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以KY社工機構“芙蓉花開”項目作為研究對象,分析探討困境女性(指因為經濟貧困、教育缺失或是就業限制等問題陷入生活困境的女性)參與社區治理的行動邏輯。文章發現,該項目破除了困境女性參與社區治理的結構性限制,在時間和空間上平衡了作為社區護理員的困境女性在照顧家庭與走向社會之間的矛盾。通過參與社區治理,困境女性一方面獲得了工作報酬,改善了生活條件;另一方面得以融入社會生活,實現社會價值,為完善社會治理體系、提升社會治理效能提供了有益的實踐經驗。
關鍵詞:社區治理;困境女性;社區護理員;行動邏輯
中圖分類號:F014.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6432(2024)27-0021-04
DOI:10.13939/j.cnki.zgsc.2024.27.006
1引言
黨的二十大提出要堅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進一步完善社會治理體系,提升社會治理效能。在社區治理的具體實踐中,治理主體正在從單一走向多元。除了物業公司、業主委員會和社會工作者等正式社會組織被納入社區治理的范疇,居民自組織和具有社區精英、社區領袖氣質的居民個體也逐漸成為治理的同盟者。女性在社區治理中日益受到重視,尤其是城市家庭主婦和農村留守婦女群體,因其具有細膩的情感、充足的時間、熟悉社區(村)事務等特點,從而在緊密聯系居民,做好基層治理工作上具備獨特優勢。在參與社區治理的過程中,女性從家庭私域走入社區和公共生活領域,拓展了女性的活動半徑,在參與治理中提升了自我效能感(張歡歡和陶傳進,2020),有利于女性提升自信和實現自我價值。
然而在社區治理的實踐中,仍存在著女性參與積極性不高的問題。由于女性往往被限制在照顧家庭、生兒育女的“母職”之下,客觀上,煩瑣沉重的家務勞動使得女性的時間碎片化,擠占了女性參與社會治理的時間;主觀上,部分女性受到傳統社會觀念“男主外,女主內”思想的影響,認為自己沒有能力參與社區公共事務或是擔心被別人指指點點。所以,面對傳統習俗和男權世界的雙重挑戰(馮波,2018),女性參與社區治理的積極性受到限制。
那么如何更好地調動女性參與社區治理的積極性?又以何種方式讓女性在參與到社區治理的同時實現自我價值?文章以KY社工機構“芙蓉花開”項目為例,探究由困境女性組成的社區護理員群體因何愿意參與到社區治理。
2“芙蓉花開”項目與困境女性
“芙蓉花開”是2016年在長沙市啟動的一項公益項目。項目的主體——社區護理員,即為村社區中需要幫扶的困境女性。目的是通過為困境女性提供賦能機會,幫助她們擺脫所處的困境。基本的做法是將脫困工作與村社區的養老公益項目相結合,通過培訓使困境女性成為具備專業技能的社區護理員,為老年人提供照料服務。在該項目中,困境女性既是服務對象,也是公益合作伙伴。項目的實施,不僅幫助困境女性擺脫了生活困境,緩解了村社區的養老服務需求,還平衡了困境女性照顧家庭與參與社會生活的關系,實現了困境女性的成長與社區善治。
2.1理論視角與分析框架
在社區場域從管理到治理再到治理共同體的演進過程中,女性一直是核心參與者,且發揮了重塑社會公共性、促進多元參與、增加多渠道公共品供給、增強制度柔韌性等積極作用,與社區治理共同體建設具有強耦合性(袁彥鵬和方晴,2021)。相較于男性,留守婦女有更充足的時間參與公共事務,而且從性別與情感特質上看,女性在處事方式、待人接物等方面更具情感特質,能夠有效彌補傳統鄉村治理方式的不足(陳藝華和蕭子揚,2020)。在關于女性參與社區治理的動機研究方面,有學者認為:社會建構的女性氣質是女性參與社區公共事務的決定因素,這種女性氣質幫助她們在參與社區工作中保持優勢。認為自己具有不可替代性,在工作中強化角色意識的同時,獲得精神層面的滿足感和成就感(王櫻潔和朱柔熹,2023)。
文章基于馬克思主義確立的四維分析框架,討論分析困境女性參與社區治理的行動邏輯,如圖1所示。依據當前研究成果,通常將行動邏輯分為個體性與系統性邏輯,一般性與情境性邏輯。個體性邏輯認為,主體的行動一般出于個體的利益和理性思考,注重個體的自主性。而系統性邏輯強調主體行動是被系統所決定的,認為系統對于個人的行動選擇有著決定性的作用。兩者都不能完全解釋主體的行動邏輯,且之間存在著對立關系。一般性邏輯指主體是根據不變的一般性規律而行動的。情境性邏輯則是與一般性邏輯相對的,認為主體的行動是由情景決定的。兩者之間的對立是一般性知識同具體情景之間的對立。
圖1困境女性參與社區治理行動邏輯四維分析框架
綜合運用四個邏輯的觀點才能正確分析主體的行動邏輯。要達到各種行動邏輯的統一,就要運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辯證唯物主義認為,科學的實踐觀要從主觀和客觀、主體和客體的統一中把握實踐,實踐具有客觀實在性,是人類有目的、有意識的行為,本質上是客觀的、物質的活動;實踐具有自覺能動性,人的實踐活動是一種有意識、有目的的活動;實踐具有社會歷史性,是社會性的、歷史性的活動,隨著一定社會歷史條件變化而變化(馬克思,2012)。這強調了人的行動是一般性與具體情境的統一。“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馬克思,2012),這個觀點強調了人與社會的統一,是歷史唯物主義的重要觀點。
綜上所述,行動主義的行動邏輯統一要基于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達到一般性與情境性的統一、個人與社會的統一(李齊和李松玉,2020)。文章嘗試從個體、系統、時間、空間四個維度出發,分析“芙蓉花開”項目何以將一般性、情境性和個人、社會統一起來,滿足困境女性需求,激發出女性參與社區治理的動力。
2.2困境女性參與社區治理的行動邏輯分析
2.2.1個體維度:擺脫困境的需求
馬克思主義認為,人們為了創造歷史,必須能夠生活。但是“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東西。因此第一個歷史活動就是生產滿足這些需要的資料,即生產物質生活本身”(馬克思,2012)。
因此,探討主體的行動邏輯,就要探討主體的需求是什么。馬克思主義的需求理論認為,人的需要是人的行動、交往的初始動因,更是關系到社會穩定、社會和諧的深層次動因(鮑宗豪,2008)。所以從需求角度來分析主體的行動邏輯時,僅僅關注個人利益的需求是遠遠不夠的,人的需要也是關乎社會發展穩定的動因,個人需要與公共需要之間存在著矛盾又是需要和諧統一的。
“芙蓉花開”項目的社區護理團隊有32名成員,其中31人為女性,主要是村社區中的困境女性。從個體維度上來看,調動困境女性自主性的首要因素是擺脫困境的需求。馬克思主義認為人的需求包括自然需求、社會需求和精神文化需求。困境婦女以社區護理員的身份參與到社區治理中來,能夠有效滿足其自然需求和精神文化需求。
(1)滿足自然需求:緩解經濟困境。困境女性最重要、最基本的需求就是擺脫經濟困境。由于社會分工的發展,女性群體貧困發生率比男性群體貧困發生率要高。女性往往承擔著更多照顧家庭責任,擠壓了其接受教育或從事工作的時間,形成“上有老,下有小,出不去”的局面。在家庭中的全職勞動或者工作時間的減少都會導致女性本身的經濟收入損失。除此之外,傳統的“男主外,女主內”的分工模式使得一旦男性發生意外,整個家庭將會陷入困境。
參與到“芙蓉花開”項目中的女性,有不少是因為丈夫遭遇傷殘等意外而陷入經濟貧困與沉重家庭照顧雙重困境的女性。“芙蓉花開”項目為她們提供了一種既能通過工作賺錢,又不耽誤家庭照顧的“雙全法”。該項目通過政府購買服務與公益事業相結合的方式,為農村居家老人提供養老服務。護理員從自愿報名的困境女性中遴選。每個護理員就近提供服務,自行選擇服務時間。工資根據實際服務時長結算,時薪17元/時,高于長沙市最低時薪標準。護理員的月收入普遍在2000~4000元,有的人突破了6000元。為原本困于家庭難以獲得收入的女性提供了一份穩定的收入,有效緩解了她們的經濟困境。
(2)滿足精神需求:實現自我價值。精神需求反映了人們對自我價值實現的渴求。困境女性尤其是農村留守女性的家務責任較重,社會參與不足,導致了她們社交圈子狹小,融入社會生活困難,無法實現自我發展。調查發現,初期參與“芙蓉花開”項目的困境女性,在工作中會表現出一定程度的不自信,自我效能感比較低,自我實現和被尊重的需求存在著較大的空缺。社區護理崗位,平衡了困境女性在母職責任和自我發展之間的沖突,滿足了她們的精神需求。
目前,所有參與項目的困境女性都取得了初級養老護理員證書,有的成為助理社工師,有的成為養老機構管理人員,不少人還參加了中級養老護理員證學習和自學考試,提升了自己的職業技能和文化素質。有十多位護理員獲得了國家級、省級和市級的榮譽,有的獲得了“中國好人”“湖南好人”“雷鋒之星”的榮譽稱號。曾經大家眼中“最不值錢的家務事”已然成功轉化為“有力量的女性事業”。社區護理員的經濟地位、家庭地位、社會地位得到了大幅提升(黃桂霞,2019)。
2.2.2系統維度:破除結構性困境
系統對主體的需求和行動有著一般決定性,表現為意識形態、制度道德習俗等方面的社會關系規范,系統對其行動的約束(李齊和李松玉,2020)。傳統家庭觀念和性別角色觀念決定了女性往往承擔著更多的家庭照顧責任,同時也意味著女性對于一個家庭的構建和正常運轉發揮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女性對于家庭的重要作用除了體現在做日常家務勞動維持家庭正常運轉以外,還在家庭氛圍的營造、和諧家庭的構建、對子女的正向引導等方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限制“芙蓉花開”項目中社區護理員行動的系統性因素主要為城鄉結構分化、收入結構分層以及性別結構分工三種結構性因素(杜潔,2000)。這些結構性因素決定了困境女性的行動選擇,使得她們自愿或非自愿地困于家庭之中,很難實現自我發展。
(1)破除性別結構分化的工作困境。傳統的性別結構分工是導致女性陷入困境的一個重要因素。女性承擔著生兒育女和家庭照顧的重任,從而在獲得工作機會、收入以及職業發展上,選擇權利和發展空間都受到擠壓。當今社會還不足以直接通過科技手段將女性從生育和家庭照顧勞動中完全解放出來,所以“芙蓉花開”項目從女性主義理論出發,關注傳統女性行業中反映出的正面女性稟賦,如照顧他人、靈巧、適合家務勞動等,為困境女性提供了既保證基本收入又能發揮女性性別氣質優勢的社區護理員工作,填補了結構性因素導致的女性就業困境。
(2)兼顧女性在家庭中的重要角色。女性在家庭中的角色為女兒、妻子和母親,她們需要在不同角色之間靈活轉換以滿足不同家庭成員的需求和期待。在家庭照顧方面,女性往往比男性承擔更多家庭照顧勞動。在精神和情感的支持上,以老年人家庭照顧為例,男性對于配偶的依賴要高于女性,女兒對于其父母的精神支持也要明顯高于兒子(王莉莉,2005)。在養育兒女方面,女性作為母親的角色承擔著更多的職責,對于孩子的影響尤為重大。所以對于已婚并且育有子女甚至家中還有老人、病人需要照顧的困境女性來說,讓其完全與家庭割裂而實現自我發展是不現實的。
從“芙蓉花開”項目困境女性的角度出發,實行靈活寬松的工作制度,尊重女性各個角色的平衡。許多困境女性加入這個項目之后,不僅工作積極主動,還引導動員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一起參與到社會服務中來,實現了家庭生活與社會生活的雙促進雙豐收。比如,護理員YL經常帶著自己的丈夫和子女一起照料和服務老人,發揮了社會價值,豐富了家庭生活,促進了家庭成員的健康成長。她的家庭2019年被表彰為“全國優秀為老服務家庭”,女兒也成長為一名優秀少先隊員。
2.2.3時間維度
時間維度的因素主要影響著行動的變動性和延續性,社會系統和行動主體自身的需求都會隨著時間的變動而變動,產生不同的需求,前后具有一定的延續性,體現了主體行動具有變動性和延續性。在研究主體行動邏輯時要注重關注時間變動而導致的需求變動。
不同時代對于女性社會角色的要求不同。新時代女性需要兼顧家庭與社會身份的雙重角色。“芙蓉花開”項目以靈活的、有彈性的工作制度為女性創造了更多的自由時間。開闊了眼界的困境女性對自由時間的分配了也有了更多的選擇。除了陪伴家人,更多的女性將時間和精力投入到個人發展中去,為走向社會、創造價值、自我發展創造了更多可能性,提升了困境女性的滿足感和幸福感,進而更加激勵她們以更高的熱情投入到了社會工作中去。
2.2.4空間維度
社會系統、結構和主體行動不僅隨著時間的變動而變動,也會由所處空間的不同而產生變動,空間的變動包括場域和不同主體關系的變化,不同空間和場域對主體行動的影響也起著關鍵作用。
女性在工作和家庭的場域轉換中,其扮演的不同角色之間會產生沖突。尤其是村社區中的困境女性,往往更傾向于以放棄工作來解決工作—家庭之間的沖突。“芙蓉花開”項目通過對女性具體情況和需求的分析,較好地平衡了上述矛盾。
社會建構的女性氣質幫助女性在社區工作中保持著獨特優勢,這種氣質和社區中公共事務治理的需要有著高契合度。女性在參與社區公共事務中建構了不同的角色,在不同角色的構建過程中她們產生了滿足感和自豪感,這就是她們參與公共事務的動力(王櫻潔和朱柔熹,2023)。對于社區護理員來說,雖然在工作和家庭兩個場域之間需要進行角色的轉換,但是本質上始終在進行著照料勞動,在家中照料小孩與老人,在工作中只是換了一個照料的對象。由于女性本身溫柔、體貼、細心、善于照料的稟賦以及其長時間參與家庭照料的基礎,她們在面對社區護理員這份工作時有一定的基礎和優勢。同樣,通過參與護理員的技能培訓,她們在成為一名能夠勝任照料村社區中的老人的護理員的同時,在家庭照料的勞動中也更加得心應手。這兩個場域之間的不同角色相輔相成,她們在這兩種場域之間的角色轉換過程中能夠不斷獲得幸福感和滿足感,為她們參與社區治理提供了動力。
3結語
“芙蓉花開”項目通過賦能困境女性,鏈接和整合社會資源,既幫助社區護理員擺脫了困境,又解決了留守老人、兒童的社區照料問題。從馬克思主義的四維分析框架理論看,這個項目的成功,契合了困境女性多維度的行動邏輯,激發了她們走出家門、參與社會、自我實現的動力和積極性,為她們所熟悉和擅長的照料勞動賦予社會價值;并且通過技能培訓、學歷提升、社會公益、表彰獎勵等方法,從多方面幫助困境女性滿足自身需求。不僅使她們擺脫了困境,而且成為公益組織的好伙伴和美好社會的建設者,為完善社會治理體系、提升社會治理效能提供了有益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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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張潤苗(2002—),女,山東臨朐人,就讀于湖南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社會學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