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疲勞（組詩）

晴雪

我自踏入這片領地，愛上了雪的多情

你看這遼闊幅員都接受了雪的洗禮

流連美景的鷹在天上盤旋，立在原地的兔也消失于無形

你也踏入這片雪域，愛上了雪的無情

我看那雪連綿紛飛，不斷阻絕人間煙火氣

馬兒凍得都不再舉蹄，風也野蠻得迎面刮去

你卻笑得甜蜜，凝望挾風伴雪，不肯離去

手握一簇雪花，它比曇花易謝，比梨花更冰

積雪逝于掌心，終是沒用冰涼的手牽你

雪停下山，陽光斜照只融化半邊雪地

這次歸去，你往雪景，我往晴

墳地夜話

那天月光暗沉，像是一盤殘舊的膠卷

記錄著案發現場

甲吃力地拖著麻袋

在泥土地里，艱難地前行

麻袋里似乎有東西喘著氣

乙在土堆里挖坑

一邊挖著，一邊啐著痰

懊悔自己莫名卷入這場命案

“要不要給她立塊碑？”

走到坑旁，甲終究不忍心

“能有個坑，還想要啥？”

乙失了耐心，踢麻袋落去

二人做完這一切

靜默等待女人的死去

死寂一片，破曉時分

這天日光刺眼，像是一顆耀眼的碎鉆

恰如死者的遺物

死者人稱愛情，這墳名叫婚姻

嫌犯下落不明，甲乙隱入人群

眼睛下過一場雨

淺淺地，我睡去，仿佛置身云里

又看見了你，你在云中織錦

一如往昔，替我織著圍巾

我沒能止住哭泣

這夢里的大地，霎時便襲來了一場狂風驟雨

你從那黑云里墜去

落入這片人間密林，兀自婆娑在這場風雨

雨過天晴，我才落地，與你總有些距離

待我尋覓，你又飛向天際，抬首遙望你那彩色羽翼

鴻雁能否替我托信，寄給天國的你

深深地，我驚醒，窗外雨濕了一地

我的睫毛蜷曲，銜著淚滴，眼里閃過與你的回憶

母親，只有眼睛知道，適才它也下了場雨

作者簡介：秦瀚融（1998—），男，漢族，江西南昌人，本科，研究方向：語文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