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沙里見世界，半瓣花上說人情

[摘 要] “一粒沙里見世界，半瓣花上說人情”賈平凹散文集《月跡》不僅以小見大，更彰顯禪學意境，語言文字之間展現出自然情趣，形成了獨特的散文風格。在研究中針對賈平凹散文集《月跡》的藝術特色進行分析，應系統賞析散文的語言文字，感受散文的藝術魅力，進而形成對其散文創作和散文藝術的深刻認識。

[關鍵詞] 賈平凹 散文集 《月跡》 藝術特色

[中圖分類號] I106.6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4）15-0088-04

賈平凹作為當代中國文壇的杰出代表，其作品總是能夠觸動人心。《月跡》中的每一篇散文，都像是用文字繪制的細膩畫卷，讓讀者在品味文字的同時，也能感受到作者對生活、對自然的熱愛與敬畏。在《月跡》散文集中，賈平凹以他敏銳的洞察力和豐富的想象力，從生活中的細節出發，展現了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自我之間的復雜關系。《月跡》的藝術特色在于其細膩的情感描繪、生動的場景再現以及深刻的思想內涵。賈平凹通過精準的筆觸，將生活中的普通場景和人物情感進行細膩的刻畫，使讀者仿佛能夠身臨其境，感受到作品中所傳達的每一絲情感波動。同時，他借助豐富的想象力，將自然景物與社會現象相結合，賦予了作品更深層次的思想意義。本文將從多個角度賞析《月跡》的藝術特色，探尋賈平凹如何通過一粒沙、半瓣花，展現出世界的廣闊與人性的深邃。

一、追求禪學意境，展現靜虛空靈境界

賈平凹的散文集《月跡》深邃而空靈，其中透出的禪意與靜虛空靈的境界，宛如一曲悠揚的古琴之音，在讀者心頭縈繞，讓人沉醉其中。在這部作品中，賈平凹以其獨特的藝術筆觸，巧妙地將月、水、山等自然意象與禪宗的意蘊相結合，展現了一種超凡脫俗的美學境界。《月跡》中的“月”，不僅僅是夜空中那一輪皎潔的明月，更是作者心中禪意的象征。月亮在禪宗文化中有著特殊的地位，它代表著圓滿、高潔與廣大。賈平凹借助筆下的月亮，向讀者展示了一個禪意盎然的世界。他寫月，不僅是為了描繪其美麗與神秘，更是為了借月談禪，以月證心。在賈平凹的筆下，月亮成為一種禪悟的媒介，引領著讀者走進一個靜虛空靈的禪境。作品中，作者以靜謐的自然為禪堂，以月亮為禪燈，用淡泊的心境去接近禪的界限，依月參禪，表現了對自然的深刻覺悟。這種覺悟并非消極的避世，而是一種積極入世的超然與達觀，同時還借助妙悟，將古代失意文人的消極出世觀念轉化為對生活的加倍熱愛與深沉執著[1]。閱讀《月跡》可以感受到作者對于生活的深刻理解和感悟，雖然賈平凹在散文中有時流露出抑郁憂傷之情，但更多的是對生活的熱愛與追求。這種情感被巧妙地溶化并沉積在了作品所展示的空靈靜寂的禪宗式意境中，讓讀者在閱讀過程中得到了一種心靈的洗禮與升華。賈平凹對于禪意的追求并非偶然，這源于他對中國傳統文化的深刻繼承與對禪道的獨特體悟。他曾在傳統文化中尋根，在禪道文化中尋找自己的感悟，正如他所說：“學會了‘悟’，他們的一些玄理常常為我所悟，悟得與人家原義相差甚遠，但我卻滿足了。”這種滿足來源于他對禪意的深刻理解與妙悟，也使得他的作品呈現出一種獨特的幽柔纖巧的審美風格。簡言之，《月跡》以其追求禪學意境、展現靜虛空靈境界的藝術特色為讀者呈現了一個充滿詩意和禪意的世界，不僅展示了賈平凹對禪意的深刻理解與妙悟，更體現了他對生活的熱愛與追求。

二、獨特的抒情視角，融詩情畫意一體

1.新奇、純真的兒童視角

《月跡》散文集，以兒童特有的新奇與純真視角，捕捉了月亮的神秘與美麗。在賈平凹的筆下，月亮不再僅僅是夜空中的一個天體，而是成了孩子們心中追求和想象的對象，它承載著孩子們對未知世界的好奇與探索欲望。文中，孩子們在奶奶的引領下，于中秋之夜踏上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尋月之旅。這是一場充滿詩意的冒險，月亮在孩子們的眼中，如同一個調皮的精靈，它“長了腿”，悄悄地溜進各個角落，與孩子們玩起了捉迷藏。月亮的形態在孩子們的想象中變幻莫測，從一個白道兒到半圓，再到滿圓，每一個變化都牽動著孩子們的心弦。散文集中這種新奇的兒童視角，不僅賦予了月亮以生命，更展現了孩子們天真爛漫、充滿好奇的心靈世界，孩子們敏銳的觀察力，使得月亮的每一個細微變化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而他們的創造力，則讓這場尋月之旅充滿了無盡的想象與可能。文中，賈平凹巧妙地通過兒童的視角，將月宮嫦娥的神話傳說與現實中的月亮相結合，虛實交融，為孩子們構建了一個既神秘又充滿向往的月亮世界。奶奶的智慧引導，使得孩子們對月亮的遐想更加豐富多彩，月亮在孩子們的心中愈發美好與神圣。同時，賈平凹從兒童視角的描寫，還體現在孩子們對美的向往與追求上。當奶奶告訴孩子們月亮上有嫦娥，并且嫦娥和三妹一樣漂亮時，月亮在孩子們的心中已然成了美的化身。他們對美的渴望與追求，在月光的照耀下愈發強烈。賈平凹基于《月跡》一文，以新奇、純真的兒童視角，讓讀者看到了初經人事的孩子們珍貴的童心，感受到了兒童對世界的好奇與探索，對美的向往與追求，對生命最初的純真與善良的堅守。而這種童心，正是每個人內心深處最寶貴的東西，它讓人保持對生活的熱愛與向往，讓我們在紛繁復雜的世界中，依然能夠找到那份最初的純真與美好。

2.無私、柔軟的母愛視角

散文集《月跡》中，賈平凹以獨特的抒情視角，將詩情畫意融為一體，展現了深厚的藝術魅力，特別是在描繪奶奶這一角色時，他以柔軟而深情的筆觸，勾勒出一位充滿母愛的長者形象，使得整篇作品在探尋美的過程中，更加深刻地體現了母愛的偉大與無私。奶奶在文中如同一個引領者，她以母性的智慧和溫暖，帶領著孩子們在月夜里追尋那輪皎潔的明月。她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慈愛和循循善誘：“月亮進來了！”“它走了，它是匆匆的；你們快出去尋月吧！”[2]這些話語不僅引導著孩子們去發現美，更是在他們心中播下了對美的向往和追求。在賈平凹的筆下，奶奶不僅是一個引導者，更是孩子們心中的守護者。她深知孩子們內心的純真與好奇，因此，在講述月亮的故事時，她巧妙地將月桂樹、嫦娥等元素融入其中，使得月亮在孩子們心中成為美的象征。這種美，不僅僅是視覺上的，更是心靈上的，啟迪了孩子們對美好事物的感知和追求。值得一提的是，奶奶的形象并非僅僅停留在言語的層面，她的存在更像是一種精神的象征。在文中，奶奶雖然言語不多，但每一次出現都如同一盞明燈，照亮孩子們探尋美的道路。她的慈愛和智慧，使得孩子們在追尋月亮的過程中，不僅收獲了美的體驗，更在心靈上得到了升華。賈平凹在描繪奶奶時，還巧妙地運用了象征手法。月亮作為美好事物的象征，在奶奶的引導下，成為孩子們心中追求美的目標，不僅豐富了作品的藝術表現力，更使得讀者能夠在閱讀過程中感受到母愛的偉大和無私。從無私、柔軟的母愛視角出發，《月跡》不僅贊美了孩子們的童心，更歌頌了母愛的偉大，賈平凹筆下的母愛如同月光般柔和而無私，呵護著童心的健康成長，引領著孩子們去發現和追求生活中的美。在賈平凹的筆下，這種母愛成為作品中最動人的力量，它讓讀者在閱讀過程中感受到了溫暖與希望。

3.超脫、睿智的全知視角

對于散文集《月跡》而言，賈平凹在描述孩童們追尋月亮的過程中，采用了一種超脫、睿智的全知視角，讓讀者仿佛置身于一個充滿哲理與詩意的世界。這種全知視角，如同一個高高在上的智者，靜靜地觀察著世間萬物，洞察著孩子們純真的心靈和對美的向往。在賈平凹筆下，月亮不僅僅是一個自然物象，更是一個富有象征意義的符號，它代表著美、純真和夢想。當孩子們在中堂、院內、院外尋找月亮時，他們實際上是在探尋生活中的美好，是在追求心靈深處的夢想。散文中，當奶奶引導孩子們從酒杯中、從天空中、從瞳孔里尋找月亮時，她不僅是在教授孩子們如何發現美，更是在啟迪他們的人生哲理。例如，當酒杯中浮起一個滿圓的月亮，奶奶告訴孩子們：“月亮是每個人的，它并沒有走，你們再去找吧。”[3]這句話不僅讓孩子們意識到月亮的普遍存在，更激發了他們繼續探尋美的動力。而當“我”突然發現，擁有了月亮就像是在無邊的天空上按下了自己的印章，這種深刻的感悟無疑是智者全知視角的生動體現。此外，當孩子們在弟弟妹妹的眼睛里發現了小小的月亮，并意識到只要愿意，月亮就會存在，這種對美的發現和領悟，正是作者通過全知視角所要傳達的。月亮在孩子們的眼睛里，美也留在了他們的心里，這種美不僅是視覺上的，更是心靈上的。最終，當孩子們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月亮并滿足地睡去，讀者仿佛也看到了一個美妙的境界——一個融合了詩情、畫意和哲理的美妙世界。這個世界既是作者心中的理想國，也是他對美好事物的不斷探尋和追求的寫照。

三、善用細節描寫，于平凡中見真情

賈平凹在《月跡》中展現了其獨特細節描寫藝術風格，其中最為顯著的特點便是在細膩中透露出深情，讓讀者在平凡的生活中發現不平凡的情感。在《月跡》中，賈平凹以盼月、等月、尋月為主線，從孩子們的視角，將讀者帶入了一個充滿童趣和想象力的世界。他巧妙地運用細節描寫，將月亮的靈動、神秘和魅力展現得淋漓盡致。例如，當月亮“悄沒聲地溜進來”，此細節描寫不僅賦予了月亮以生命，更讓孩子們對月亮充滿了期待和好奇。月亮在賈平凹的筆下，不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天體，而是一個會“長腿”、會“溜進來”的靈動存在[4]。在此基礎上，賈平凹還利用孩子們的心理活動，進一步展現了細節描寫的魅力。孩子們盼月、等月、尋月的過程，不僅體現了他們對美好事物的追求，更在無形中流露出他們的真情。當月亮出現在穿衣鏡上時，孩子們的喜悅、擔憂、失望等復雜情感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生動而真實的心理畫卷。這些細節的刻畫，讓讀者能夠深入孩子們的內心世界，感受他們的純真和善良。值得一提的是，賈平凹在細節描寫中融入了自己的審美理想和思想情趣，其基于對月亮的描繪，表達了自己對美好事物的向往和追求，也借助孩子們的視角，傳達出一種對世界的好奇和探索精神。這種精神在賈平凹的作品中貫穿始終，使得他的作品不僅具有深厚的情感底蘊，更充滿了哲理意蘊。此外，賈平凹的細節描寫藝術還體現在他對場景的刻畫上，在描述孩子們尋月的過程中，他不僅描繪了月光的玉玉銀銀、院子的白光盡染，還細膩地刻畫了孩子們天真無邪的面龐和充滿期待的眼神，此類場景細節與人物心理細節相互輝映，共同構建了一個充滿童趣和溫情的月夜世界。在《月跡》中，賈平凹使用細節描寫展現出他對美好事物的珍視和追求。無論是孩子們對月亮的追尋，還是作者對童年記憶的回味，都體現了一種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熱愛，使得作品具有了更加深遠的意義。總而言之，賈平凹在《月跡》中使用細膩的筆觸展現了孩子們對月亮的追尋和向往，其巧妙地將自己的審美理想和思想情趣融入其中，使得作品在平素中見真情，充滿了藝術魅力。散文集中的這種寫作風格不僅體現了賈平凹對生活的深刻洞察和獨特理解，更讓讀者在品味作品的同時，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和真摯的情感。

四、語言清新雅致，彰顯自然情趣

賈平凹的散文集《月跡》以其清新雅致的語言風格和深厚的自然情趣為人稱道，這種藝術特色貫穿于整部作品，使得每一篇散文都如同一幅細致入微且富有詩意的畫卷。

《月跡》的語言風格清新雅致，此特點主要體現在作者對自然景物的細膩描寫上。他善于捕捉日常生活中的細微之處，如序言中“我羨慕那些橫空排浪式的汪洋場面，但我無能，只是感受來了，情結有了聲響，幻想有了色彩，旋轉著白一點深深而去了……”[5]所述的那種難以名狀的情愫，在作者的筆下變得生動且具象。賈平凹描繪的每一個場景，都仿佛是一幅精致的水彩畫，色彩柔和而富有層次感，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這種清新的語言風格，既體現了作者對生活的敏銳洞察，也展示了他對語言藝術的精湛掌握。同時，《月跡》彰顯了深厚的自然情趣。賈平凹以孩童的視角出發，將讀者帶入了一個充滿好奇與探索的世界，其對自然的描繪并非簡單的狀物，而是通過孩子的眼睛去發現、去感知，從而賦予自然以生命和情感。例如，他對月亮中桂樹的描繪“‘奶奶，那月上是什么呢？’我問。‘是樹，孩子。’奶奶說。‘什么樹呢？’‘桂樹。’我們都面面相覷了……”一段描寫，不僅體現了孩子的天真與好奇，更通過細膩的筆觸，讓讀者感受到了月夜的靜謐與神秘。這種自然情趣的展現，使得整部作品充滿了詩意和浪漫主義色彩。

在《月跡》中，賈平凹還巧妙地運用了詞類活用等語言技巧，使得整部作品更加生動有趣。賈平凹的散文不受傳統語言規則的束縛，而是根據表達的需要靈活運用各種詞類，使得語言更加貼近自然和生活，《月跡》中這種質樸的語言描寫隨處可見，比如賈平凹覺得大拱橋有一種獨立支持之美，就使用“撐著”；“圈口虎鉗”“似乎稍一松動 那山崖便要合攏”進行描繪，讓讀者在閱讀過程中感受到真實的自然情趣。這種自由而富有創造性的語言運用方式，不僅增強了作品的表現力，也讓讀者在閱讀過程中感受到了作者獨特的語言魅力[6]。總的來說，《月跡》以其清新雅致的語言風格和深厚的自然情趣為讀者呈現了一個充滿詩意和浪漫的世界，此散文集部作品不僅展示了賈平凹對語言藝術的精湛掌握，也體現了他對生活的深刻理解和感悟，閱讀《月跡》，讀者不僅可以欣賞到作者優美的文筆，更能夠領悟到他對生活、對自然的熱愛與敬畏之情。

五、結語

綜上所述，閱讀賞析賈平凹散文集《月跡》的藝術特色，能深刻體會到作者以“一粒沙里見世界，半瓣花上說人情”的獨特魅力，賈平凹在散文集中追求禪學意境，將讀者帶入了一個靜虛空靈的境界，使人在沉思中體悟人生，其獨特的抒情視角與詩情畫意的融合，也為讀者打開了一扇通往美的窗戶。在細節描寫上，賈平凹更是匠心獨運，用平實的語言展現出真摯的情感，并且其清新雅致的語言風格，不僅彰顯了自然的情趣，更將讀者帶入了一個純凈的藝術世界。總的來說，《月跡》以其深邃的意境、細膩的情感和雅致的語言，展現了賈平凹散文的獨特藝術魅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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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欒梅健.俊逸 疏朗 傳奇——論賈平凹《山本》的藝術特色[J].南方文壇，2019（01）.

[4] 吳周文.美在于尋找與發現——解讀賈平凹的《月跡》[J].七彩語文（中學語文論壇），2016（03）.

[5] 華哲.文學教學中審美直覺力的有效培養——以賈平凹的《月跡》教學為例[J].現代教育，2015（11）.

[6] 何璐璐.大智慧與小情懷——試分析比較王文瀘與賈平凹的散文藝術特色[J].安徽文學（下半月），2015（09）.

（特約編輯 楊 艷）

作者簡介：姚曉燕，甘肅省慶陽市環縣環城小學，研究方向為小學語文教學與研究。