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名詞術語英譯策略研究

摘要：該文以“中醫名詞術語英譯”“WHO”“世中聯”“比較研究”等主題詞進行排列組合在中國知網進行檢索，共得168篇相關文獻，通過進一步比對，最終篩選出65篇相關文獻作為進行研究綜述的主要參考文獻。該文從探究中醫名詞英譯研究發展趨勢與現狀、回顧前人對中醫名詞術語英譯原則與策略、聚焦比較《中醫基本名詞術語中英對照國際標準》（International Standard Chinese-English Basic Nomenclature of Chinese Medicine，下文簡稱ISN）和《WHO西太平洋地區傳統醫學名詞術語國際標準》（WHO International Standard Terminologies on Traditional Medicine in the Western Pacific Region，下文簡稱IST）這三方面入手，發現目前中醫名詞術語英譯存在著理解偏差和民族性缺乏方面的不足，從譯前、譯中、譯后三方面提出建議，意在幫助解決中醫名詞術語英譯中存在的問題，促進我國中醫文化傳播。

關鍵詞：中醫；名詞術語；英譯；WHO；世中聯；國際標準化

中圖分類號：H31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4110（2024）07（c）-0025-05

A Study of English Translation Strateg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CM） Terms

—Based on the Comparison between ISN and IST

NI Ziyue， LIU Yiyao， ZHANG Mengqi， WANG Yinquan

（College of Foreign Studies， Nanji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210095， China）

Abstract： This article is mainly depended on 65 treatises searched from the CNKI in the combination with themes of "translation of TCM terms" "WHO" "WFCMS" "comparative studies". It explores the status and trend of TCM terms translation， reviews the previous principles and methods， and focuses on the comparison between ISN and IST. Based on the previous studies and the comparisons between ISN and IST， we find that there exits the problems of comprehension and lack of nationality both in ISN and IST. We make some suggestions according to different stages of translation. We sincerely hope that this article can contribute to settling down these problem and help to spread TCM to the world.

Key words： TCM; Scientific terms; Translation; WHO; WFCMS; International standardization

在現有文獻的基礎上，本文從探究中醫名詞英譯研究發展趨勢與現狀、回顧前人對中醫名詞術語英譯原則與策略、聚焦ISN（《中醫基本名詞術語中英對照國際標準》International Standard Chinese-English BasicNomenclature of Chinese Medicine，簡稱ISN） 與 IST（《WHO 西太平洋地區傳統醫學名詞術語國際標準》WHO International Standard Terminologies on Traditional Medicine in the Western Pacific Region，簡稱IST）差異比較三方面入手，分析梳理中醫英譯研究的發展脈絡與研究重心轉移，整理現有中醫英譯普遍運用的原則與方法，分析比較ISN與IST譯本的差異，希望借此促進中醫英譯的發展，對中醫英譯過程中的問題對癥下藥，從文化輸出角度進一步研究中醫英譯的精神內涵，以期提高中醫術語英譯的質量，促進中醫知識的國際傳播和文化交流。

1 中醫名詞英譯研究的發展與現狀——研究重心的轉移

中醫名詞英譯研究自1981年以來，經歷了多個階段的發展與變遷。從早期的實踐探索到理論體系的構建，再到當前的標準化與多樣化探討，研究重心不斷轉移，以適應中醫國際化的需求。

早期（1980—1999年間），從數量上看，2000年以前發表的文獻共28篇。其中，1980年代發表的文獻僅有7篇，且發表時間間隔較長，是中醫名詞英譯研究的萌芽期。從研究內容上看，該時期的研究以術語英譯與中醫基本理論研究為主，在對中醫名詞英譯方法與策略的討論上，多從某一具體領域或具體術語入手。在1995—1996年間，曾掀起了一股對中醫名詞術語英譯標準化與規范化討論的熱潮。

中期（2000—2010年間），從數量上看，2000-2010年間發表的文獻共54篇。從文獻發表時間間隔看，該時期關于中醫名詞術語英譯的文獻發表并未出現明顯斷層，但在2002—2003年間，仍有一段較長的空白期，此后逐漸呈穩定的增加趨勢，并在2010年達到一波小高峰。由此可見，關于中醫名詞術語英譯的研究在該時期整體呈現增長趨勢，受到更多學者的關注。從研究內容上看，隨著時間的推移，出現了有關中西方文化差異對中醫名詞術語英譯影響的思考。學者開始意識到中醫名詞術語英譯標準化的必要性，拓展中醫名詞術語英譯方法的研究方向，開始構建中醫英譯理論體系和設計標準化模式。

近期（2011年至今），從數量上看，2011年至今發表的關于中醫名詞術語英譯的文獻共有75篇。從文獻發表的時間間隔看，自2011年以來，每年均有相關論文發表，并未出現時間斷層。從趨勢上看，2011—2015年間整體呈上升趨勢，2013年與2015年更是兩個小高峰；但自2016年至今，相關論文發表年均只有６篇，步入瓶頸期。從研究內容上看，隨著中醫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增加，中醫術語的英譯研究也開始注重跨學科的研究方法，如結合語料庫翻譯學、計量語言學等，以期達到更全面、更科學的研究效果[1]。同時，以中醫古籍為研究對象的文獻逐漸增多，關于WHO與世中聯英譯對比研究也在這一時期得到發展。

2 中醫名詞術語英譯原則與策略回顧

2.1 中醫名詞術語英譯原則回顧

中醫名詞術語的英譯原則是確保中醫概念在國際交流中準確傳達的基石。在回顧這些原則時，可以從以下幾個關鍵方面進行概括。

第一，陶偉[2]認為，在翻譯方劑名時“首先要準確傳達術語內涵，同時盡量保持原語文化特征和語言形式”，即準確性。譯者應確保中醫術語的核心概念得到準確表達，無論中西醫術語之間是否存在直接對應關系。

第二，周恩[3]提出，目前主流翻譯指導原則為“堅持科技翻譯為主，以‘目標導向’為翻譯原則；堅持文化翻譯為主，‘來源導向’”，即文化傳遞。在翻譯過程中，應尊重并傳遞中醫術語所蘊含的文化內涵和歷史傳承，尤其是對于那些具有深厚文化底蘊的術語。

第三，中醫名詞術語英譯方面的權威李照國[4]認為，中醫術語英譯應遵循自然性原則、簡潔性原則、民族性原則、回譯性原則和規定性原則這5條原則。

遵循這些原則，中醫術語的英譯工作不僅能夠準確傳達中醫的理論和實踐，還能夠促進中醫在全球范BgCQZ2/kv2BJZarAvwJlAchUM3SrwGGeL223u17mu2Q=圍內的傳播和認可，這對于推動中醫學科的發展和國際化具有重要意義。

2.2 中醫名詞術語英譯策略回顧

中醫名詞術語英譯標準不一，主要源于不同譯者對譯法選取的不同標準，對相同的術語名詞采用了不同的翻譯策略與方法[5]。

目前，主流觀點傾向于使用直譯法、意譯法、直譯結合音譯法、音義結合、直譯和意譯相結合這幾種譯法。陶偉指出，《中醫基本名詞術語中英對照國際標準》一書中，八成以上的術語采取了直譯法，因為其是“最忠實原文、最簡練、也是最能被西方人接受”的一種翻譯方法。然而，直譯過來的術語可能過于冗長繁復，晦澀難懂，偏離原意，造成理解偏差。相較而言，意譯法能較為全面地展現出原詞的深刻主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直譯法的不足。音譯法也是許多文獻中提及的一種有效的翻譯方法，李靜[6]認為，音譯法可以翻譯文化內涵深厚、缺乏對應詞的術語，以保留原術語的文化內涵，體現民族文化色彩。在此基礎上，直譯加音譯、意譯加音譯、直譯加意譯等的復合型譯法應運而生。

3 ISN與IST 的比較

中醫名詞術語的英譯工作是推動中醫國際化和促進中醫學知識傳播的重要環節，不僅有助于全球醫學界更好地理解和接受中醫，還能促進中醫在全球范圍內的教育和研究。在這一過程中，ISN和IST兩個標準體系的建立，為中醫術語提供了統一的英文對照，極大地方便了國際交流和合作，但它們在某些方面存在差異。

3.1 兩套標準編撰設計對比

第一，術語分類。ISN將中醫基礎理論基本名詞術語分成“精氣陰陽五行學說”等7大類別，IST在相似分類的基礎上進行擴展，增加了“其他”這一類別[7]。李靜[8]指出二者除了在“氣血津液精神”的數量和分類上大體一致以外，在其他方面均有所不同。例如，IST將“精氣學說”和“身體構造”單獨提出來作為一類，而ISN則將其融合到相關的其他類別當中。

第二，編撰形式。ISN更為科學細致，采用編碼、中文名稱、漢語拼音、英譯對應詞的編撰形式。這為海外讀者進行名詞查找提供了便利。但是由于缺少對術語的含義解釋，讀者恐怕難以真正理解中醫基本名詞術語。IST更側重于中醫術語的文化特色保留，采用編碼、英譯對應詞、中文名稱、中文釋義的編撰形式。較為翔實具體的中文釋義有利于促進我國讀者對相關術語的理解和運用，但缺少英文釋義也可能會給海外讀者的理解帶來不便。

第三，索引方式。ISN對中醫基本名詞術語采用多種索引方式。相比于IST直接采用中文筆畫順序的這一索引方式，ISN不僅對“漢語詞條”的索引在按拼音檢索的方式上增加了按筆畫檢索的方式，而且對中醫基本名詞術語進行了進一步劃分，如將其細分為中藥拼音索引、方劑拼音索引、穴位拼音索引等。

3.2 英譯選詞對比

在中醫術語的英譯選詞方面，ISN和IST也存在著差異。一是體現在兩者對于近義詞的處理上。以“表里俱寒”“表里同病”“肺脾兩虛”等含有“俱”“同”“兩”三字的病機術語翻譯為例，ISN對“表里俱寒”中“俱”的翻譯為“dual”，而IST給出的翻譯為“both”。付甜甜[9]認為，“俱”“同”“兩”修飾的應該是表示人體部位或臟腑器官的名詞，所以在這類詞中用“both”更恰當。二是體現在兩者對于動詞的選擇上，以中醫術語“熱入血分”為例，ISN將其譯為“heat invading blood aspect”，而IST將其譯為“heat entering the blood aspect”。兩者對“入”的選詞有所不同。李珊珊認為，“invade”用作“犯”字的譯文更恰當，而在該術語中“入”翻譯為“enter”更好。

3.3 英譯句法結構對比

付甜甜指出，ISN傾向于遵循英語的句法結構，將這些術語翻譯為相應的英語短語或句子結構，這意味著在翻譯過程中，ISN可能會更加注重保持英語句子的完整性和邏輯性，力求使翻譯后的英文術語在語法和結構上與英語的表達習慣相符合，意在使這些術語更能被廣大海外讀者理解和接受；而IST傾向于保留中醫術語的原始文化內涵和特色，將中醫名詞術語按照中文的句法結構進行詞素切分，將中文詞素逐個翻譯為英文，組成一個新的英文詞組，希望通過使用仿造法，最大程度地保留中文的語言特色，使得譯名能更加鮮明地體現中醫文化內涵。以“膽實熱”為例，ISN的譯名為“excess heat in gallbladder”，符合英文的語法結構；IST將其翻譯為“gallbladder excess heat”，更符合中文的用語習慣。

由此可見，兩套不同翻譯標準背后體現的是譯者不同的翻譯觀，譯者需要根據具體的翻譯目的和讀者的需求，靈活運用兩種標準，以達到最佳的翻譯效果。

3.4 英譯語義邏輯對比

在語意邏輯上，以“寒凝氣滯”為例，IST將其翻譯為“congealing cold and qi stagnation”，ISN將其翻譯為“qi stagnation due to cold congealing”。前者認為該術語前后兩詞間的內部語義邏輯為并列，后者認為該術語前后兩詞間的內部語義邏輯為因果。付甜甜認為，詞組的意義并不是單個詞義的簡單相加，而是有其內在語義邏輯。因此，在翻譯時，譯者最好能將其隱含的語義邏輯關系表現出來。筆者認為，將術語內部隱藏的語義邏輯展現出來是一種對“意達”的追求，對術語內部語義邏輯理解的不一致，會造成英譯標準的不統一，不利于中醫名詞術語英譯對“規范”的追求。

4 思考與展望

通過對ISN與IST的對比研究，筆者發現ISN與IST兩套標準均存在理解偏差與缺乏民族性的問題，針對這一點，筆者進行深入的思考與展望，將從以下三方面提出相應的建議，以促進中醫術語英譯工作的發展和完善。

4.1 譯前：加強對譯者的培養

經過對文獻的仔細閱讀研究，筆者發現ISN與IST產生理解偏差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源于譯者未能準確理解中醫名詞術語背后的中醫基礎理論與底層邏輯。中醫名詞術語的英譯工作不僅要求譯者具備扎實的語言功底，還要求譯者對中醫理論和文化有深入的了解。

從譯者本身來看，譯者可大致分為中國譯者和外國譯者。中國譯者應不斷提高自己的英語水平，特別是專業英語的應用能力。這包括對醫學英語的專業術語、句式結構和表達習慣的掌握。同時，也要加強對漢語的研究，尤其是對中醫專業術語、基本理論與哲學邏輯更要熟知，以加深對中醫名詞術語的理解，從而提高翻譯質量[10]。就外國譯者而言，在進行中醫名詞術語英譯之前，其應接受系統的中文學習，如句法結構、語義邏輯，以及語用習慣等。同時，其應加強對中醫理論的學習，如閱讀中醫典籍、學習中醫內在哲學邏輯、參加學術交流活動等。通過這些方式，來增進譯者對中文的學習及對中醫理論的理解，減小文化差異帶來的翻譯阻力，這樣才能夠更好地在譯文中呈現出中醫文化的內涵與魅力。

4.2 譯中：追求深層“意達”，加強細節推敲

盡管前人已經提出了不少譯法選擇的方案，但筆者認為，譯法選擇應主要服務于翻譯目的。隨著時代的發展，中醫得到越來越多海外人士的接受與認可，譯者的翻譯目的不應只局限在淺層的“意達”，而應進一步追求文化內涵層面上的更高階的“意達”。筆者認為，在中醫名詞術語的音譯過程中，對于擁有強烈民族色彩及在西醫語林中無法找到對應詞的中醫術語，可以采用“音譯+”譯法，即音譯和其他譯法的復合運用。以東漢時期的煉丹醫師左慈所制的“耳聾左慈丸”為例，陶偉認為將“左慈”音譯能展現其獨特的歷史內涵與民族意義。而“耳聾”是中西醫共有的疾病名稱，可以直接采用直譯的方式。因此可將“耳聾左慈丸”譯為“Zuoci's Deafness Pill”。“音譯+”譯法的運用，既巧妙地保留了中醫名詞的民族色彩，又便于海外讀者接受。此外，對于一些帶有隱喻含義的中醫名詞術語，通過增加注釋的方式，可以進一步闡述其背后的隱喻意義與文化內涵。以“釜底抽薪”為例，李珊珊[11]認為對其的翻譯應在原有“taking away firewood from under the cauldron”的基礎上，增添“treating the root cause of disease”的注釋，這樣才將原詞的深刻內涵展現了出來。

此外，在追求深層“意達”的同時，翻譯過程中也不能忽視對細節的斟酌與推敲。在此，筆者認為在追求深層“意達”之前，首先應達到“形美”與“規范”的前提，即追求譯名的簡潔性與標準化。值得注意的是，在實際翻譯過程中，也不能過分拘泥于絕對的標準化。李照國指出，對標準化應用范圍的明晰十分有必要。只有反映其理論與實踐要旨的那些概念和用語，翻譯時才需統一，才應制定國際標準；而那些普通概念和用語及一些功能性詞語的翻譯，則無需強求一致，即對于不影響原文含義的非核心詞的處理，靈活變通無傷大雅。

4.3 譯后：加強溝通，定期修訂

醫學和語言都是不斷發展變化的領域，隨著中醫學科的發展和國際交流的深入研究，在某些中醫名詞術語的翻譯上，更適合的譯文也在不斷更新，ISN與IST作為目前國際上最權威的中醫名詞術語英譯標準，更應與時俱進，定期對現有的英譯標準進行評估和修訂，以適應新的理論和實踐的發展。ISN與IST編寫組還可以成立專題研討小組，針對中醫研究領域的最新動態，定期舉行交流研討會，走在中醫名詞術語英譯領域的最前沿，與時俱進，及時收錄更加科學合適的譯文。

5 結束語

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增強和國際影響力的提升，中醫作為一種獨特的醫學體系和文化遺產，已經開始在全球范圍內受到更多的關注和認可，中醫名詞術語的英譯工作也將越來越受到重視。譯者應當關注中醫術語英譯的最新研究和發展趨勢，保持信心，積極尋求解決方案，不斷提高自己的翻譯技能和專業知識水平，通過高質量的翻譯工作，為中醫西漸貢獻自己的力量。同時，這也需要翻譯界、學術界和相關機構共同努力，推動中醫術語英譯的標準化和規范化，以促進中醫知識的準確傳播和國際交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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