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災難是人類永恒的命題,非虛構寫作實踐在文學、新聞和商業的加持下找到了災難書寫的原初動力。借由移動傳播和社交平臺的發展,非虛構突破了傳統新聞報道的寫作風格和內容生產模式,敘事題材更加多元,表現方式也更加豐富,這在災難事件的報道中尤為突出。立足于新媒體平臺,非虛構以獨特的人文視角和文學性的表達,逐漸呈現出平民化趨勢,極大地激發了寫作者的主觀能動性。在非虛構日益勃興的背景下,文章梳理商業邏輯接入非虛構寫作的歷史源流,厘清非虛構如何接續文學傳統借由災難事件激活社會情緒的共振,并分析災難新聞報道中非虛構寫作的空間敘事邏輯。文章認為,災難事件中,個體情緒借由“行動介入”式的文學表達,關注事件背后人的生命經驗,解答新聞“如何”與“為何”的問題,從而形成社會情緒的共振。并通過第一人稱在場的“我”,進行沉浸式的空間書寫,形成物理空間和象征空間的雙生共構。這迎合了新聞報道追求的“在場感”,以“行動”和“在場”激活新聞事實,這也是非虛構能夠從精英群體向大眾群體敞開的方式。其在實體和賽博空間的交疊下實現紀念性空間生產,實現社會基調從“災”到“救”、從“悲情”到“溫情”的轉變,形成了災難背景下集體情感的社會修復。
關鍵詞:非虛構;空間敘事;新聞;災難報道;空間生產
中圖分類號:G21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4)16-0014-05
近年來,非虛構(non-fiction)不斷深入公共議題,顛覆傳統新聞范式,重構社會個體之間意義生產的框架,進而成為國內新聞界熱切關注的寫作樣式。尤其對于災難事件,非虛構兼具文學性和新聞性的特點,滿足了公眾對巨大歷史洪流中普通人命運的窺視,聽見了“遠處的苦難”[1]。通過對“他者”苦難的觀看,受眾建構起了與“他者”超越距離的、想象的、共在的聯系。
災難議題逐漸升格為“顯學”。面對重大災難事件,媒體需要理解、敘述和記憶災難,撫平集體創傷,使災難從“例外狀態”轉化成為日常經驗[2],從而復現災難下普通個體的生命體驗,將社會對災難的認知嵌入現代性反思之中。
2022年,“3·21”東航MU5735航空器飛行事故發生后,短時間內,新聞播發密度急劇增加,包含大量強情節和人物故事的非虛構新聞作品也加速進入公眾的視野。
事故發生不到24小時,救援工作仍在緊張進行,失聯人員名單還未公布,就有媒體發布非虛構新聞作品,因搶先發布失聯名單,透露無人生還的信息,該媒體引發極大爭議,受到部分網民激烈指責。聚焦受災者隱私、揭示災難慘烈、表達生命脆弱的“創傷敘事”,以及災難報道故事化的提前入場等,引發了關于新聞加速、敘事與倫理之間的討論[3]。
另一篇非虛構新聞作品則以自述體的方式記錄了遇難者一家三口生前的故事,用樸實、克制的話語還原其生活細節,填充了受災數據背后真實可感的人,激發了受眾的惻隱之心。可見的是,非虛構往往采用普通人的視角敘事,運用文學化的手法,表現人物的心理活動和行為表現之間的張力,使文章更具故事性、可讀性和吸引力,這也使得非虛構成為災難報道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災難必須被言說,而在災難報道中,非虛構災難新聞敘事背后文學性與新聞性、個體意識與專業主義、商業價值與公共利益等極具張力的問題域表現得尤為突出。
當非虛構廣泛參與到災難新聞的報道中,何以客觀真實地書寫災難,為人類構建起關于災難的記憶,以此形成救災、抗災的情感動員機制,成為本文關注的重點。
盡管前述空難發生后部分媒體推出的報道飽受爭議,引發人們討論和反思非虛構報道如何在遵守新聞倫理的框架下實現流量和公共利益的平衡,但災難發生后,媒體做好災難事件的報道是必要的。非虛構恰恰能為處在災難和危機中的人們提供療愈:用文字將抽象、零碎的災難事實轉化為可言說、可記憶的故事,為人類全面認知災難、對抗記憶遺忘提供可能[4]。
(一)溯源:商業邏輯接入非虛構寫作
非虛構寫作始終與社會經濟和思潮的發展休戚相關。20世紀80年代,人們追求更具可讀性和通俗的報道方式,因而涌現出了一大批優秀的報告文學作品,這也成為非虛構厚植的土壤[5]。90年代,新聞文體迎來新的變化——媒體的商業化改革。遵循市場規律,新聞報道橫跨政治經濟、體育娛樂、社會文化等多個領域,內容豐富,故事性強,富有感染力,因而受到讀者的歡迎。事實上,除了在一定程度上沿革報告文學寫作傳統,非虛構也被看作新聞特稿的本土化實踐[6]。
從特稿到非虛構,非虛構的“出場”離不開商業邏輯的普及和驅動。特稿與非虛構之間微妙的話語關系,也隨著媒體黃金時代的出走,而逐漸清晰起來——非虛構壓過特稿成為主導話語,被視為傳統新聞人轉型的契機。
基于媒體二次售賣機制式微的背景,非虛構迎著傳統新聞價值體系的消解而來。非虛構鮮少提及客觀、公正、社會責任、社會監督、職業使命等新聞專業話語,取而代之的是商業模式、盈利、變現、價值、市場等商業詞語。毫無疑問,當今新媒體新技術對傳統新聞業造成了巨大沖擊,新聞業被迫走上轉型道路,非虛構成為新聞業擁抱商業邏輯的不二法門。
(二)接續:文學敘事構建災難書寫
災難是文學的母題,始終伴隨人類社會進程,文學也就成了建構和傳承這一集體記憶的載體。將災難與文學放入歷史長河中檢視:在古代社會,基于政治文化和天人感應觀念的考量,災異書寫脫實向虛,回避災難成因而加以文飾[7];近代以來,災難文學有濫觴之勢,災難書寫具有現實意義,在傳播知識、傳承記憶等方面發揮了重要優勢。
非虛構沿襲文學精神接續而來,災難對人造成的身心創傷,由語言和文字傳遞出來,也由文學表達撫平和療愈。在文學界,非虛構寫作被稱為“文學的求真行動”,高度強調真實性,以“求真行動”維護文學的現場性和真實性[8],密切回應現實情境,有力突破了傳統文學游離于民眾日常生活的窠臼。災難給人帶來的痛苦和傷害是普遍和切實的,非虛構的目光始終聚焦在人的身上,關注普通個體的生存狀態,注重對個體生命尊嚴的呈現。
非虛構通過碎片式的素材建構出真實的社會樣態,不排斥文學的在場,致力于素材真實和本質真實的統一,即通過在地化的社會研究方法,借鑒文學技法,注重報道的故事性,揭示新聞事件的時代背景和影響。在災難報道中,文學化的敘事手法促成了非虛構的災難故事書寫,讓人們在宏大敘事下禮贊群體的同時,不忽視災難帶來的個人命運的沉浮,這是對“行動介入”非虛構的最好注腳。
(三)共振:災難事件激活社會情緒
借由移動傳播和社交平臺的發展,非虛構的敘事題材更加多元,表現方式也更加豐富。新媒體平臺的崛起,使非虛構迎來新的發展機遇。自2010年《人民文學》雜志啟動名為“人民大地·行動者”的非虛構寫作計劃以來,非虛構逐漸呈現出平民化的趨勢,這不僅體現為寫作主體的擴大,更體現為寫作者創作內在邏輯的更迭。與傳統新聞報道不同,非虛構以更貼近的方式詳盡提供事實和背景信息,竭盡全力解答新聞背后“如何”與“為何”的問題。
非虛構以“行動介入”的形式跨過文學,進入新聞領域,這也成為區隔文學與新聞的方法論。在新聞寫作中,觀察和采訪是重要的環節,非虛構更甚,寫作者通過在場式的參與觀察,讓事件中心的情感自然流露,達成寫作者與讀者的情感共振。
薩特在《爭取傾向性文學》中提出了“介入”理論,倡導文學具有傾向性地干預生活[9]。非虛構寫作者恰恰以“行動介入”的方式迎合了新聞的“在場感”,如實呈現寫作者的處境與生活場景,表達寫作者的真實情感,以“行動”和“在場”激活新聞事實,這也是非虛構能夠從精英群體向大眾群體敞開的方式。
這點在災難報道中尤為突出。2021年河南鄭州“7·20”特大暴雨災害牽動人心,“真實故事計劃”7月24日發表文章《尋找鄒德強》,寫作者采訪了與鄒德強一同親歷鄭州洪水的同事王勤、從上海趕到鄭州尋夫的妻子白敏等人,按照時間線還原了地鐵五號線災害。視覺化的寫作手法以極強的穿透力帶讀者來到災難現場,鄒德強的下落也成為網民關注的焦點。災難報道背后是被書寫的普通人的命運,他們的生命經歷通過寫作者的深度介入,引發最廣泛的社會共振。
災難事件在極大程度上激發了大眾的避險需求和情感撫慰訴求。對災難信息的需求,本質上是人們覺察到災難是能夠無差別地發生在任何普通人身上的意外事件,而得以討論避險需求的則是“常人事件”下幸存的人,也就是幸存的“自我”。因而,與大眾息息相關的災難事件被分配了更多的注意力,在一定的社會情境下,大多數人得以更容易地共享某種相同的情緒體驗,也就是形成社會情緒。災難本身帶有悲劇色彩,非虛構的災難敘事往往將每一個普通人置于突發災難的強社會背景之下,將個人命運與災難事件相勾連,真實的表達使讀者近距離感受到“遙遠的苦難”。
災難會給社會留下深刻的集體記憶。因此,抗擊災難的事件、人物、器具、場所等都將形成關于特定災難的記憶與象征空間。非虛構通過在場的方式“行動介入”,使物理空間和象征空間雙生共構,形成“第三空間”[10]。這一空間既是真實的又是想象的,好似烏托邦又十分實際,既是個體的感受又是集體的經驗。
(一)空間敘事:建構災難的合法性認同
越來越多的研究者認識到空間及空間性。空間既是包含自然的,也是帶有社會意味的,可以說,人類是空間性的存在物,人類的歷史是不斷體驗、傳播、重構各種空間的歷史。因此,在災難報道中,非虛構寫作者關注空間的社會性,通過災難場景化書寫傳播現場信息、傳遞人文主義關懷,呼喚閱讀者關注災難性景觀背后宏大的價值議題。這有助于建立集體記憶、召喚集體情感,基調從“災”到“救”、從“悲情”到“溫情”轉變,以此建構合法性認同。
回溯到非虛構被廣泛應用于新聞領域以前,盡管敘事被看作人類在世存有之必需,解答人存在的意義問題,但長期以來只看到敘事者、人物、情節等要素,災難敘事也經常以時間為軸串聯事件,空間常被視為存在的空間而被忽略。20世紀中后期,人文社會科學出現了“空間轉向”,這股轉向之風激活了空間的社會屬性[11]。簡而言之,空間性成了社會結構與社會主體之間相互建構與解構的動態產物,而非歷史和社會的附屬品。
2020年,谷雨實驗室發布非虛構作品《大卡司機馳援火神山:“這場戰爭沒有局外人”》。谷雨及時派出記者深入抗疫一線,趕赴搶建“火神山醫院”現場,不僅真實還原了醫院建設的真實場景,而且深度采訪了“對抗病毒戰役中的特殊群體”——卡車司機。
該文聚焦于馳援“火神山”的大卡司機,在敘事上強調卡車司機在三維空間的移動,即奔赴、抵達、離開“火神山醫院”三個地點的動態遷移,通過空間移動帶出時間維度的向前向后延伸,并與之交叉。此外,“火神山醫院”作為真實的物理空間,集結了各式各樣前去救援的人員,而非虛構作品中的空間敘事又縫合了新聞與現實。
相比時間線索的敘事結構,空間的非線性敘事彈性更大,豐富了故事的探究維度,文字敘述中抽象的物理空間不止于再現,更串聯起孤立的空間想象,從而讓空間與空間之間發生關聯,并上升為具有合法性認同的共同體。
(二)實踐介入:寫作主體性與“我”的在場
作為空間的最小計量單位,身體空間建構人與他人、社會的關系,人們以“在場”的方式表達空間感知,達成連貫的自我身份認同感。誠如前文所說,在非虛構中,人、空間、情節共同構成了在場式的空間想象。作為主體的“我”是寫作主體要求的核心要義,也讓非虛構形成了人稱的表達特色。在災難報道的語境中,“我”既可以是涉事主體,也可以是旁觀者,重要的是“我”的客觀存在與主觀感受相結合,寫作者的觀察、介入、體驗為真實性帶來了有力的支撐。閱讀者與“我”的距離跨越時空交織在一起,形成在場式的空間想象,這種在場帶給閱讀者沉浸式的體驗感,形成鮮活的認知與感受。
面對可能無差別發生在任何普通人身上的意外災難時,大眾的注意力資源會被高度集中,在全民的參與式討論中,個體之間相互傳遞、感染、共享社會情緒。因此,災難事故中鮮活的個體生命是媒體關注的重點,“我”的視角恰好在文字與介入之間搭建橋梁,給閱讀者以真實的感受。
需要注意的是,災難報道中,為了還原新聞事件的真相及事故背后的原因,新聞媒體常選擇采訪受災者的親屬,在這個過程中,需要警惕對受災者親屬帶來“侵擾悲痛”[12]。媒體要正確把握時機,以恰當的方式將真實發生的事件用文本還原,強調對話和互動對主體的作用,降低災難事件對受災者親屬造成二次傷害的可能性。
(三)記憶凝結:紀念空間生產與社會修復
空間作為一個容器型媒介,承載了文化傳統,也容納了人們的社會關系,人們使用文本不斷地“重復和解釋”[13],為集體記憶找到安身之所。尤其是在災難事件中,災難作為事實記憶,要通過文本和想象不斷被言說,從而轉化為一種普遍的民族創傷記憶,這使災難有了書寫的深度和意義。
顯然,記憶具有明顯的時空屬性。非虛構承擔著儲存、喚醒甚至是遺忘個人和集體記憶的重要責任,也包含著記憶的刻寫和重構。阿萊達·阿斯曼將“記憶的場域”引入文化記憶的權力分析中,為空間與記憶的勾連埋下了伏筆,因為記憶場域不僅包含物質層面可感可觸的空間,也包括根植于特定時間、傳統的象征層面的空間。具體來說,災難現場本身就是一種特殊的空間場域,這個空間由社會關系、知識系統、話語邏輯等因素共同作用而逐漸成形,同時又是社會記憶的物質載體,既能傳承歷史,又在時間的場合中被歷史塑造,架起了理解過去和現在的橋梁。
當然,不是所有的災難事件都有條件形成災難型紀念空間。隨著數字技術與新興媒體的普及,更多的人被拉進參與、建構記憶的紀念實踐中去,進而凝結成為與所有人相關的數字集體記憶,賽博紀念空間正悄然到場。
2021年,甘肅白銀越野賽21人遇難事件發生后,GQ報道還原了遇難者的生命經歷,以文本的方式為逝者搭建“文字哭墻”,即賽博紀念空間[14]。文章用克制的文字勾勒了遇難者生前關于跑步的故事,詳細講述了他們的生平經歷以及如何克服身體和環境的困難而奔跑,他們之中很多人甚至是為了生存而跑,破除了許多人對越野跑者“有錢有閑”的刻板想象。這篇文章既是為遇難者搭建的紀念墻,也是對具體、鮮活的災難承受者的尊重和紀念。
非虛構對災難記憶的書寫,不僅是基于情感經驗的體驗式記憶,經過寫作主體的情感震蕩和文本表達,災難記憶將個體情感體驗提升到人性的層面,喚醒歷史災難的創傷記憶,增強社會對災難事件的憂患意識,形成對災難的持續性反思,從而契合災難共同體的深層內核。
當下,災難新聞報道呈現“加速”特征,非虛構以“人”見長,彌合社會情感,成為書寫災難故事的重要載體,平衡災難性新聞報道中的時間性和價值性。
敘事是推動人類開展傳播活動的基本動力,敘事活動與人類所處的空間及空間意識有著密切的聯系。可以說,敘事將某些發生在特定空間的事件在“記憶”中保存下來,以抗拒遺忘,并賦予“存在”以意義。非虛構恰恰成了彌合創傷共同體、集體記憶和記憶所附著的空間地點三者間的橋梁,使災難記憶的物質屬性變得可見,也為災難的集體反思帶來情感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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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杜紫薇,助教,研究方向:融合新聞、空間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