研究兩者關系文章不足,有必要對兩者關系進行研究。
2 數字營商環境水平測度
2.1 指標體系內容及指標說明
本文借鑒徐浩等(2022)、馬曉瑞等(2021)與趙紅梅等(2022)研究,將數字營商環境分為5個一級指標,在每個一級指標下各設3個二級指標,共15個指標衡量。經評估和調整,具體見圖1。
(1)其中數字基礎設施是市場主體運行的數字支撐基礎,只有數字基礎設施達到一定規模或質量水平,企業經營過程中所需的數字技術如大數據、區塊鏈等才能得到有力支撐。因此采用每百人使用計算機數、互聯網寬帶接入端口與移動電話普及率衡量。(2)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數字政府在企業生產經營過程中作用愈發凸顯,政府可在資金支持、財稅政策與在線服務方面影響企業的外部環境。分別采用網上政務服務能力總體指數、一般公共預算支出中科學技術支出占比與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企業所得稅稅收衡量。(3)創新環境是企業做大做強,不斷獲得競爭優勢及長期存續的重要影響因素。本文采用科學技術市場成交額占比、創新能力指數與三種專利授權數衡量。(4)人才是企業運行的必須要素,數字經濟時代企業對數字化人才需求更高。高等教育及以上畢業生人數、私營單位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工作人員平均工資與工作人員數占比衡量。(5)市場環境是企業發展所面臨的宏觀環境,好的市場環境有利于資源流動與優化配置。因此,本文采用電子商務銷售額、外商直接投資額與人均GDP衡量。
2.2 數字營商環境水平測度
本文參考馬曉瑞等(2021)文章,采用熵值法對2015—2022年我國30個省份面板數據進行評估。結果顯示:市場環境(28.47%)與創新環境(26.32%)在數字營商環境中占比最大,其次是數字化人才供給和政府監督與服務,分別為19.09%與17.40%,數字基礎設施影響最小(8.72%)。
確認權重后,對各省數字營商環境水平進行計算。結果可知,各省7年間數字營商環境均總體呈上升趨勢,這與我國數字經濟快速發展情況相符。臨海發達地區北京市、廣東省、江蘇省、山東省、上海市與浙江省的數字營商環境水平遠高于其他省份,這可能與沿海開放優勢與政策優勢有關。內陸省份如甘肅、青海、新疆、云南等地受限與地理位置及基礎設施情況,數字營商環境較差。此外,海南省、天津市,安徽省數字營商環境提升程度最大,說明其數字營商環境發展潛力及勢頭好。
2.3 數據來源及處理
本文研究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在線服務水平來源于《中國電子政務發展報告》;創新能力指數來源于《中國區域創新能力評價報告》;人力水平變量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對于部分缺失值,本文采用插值法與移動平均法進行對比填充。
3 數字營商環境對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的影響
結合現有文獻基礎,本文對所需變量數據進行收集整理,并進行回歸分析檢驗數字營商環境對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的影響。
3.1 變量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結合波特的國際競爭優勢理論借鑒楊丹丹等(2023)與馮德連等(2017)文章,選用人力資本(R&D人員全時當量)、相關與支撐產業(金融業增加值占GDP比重)與需求條件作為控制變量。其中,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用競爭優勢指數衡量。以上變量中i代表不同省份,t代表不同年份。
高技術產品進出口數據來源于海關數據,除數字營商環境外,其他變量數據均可通過《中國統計年鑒》查詢或數據整理得到。
3.2 基礎回歸
為分析數字營商環境對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的影響,設計模型如下公式:
TCit=α0+α1BEit+α2RDTit+α3PGDPit+α4FDLit+μit+δi+δt
其中,α0為常數項,α1,α2,α3,α4為待定系數,μit為誤差項,δi與δt分別指個體固定與時間固定效應。
回歸結果如表1所示。可知,無論是否考慮控制變量,數字營商環境對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擬合優度方面,考慮控制變量的模型擬合結果更佳,因此考慮加入人力資本(RDT)、需求條件(PGDP)與相關和支撐產業(FDL)作為控制變量。通過觀察VIF值可知模型不存在嚴重多重共線性問題,回歸結果合理。由表1可知,從全國范圍看,數字營商環境對高技術產業出口競爭力有正向影響,即良好的數字營商環境有利于提升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
3.3 進一步回歸
由上述分析可知,沿海地區與內陸地區數字營商環境相差較大。此外,沿海地區有地理位置優勢,更利于高技術產品的出口。但經濟發達的沿海地區高技術產品進口需求也較大,且非沿海省份也存在高技術產品生產大省,如北京市與安徽省。因此,不同地區數字營商環境作用于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的影響可能不同,有必要進行異質性分析。分樣本回歸中顯著回歸結果見表2。由表2可知,當僅固定時間效應時,數字營商環境對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影響均不顯著。此外,當個體與時間雙固定時,僅非沿海地區的數字營商環境對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有顯著促進作用。
當考慮省份是否沿海時,數字營商環境對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的影響發生了變化。其中,沿海地區數字營商環境對出口競爭力影響不顯著,非沿海地區數字營商環境影響方向不變。觀察單個固定效應回歸結果可知,沿海與非沿海省份個體間差異對總體回歸結果影響較大,這可能與個體間差異較大有關。根據《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指標報告(2023)》,沿海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情況差距較大,內陸省份間也存在較大差異。此外,部分地區如上海和北京數字營商環境水平高,但其高技術產品進口需求大,出口競爭力為負值,進而也會影響總體回歸結果,導致影響不顯著。
綜上可知,數字營商環境對我國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有顯著促進作用。各省份間由于發展差異大,且數字營商環境發展較好地區往往高技術產品進口需求較大,沿海省份數字營商環境對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影響不顯著,而對于非沿海省份數據,該影響仍顯著存在。
3.4 模型檢驗
當數據為非平穩數據時可能產生偽回歸問題。因此需對數據進行單位根檢驗判斷數據是否平穩,若為非平穩數據但同階差分平穩時,則需對數據進行協整檢驗。
本文采用HT檢驗對所有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發現,除TC變量外,其余變量均存在單位根。因此,本文對所有變量進行一階差分并將差分后數據進行單位根檢驗。所有變量均檢驗通過,即變量均為同階差分平穩數據。于是進行協整檢驗,檢驗結果顯示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檢驗,即存在“偽回歸”可能性較小,因此回歸結果可靠。
4 結語
本文對我國除港澳臺與西藏外30個省份數據進行分析,研究數字營商環境水平及其對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的影響。結論如下:
(1)雖然我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高,但省份間數字營商環境水平差別較大:沿海經濟繁榮地區如上海市、廣東省、浙江省數字營商環境水平高且競爭力較強;內陸欠發展地區如甘肅省、青海省、新疆等數字營商環境較差;而部分沿海或瀕臨沿海地區如海南省、天津市、安徽省等地區雖然數字營商環境水平不高但發展潛力大。
(2)從全國范圍看,數字營商環境對各省份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有顯著正向影響。而沿海省份數字營商環境對高技術產品出口競爭力影響不顯著,非沿海省份數字營商環境影響顯著且為正。這可能與沿海地區經濟發達,高技術產品進口需求大有關。此外,省份間個體差異大也會影響回歸的顯著性。
5 建議
本部分根據指標體系得分情況與實證回歸結果提出相應建議。
為提高各省數字營商環境水平,應重點關注市場環境與創新環境的改善。如擴大對外開放水平以吸引更多外商直接投資;通過相關政策制定支持電子商務發展以增加電子商務銷售額;政府部門應注重對創新活動的支持,提高科學技術市場成交額在GDP中所占比重,并鼓勵專利設計與申請授權。
在注重數字營商環境水平整體提升的同時,應關注各省分間發展差異。沿海省份地理位置及經濟基礎、基礎設施等方面具有較大優勢,可鼓勵沿海地區對非沿海地區進行一對一扶持與資金經驗傳授。此外,應注重非沿海地區數字化人才供給與政府監督服務水平的發展,提升其軟實力以縮小沿海與非沿海地區的差距,協調區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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