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題
人生中的不圓滿,能在藝術中得到彌補嗎?藝術在每個人的生活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藝術對于一個國家、一個社會,能夠產生怎樣的影響?
請結合以上材料寫一篇文章,體現你的思考,表達你的看法。
巴金曾說過:“人不是單靠吃米活著的。”意為一個人不能僅僅依賴物質生活,還需要以精神作為支柱。而藝術就是滋養人精神世界的重要方式。于藝術中,我們可以感受美好,宣泄失意,窺見眾生相;于藝術中,我們可以找到希望,獲得力量。而當下,藝術在大眾生活中漸漸邊緣化。所以我們當思考藝術何去何從,如何來面對藝術。
葉雨彤和呂文琪兩位同學從不同角度闡釋了對藝術的理解與感受。葉雨彤引經據典,向我們呈現的是藝術的不同作用。通過藝術我們跨越時空,與藝術原型相遇,讓人生變得豐富多彩,獲得積極的人生態度與精神品質。呂文琪則主要思考了藝術在當下社會生存的窘境,人工智能對藝術創作有著巨大的沖擊。但世人應該警醒藝術不可替代,它具有獨一無二的美感,具有感化人心的人文力量,更能從創作者身上明白一些人生哲理,從而來啟迪自己。文章深刻之處在于指出了藝術不僅僅是實體的作品,它還折射了創作者的人生經歷,涵蓋了創作者全部的思想、精神和情感,它是有靈性的。
生活不能沒有藝術,不能沒有精神,我們需要懂得欣賞藝術美,傳遞藝術美,更要努力去創造人生藝術美!
藝術為伴
□江蘇省梅村中學" 葉雨彤
生活有藝術作伴,好比鳥兒生得一雙強健的翅膀,飛越當下的茍且,去往詩和遠方。
在我領略世界時,藝術拉著我的手,跑過朱自清的春、汪曾祺的夏、郁達夫的秋、舒慶春的冬;邀請我輕嗅新翻泥土的清香,靜享露天竹床的爽利。它用絢爛的色彩填充我的目之所及,用繽紛代替乏味,用豐滿代替單調,使我的周遭變得靈動。
列夫·托爾斯泰曾言:“藝術不是技藝,它是藝術家體驗了的感情的傳達。”透過藝術作品,我感受到藝術家迸發出的飽滿的情感。
通過藝術,我可以跨越時空,與梅菲斯特做交易,與浮士德一同向陽光明媚的生活進發;我與水生一起去翼中平原,攜水生嫂一道打破死氣的薄冰踏向溫暖的紅日;我坐擁上帝視角,窺見“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時的鮮活,和“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時的憔悴;窺見屈原“蘇世獨立,橫而不流”的激昂,“舉世皆濁而我獨清,眾人皆醉而我獨醒”時的悲嘆。藝術用其豐厚的精神感染著我,滋養著我,充盈我空虛的內心。
它領著我,端坐在馬車上,看到孔丘目光如炬,感受他的的堅定不移;它領著我,駐足于東籬旁,看陶潛的怡然自得,感受他的淡泊寧靜。它告訴我《擲鐵餅者》優美的線條背后是“相互理解、友誼長存、團結一致、公平競爭”的奧林匹克精神;它告訴我《勝利交響曲》跌宕起伏的旋律背后是人類對命運的不屈。
藝術好像總是如此,只靜靜的,卻無言勝萬語;只悄悄的,但滲透著我們的生活。它使我們在生活的三點一線中享受“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使我們季節更替時聽得“蟬聲沉落,蛙鳴升起”,我們用赤橙黃綠藍靛紫描繪生活的多彩,用焦濃重淡清面對生活的枯燥。
我們生來有血有肉,可無藝術作伴便是麻木的傀儡。
藝術作伴,識盈虛之有數,覺宇宙之無窮。
藝術作伴,此生方見詩和遠方。
那人卻在,燈光闌珊處
□江蘇省梅村中學" "呂文琪
西裝革履的青年在他最引以為傲的圍棋桌前,他一手緊握著兩枚白子,微微發顫,額頭滲出無數細汗。此時坐在他對面的,是集古往今來無數國手與棋圣之大成者——“阿爾法狗”。
“圍棋不再是藝術了,怪物擊敗了人類最后的藝術家。”自那之后,諸如此類的怪物繁衍得越來越快,不斷蠶食著人類能夠稱之為“藝術”的寶地。AI繪畫,點擊即生成,效果堪稱完美。但實際上,它失去了藝術最重要同時也是最本質的要素,即創作者靈動的技法與豐富的情感。
我少不得移用王國維先生在《人間詞話》中所提出的關于詞的三層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眾里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此話在我看來,可釋為古往今來,無數的人們為追求藝術苦心孤詣,衣帶漸寬。當他們歷經磨難,跨入藝術的殿堂時,回首望去,終于在滿地荊棘中發現,自己苦求的藝術,不過是最樸素最基本的人生哲理的體現。若沒有了“獨上西樓”與“衣帶漸寬”,所得的“藝術”,與那一串串冰冷的代碼何異?而這,正是“人”之于藝術所在。
賈平凹在路遙逝世十五周年時作祭文懷念路遙。“他是一個優秀的作家,他是一個氣勢磅礴的人。但他是夸父,倒在干渴的路上。”正如他筆下的孫少平,路遙一生在苦難中掙扎,不斷求索,在廣袤的西北高原上,譜寫了一曲濃烈而悲愴的信天游。他筆下的藝術,不是故事的結局有多么完美,人物有多么臻于至善,而是同他的生命一樣,是身為一個人,在長路漫漫上下而求索時,所收獲得的一切。
正如魯迅先生所言,“人類總不會寂寞,因為生命是進步的”。人類不會寂寞,何況藝術?作為藝術的創造者,千人有千見,甚至一人在藝術之路上開拓時,所得藝術的也會截然不同!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這是李白少年時獨有的瀟灑快意。當少年成暮年,當長安的三千繁華轉瞬即毀,他的一生大起大落,“高堂明鏡悲白發”“輕舟已過萬重山”。正如同一個人無法踏入兩條同樣的河流,我們總會在藝術之路上回首望見無數個自我,生命和藝術的廣度,才會不斷被擴大。
可悲的是,就算沒了AI的沖擊,當下能被稱為“藝術家”的人也越來越少了。王開嶺先生痛呼,透過現代人輕薄的裙擺,只看到詩意的匱乏與浪漫的缺失。快節奏的生活和令人眼花繚亂的即時多巴胺讓人們前行不輟,哪還有時間于風塵仆仆中“驀然回首”呢?
或許,我們都應該慢下來。慢下來,在生活中遇見無數個鮮活的自我、鮮活的他人;于瑣碎的生活中不時停下腳步,輕輕回首,藝術就在那兒,待你來與它相遇!
(編輯:關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