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安全立法的地方探索研究

摘要：數字安全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和保障，也是國家安全的重要組成部分。隨著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和廣泛應用，數字安全面臨著越來越多的挑戰和風險，需要建立健全的法律制度來應對。我國地方數字安全立法呈現出以數據為立法核心因子，以促進地方數字經濟發展為目的，以推動地方數字經濟創新為實踐導向和以保障數據安全和數據權益為價值導向的典型特點。在地方數字安全立法的法理價值上，有利于助推總體國家安全觀的法治實現，滿足數字經濟發展的多元化和差異化，彌補數字安全法治建設的缺失和不足，推動數字安全的法治實踐和創新，促進數字經濟發展并助力數字中國建設。在地方數字安全立法的規范意義上，有助于填補法律空白，增強法律效力，促進法律創新。

關鍵詞：數字安全；地方立法；立法現狀；價值定位

中圖分類號：D922.2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4）18-0075-05

基金項目：本文系2023年度淄博市社會科學規劃研究項目“總體國家安全觀視域下數字安全立法的地方探索”（編號：23ZBSK030）的研究成果

On Local Exploration of Digital Security Legislation

—Legislative Current Situation and Value Positioning

Hou GuoleiJiang Dongli

（School of Law， Shando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Zibo 255000）

Abstract： Digital security is the foundation of and the guarante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It’s also an important component of national security.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and widespread application of digital technology， digital security is confronted with more/fjyUNkUrwcXkutTk18eEVH7eYM89Dgo15zmsCIsikA= and more challenges and risks， which necessitates the establishment of a sound legal system. The local digital security legislation in our country is characterized by the core legislative factor of data， the purpose of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the local digital economy， the practical orientation of fostering local economic innovation， and the value orientation of safeguarding data security and rights. In terms of the legal value of local digital security legislation， such legislation is conducive to promoting the legal realization of a holistic approach to the national security， meeting the diversification and differentiation of digital economic development， addressing the absence and deficits of legal construction of digital security， advancing the legal practice and innovation of the digital economy， and facilitating 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economy while suppor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a digital China. In light of the normalization of local digital security legislation， it contributes to filling legal gaps， enhancing legal effectiveness， and promoting legal innovation.

Keywords： digital security; local legislation; legislative status; value positioning

在數字化時代，數據安全已成為國家安全的重要組成部分，對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具有深遠影響。隨著數字技術的快速進步和廣泛應用，數據安全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因此，建立健全的法律制度以確保數據安全，已成為當務之急。本文旨在分析我國地方數字安全立法的現狀，探討其在促進數字經濟發展和保障數據權益方面的價值定位，以及在實現總體國家安全觀中的法理價值。通過對地方數字安全立法的深入研究，揭示立法的典型特點，分析地方數字安全立法在法理價值上的重要性，不僅為地方數字安全立法提供理論支持和實踐指導，也為數字經濟發展和數字中國建設提供寶貴的經驗和思路。

一、問題的提出

數字經濟是以數據資源為關鍵生產要素，以現代信息網絡為重要載體，以數字技術促進效率提升和結構優化的新型經濟形態。數字安全是保障數字經濟健康發展的關鍵要素，是推動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基礎條件，也是促進市場有序交易的關鍵抓手。數字安全是指在數字空間內，數據的安全性、可靠性、完整性、可用性、可控性等本體性得到有效保障，數據的合法收集、存儲、處理、傳輸、公開、流通、交易、利用等環節得到有效規范，數據的壟斷、異化、侵害、濫用等風險得到有效防范，數據的共享、利益、秩序等權利得到有效維護的狀態。數字安全不僅關系到數字經濟的健康發展，也關系到國家主權、安全、發展利益，以及公民的合法權益和社會公共利益［1］。數字安全立法，能有效保障數據持有者的合法權益，激勵政府和企業進行數據共享或數據交易，實現數據的最大效用。

近年來，我國在國家層面出臺了一系列與數字安全相關的法律法規，為數字安全的治理提供了基本的法律依據和制度保障。同時，地方層面也積極探索和推進數字安全立法，以適應地方的具體情況和發展需求，為數字經濟的發展提供了有力的法治支撐。目前，國家層面尚未統籌數字安全立法，法律效力層級存在沖突，法條多為原則性規定，缺乏具體制度構建，嚴重威脅國家安全［2］。應當鼓勵地方積極探索數字安全立法，制定符合本區域的數字權益保護條例或規則。但是，各地有關數據或數字經濟的立法仍然比較保守和謹慎，創新性制度規則較少。因此，推動地方數字安全立法是當前地方立法工作的重要主題。

地方數字安全立法構建了面向現代化的治理體系和具有促進數字經濟發展特點的新格局。地方數字安全立法是我國地方立法發展、經濟法治變遷中的新類型立法，應當成為立法工作者的重點研究對象，其中的規律和經驗，可以為更多新興領域立法提供有益的啟示和借鑒。為了發揮數據要素作用，加快大數據的開發利用，推動數字經濟快速發展，創新社會治理新模式，保障數據應用安全，應當加快各地數字安全立法的步伐。根據《網絡安全法》《數據安全法》《個人信息保護法》等有關法律，結合當地實際情況，促進數字安全地方立法。本文旨在對地方數字安全立法進行研究和分析，探討其價值和意義，提出可行性建議，以期為推動數字安全法治建設工作提供借鑒和思路。

二、我國數字安全地方立法的現狀及特點分析

地方數字安全立法內容層面由選擇式關注、自主式探索演變為集中式擴散，且數字安全權重逐年增加；在空間層面，立法強度呈現由西到東逐漸強化，且呈現區域擴散傾向和空間臨近效應；我國數字安全地方立法的現狀和特點如下。

（一）我國數字安全地方立法的現狀

近些年，全國多數省市陸續進行了與數字安全相關的地方立法，其中以數據條例、大數據條例、數字經濟促進條例等為主要名稱。這些條例涵蓋了中國各地區在數字經濟和大數據發展方面的法律規定。這些地方性法規既涵蓋東部沿海的經濟發達省市，如上海市、浙江省、廣東省、深圳市等，也有中西部的經濟欠發達省市，如貴州省，表露出地方數字安全立法的普遍性和廣泛性。

從立法內容來看，這些地方性法規主要圍繞數據資源與市場、數據安全、法律責任、區域特色與合作來展開。多數條例都提到了數據資源的開發利用和數據要素市場的建設。例如，《深圳經濟特區數據條例》和《上海市數據條例》都強調了個人數據和公共數據的重要性，以及建立數據要素市場的必要性；數據安全是所有條例中的共同主題，從《貴州省大數據安全保障條例》的專門關注到《黑龍江省促進大數據發展應用條例》中的安全保護措施，各地區都在強化數據處理和保護機制，以防止數據泄露和濫用；各條例都明確了違反數據管理規定的法律后果，這一點在《江蘇省數字經濟促進條例》和《浙江省數字經濟促進條例》中尤為突出，它們規定了違法行為的法律責任，體現了法治精神和對違法行為的嚴格制裁；一些條例還體現了地區特色和區域合作的重要性。例如，《河北省數字經濟促進條例》提到了京津冀數字經濟協同發展，而《四川省數據條例》則強調了區域合作的重要性，這些規定有助于促進區域間的數據流通和經濟一體化。

從立法技術來看，這些法規主要圍繞數據資源、數據基礎設施、數據發展應用、數據安全等方面展開，既有綜合性、基礎性的立法，也有分類性、專業性的立法，如《上海市數據條例》《深圳經濟特區數據條例》等；也有分sphE5LjoodSDt8aHSB5hsl/dmj8XuSfsvXQit67I138=類性、專業性的立法，如《貴州省大數據安全保障條例》《浙江省數字經濟促進條例》等。這些立法既體現了對國家層面《數據安全法》《個人信息保護法》等上位法的貫徹落實，也體現了對地方實際情況和發展需求的回應和落實。

從立法效果來看，各地數字安全立法為數據治理提供了法律依據和制度保障，有利于推動數據要素市場化配置，培育數據交易市場，規范數據交易行為，促進數據高效流通。同時，也有利于加強數據安全防護能力，提升數據安全保障水平，有效防范各類風險。此外，還有利于強化協同治理和監管機制，增強政府數字化治理能力，完善多元共治新格局。

總體來看，現有地方法規的頒布體現了中國在數字治理和數字經濟發展方面的全面布局和戰略規劃。各地區根據自身的特點和發展需求，出臺了相應的政策措施，既有利于促進數字資源的合理利用和數字經濟的健康發展，也有助于加強數據安全和個人隱私保護。

（二）我國數字安全地方立法的特點分析

從現有地方立法的內容和結構來看：地方數字發展方興未艾，整體數字發展水平不平衡不充分，數字安全立法尚處于初級階段，呈現“東中西”漸次弱化的發展格局，整體呈現以下特點。

以數據為立法核心因子。數字安全地方立法整體以數據為核心，涵蓋數據的生命周期各個環節。數據是數字安全的核心對象，也是數字經濟的核心要素。數據權利涉及數據交易、數據安全、數據利用、數據開放與共享等諸多環節，地方數字安全立法需要構建體系性、關聯性、完備性的數據權利制度體系［3］。地方數字安全立法以數據為中心，從數據的收集、存儲、處理、傳輸、共享、交易、利用等各個環節出發，規定了數據的分類、標準、管理、保護、監督等方面的制度，既強調了數據的安全保障，又注重了數據的開發利用，體現了數據安全與數據發展的平衡。

以促進地方數字經濟發展為目的。數字安全地方立法以促進本地數字經濟發展為目的，突出地方的產業特色和優勢。數字安全和發展是一體兩翼、驅之兩輪［4］。數字經濟產業鏈包含兩個相互聯系又有所區分的鏈條：數字產業化產業鏈和產業數字化產業鏈。地方性數據條例都以促進數字經濟發展為立法目的，因地制宜，制定相關政策措施。例如，較發達地區重點支持數字產業的發展，推動產業數字化轉型，建設智慧城市和數字政府，培育數據要素市場；欠發達地區重點加強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提供資金、技術、人才等方面的支持，創新監管方式和機制，建立容錯免責制度等，體現了地方數字安全立法的針對性和前瞻性。

以推動地方數字經濟創新為實踐導向。地方數字安全立法緊緊圍繞地方數字經濟的發展目標和戰略部署，為地方數字經濟的發展和創新提供法治保障和支撐。地方數字安全立法充分發揮了數據的價值和作用，推動了數據的開放、共享、流通、交易等活動，激發出數據的創新潛力。完善數字基礎設施服務，為地方數字經濟的發展和創新提供動力和支撐。地方數字安全立法立足當地數字發展現狀，制定了符合地方特色的數據利用政策和措施，打造數據利用的示范區和引領區，形成了數據利用的地方品牌和標桿。

以保障數據安全和數據權益為價值導向。地方數字立法在保障數據安全的前提下，盡可能地擴大數據利用的空間和范圍，實現數據安全和數據利用的最大化。數字治理是國家治理現代化的重要組成部分［4］。數據安全關乎數字經濟發展、社會治理等諸多層面，地方政府數據開放不可避免涉及數據安全問題，數據安全治理有其獨特的內在治理邏輯，研究數據安全問題對于數字經濟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地方數字安全立法根據數據的不同類型、性質、來源、用途等，采取差別化的保護和利用措施，避免一刀切的做法，防止數據的過度保護或過度利用。

三、地方數字安全立法的法理價值及規范意義

（一）地方數字安全立法的法理價值

助推總體國家安全觀的法治實現。地方立法是數字安全法律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是落實總體國家安全觀的有力手段，總體國家安全觀要求必須強化數字安全意識。地方立法制定的本土化數字安全規范，有效保障地方數字資源的合理流動和有效利用，促進地方數字經濟和社會治理的發展，提升地方數字資源安全保障能力和水平。地方立法還可以與國家立法相銜接，形成數字安全法律制度的完整體系，實現數字資源安全的層級管理和協調治理，為國家數字安全戰略的實施提供有力的法治支撐。

滿足數字經濟發展的多元化和差異化。數字經濟是一種新型的經濟形態，具有高度的多元化和差異化。數字經濟涉及不同的數字技術、數字產業、數字業態、數字模式，不斷涌現新的技術突破、業務創新、模式變革，對數字安全的要求和期待也不盡相同。數字安全，于國家而言，關乎國家數字主權；于市場而言，關乎市場經濟命脈；于個人而言，關乎個人數字權益［5］。地方數字安全立法可以根據地方的具體情況和需求，制定適應地方特點和差異的法律規范，滿足數字經濟發展的多元化和差異化，體現地方數字安全立法的靈活性和多樣性。

彌補數字安全法治建設的缺失和不足。目前，國家層面的法律法規較為粗泛，有待完善和細化，如數據的界定、歸屬、流通、評價等方面的法律規定尚不清晰，數據的保護、共享、交易、利用等方面的法律規則尚不完備等。數字立法可以根據地方的實踐經驗和創新成果，對國家層面的數字安全法治建設進行補充和完善。數字安全地方立法基于現實問題，在體系層面不斷集約，在理念層面側重創新，在規范層面強調協調。數字安全地方立法兼顧國家、社會與個體，不斷協調各方利益，解決數字安全現實問題，為國家數字安全法治建設提供寶貴經驗。

推動數字安全的法治實踐和創新。地方數字立法可以結合地方的實踐情況和創新需求，積極開展可實操的數字安全立法工作，推動數字安全的法治實踐和創新。如地方可根據自身的數字產業發展水平和方向，制定相應的數據安全等級保護制度，建立數據安全風險評估和應急處置機制等。地方還可以根據自身的數據開發利用水平和方式，制定相應的數據開放共享制度，建立數據交易和利用規則，制定數據所有權和使用權界定和保護制度等，推動數字安全的法治實踐和創新。

促進數字經濟發展并助力數字中國建設。地方數字安全立法有益于數字經濟發展和數字中國建設。一是地方政府數據極其龐大，需要通過地方數字安全立法促進和規范政府數據的安全管理、開放共享和產業應用。二是地方政府是其行政轄區內數據資源的行政管理者，需要通過地方數字立法構建本行政轄區的數據法律秩序，解決數據相關矛盾和利益沖突，促進本轄區數字經濟健康、可持續發展。三是地方數字安全立法可以通過先行先試，為國家數字安全立法積累經驗。

（二）地方數字安全立法的規范意義

地方數字安全立法的出臺，對于推進國家數字安全法治建設，促進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的價值和意義，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填補法律空白。地方數字安全立法能夠應對數據經濟發展的新情況、新問題、新挑戰。地方立法應該正當行使，及時制定和完善相關的法律規范，彌補國家層面數字安全立法的不足，為數據的治理和利用提供及時的法律指導和支持。例如，針對數據的跨境轉移問題，地方數字安全立法可制定數據的跨境轉移規則，如數據的審查、備案、報告、監督等。針對數據的開放創新問題，地方數字立法可制定新政策，如數據的開放目錄、開放平臺、開放協議、開放激勵等，為數據的開放創新提供了法律支持。

增強法律效力。地方數字安全立法能夠協調地方與中央、地方與地方、地方與社會的數據利益和關系，為數據的治理和利用提供法律協作和支持，可以增強數字法律規范的實施和執行效力，提高數字法律規范的公信力和權威性。例如，針對地方與中央的數字協作，地方數字立法遵循國家的數字法律規范，尊重國家的數字主權和安全，配合國家的數字監督和管理，形成數字法律規范的上下聯動和協同效應。針對地方與地方的數字協作，地方數字立法促進數據的跨區域流通和協作，應當建立數據的交換和共享機制，形成數字法律規范的橫向互動和協作效應。針對地方與社會的數字協作，地方數字立法應保護數字主體的權益，引導數字社會的參與和監督，形成數據法律規范的內外協調和協作效應。

促進法律創新。地方數字安全立法能夠針對地方的實際情況、特殊需求、發展目標，制定和創新相關的法律安排和保障，為數字治理提供法律安排和保障，為國家層面數字安全立法工作提供參考［6］。例如，針對數據的共享交換問題，地方數字立法可制定數據的共享交換機制。針對數據的產業發展問題，地方數字立法可制定數據的產業發展政策，如數據的產業園區、產業鏈、產業扶持等，為數字產業發展提供法律保障。

四、結束語

地方數字安全立法在保障數據安全、促進數字經濟發展、推動法治實踐和創新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它填補了法律空白，增強了法律效力，并促進了法律創新。未來，應繼續加強地方數字安全立法，完善法律體系，以適應數字化時代的發展需求，保護數據權益，促進數字經濟的健康發展，為構建數字中國貢獻力量。隨著技術的不斷進步和應用的廣泛化，地方數字安全立法的重要性將日益凸顯，其在國家數字安全法治建設中的地位和作用不容忽視。因此，地方立法機關應積極響應時代的呼喚，不斷創新和完善地方數字安全立法，為我國數字安全法治建設和數字經濟發展提供堅實的法律基礎。

參考文獻：

［1］陳兵.因應數據要素市場化配置全周期治理的挑戰［J］.法學，2023（10）：156-171.

［2］宋穎.我國國家安全立法的不足與完善［J］.甘肅社會科學，2021（5）：136-143.

［3］許可.數據權利：范式統合與規范分殊［J］.政法論壇，2021（4）：86-96.

［4］張吉豫.數字法理的基礎概念與命題［J］.法制與社會發展，2022（5）：47-72.

［5］楊建軍.數字治理的法治進路［J］.比較法研究，2023（5）：1-19.

［6］張媛.數字經濟次生風險的全景透視與法治之維［J］.中州學刊，2023（12）：31-38.

作者簡介：侯郭壘（1990—），男，漢族，山東嘉祥人，博士，單位為山東理工大學法學院，研究方向為法學理論。

蔣冬麗（1993—），女，漢族，山東嘉祥人，單位為山東理工大學法學院，研究方向為法學理論。

（責任編輯：趙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