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理念融入醫學人文教育：出場語境、內容構建與實踐路徑

〔摘要〕當前，中國的醫學人文教育存在與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發展需求適配不夠，對新興醫療技術帶來的危機預警不足等短板，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理念設置了在醫學人文教育中的出場語境，這一理念也賦予醫學人文教育更豐富的時代意蘊和發展契機。以醫學倫理學、衛生法學課程為例，“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理念與醫學人文教育內核在價值意蘊、邏輯機理、內容要素等方面非常契合，這一理念更有利于彰顯醫學人文研究的本土化成果。因此，應以“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理念整合既有的理論框架，打造兼具中國特色與普遍意義的醫學人文教育體系，以融合學科體系、育人模式、教育鏈條等路徑，協同提升人文教育質效。

〔關鍵詞〕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醫學人文；人文教育；健康福祉

〔中圖分類號〕R-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1-8565（2024）06-0732-06

DOI： 10. 12026/j. issn. 1001-8565. 2024. 06. 17

*基金項目：空軍軍醫大學基礎醫學院教學研究課題一般項目“基于媒介賦能理念的《醫學倫理學》混合式教學模式探究”（2023-JCJXKT-YB-19）；國家社科基金西部項目“媒介賦權視域下的健康觀和健康信息系統創新研究”（20XXW008）

Integration of the concept of “a community of common health for mankind” into medical humanities education： appearance context， content construction， and practical path

TAN Lin1，2， LI Chengjie3， FAN Ze4

（1. School of Basic Medical Science， Air Force Medical University， Xi’an 710032， China； 2. School of Marxism， Xi’an Jiaotong University， Xi’an 710049， China； 3. Student Work Office，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Xi’an Jiaotong University， Xi’an 710061， China； 4. State Key Laboratory of Oral Maxillofacial Reconstruction and Regeneration/National Clinical Research Center for Oral Diseases/Department of Anesthesiology， the Third Affiliated Hospital of Air Force Medical University， Xi’an 710032， China）

Abstract： At present， there are some shortcomings in China’s medical humanities education， such as inadequate adaptation to the needs of the development of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s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and insufficient early warning of crises brought about by emerging medical technologies. The concept of “a community of common health for mankind” had been established in the appearance context of medical humanities education， which also gave medical humanities education a richer contemporary significance and development opportunities. Taking the courses of medical ethics and health law as examples， the concept of“ a community of common health for mankind” fits well with the core of medical humanities education in terms of value significance，logical mechanisms， and content elements， which is more conducive to highlighting the localized results of medical humanities research. Therefore， the existing theoretical frameworks should be integrated with the concept of“ a community of common health for mankind”， to create a medical humanities education 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and universal significance， as well as to enhance the quality and effects of humanities education by integrating the disciplinary systems， education modes， education chains， and other paths.

Keywords： a community of common health for mankind； medical humanities； humanities education； health and well-being

生命健康權是首要的人身權利，健康公平是最基本的公平。2020年5月18日，習近平主席在第73屆世界衛生大會視頻會議開幕式上致辭，提出“共同構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的倡議[1]。這一倡議是中國共產黨堅持以人民為中心、觀照全人類福祉的重大理論貢獻[2]，其揭示了全球化時代人類生存的現實處境，為構建人類社會共御健康風險提供了理論先導，為解決全球性健康不平等[3]問題提供了實踐指南，獲得國際社會的認可和贊譽。

“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理念（以下稱“這一理念”）是“人類命運共同體”價值體系的重要組成，由馬克思“共同體”思想發展而來。醫方、患方符合“一種物理性與情感性疊加、富有生命力的有機結構關系”[4]的共同體特征，這一理念蘊含的至善性秩序、共享性利益、解放性發展等價值內涵[5]，對當前衛生事業的價值整合及理論闡釋，具有重要意義。這一理念的內涵主要包括，休戚與共的整體意識、守望相助的合作意識、平等相待的包容意識、可持續的發展意識。在全球化背景下，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置身于公共衛生之外，團結合作是戰勝公共衛生疾病的有力武器，榮辱與共、合作共贏是實現人類社會健康發展的根本途徑[6]。這一理念融入醫學教育，特別是醫學人文教育，既可以豐富既有世界觀、職業觀、技術觀、義利觀教育的價值內涵和培育方法[7]，也有助于在全球醫學人文教育框架中突顯中國學界的貢獻。

1 “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理念融入醫學人文的出場語境

醫學人文學是一門運用人文學科的理論與方法，觀察、認識和闡釋醫療衛生健康領域相關問題、現象、價值和本質的學科[8]。“醫學科學的人文本質，首先表現于醫學的目的與宗旨”[9]。近代以來，科學觀念技術化、醫學教育研究專業化、健康符號化商品化等演化，加速著醫學與人文的分離[9]。同樣，我國醫學人文學的發展也存在一些短板，如，基本理論和專業理論的內容相對龐雜，學理的系統性和二級學科的協同性不強[8]；價值效用不突出，沒有充分發揮對醫學學科發展的規范與引領作用；政策內涵不明晰、課程規劃不規范、研究成果不連貫等問題突顯[10]。當前，亟須對醫學人文進行時代化的理論闡釋和實踐創新。

1. 1 主動跟進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發展

現代醫學理論來源于西方近代醫學，以個人主義、自由主義、理性主義等為代表的西方價值體系促進了醫學的快速發展和全球化傳播，也深刻影響著現代醫學人文教育的理論框架和價值取向。我國現代醫學體系的演進，起源于16世紀中葉傳教士來華開辦西式醫院、創辦西方醫學知識刊物。18世紀后期，傳教醫師開始在華開辦西醫學校，積極游說清政府建立官辦西醫學校，推動了醫學由傳統中醫向西方現代醫學的范式轉型[11]。目前，我國醫學人文課程與西方醫學發展體系連接緊密，課程設置也多借鑒西方教育模式，尚未形成對標中國式現代化目標要求、與“健康中國”戰略高度匹配的醫學人文教育體系[12]。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把保障人民健康擺在優先發展的戰略地位，提出了一系列重要論述，推出了一系列創新舉措，彰顯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衛生健康工作的價值導向和戰略目標[13]，也為醫學教育特別是醫學人文教育提供了根本遵循。“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理念是“人類命運共同體”體系的重要內容和生動實踐，融合了馬克思科學社會主義思想和中華民族先賢的智慧卓識，是“兩個結合”的代表性、原創性成果，為醫學人文教育提供了嶄新視角和價值歸依。以這一理念融入醫學人文教育，既有助于推動哲學社會科學發展更聚焦中國現實、更關切人類未來，也有益于豐富哲學社會科學發展在民生領域的實踐樣態。

1. 2 積極應對新興醫療技術危機

醫學的“服務對象是人的生命和健康”[9]，醫學的終極目的在人，不在病，核心價值是保持和促進人的健康，主要手段是預防和解除病痛。人工智能、XR（擴展現實）、3D打印、基因編輯、靶向治療等新方法，在技術層面創新了醫學發展，但在邏輯層面延續了機械論生命觀，固化了工具理性對生命價值的遮蔽。一些探索性技術被大面積推廣，缺乏對整個過程的動態監管和對受試對象的跟蹤關注；一些顛覆性創新、革命性進展被包裝美化，實際上缺少系統觀和人文內核。這些醫學技術迭代得越快，帶來的安全、倫理、法律、市場等風險以及醫學價值“空心”會越顯現。因此，醫學人文的糾偏乃至重塑至關重要。

按照布魯姆教育目標分類體系對知識的界定，醫學人文教育的內容更貼合元認知范疇，即以醫學科學認知過程與結果為對象的認知學習過程，或是調節學習過程的認知活動，其核心意義是對專業認知的反饋和調節[14]。因此，面對醫學發展帶來的困惑，需要在“形而上”層面審視醫學教育的觀念、方法和效果，從而實現醫學人文教育以及醫學的本質。“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強調對醫學本質的回歸，在技術與資本合謀導致醫學發展異化的背景下，警示了技術與善的分裂[15]；在消除群體間的分化或對立的基礎上，倡導以團結合作來共御風險……這些是以醫學人文教育預警科技發展危機的重要價值。

1. 3 自覺反思當前醫學人文教育

目前，我國醫學人文理論體系大致包括基礎理論、專業理論和應用原理，研究方法涵蓋元分析方法、描述性方法、規范論證方法[8]。學界主要是從哲學的視角審視醫學行為、醫學發展史、醫學相關領域、醫學相關群體等，建立起涵蓋本體論、認識論和方法論的知識體系。但也存在對理論反思和拓展不足，與生命科學深入交叉不夠，對重大健康議題的貢獻不充分等問題[16]，這都與對醫學人文認識窄化有一定關系。

馬克思批判了費爾巴哈等哲學家“對抽象的人的崇拜”[17]，厘清了“人與人互為目的”[18]的道德回歸，強調了互惠意識和互利行為是人類社會的關系基礎。這種互惠互利的哲學思維投射在醫學領域，啟示我們應從“人的本質是人的真正的社會聯系”[19]視角，理解由苦難同情、道德關懷產生的自我與他人的社會交往，開展兼容利己利他、關照社會苦難的人文實踐[20]。從時間維度看，人類生存繁衍至今，就是個體結成“共同體”與疾病不懈斗爭的勝利。從空間維度看，現代醫學的發展也有賴于不同物質文明的借鑒和民族醫學的演化，“共同體”意識是支撐人類在全球規模化發展的基礎邏輯。“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主張超越地域、民族、膚色等差別的全人類共同價值和健康福祉，是對既有醫學人文價值、理念的升華，也徹底揭露了西方人本主義強調絕對自由平等的偽善面具。以這一理念指導醫學人文教育，將有助于全球衛生資源的優化配置，構建更合理的全球公共衛生治理體系[21]。

2 “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理念與醫學人文課程內容的融合

歷史、哲學、文學、人類學等人文學科與醫學結合，大多形成了對應的醫學人文二級學科。因此，醫學人文的理論體系較為龐大，包括較為成熟的醫學倫理學、醫學史、醫學哲學等，以及正在發展中的醫學美學、醫學語言學等。廣義上的醫學人文學科還包含兼具較強社會科學屬性的醫學社會學、衛生經濟學、醫學教育學、醫學心理學等。醫學倫理學、衛生法學屬于醫學人文核心課程，臨床執業醫師考試、執業護士資格證考試等也涉及相關內容。本文以這兩門課程為例，探究“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理念與醫學人文的內容融合。

2. 1 醫學倫理學課程的內容融合

醫學倫理學課程主要涵蓋醫德理論及發展、醫學倫理規范及適用、醫德修養與評價等版塊，構成了“理論-實踐-反饋-理論”循環的理論體系。這一理念吸納了馬克思主義道德觀的理論品格和中華傳統文化的倫理價值[22] ，與醫學倫理學“仁”的核心價值高度契合。

醫德理論及發展版塊中，可以在對生命論、人道論、公益論、美德論等源頭的思想史梳理中，突顯這一理念的理論創新。以這一理念為例，剖析“人民至上、生命至上”與西方人本主義的本質區別。可以將醫學價值的認知演化與醫學模式的發展歷程進行比照，以這一理念作為醫學價值認知的一項新成果，引導學生對醫學技術進行反思，加強學生對職業價值內涵的把握。

醫德規范及適用版塊中，這一理念對“醫者父母心”“尊醫愛患”等道德認知和職業期待予以理論解析和學理支撐。這一理念還從認識論層面論證了醫療人際關系倫理，包括構建和諧醫患關系、和美醫際關系。國際生命倫理學基本原則、社會主義醫德原則均提出于20世紀80年代，面對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一些醫療新實踐，應當豐富和發展。這一理念正是體現當下健康領域“公共道德”實踐的關鍵理念，有利于解決“公共道德理論”抽象及其與“具體道德理論”[23]疏離的問題。另外，不同醫療流程的倫理要求既豐富又細碎，用這一理念串聯環節、整合場景，方便學生理解和識記。

在醫德修養與評價版塊中，這一理念擴大了醫學倫理的適用場域，豐富了醫學道德調節對象的范圍，有助于解決醫德評價抽象、生硬等問題。具體而言，就是在講授中引導學生將職業相關的理想信念和操行品格，延伸到社會生活中去，更好地形成“知—信—行”的培養模式和實踐鏈路。

2. 2 衛生法學課程的內容融合

衛生法學課程主要包括衛生法學概論、重點衛生法律和行政法規、衛生法律法規與現實醫療問題（如醫學新技術的法律問題、醫療糾紛處理中的法規）等版塊。這一理念遵循健康價值的公平正義，強調從整體視角審視和調整個體、群體與人類之間的關系，要求以符合人類整體利益的方式來進行健康治理，與法律維護公平正義秩序的價值遵循一致。

概論版塊中，將這一理念作為衛生法的基本原則、衛生法律關系、衛生法律責任等內容的價值內核，降低對衛生法律學理的理解抽象化。在講解衛生法律體系時，可以將這一理念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傳染病防治法》《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品管理法》《中華人民共和國獻血法》《中華人民共和國人口與計劃生育法》等公共衛生法中的相關內容進行知識鏈接，用這一理念幫助學生理解凝聚民心的公共精神是促進“良法善治”的靈魂，并以此整合對各衛生法律規范統一性和協調性的認識。

衛生法律法規版塊中，以這一理念為例辯證講解共同體框架下的醫患權利和義務，從法理層面講解患者維護自身合法權利的途徑和邊界，可以強化醫護人員運用法律手段維護醫道尊嚴和醫療秩序的意識。此外，這一理念有助于學生掌握“聯系”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在與職業發展相關的社會生活領域（如環境、食品等）中，尊重法律權威，樹牢法治思維。

現實問題版塊中，緊扣醫療損害責任等熱點問題、醫學技術新發展帶來的法律問題，將這一理念貫穿于醫療糾紛的法理辨析中，強化學生對醫患“權利讓渡”的審慎對待，以及對“義務增持”的高度認同和自覺承擔，引導學生全面理解、系統把握人格權和健康權，強化規范意識、平等意識和誠信意識。

3 “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理念融合醫學人文教育的路徑

世界衛生組織倡導“將健康融入所有政策”（health in all policies），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聯合國環境規劃署、世界衛生組織和世界動物衛生組織也發起了“同一健康”（one health）倡議。我國實施“健康中國”戰略，推動“健康入萬策”。其邏輯都是“合”，即凝聚人類共識、團結共同力量是健康事業的根本保障，所有科學發展、公共政策、社會行業亦應服務于健康這一人類的終極福祉[24]。“合”不僅是世界觀，也是方法論。這也啟示我們，應以多學科融通、多主體互涉、多階段共融等策略，協同提升育人質效。

3. 1 融合學科體系，升級人文知識體系

工業革命之后，技術革命對科學價值和知識分子思維模式的影響突顯，關于人文文化與科學文化之爭的“斯諾命題”，警示了現代文明的衰落征兆和人文危機。高等學校過度追求專業化教育[25]，知識分子為強調學科合法性、獨特性，而制造出的生物性和社會文化性割裂[16]，被認為是造成危機的重要原因之一。首先，我們應從更宏觀的視域設計醫學人文課程，打通既有醫學人文課程體系。比如以這一理念從應然維度具體解析生命權、人格權的平等，再從實然維度指出這一理念對解決健康不平等的價值。將共同價值滲透至衛生法學、醫學教育學、醫學心理學等各門醫學人文課程中，突顯人文教育的溫度和力度。其次，應打破專業教育與人文教育、醫學課程與人文課程之間的“鴻溝”，即在通識課、基礎課、專業課、選修課與講座等多種課程中，針對不同階段、專業的學生各有側重地促進醫學專業知識與人文精神教育的融合，用共同體的學理認同提升醫學教育的審美旨趣，用共同體的價值耦合構建“新醫科”一體化發展格局。最后，借鑒課程思政協同育人的經驗，將思政元素嵌入浸潤式、體系化的共同體“價值樹”上，將“知識灌輸+思政引導”升級為以問題為牽引的“理論搭建+思政培育+人文涵養”模式，融合人文柔性（如價值引領、情感共鳴）和思政韌性（如講道理、批歪理），實現互促。

3. 2 融合育人模式，完善學習共同體

“教”與“學”在時空上、邏輯上、向度上相對分離，不利于教學相長。“線上+線下”的混合教學雖然在形式上擴展了教學時長，在內容上豐富了素材場景，但沒有在主體這一更核心的要素上體現出教與學的價值融通和效果反饋。由協作系統論、社會互動論、人格發展理論發展而來“學習共同體”理論，為人文教學融合提供了成功經驗。醫學人文教育可以借鑒“共同體”理念豐富文以化人的主體結構，豐富“學習共同體”的內涵。第一，構建人文教學共同體。引入臨床醫學專家主講人文課程或講授相關章節，或由專業課與人文課老師開展“雙師同堂”；在見習、實習環節引入人文技能的帶教和人文素養的考核，倡導開展人文實習報告入檔、醫德實習成果展評、倫理難題實景探討等活動。第二，構建教管育人共同體。引入團委、輔導員等群體，與人文課教師一同育人，鼓勵根據不同專業、年級針對性開展人文素養“第二課堂”，并在日常待人接物中潛移默化地示范人際交往的規則和技巧。第三，構建項目教研共同體。借鑒醫學生科研素質培育范式，以導師指導、項目推進的方式，將科研理念和方法從醫學領域拓展至人文社會科學領域，如在“三早教育”中，除以倫理、法律規范臨床和科研活動外，還可以鼓勵學生從教室、實驗室走到社區、鄉村中，在衛生領域的社會實踐中找準臨床、科研工作的“真問題”。又如，鼓勵用統計、數理、人工智能等方法探究醫學人文問題，培育相關成果，并積極參加“挑戰杯”等競賽。第四，構建學生互助共同體。用好用活現有的分組學習形式，創造更多以小組為單位的自主學習、臨床實踐、項目探究機會，引導學生在其中明晰職責定位、激發創造能力、珍視他人貢獻，為打造協同合作的職業伙伴關系奠定基礎。

3. 3 融合教育鏈條，完善終身學習機制

醫學教育在每個階段有明確的專業知識目標，但人文教育的比重不夠合理，目標不夠清晰，環節不夠連貫，反饋不夠及時。首先，以這一理念為機制，升級醫學人文教育體系，延長醫學人文教育的培育周期。在醫學生教育、住院醫師培養、專科醫師培養各階段，具象化、情景化地貫通醫學人文教育的知識、技能，強化人文教育模式的整體性和繼承性，完善終身參加人文教育的機制和路徑。其次，以這一理念為原點，豐富醫學人文教育的場域。將教學主場景從課堂延伸至病房，引入標準化病人提升教學人文素質教育實訓[26]；同時，倡導患者和普通大眾共同參與到遵守醫學道德準則的行動中，讓社會成員都成為醫學人文教育的參與者和反饋者。最后，以這一理念為核心重塑人文教育的邏輯構架。比如，遵循人的自我生成規律，將醫者群體特別是年輕一代醫者的職業認知與職業期望，嵌入整個健康治理事業中，將主要對醫方的責任道義教育拓展到全社會的健康意愿共情、健康資源共享、健康需求互助、健康信任關系建構中，有效改善醫學人文教育失衡、失效，醫學人文職業精神失焦、失重等問題。

4 結語

綜上所述，作為馬克思主義理論中國化的原創性理論成果和敘事話語，“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理念不僅有助于整合既有醫學人文教育的理論成果，也可以突顯學科本土化實踐的成效。此外，從教育學家杜威“學校即社會”的觀點來看，這一理念有助于形成更廣闊的醫學人文教育場域，構建全員、全域、全流程人文教育框架，預先讓醫學生融入基于醫療業緣關系的人文關懷決策和情感連接中，升華職業理想和職業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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